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古青摸住他的手,示意他不要再亲上来了。
索伦图倒也真的不敢太靠近她,怕是伤着孩子。扶她到软榻上躺下。依在身边坐了一会儿,倒又想起了一件事:“明天我要去四哥府上,大约晚上回来。”是叶布舒和佟瑶的婚事,既是福临的心愿,叶布舒请示了哲哲,便也结了亲,依旧给予庶福晋的身份,明天会举办一个小小的仪式。
若只是为着这件事倒也不必索伦图亲自去,孟古青笑:“你是不是要去见巴尔堪还有多尔博。”这两位的家里也是有人得了孕,是该去看一看。不过,孟古青想起巴尔堪那里得孕的并不是德德玛,而是他的庶妾。
索伦图想到底不能要求兄弟团像他那样只娶一人。巴尔堪以后还会有更多的女人,多尔博现在还没有娶别人,以后也是不能免俗的,便是要他们明白不能宠妾灭妻的道理,也是他能为孟古青的姐妹们所做的事。
孟古青一笑:“多带些银子和补药,也说是我的意思吧。”她如今得孕,乌力吉和德德玛一定会进宫来看她,若有什么事到时也可说得。
索伦图点头:“我理会得。你如今这样的情形,倒不要忙着宫务,我自己管罢,便是我不会还有萨仁嬷嬷和思善他们助着我,你若不放心,让斯琴和度丽娜嬷嬷看着就是了。”梁思杰如今也迁入了毓庆宫,倒不用愁不够人使。
就是这样罢。孟古青阖上眼歇着了。索伦图见着便退了出去。
又是一日。叶布舒府上。
虽然佟佳氏是庶福晋,但因为是哲哲亲自做主的,所以多得了些脸面,到夜里会有喜轿从侧门接进来。索伦图来得早。便是中午也已经到了。他虽然微服出宫,但太子的车马到底是不一样的。门子一见便急着迎驾。叶布舒也亲自出迎。
索伦图刚要进去,却听到身后有人呼唤。他回头一看,原是硕塞也正好到了,忙拦着不要他们在门前行礼,一起到了内厅。
叶布舒极是高兴,倒忙着告诉他们:“谢太子爷恩典,巴尔堪他们也都在。”巴尔堪,索额图还有多尔博都来贺喜。
这倒省事。索伦图也高兴。因着知道叶布舒忙着待客,便和梁思杰去寻他们。一路走到了偏厅。却听到有声音传出来。
“……若是男孩可怎么办呢。”
索伦图一瞧是索额图在和多尔博巴尔堪说话。觉得好笑:“竟有不喜欢男孩的?”
索额图刚才压低了声音。倒也没注意有谁经过外面,见着是索伦图进来,极后悔。
其他两人神色也很奇怪。
索伦图倒不在意巴尔堪。因是多尔博这样的冷漠性子的也现出了惊慌的眼神,倒起了疑:“你们刚刚是说什么。”
“是他们在猜奴才的孩子是男是女。”巴尔堪讪笑道:“主子怎得亲自来了。”
“你们都到了,我如何不来。”在意子嗣人之常情,索伦图轻声吩咐:“虽然你妾室得子有功,你终究注意些。”
“奴才明白。”巴尔堪想起了嫡妻德德玛,他很爱她,只是规矩这样,到底免不了俗。倒不该为这个孩子太高兴。
只是,现在提到这事却是为了借口,他们真正在聊着的事不能让索伦图知道。巴尔堪应着了。却拿眼神点旁人。索额图自然明白。多尔博却没回应。
好在索伦图不太在意,便也这样遮过了。
索伦图不想张扬,便在偏厅落脚,众人服侍用了些茶饭。因着硕塞和叶布舒都赶了过来,众人高兴,索伦图倒有心问些闲事。硕塞听着像是要说到福临,脸色变得不太好,因起了座说内急便避了出去。
索额图见着帮着圆场也跟了出去。
他们原没有什么交集,不过索尼是太子大婚的迎亲使,而且在查拿福临的时候,索额图得到索尼的便宜也立了些功劳,硕塞亦是因着福临之事得回皇太极宠爱,也算得同道中人。
索额图虽是年轻,硕塞倒也顾惜他面子。片刻后,反倒是他气色不太好。
硕塞倒有心试探:“三公子有何忧愁不妨直说。”
索额图是索尼的第三子,但硕塞到底是亲王的身份,他倒受宠若惊,因他知道硕塞的为人,是不能沾连的,偏又舍不得虚荣,不知不觉竟也实说。
原来刚刚兄弟们聚首,担心的倒不是别的,而是塔拉的胎。如今孟古青也得了孕,倒不是好事了。
塔拉是福临的女人,孩子未出生便有叛逆之罪,即是带煞的,居于宫中如何是好,便是眼下无事,将来孩子出生。若是男孩,未必无心为父报仇。偏是海兰珠如此看重塔拉的胎,留于关睢宫照看,可见她是喜欢的,将来这个孩子得了宠,便要威胁到索伦图的孩子。
叛逆之后便是名份都不该赐予,但是若海兰珠要亲自养着,如今能没有名份,往后的事便更烦了。若容他活下来,孩子大了必是有主张的。若养出白眼狼那才是祸事。而且福临如今活着,海兰珠也有着牵挂,将来因着海兰珠他们再有什么变故,索伦图如何自处。
他们这些兄弟不好明说,便也只好盼着塔拉生下女孩。
硕塞听了,心笑原来竟只有这点见识。教塔拉滑胎或是杀了她都是办法,如何竟想不到呢。麻烦原该早些解决才是。他想着接话,又忆起刺杀福临的事,他原是为着使皇太极和索伦图高兴才派人去追杀他,可他们竟然护着他。他的好心竟成了麻烦。如今再要他帮忙,他倒有些不甘心。
因着不豫他便更多疑了,想着索伦图刚才似要提福临是不是在有意的敲打他。他如今复宠倒也没有对付索伦图的心思,只想阖府平安便是。但若索伦图对他不利,他便也不能就这么罢了。
摸准皇太极的心思才是要紧的。他原也是想过这事,他想皇太极也一定意识到塔拉的胎有余患。若助他处理得当,便是将功补过,圣眷不衰罢。
硕塞淡淡道:“太子福泽深厚,你们安心便是。”
“奴才们僭越了。”索额图也知道这样很是忌讳,幸好硕塞没有多想,他便也承了人情。
索伦图倒不知他们的事。夜里回宫便忙着向孟古青汇报,免得她惦念。
孟古青这里倒听了一些闲话,心里有点难过。因不想他也这样,便是不说。索伦图体察入微心里存了意,便等她睡着了之后出了寝室。却教梁思善召集所有的下人到外殿。
毓庆宫的规矩虽然严格。但也从未在深夜召集全体。下人们以为要用刑罚都吓坏了。
索伦图心情也不太好,厉声道:“我白天不在宫中,到底发生了何事?”
他越是凶。越是没有人敢回答,便是都跪着了。梁思善原也不知道,竟是有了失职的罪过,忙说:“奴才有罪,求主子别气坏了身子。”
索伦图带梁思杰出宫,便是为着梁思善是更得信任的人,才让他留下照看孟古青,却是有人气着了她,他当然更生气:“你到底是怎样照看她,有谁来过。”
白天。哲哲,贞妃和贵妃都来过,但总不可能是哲哲伤害她,极有可能是娜木钟或者贞妃,但当时她们在室内聊天,是女人间私密的话,梁思善没有听到,便不好回话了。
索伦图便去问别人。
赛罕和图雅总是贴身伺候的,她们有责任。这二人看了看身后也不好说。索伦图便教闲人出去,留下了她们。
问过,竟是为了塔拉的胎。
突然之间,索伦图想起白天索额图说过的话,竟有了联想,命梁思善去他们来问一问。因是深夜了,倒没有人敢从命,传了风声出去更不好了。
梁思善道:“总也要看皇上的意思,我们不能出面。”
索伦图岂会不知道。但他们父子二人也是为着海兰珠才会保全福临,还有这个孩子。依着索伦图的心思,他当然容得下他们,但他不能允许流言伤害到孟古青。塔拉比孟古青早两个月得孕,将来要生也是她先生,若真的生了男孩,倒会给孟古青压力罢。
这样猜疑着,倒不好处置了。若是他提出让塔拉离开后宫,那便是他不能容人,海兰珠也会难过,若是让她继续留在关睢宫,则会继续带来流言蜚语,这倒如何是好。
到底还是要看皇太极的态度,皇太极刚处理过福临的事,正是需要休养的时候。而他是已婚的人了,原该有着处理的能力。
可惜这倒是后宅的事,索伦图没有经验。这会儿传来孟古青的声音,原是她醒来竟不见他,便找来了。
孟古青得知他是为了这事为难便忙说道:“到时皇上总有道理。再说一个孩子又能为难我们什么。我又不是没根性的人,这便吓着了不成?”若是为着这样去害人,倒不知会不会有人渔翁得利。
索伦图和她便是勒命不许再谈及此事,从此两处安心养胎。
有着海兰珠护佑,便是这样又过了数月,到三月中,塔拉终于平安生产。
毓庆宫这边也很关心消息。因着孟古青要紧,宫里人不敢惊动她,便是自己得了讯后去告诉索伦图。
塔拉果然生下了男孩。
索伦图心里有点异样。但孩子到底无辜,便说道:“你们不要多谈,别让太子妃劳心。”想要孟古青不知便是不能,但不可让她多忧思此事。
孟古青倒也没受什么影响,再有两个月,五月十六,她也平安的生下了和索伦图的第一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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