设计一款鱼雷给小鬼子来点苦头,倒不是朱斌临时起意的,前天晚上那先后两战,让他倍感不够痛快,自己手边人少不说,关键是没有趁手的重武器,打起来束手束脚,大大的不爽,不符合他一贯大开大合的风格。
所以,被强令撤到嘉定来守卫,他顺势也就没再出幺蛾子,主要也是想利用这空档好好筹划一番,看看能不能搞点方便快捷的家伙增强一下武力。坦克大炮飞机这些复杂家伙临时指望不上,戴维斯炮这种简单兵器却可以参考一二。另外,就是马易尔和一群洋行老板、商界大佬那边,他也不能老是这么撂着,得弄点东西出来堵住他们的嘴才行。
就这么地,他让柳半夏跑腿注册公司改建工厂,还从马易尔那里订了一些机床什么的,点明一定要美国原产货,决不能给上海产的贴牌山寨货---这一点让马易尔非常痛恨王恸山,这底细一般人可不知道啊!少赚了好多钱!
弄来一大堆的绘图工具,是准备详细“设计”一些实用机械出来,先试试生产样品,稳住那帮家伙的,最首先是载重卡车的几样关键部件---重卡发动机、变速箱、底盘车桥、轮胎轮毂、刹车和减震等部分,以及整车的形状等等,通过扫描分析几种当前现有的卡车,他辅助电脑里已经有了初步的设计图形,只要抄出来试造样品就行。
本来这个活直接指令集装箱生产中心批量画图就可以,但他本人不在,那么搞妖孽过头反而不好,闲着也是闲着,先练练手客串一把设计大师。让柳半夏去江南造船所寻找造发动机的铸铁锭,却不料牵出这么一档子事情来,却不由他不热情高涨!骨子里,他本就是个破坏狂人啊!
话分两头,且说新民机器厂胡厥文老板这边,上午柳半夏来找他问造发动机的铸铁锭,他随口就答应了,压根没当回事。先前他仿造柴油发动机通过洋行进口了一些,没用完就堆在厂房里,既然是朱斌要用,冲着他这抗日先锋的身份名头,也要帮一把,所以很痛快,另外他心思都在造武器上,也没多想。
却不料当天傍晚,柳半夏又回来了,还给送来一份神秘的图纸,胡老板一看顿时惊为天人,急吼吼抓着柳半夏的细瘦胳膊连声问:“你说,这是你朱大哥设计的?!好家伙,了不起!他人呢?!”
柳半夏心里一阵幽怨,怎么都这个毛病啊?!我还是伤员呢!这么捏吧早晚得骨折啊!不过天津卫的爷们,死都不能喊疼,咧着嘴道:“胡老板!朱大哥他军务在身来不了,一切仰仗您居中谋划,有什么不好解决的,我来跑腿传信。”
这时候的长途电话不但少还贵的要死,一打仗更是什么都不好使了,胡厥文遗憾的连连拍大腿,然后仔细研究图纸。他可是北-京高等工业专门学校的高材生,又在汉阳铁工厂从学徒升到主管,怀揣发展工业富国强兵的梦想几十年,专业水准在上海都数得着。
朱斌的图纸清晰明了一目了然,充分考虑了这时代技术和材料的限制。这款鱼雷长度仅有五米多,通体用钢板卷曲焊接构成,圆滚滚胖乎乎的好似一条大肥鱼。前头设计两级爆破机构,一层是破甲聚能罩,以几十公斤混合炸药形成高温高能金属射流撕开厚重结实的装甲,第二层为二百公斤主装药,建议是混合黑索金的高爆炸药,但估计搞不到,只能用t.n.t凑合,尾部是方向鳍和推进喷管系统,结构非常流畅简洁。
胡厥文看的大为佩服,他认识不少机械和武器设计的人才,但还从来没见过有人能设计出如此精巧的水下兵器,难得的是,这家伙发射简单,不需要专门的发射管,只用小船拖着靠近目标校准方向施放即可,简单易上手。
再仔细看下面的注释,胡厥文给吓出一头冷汗!大概是朱斌设计时考虑的不周全,画完了图才想起来,貌似高纯度的氧气这玩意很危险,搞不好很容易引发爆炸!对于他自己有超时代的工具设施不怕,但对于胡老板这些准外行,搞不好鱼雷没装配完先把自己给报销了!
所遇朱斌在下面又给出了铅酸蓄电池为动力,加螺旋桨推进器的低速鱼雷构造,声明推进器由他提供,电机和蓄电池就需要胡老板自己想想辙。
“嗯嗯,这样还算靠谱点。”胡厥文抹去头上的汗水,欣慰的点点头。
他毕竟还是有两把刷子的,否则也不能带着一帮工人制造水雷---这玩意的工艺并不简单,不下于朱斌这鱼雷啊!
看看材料基本都是现成的,钢板、电焊机厂里就有,碰撞信管和炸药也有,蓄电池能找到,电机也没问题,最复杂要求工艺高的几样玩意朱斌包了---没难度啊,这东西比起自己要造的鱼雷无论杀伤力还是使用方便程度高太多了!开工!
一声令下,新民机器上汇聚来的一大群工人轰然响应,兴奋的挽起袖子连夜加班加点的折腾起来。
柳半夏看看自己插不上手,就撒丫子回到住处,没想到刚到了后面厂房里,就发现那个神秘的集装箱外已经摆着几样鱼雷的关键部件,吓得他浑身汗毛直竖---这事情太妖孽了!咋整出来的?这箱子,有鬼啊!
小心翼翼的取了东西,躲瘟疫似的赶紧离得远远地,满脑子的神神鬼鬼打死都不想呆在跟前,连夜又给胡厥文那边送过去。
朱斌自是不知道自己无心的疏漏,仅仅是将设计图纸通过天上的救生船传输给集装箱加工中心,就差点吓坏小老弟。他这边厢没什么要事,蹲在指挥室里摊开一大摞制图纸随想随画,半天下来也累得腰酸背疼,这才知道这活实在不是他这种猛人该干的。
2月17日,上海那边战事再次升级,国府通电全国,准备长期抗战,派出新组第五军两个师兵力开赴上海,接替十九路军左翼阵地,日军第九师团全部到位,植田谦吉踌躇满志,甚至派出飞机侦察苏州,摆出往大里整的姿态。
朱斌只能远远的看着暂时使不上劲,着急也无可奈何,正揉着老腰琢磨着怎么偷点懒,就见王屏南一脸古怪的进来,瞪着他上下一顿大量。
朱斌给看的浑身发毛,抹了把脸看看没有油灰,不解的问:“干嘛这个眼神看着我,怎么地了?!”
王屏南似乎非常纠结的酝酿一会儿,拧着眉头道:“你跟海军部那边有联系了?”
荷香老当初说推荐的事情还历历在目,因此有这话。朱斌却莫民奇妙,摊手道:“没有啊!我跟他们八竿子打不着的,这忙的顾头不顾腚,哪有闲工夫理那帮缩头乌龟!”
开战以来,海军以“军政部何部长严令不许出战”为由,龟缩在黄埔见上游和南-京长江航道不肯出来作战,眼瞪眼看着十九路军弟兄浴血厮杀,被日军舰炮、舰载机围攻欺凌,作壁上观,这些天已经给上海各界的报纸骂惨了,朱斌也非常看不过眼。没战斗力不是你的错,国难当头不肯出来抵抗,你当什么海军?!
“那怎么海军部陈部长会亲自来见你?!”王屏南觉得这小子在装憨,脸上显出不高兴的模样。
“啥?!海军部长?亲自来见我?别开玩笑了!”
朱斌连连摇手,这不可能啊!海军部长那是多大级别,上将啊!全国几亿人就这么一号,虽说没什么实权和号召力,好歹也是部长啊,来见他这个小虾米,犯得上么?
“不是开玩笑!通传的副官就在外面,你自己来看吧。”王屏南忍了忍没说出什么难听的来,轻叹一声掉头走了。
朱斌一头的雾水,丢下画笔整理妆容出了屋子,就见大厅里赫然有一位周身上下收拾的干净利索、挑不出一点毛病的年轻军官挺拔的站在那里,一双锐光闪烁的眸子冷飕飕的看过来。
“请问,是义勇军朱斌副队长么?我是海军部陈部长的副官郑大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