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这样对比了出来。一样的温柔细语,海兰珠却是很喜欢福临,不喜欢索伦图。也不过是为着孟古青的缘故,差别便这么大。
福临知道索伦图的软处就在这里,就算他付出再多,海兰珠也不能得到平衡。便是这一点使得他有机会趁虚而入。海兰珠心软,便是利用她的弱点,让她重新接受自己。
只是这件小事就让索伦图又失了欢心。
随着遐思,海兰珠失望的情绪渐渐更强了。却是不好当着众人的面现出来。
索伦图便以为无事了。这便教人领进他送给孟古青的礼物。却是一只盖着蓝布的鸟笼子。
旁人见着却是笑了起来。
这是殿试后陈廷敬让送来的信鸽,这一只是索伦图精心挑选出来让孟古青带回科尔沁。旁人看见便是知道他片刻也离不开她,都觉得很甜蜜。
索伦图傻笑着送到孟古青手里。
海兰珠低了眼帘,不想再看下去,只当这些是远处的热闹便罢了。索伦图越是在意孟古青,她便是越不自在。乌云珠偏又勾引得她回忆从前的事,她便是躁得暂时离了席,到人少的地方去散一散。
乌云珠扶着她出了乐寿堂,福临见了,忙也殷勤的跟着。他们用甜言蜜语使得海兰珠放弃了下人,便是只有他们跟随。
他们引着她向砌玉亭的方向行去。
海兰珠心闷便只能走路想吹些风便好了。原是出着神就走到假山廊洞的入口,突然,后面晃出一个呆滞的影子。
海兰珠惊唤着,仔细分辨才知她不是鬼,而是玉嫔。但不知为什么居然走到这里来了。她的样子跟行尸走肉真的没什么分别。海兰珠对她本来就有着愧疚心,便着实吓着了。
福临忙得一扶:“额娘。快些回去吧。是儿子不好没有留意到,您且收惊。”
海兰珠的脸色变得有些浅青,这便不是吉兆了。若是教人追究责任可怎么好呢。福临急得抬袖去遮她的视线。和乌云珠一起扶着她离开这里。
玉嫔呆呆的自己走了,没有理会他们。
海兰珠也想大家平安,便是强忍着抬步退了回去。但步子蹒跚,很难行走了。
福临瞧她这样定是要寻太医的,便是问道:“儿子先请徐院使过来。”他看到前面拐弯处也有一个黑漆漆的廊洞,便是想让海兰珠先藏在这里。
海兰珠唤住了他。
福临当是她在为他着想,便觉得有点感动,这便要去急着去请。海兰珠却说:“这里离乐寿堂不远。为什么要去请他呢。”
海兰珠今日从关睢宫出来,自然携带了郑亦丰和哈兰。便是福临不知郑亦丰懂医术,也该去叫哈兰才是。却不该是这般舍近求远的态度。
福临一默。他很不想别人知道海兰珠被吓到了。因为这样他就要承担责任,如果叫了徐文魁,他们可以一起忽悠皇太极,让皇太极以为海兰珠是被索伦图和孟古青气的。
海兰珠这样问,他倒要怨她不识相,却是不好不回答,便是说:“以前额娘胃疼便是他照看的。如今也该是他才令人放心,儿子这就去了。乌云珠,你好好照看额娘。”他向着乌云珠使了个眼色,意思便是千万不能带她回乐寿堂。
海兰珠一时没有思虑到真情,便只是纵着他了。
福临去请人,乌云珠急冲冲扶着海兰珠藏进廊洞里。海兰珠怕黑,便忙说:“本宫要回乐寿堂,你扶我到那边去吧。”
乌云珠便是以索伦图会担心为理由不去那条路。
海兰珠原本还能支持片刻,这会儿乌云珠强行扭拽她进去,她吓得心脏猛跳。惊觉更难受了。忙说:“你怎么不听话,快停下来,本宫不要待在这里!”
乌云珠没了耐心,便是凶凶的瞪了一眼:“不行,不能走!”
海兰珠吃了一惊,喘气艰难。
这会儿萨娃来寻她,着急的东张西望。幸好看到。这便忙着过来救她。
乌云珠见着有人过来,又见海兰珠不能言语,便是忙改了态度,抱着她着急的哭了起来:“娘娘,您怎么会被格格气成这样呢。您可千万要保重啊。”
海兰珠紧紧扯住她的袖子,气得厥过去了,心跳变得微弱。
萨娃虽是对这里的事全不知情,也能猜到和乌云珠有关。连忙扶起海兰珠这便要带走。
乌云珠却不肯放行:“萨娃。我们爷去请徐院使了。”
萨娃冷笑:“我奉了太子的旨意,岂是你拦得的。快让我带主子离开!”
“那可不行。”乌云珠强站在她面前。欺她是女子一人扶抱不了海兰珠:“谁也不能带她走。”
萨娃见着这样便是趁乌云珠分神时猛顶她心口。乌云珠被欺个倒仰,头碰上了山石。萨娃也顾不得看是不是出了血,便抢着去扶海兰珠起来。
“且慢。”这会儿居然连孟古青也找了过来,却是不许乱碰海兰珠。问明是厥过去的,翻看了一下眼皮,又听心跳快没有了。便立刻将她放平。然后跪下来,用渡气和按压的办法帮她回复正常。
萨娃想起在孟古青小时候曾见过她这样做,识出她是为着解救海兰珠。偏是无暇谢她,这便赶去叫人。
孟古青身边带了图雅,便是不会像萨娃那样受到乌云珠的威胁。乌云珠这么一碰头便是出了血,正是晕乎乎的,见着孟古青便不敢强辩,闭眼躺在了地上。
图雅无心去管乌云珠,却是须得紧急施救海兰珠。她对孟古青说:“主子该怎么办。”
“你回乐寿堂多叫些人来,拿绳子和竹竿,被子,绑成架子床再来抬她,一定要小心谨慎。”这里离乐寿堂近些,而且赛罕随侍在哲哲身边,可以立即诊视。
图雅惊住了,便是提醒她:“主子。可是那样别人会以为是您把宸妃气成这样的。这怎么好呢。倘若有别人来了,主子也会很危险的。”
“救人要紧。你快去快回。”孟古青不敢放松的照看着海兰珠,不时的去聆听心跳声,帮她做复苏。
图雅担心的事终是发生了。
孟古青守在这里,在等来乐寿堂的同伴之前,却是先等到了福临和徐文魁。
福临原是一定要保守秘密,却见孟古青在这里,便想到事情糟糕了。紧急问徐文魁该如何处置。徐文魁原来听说是海兰珠晕倒了便有些紧张不太敢过来。因着福临强逼才携带了药箱。这会儿见她气若游丝的,又有孟古青守着,倒真是不敢治了。
可是已然来了知道了这事,再想悄然退离便是不能了。徐文魁颤声问福临要怎么办。福临指了一下药箱。徐文魁会错了意,以为是要用针炙,便想还没有诊过脉怎么敢胡乱下针,倘若治得海兰珠出了意外,便是死罪。但若去诊脉就是麻烦惹上了身,再说不治就是在推脱了。因此,二人都犹豫的作耗着,等待时机。
乐寿堂得知海兰珠出事,便是许多人一齐赶了过来。索伦图跑得最快,赛罕紧跟在后面,其他的人如哲哲,小玉儿等稍慢些,便是这样也是及时的赶到了,大家都很关心海兰珠的情况。谁知到了这儿却大吃一惊。
孟古青为了照看海兰珠无暇去管福临和徐文魁,他们在一边呆看。她便也忍受着他们。可是突然间福临却扑了上来。莫名其妙的拉住她,大声的请求道:“你不能这样对额娘啊!难道你想要她的命吗!”
孟古青一惊,不知他为何这样,再瞧那边来得许多人便明白了,福临真是随机应变,这就要将她变成凶手。
机会来了。福临伸手拖住她,徐文魁就从另一边绕过去。伸手翻过眼皮,又摸过了脉。然后用询问的目光看了看福临。小声说:“是受惊过度了,不会死的,救吗。”
其实若是一般妃嫔,徐文魁早就动手了。偏是海兰珠,他不敢乱来。
福临气他胆怯。又为忙着扯住孟古青而不能分心,便只是急瞪了他几眼。暗示他,如今成了这样的局面。海兰珠无事便是孟古青的功劳,而他却有罪。倒不如趁机让海兰珠后果更严重些。最好成为不能说话的活死人,他们才能放心的说是孟古青害的。
徐文魁便只好冒险解下药箱,拿出针囊。
福临继续纠缠着孟古青。孟古青既要顾得他,又要顾得徐文魁不能加害海兰珠,便是格外忙乱了。
福临继续拉住她喊着:“你就算对额娘有再多的不满,也不能不让徐院使救人啊。表妹,你不能这样没有良心啊。”
孟古青忙得在二人之间周旋,只顾得说“不许动手,不许害她”这样的话了。
这些情形在外人眼中便是极易引起误会。那些女眷们纷纷被吓到了,心想孟古青怎么能是这样的人。果然是心如蛇蝎的儿媳妇啊。她们这便相信孟古青是在加害海兰珠,而福临和徐文魁却是可怜的没法子救人的人了。
孟古青听到嘈杂的惊呼声,回头一看便急得叫喊:“小八,快过来!”
索伦图和赛罕便跑了过去,一把推开徐文魁。徐文魁的银针险险的快要触到海兰珠的肌肤,便是被这一推扎到了自己的手。顿时冒出血来。
徐文魁自作自受的扎伤了自己,便是无法再捣乱了。福临也识趣的松了手,着急的表现自己。而赛罕急切的摸过海兰珠的脉后说:“大家快让开。让我们送娘娘回去。快点让开路不要围住,保持通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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