输人不输阵,这要换了一般场面都会这么选。今天更不一样,乃是日本方面力压华北各方的最后机会,成不成就看这一哆嗦了,前边一连失了好几个先手,本来他们打定主意要鸠占鹊巢,在中国人的故都中心抢了主人的位子,居高临下逼迫中国人屈服的,这可好,一次一次的给朱斌破坏,没完了是吧?!
河边正三也是火大了,喊完后见早有准备的服务生把碗都送来了,才忽然想起来一个要命的问题---他们这些人喝酒不行啊!
中国人都是能喝酒的,无非是南方和北方因为气候差异和体质不同而有区别,但总起来江北多以白酒、高粱酒等烈性的居多,越往北度数越高,山东河北地界儿的多在六十度上下,到了东北西北那都往七十奔,简直就是酒精!
南方人喝黄酒比较多,度数低口感甜绵,但喝多了照样见风倒。而不管是江南江北的人,只要有条件,怎么的喝他一斤八两的都不含糊。
可日本人就不行了。虽说也有清酒,甚至有传说中用富士山千年不化之冰雪酿造,并在冰层中窖藏n年的好酒,但归根到底因为自古以来缺乏粮食,更没有富裕过,所以穷逼抠唆的弄得酒度数都很低,他们还都用小盅子嗞嗞的喝的挺得劲,放中国人这里一看,尼玛,一群抠逼!
到了中国后,品尝过数不清的各种美酒。价格有底味道又醇,可把小鬼子们美得跟上了天堂似的。不过他们的大脑沟回不大一样,见了好东西第一个念头就是:“全都全都抢回去!”
所谓小国寡民没见过世面的,多半都是如此心态。就跟几十年后南棒子见了中国人,就不停地问:“你们有电视吗?你们有冰箱吗?你们有电脑吗?你们有汽车吗?”
结果到了中国,一看上好的猪肉才十几块钱一斤,跟疯狗一样进了烤肉店就不想出来,都有死在桌子上的冲动,吃不够啊!吃不够!他们老家猪油八十一斤算便宜的,一家人一星期吃一次烤肉跟过年似的到处宣扬。邻居看见了各种羡慕嫉妒恨……。
马勒戈壁的,连猪肉都吃不起,弄着一份泡菜当传家宝绵延几百年的穷逼玩意,张得开那张臭嘴不?要不要脸!
这年头也没有甲醛假酒,很少低度勾兑,所以文人雅士用牛眼小盅子喝很正常,喝多了他们那仙风道骨的小身板扛不住啊!日本人没那个经验,发现这么大正合适。还能保存他们所谓的“文雅”一举数得!并且,中国的好粮食酒不上头,喝多了也没事,这里,简直就是福地!
但归根到底。他们的酒量还是太浅,见识又少,看中国一个省里面都能拉出百十种白酒那已经没法形容了,更不了解复杂到极点的酒文化有多深。
今天上了桌子才发现,以前他们耀武扬威的得瑟。那是遇上的都是没底气跟他们抗的穷军阀,而面对朱斌和吴佩孚这两种硬茬子,就严重不够看。甚至宋哲元这个苦逼的老家伙随便耍点手腕,都够他们喝一壶,这等几千年积累下来的谋略已经深入到每一个细节当中,那里是他们能够猜度的?
因此。河边正三气冲冲一嗓子喊完了,才忽然想起来,他们的短板多么的严重!可小碗已经上来了,大日本帝国的勇士,怎么能认输?!喝吧!
“咚咚咚”一瓶子一瓶子的六十二度白酒全部满上了,河边正三闻着那香味头一回觉得胃有点抽搐,甚至要痉挛,使劲干咽唾沫。咬着牙站起来,端着酒杯冲吴佩孚道:“吴先生的品德我们帝国陆军也是很景仰的,不过很可惜,您不肯敞开合作的大门。今天能来宴会,我们非常高兴,请接受我的敬意!”
运了运气,胸口一起一伏,屏住呼吸,几大口使劲闷下去。
不能喝酒的人玩命其实有绝招,那就是不呼吸,鼻子不出气,不品尝,完全把那酒当水一样先咽下去在说,反正这好酒不会往上窜难闻的香精味,至于在肚子里怎么开道场,那是以后的事儿了,至少眼前,能撑得住!
河边正三如此勇猛,旁边的日本下级军官们不由大为佩服,一个个的鼓掌喝彩。吴佩孚淡淡的一笑,将酒碗在嘴唇上一沾意思到了就行,他是前辈,地位尊贵,能给这小鬼子少将面子,已经很不错了。
可日本人不这么看啊。朱斌那丫的敬酒你就干了,俺们大日本帝国的旅团长敬酒你敢不喝,太不给面子!当即就有人按捺不住要蹦起来,但给田代皖一郎狠狠的瞪了一眼,不能因小失大,今天的目标是宋哲元和朱斌!
河边正三一碗酒下去就不敢开口说话了,狠狠吃了几筷子大荤的肉菜压了压,又喝了一碗茶水,才觉得好受一点。再看中国人那面,已经开始热闹了,除了宋哲元本人因为有病,陪着不少斯文人继续玩小盅子之外,冯治安、秦德纯、何基沣、董升堂等将官们却纷纷用大碗慷慨淋漓的折腾起来。
朱斌挽起袖子不见外的跟他们“咣咣”的碰杯,眼皮一眨不眨的一口气就是五六碗,小两斤酒下去面不改色,看的一众猛将兄连连喝彩。站在后面当背景的鲁智达给酒味馋的涎水长流,奈何重任在身不能乱来,急的那是百爪挠心。
日本军人受这边热烈气氛影响,跟一帮汉奸狗腿们也灌得不少,虽然不敢一口一碗,可那美酒佳肴当前,一个个半辈子没见过好东西的货色哪里忍得住,下嘴不免没了轻重,不多时,一个个少说也七八两灌下去。
要说好酒就这一点坑人,喝的时候顺嘴,等你觉出不妙时,已经大了。日本人那点子酒量哪里抗得住?顿时大多数脑袋发晕眼发花,性质就上来了。
日本人喝多了会怎么样?耍酒疯!这一点,估计只有南棒子跟他们能有一比,这还跟中国少数酒品不行的人不同,那是从上到下不分身份地位,喝多酒一定要表演表演的!南棒子一般喜欢当堂拉开裤子往墙角里撒尿,扭过头继续喝,或者换大脸盆往里吐痰加酱油醋的搅合搅合胡折腾,日本人呢?
冀东防共自治政府的日本顾问松岛首先喝高了,但要说酒醉三分醒那是一定的,眼看中国人已经占了上风,在自己这边人的示意下首先蹦出来,手拿一把折扇“唰啦”甩开,站在中央舞池里高声笑道:“有酒岂能无歌?我来为大家助兴!”
不管人家接受不接受,拧着嗓子一惊一乍的唱起来,那声音听上去好像一只鸭子被门缝挤住了发出来的惨叫,忽而有掉进井里的倒霉鬼发出的呼喊,怪诞的让人以为鬼节提前到了。
朱斌听得浑身一哆嗦,差点把酒碗甩了,气急败坏的骂道:“马勒戈壁的!这是什么鬼动静?!诚心恶心人是怎么的?还让不让人吃饭了!”
宋哲元从旁一拍他肩膀:“哎哎,汉臣老弟且忍耐一二,日本人就是这样的了。”
“那也不能让他们如此猖狂,这里是咱们中国人的地盘,耍酒疯,滚回他们老家去!”朱斌才不肯吃这一套。
宋哲元也不是任人揉搓的主儿,眼睛一眯锋芒毕现,眼看松岛不但唱歌,还抽出一把东洋刀来且歌且舞,三个日本青年军官更是失态的跳上桌子,大吼着中国人都听不懂的渔民小调,肆意的冲着中国人这边指指点点,哈哈狂笑,心中也是有气!
旁边的军官们早都气的脸红脖子粗,冯治安眼睛充血的冲宋哲元低吼:“总指挥,就让日本人如此猖狂下去吗?”
宋哲元断然一摇头。冯治安大喜,扭头冲何基沣旅长道:“你去,给他们来一嗓子!”
何基沣一拍桌子腾身跃上,左手扯开碍事的衣领,扯着嗓子大声唱道:“黄种应享黄海权,亚人应种亚洲田。青年,青年!切莫同种自相残,坐教欧美着先鞭。不怕死,不爱钱,丈夫决不受人怜。洪水纵滔天,只手挽狂澜,方不负铜盘铁砚,后哲先贤!”
这是李大钊的《黄种歌》,人虽死,然气节仍在,声音仍在,由铁血军汉口中唱来,更显凛冽激昂!
满庭之中不少军官和人物都甚为熟稔,借着酒劲亮开嗓门高声应和,一时将日本人鬼哭狼嚎的动静压得没了。
38师114旅旅长董升堂心中火烧,让副官取了曾经让日本人鬼哭狼嚎的大刀来,一个翻身跃入场中,迎合何基沣的歌声将“破锋八刀”耍的杀气四溢,烈风呼啸,几个拿日本刀进来比划的新嫩军官顿时脖子发凉,怎么都耍不下去了。
田代皖一郎一看事情有点不大对!宋哲元居然如此反应,难道之前的一些嘴脸都是装出来的?场面上,绝不能输!扭头示意一下,已经压下酒劲醉醺醺的河边正三在何基沣唱完之后赶紧站起来,拧着鼻子不屑的道:“唱歌跳舞那不是武士的本份,强大的力量才是征服世界的一切!我们这里有一位擅长格斗的军官,想向诸位请教!”
不待中国人这边发表意见,就听的后面“嘭嘭嘭”一阵好似打桩机工作时的巨响传来,整个怀仁堂都为之震颤不已,一座肉山两手扶着膝盖,一步一步的光着脚丫分众而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