无尽的血雨中,呐喊声、求救声越来越微弱,盏茶的时间过去后,那血雾中再也没了声响,有的,只是死一般的沉寂。谁也不知道那红茫茫的血海内,掩埋了多少骸骨,只知道,那数百的冤魂,只能长眠于季月崖巅。
羽天齐粗重的喘息着,这一次的损耗,足足去掉了羽天齐过半的混沌之力,这也难怪,如此大规模的剑域,确实需要强大的能量支持才能完成屠戮。
身形轻展,羽天齐来到了山巅唯一一块净土,唯一一块没有血雾笼罩之地,这里,便是小娟一家四口的所在的地方。
四人在羽天齐混沌之力的保护下,并没有受到任何伤害,不过,看过如此血腥的一面后,小娟四人,都是浑身打着寒颤。他们怎么也没想到,在他们面前温文尔雅,弱不禁风的羽天齐,竟有如此狰狞的一面,这种杀戮,与那恶魔又有何分别。
此刻,看见羽天齐从高空中落下,小娟第一个身形一震,回过了神,只是,恢复过来的小娟,却没有任何喜色,有的,仅仅是畏惧,只见其身体不自觉地朝后挪去,竟是躲到了山叔身后。
而山叔,纵使其心性已经成熟,但此刻也免不了胆颤心惊,丝毫不敢上前接近羽天齐。毕竟,羽天齐带来的震撼,实在太大了。
山叔四人的反应,羽天齐尽收眼底,一抹苦涩,掠过羽天齐心间。在出手之前,羽天齐便预料到会有这样的结局,可惜,为了救四人,羽天齐也是别无选择。不过羽天齐无悔,虽然自己失去了原先与四人的亲密,但至少,四人总算安全了。
右手轻抬,羽天齐没有多话,直接用股柔和的元力包裹住四人,然后带着四人飘飞而起,朝着对面的山巅飞去。
路上,羽师明没有阻止羽天齐,仅仅静静地目送着羽天齐,让其将四人带到了王大六人的身前。
“六位兄弟,带我这四位朋友先行离去,我随后就到!”羽天齐认真地看着四人,眉宇间流露出抹前所未有的严肃。
“恩公,不可!”听见羽天齐发话,王大顿时摇头否决道,“恩公,你先离去,我们留下替你抵挡!”
羽天齐轻叹一声,摇了摇头,道,“王大,我知道你们六人的心意,只是,此事是我与羽家的事,与你们无关,你们莫要参合进来!再者,以我的实力,想要离去很轻松,先前我欠他一人情,回头了却了这段因果,我便会去找你们!”
六人一愣,半信半疑地看着羽天齐,那羽师明的强大,六人心中清楚,虽然先前羽天齐大展神威,可是,其消耗也是巨大的,如今的他,真的是羽师明的对手吗?
不过,六人想到这里,便没有继续想下去,因为他们知道,羽天齐所做的决定无人可以更改。
“六位,快点离去吧,否则羽家援军一到,我们谁也走不了!”羽天齐见六人踌躇,急忙催促道,
顿时,王大六人神色一凛,终于下定了决心,点了点头,道,“既然如此,恩公,那我们便去约定的地点等你,你速速赶来!”王大也不是矫情之人,虽然留下羽天齐让他极为担忧,但其明白,自己六人若是执意留下来也是无用,毕竟,他六人自问不是羽师明的对手,即使掩护羽天齐离开,也托不住羽师明,倒不如退一步,先替羽天齐了却了后顾之忧。
当即,有了决定,王大六人便躬身领命。只是,就在六人欲要离开时,小娟却是突然的止住了脚步,目光有些复杂地看向羽天齐,轻声道,“阿牛哥,你真的是我的阿牛哥吗?我的阿牛哥乃是救死扶伤的神医,不是杀人魔王!”
羽天齐闻言,浑身一震,目光有些凄凉地看向小娟,嘴角苦涩地说不出一句话。虽然自己很想给小娟留下一个最好的印象,可惜自己却做不到了。
这一刻,在一阵挣扎后,羽天齐终于轻叹出声道,“小娟,对不起,有些事我不得不做!不过你记住,我永远是你的阿牛哥!”说完,羽天齐转过身不再多言。
小娟见状,心中不免一动,顿时,两行清泪划过脸颊,在一阵踌躇后,终于,小娟轻轻迈开了脚步,有些悲伤的转身而去。
此时此刻,两人的距离不断的拉远,而羽天齐的心,也感觉到了一丝疼痛。四年时间,羽天齐并不是没有感觉,只是羽天齐知道,彼此是两个世界的人,或者说,自己已经是个将死之人,所以羽天齐并不敢奢望什么。
不过,虽然羽天齐可以克制,但是小娟,在走出了百米开外后,终于忍不住心中的思念,豁然转身,用尽浑身的力气对着羽天齐大喊道,“阿牛哥,记得回来,我等你,一直等你!”说完,小娟便露出抹醉人的笑容,然后,飘然行去。
一旁的山叔等人见状,心中都不禁有些触动,但是老于世故的山叔,又何尝不知道羽天齐和小娟之间的距离,所以其对此只能黯然叹息。
距离百米,在这狂风凛凛的山巅,小娟的声音,如同石沉大海一般,根本传不了多远。不过此刻,羽天齐却是清晰的捕捉到耳中。只是,羽天齐并没有反应,因为羽天齐知道,自己给不了小娟希望。
“若是来生还有的选,或许我会一心一意做你的阿牛哥!”羽天齐喃喃自语一声,随即便不再多想,整个人似乎如释重负一般,看向了羽师明!今日,自己与羽师明,注定要做个了结。
这一刻,两名羽家的新星默默的对视着,谁也没有开口,直到王大等人消失在山巅,羽天齐才第一时间开口道,“师明,谢谢你,谢谢你肯放过他们!”
羽师明一怔,这是自己重逢羽天齐以来,羽天齐第一次对自己如此和善,这直叫羽师明心中说不出个滋味。半晌,羽师明才黯然一叹道,“天齐哥,你不用谢我!当日在海环福地,若不是你,我或许回不了羽家!这一次,便当我还你的情!”
“哦,是吗?”羽天齐无奈地摇了摇头,道,“你的大哥羽超是因救我而死,而当年我被逐之时,更是你的到来鼓励我继续坚持下去!如此看,我或许欠你的更多。”
羽师明一愣,也没想到羽天齐既然将以往的事一直记在心里,心中不免有丝感动,半晌,羽师明才黯然一叹道,“曾年往事,你又何必再提!”
说到这里,羽师明甩了甩头,浮现出抹悲伤,转移话题道,“天齐哥,你不该骗他们!今日的你,是离不开这里的!”
“呵呵,不错,我的确离不开,动用星图之力,已经注定了我的命运!”羽天齐平复下内心的波澜,终于恢复平静道,“不过,有些事明知不可为而要为之,这便是我心中的逆,若是连这种勇气都没有,我不配成为逆修!”
“逆修?好一个逆修!”羽师明浑身的气势缓缓升腾,道,“不得不说,天齐哥,天下间少有人能有你这般魄力,只是,你如此做,却是走上了一条不归路,天道之下,皆为蝼蚁,你的逆,只是昙花一现,而这就是你不敌羽家的原因,因为你,太过刚烈,所谓过刚易折,天齐哥,有时候,退一步才能海阔天空!”
“哈哈,是吗?”听了羽师明的话,羽天齐不怒反笑,道,“师明,我不与你争论何为天道,但是,我只想问一句,天下顺道之人不计凡几,可站于巅峰者却是凤毛麟角,这是为何?这是因为,并不是所有人都拥有强者的心!”
说到最后,羽天齐变得斩钉截铁起来,道,“虽然今日我走到这一步,但我却无怨无悔,因为我做了我该做的,我问心无愧,这便是我的道心所在!即使我陨落了,但我的道心却不会灭!所以,师明,要走到更高的层次,并不是要顺道,而是要悟道,而这所悟之道,不是天道,而是你心中自己的道!顺道逆道,只是一念之间尔!”
羽天齐的话,让羽师明听得振聋发聩。此刻,羽师明才有些了然,为何羽天齐始终强于自己,因为羽天齐始终坚持本心,不管遇见多大的磨难,羽天齐都是执着的坚持着,这便是羽天齐自己所感悟出的强者之心。
想到这里,羽师明心中豁然开朗,终于知晓了日后的道路,当即,羽师明深深的看了眼羽天齐,抱拳道,“天齐哥,多谢你今日的成全,从今往后,我们的恩怨一笔勾销!”
羽天齐闻言,嘴角露出抹微笑,点头道,“如此最好!这样,我们也可以放手一战了!”说完,羽天齐浑身的气势爆发开来,一股逆天之意,席卷而上,充斥在整个山巅,搅动的风云都为之色变。
羽师明看到这里,浑身也爆发出一股不输羽天齐的战意。此刻,羽师明也不在为羽家而战,而是为自己,为自己强者的心,因为这便是达到更高层次的通道。
“好!好!师明,有这份斗志,你将来的成就不可限量,来吧,让我看看,你的道究竟有多么的坚定!”说话间,羽天齐的气势再度暴涨,瞬间弥漫在整个山巅,在羽天齐这最大强度的气势下,那周遭的空间完全被稳定住了,这是羽天齐的道法,掌控一方的道法。
“今日我羽天齐的最终一战,必然要轰轰烈烈,我要所有人都记住我羽天齐的名字!”说完,羽天齐目光陡然一变,右手虚抓,顿时,一柄长剑便出现在羽天齐的手中,正是羽天齐的本名武器,阴阳两极剑。自从羽天齐元晶毁灭后,这柄武器便被星图吸纳在内,所以没有丢失。此刻,羽天齐全力动用星图,自然将阴阳两极剑召唤而出。
而且,这不仅仅是个开始,在阴阳两极剑出现之后,一道红蓝色的光晕也跟着弥漫而出,这道光晕,正是羽天齐至强领域,阴阳领域,而且还不是普通的阴阳领域,是羽天齐用绝阴本源与无根之火提升过的领域。而羽天齐之所以能够施展出,原因也很简单,自己当初元晶所拥有的能量,全部被星图所炼,所以羽天齐才能施展出。
“久违的领域,没想到,我还有再操控你的一天!”羽天齐心中升起抹豪情,在将自己的手段全部展露出来后,终于,羽天齐一跃而上,朝着羽师明杀去。
“天齐哥…”羽师明轻叹一声,终于,羽师明的目光也变了,变得极为坚定,这一刻,羽师明也将所有负担抛诸脑后,心中唯一的执念,便是战胜眼前的羽天齐。
比起羽天齐,羽师明没有领域,更没有混沌之力的威势,按理说,羽师明不是羽天齐的对手。只是,凭借自身更为浑厚的元力,羽师明倒也不惧羽天齐。当即,两人第一时间厮杀在一处,强大的能量冲击波席卷而开,顿时引得整个空间颤抖了起来。
这一刻,两人无疑都发挥出了自己至强的实力,一次次的交手,都能带出强大的能量涟漪。那四周的云雾,尽皆被击散,而整个铁索桥,也是被震得“哗哗”作响,更为恐怖的是,那四周的防御阵法,都激发出了强大的光芒。
羽天齐和羽师明,两人表面上虽然只是圣尊初级的修为,但所展现出的实力,即使是圣尊巅峰强者也是不及。顿时,在两人交手了数十个回合后,那场中积聚的能量终于达到顶点,不受两人控制的爆发开来。而两人,也是第一次分散而开,朝着远空退去。
“轰隆”一声炸响,响彻整个天地间,那恐怖的红蓝绿三色光晕荡漾而开,沿路所过的一切事物都被摧毁。那坚硬的铁索桥,在这一刻悄然崩断,化作无数铁链栽落而下。而周遭的防御阵法,也在此刻抵挡不住这股毁灭之力,悄然崩溃。
然而,这只是毁灭的开始,在能量浪潮的威势刚刚降低之时,羽师明和羽天齐的身形,又再度对冲而去。瞬间,两人又再度战在了一块。
羽天齐凭借阴阳领域,极大程度上限制了羽师明的实力,不过纵使如此,羽师明依旧强大,羽天齐根本无法占得一丝便宜,而羽天齐手中的阴阳两极剑,也是无法奈何得了羽师明的武器,所以两者只是斗得旗鼓相当。
但惟独羽天齐自己心中清楚,这样的情况,是自己趋于了弱势,毕竟,羽天齐手段尽出,而且也拼尽了全力,可惜还不是羽师明的对手。
“少了元晶,我无法真正将力量操控到完美。虽然混沌之力威势极强,但比起羽师明的紫阳炎与紫天木,却也没占得多大的便宜。”羽天齐心中快速思考着。若是照此情势下去,羽天齐知道,自己必输无疑!
“不行,此战绝不能拖太久,必须速战速决!”心中有了定计,羽天齐就不再犹豫,更加疯狂的运转起混沌之力。既然自己早晚要耗尽混沌之力,倒不如一鼓作气的倾尽全力,就用自己最短暂的巅峰,去搏那最后的胜利。
顿时,羽天齐浑身的气势再度提升了一个台阶,瞬间盖过了羽师明。而且与此同时,羽天齐也毫不犹豫地施展出了剑域。此刻,羽天齐双领域尽出,就是表明了自己的立场,就是要孤注一掷!
“来得好!不过此战,我绝不会输!”看见羽天齐拼命,羽师明并没有惊慌,也是疯狂的提升着自己的实力,顿时,羽师明靠着紫天木守护在身体四周,凭借火木合力,再度与羽天齐战在一块。虽然此时交手,羽师明明显处于了下风,但羽师明坚信,只要自己挺过羽天齐这最强的时刻,接下来,胜利的便是自己。
“师明!不得不说,你的实力极强,乃是羽家千年不遇的奇才,只是,今日这场争斗的胜利者,必定是我!”羽天齐意气风发地说道,顿时,羽天齐施展出了蝶影魅步,展开了全力的进攻。
“嗯?这便是你最强的身法吗?果然不同凡响!”看着羽天齐那犹如鬼魅般的身影,羽师明心中凝重不已。在剑域和阴阳领域双领域的作用下,羽师明本就速度大减,此刻遇见羽天齐这极致身法,羽师明更是应付的焦头烂额。仅仅几记交手间,羽师明护体元力便被破除,浑身挨了不少剑气的侵袭。
“看来想拖垮你的确不智,也罢,今日,我便陪你疯狂一把!”这一刻,在感受了羽天齐那强大的战意后,羽师明顿时改变了战术,浑身的气势也是猛然爆发,竟然学着羽天齐开始了拼命。此刻的羽师明,也打算孤注一掷,速战速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