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午后,皇太极便去了永福宫。
因着贞妃习惯了和诺敏赌钱,却因着她最近要养伤换了牌搭子,便是召了佟嫔,谨妃,还有一位常在。皇太极突然降临使她们很受惊。
于宫中赌博终究不宜。慌乱教下人收拾的贞妃不久便和姐妹们一同去迎驾。皇太极入屋后脚下踏中一张叶子牌,一瞥便知道她们在做着什么。
他不想分神管理赌博的事,便只移开了脚,假装没有看见。这会儿贞妃屋里的一个太监乖巧的上前几步跪下行礼,这便趁机遮掩着捡起带了下去。皇太极很喜欢他的机敏,以为这便是郑亦丰,问过差事方才知道不是。不由略略的有些失落。
贞妃教人快些上茶。郑亦丰便得进来。
皇太极初见他便是想起了徐文魁,有才气却令人不喜。因随口问了几句家常话,见他审慎思度的模样,便是担忧了起来。明白为什么江行舟之前不愿推荐他。
郑亦丰这样习惯性自保倒还可以包容,却是可以为着自保隐藏医术那么久,心思难测,将他安排到关睢宫倒是很冒险的事。
但因着已和海兰珠说好,便不宜再换人,因着会减低海兰珠的信心。皇太极便向好处想,郑亦丰有着这样的稳重才宜于隐藏自己。希望他是个忠诚可靠的人。
这会儿江行舟来请平安脉。皇太极有意在忙乱的时候叫郑亦丰上茶,假装不小心的打翻了发作。贞妃等人不知道是皇太极自做的,便是都来劝慰。
皇太极怒冲冲的离开永福宫。郑亦丰随后便被安置到了上驷院。为着考验他,便是并未交待所要行使的任务。
郑亦丰也为着皇太极的不喜欢而受了许多苦。
待一切安排好后,已是过了好几天了。
便是四月了。海兰珠情绪稍有改变。但因对乌云珠和哈兰已有了膈应的心情,相处终是不似从前那般。她们以为她是为着索伦图才这样。日日甜言蜜语,说得她更加不喜欢。
某日午寝起身,海兰珠有点起床气。乌云珠便是说起当初被海兰珠收留的事赞美她。海兰珠听腻了便是随口道:“本宫倒也想起了,这便再去看看那地方吧。”到那里不仅是为着收留郑亦丰,带着乌云珠和哈兰,便是有着想看她们反应的念头。
为着这段时间海兰珠的心情不好,乌云珠和哈兰跟到上驷院便是有着防备。但也不能违背旨意,便只好随着她了。
郑亦丰到这里受苦已有好些天。因着皇太极到贞妃那里有意发落他,所以被安置到上驷院来,便不是茶水房的差事。而是天天伺候马匹。而且为着皇太极有意的不喜欢,便是再勤快,管事的也会尽量刻薄。
为着考验郑亦丰,便只是先放到这儿来便罢了。
海兰珠见着的时候,郑亦丰在马棚里偷偷补眠。因昨夜又被管事的打了一顿,海兰珠看到只是轻唤,他便惊醒了,忙得爬起来到外面行礼。
海兰珠看年纪便猜着是郑亦丰,见着回头看看乌云珠。感慨的说:“倒和从前的你有些像呢。”
言罢,便教管事的上来提问情况。管事的便只好说明是为着失手了差事。
乌云珠早就怔住了。她见到郑亦丰时便想起了自己。因海兰珠这样说便是更紧张,便想要海兰珠不要管郑亦丰这便离开。
海兰珠也是想起了当初乌云珠各种善良的表现,闻言讽刺的看了看她:“可想过当初若不是本宫,你又是怎么样了呢?如何见着和你一般悲惨的人竟然心不慈了?”
乌云珠顿时想起她也是用苦肉计才会被海兰珠收留,如今看到郑亦丰这样心里自然很不舒服,便只强笑道:“奴才并不是这意思。只是这人来路不明,又不得皇上喜欢,娘娘何苦领他回去。便是可怜他,叮嘱管事的人也就是了。领回去若惹出事来。娘娘和关睢宫却要吃亏。”
海兰珠心凉。便是想起当初福临带她到上驷院“偶遇”乌云珠受欺负的情形。当时福临也曾劝说她不要管。是她有着同情心才坚持解救了乌云珠。可是乌云珠现在看到一样在受苦的人,却是这般的反应呢。她不禁的怀疑乌云珠是真的在乎她和关睢宫的安危吗。
海兰珠的脸色便是更冷了:“当初你可是被皇后赶出来的,若论来历你又比他强了多少。他不过是打翻了茶。你莫非觉得他的错比还你当初还要大不成。”
乌云珠难堪得无话了。
海兰珠便是这般收容了郑亦丰,三天后,郑亦丰熟悉了关睢宫的人事后,方才得知到这儿来的任务。他帮海兰珠诊视过后告诉她身体并无大碍,不过滋补的方式需要调整。饮食该当更清淡才是。通过饮食的调节也可以使她焦灼的情绪慢慢得到缓解。
食物对于情绪的影响也是颇大的。哈兰的食谱可能有着故意的动机,在海兰珠心情不好的时候令她吃下不合宜的食物,便是使得她的情绪越发恶劣,易被影响和诱引。但这些食物却是极滋补的,所以外人并不会觉得有谋害她。
郑亦丰看出,却是为初到关睢宫不敢说实话,只是告诉她这些不会伤身便是了。海兰珠原是也担心会诊视出什么不好的结果。她原已觉得哈兰和乌云珠控制她,如果真的确实了连饮食也有问题。那会是受不了的打击。为着这样,已经有了不少的安慰。便教他依旧照看茶水房。做回从前惯常的差事。
郑亦丰尽力冲泡些调补的茶水以弥补海兰珠的身体。便是这样安置了下来。
乌云珠及时的通知福临。她极是担心郑亦丰。福临却是觉得他们只是用语言引诱海兰珠,这样是捉摸不到实证,而在饮食并无害处不易被人查处。即便觉得郑亦丰是皇太极安插进来的,只要镇定应对便无碍了。这样皇太极通过他得知他们的反应,也会觉得那是真实的,比自己表现的效果更好。
乌云珠为着安慰稳定许多,觉得福临很会保护她。福临赞她仔细和辛苦:“倒不必怕,便是皇阿玛安排的也不要紧。只要说得宸妃心软,便是有谁进了关睢宫也不要紧。你要留心以后少说我的好话,日日都说难免会听厌的,倒教她疑惑我不孝了。便是太子有十分不好,你天天夸我,她倒要厌我几分了。似你这样跟她顶嘴更是万万不可的。”
乌云珠倒更添了不宁:“奴才知道了。奴才常在关睢宫中,不比塔拉姐姐多得您的教诲。若是姐姐在关睢宫行事想必比我周全。”
她便是习惯贤惠,也有几分吃醋了。福临听了便笑:“你倒说到她,我正要把她安排到关睢宫去呢。外婆离开了那里,我知你辛苦,你也需要有人帮你减轻负担。教她去罢。”
这便是借口了。是因着经过数日的努力徐文魁猜测塔拉极有可能得孕。福临便想尽早将塔拉安排到关睢宫保护起来免得被诺敏发现。
为着保密,福临便是哄骗的对乌云珠说起这些,倒是心虚了。乌云珠见着又笑:“爷又做了些什么事却瞒着奴才呢。”
福临摸摸她的脸笑说:“确是有件事。却是为着你。我总不在你身边,你要好好照顾自己,若是短银子花,也一定要告诉我才是。”
乌云珠便感到了温暖。因笑着:“原是为这个。爷不必担心,奴才这里倒存了不少。宸妃娘娘有些赏赐,还有府里的。我都让阿玛存起来了。”
乌云珠在关睢宫中安身之后,阿玛鄂硕和嫡额娘小瓜尔佳氏便比从前更加看重她,连乌音格大福晋也给她银子。乌云珠也为着慎重着想,便是让鄂硕在宫外的银庄开了号头存起了私房钱。
但是她并没有把每一笔银子都交给鄂硕。
福临听她这般说有同感的笑了:“原该这样才是。我也让梁思杰多存了些银子在外面。”
乌云珠不知为何,福临原本是存在谨妃那里的。后来想了一会儿便明白了,他们和谨妃的关系不如从前亲密,去要银子花怕会引起误会,而且鸡蛋不要放在同一个篮子里,这样将来若有急用也得便。
不过,乌云珠终是忍不住想问他:“爷为何不托小五爷做这件事?”
福临笑了笑,他原是信不过硕塞的。以往他得了硕塞许多银子,若交银子给他该当是“还”才对,教硕塞去存岂不是面子过不去,且不放心。
乌云珠见着神情有着变化,便是急切安慰:“爷日后会越来越好的,说不定过了五月爷便是太子了呢。”
福临想起硕塞答应会帮忙捣乱索伦图和孟古青婚礼的事情,心情便好了几分,伸手搂住乌云珠小声说:“若我当了太子,你便是侧福晋。”
乌云珠不太信这样的话,她想孟古青若成为福临的正室,便极是难容她了。
福临也是在想着孟古青,激动的心情让他便是在预想着未来的迎娶,他很渴盼胜利。低头瞧乌云珠时便觉得她多了几分可爱,便情难自禁的说:“还来得及,随爷先去安置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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