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原海父女俩挑车帘向外观看,但见不远处的县衙门口聚集了一群人,似乎在争执着什么,而那个喊着要见“县太爷”的人,头上、脸上都是血,摸样看起来甚是骇人。
有衙役大声喝道:“嚷什么不是早就了,县令大人不在衙门,你们就在此处安静地等着,我们已派人去寻县令大人了”
也有衙役看到了水生驾驭的马车,于是指着马车道:“不必寻了,石大人回来了”
马车近前停下,石原海与石褀柔挑帘下车,立刻有衙役上前向石原海禀道:
“启禀大人,有码头船家为抢货物起了争执,互相殴斗,相关嫌犯属下均已缉舀到案,请大人定夺。”
石原海示意石褀柔自回后宅,随后转头对那衙役道:“即刻升堂”
那衙役躬身应道:“是”
…………
石褀柔心中虽感好奇,但自己并非官身,更不能儿戏般参与父亲的公务,虽然她也可以立于衙外看热闹的人群中了解事件始末,但碍于自己“衙内”的身份,她觉得还是尽量回避一些更好,于是,她又上了马车,吩咐水生驱车绕过前衙,进入一个巷子,从后宅的大门进了府。
入府之后,石褀柔向水生叮嘱了几句,水生答应着去了前衙。
石褀柔犹豫了一下,并未急着回自己的屋子,而是径直去了父亲的院子,她要找找丁忠商议事情。
石原海院子里,顾妈妈正在忙着打扫院子,忽见石褀柔走了进来,不禁脸上一红,神情有些尴尬,一时竟忘了过来给石褀柔行礼。
石褀柔装作习以为常的样子,主动向顾妈妈打着招呼,并开口问道:“顾妈妈,丁伯可在屋里?”
顾妈妈似乎这才晃过神来,连忙冲石褀柔福了福身,回道:“他在老爷屋子里生火盆呢,现在天气凉了,老爷总是腿疼,他想提前生个火盆,去去屋里的寒气”
石褀柔感慨地道:“丁伯真是有心人顾妈妈,丁伯是个好人,以后你若有时间,可以常来这院子帮帮他,顺便也帮他洗洗衣物拜托你了”
顾妈妈听罢,既欣喜又忐忑地连连摆手道:“公子吩咐,奴婢怎敢不听,哪里有什么拜托啊?真是折杀奴婢了”
石褀柔莞尔一笑,迈步向父亲的屋子走去,边走边故意大声道:
“顾妈妈,丁伯是个少言寡语的人,他若得罪了你,你可去找我告状,我给你做主”
顾妈妈一边应着“是”,一边感激地望着石褀柔迈步进屋的背影,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丁忠早就听到了石褀柔的到来,只是他正忙于鼓捣火盆,再,他也不想与顾妈妈同时出现在院子里,所以,并未起身迎接石褀柔。
石褀柔在院子里对顾妈妈的一番叮嘱,丁忠听在耳里,暖在心里。
见石褀柔进屋,丁忠立刻直起了腰,问道:“秀,找我有事?”
石褀柔点头道:“是有点儿事,如果下午您不忙,我想让您陪我到缘来栈去一趟,当面去谢谢赵掌柜的救治之恩”
丁忠点点头,表示答应,并未话。
石褀柔接着道:“还有,我想过几天在码头上雇条船到下游去看看,听工房的人下游有泥浆注入明源江,淤塞了河道,我想到实地去看看。”
丁忠微微皱了下眉头,意欲劝阻,道:“此事您不妨安排赵掌柜去办,您大病初愈,一是不宜如此劳累奔波,二是天气渐凉、江风凛冽,万一再着了凉就不好了。”
石褀柔咧嘴一笑,道:“无妨,丁伯不用担心,我不会累着自己的。其实我也是想去江上观赏一下两岸的深秋景色,就当做散心吧”
丁忠稍一迟疑,就不再坚持,道:“既然这样,船的事就交给我去安排吧。”
石褀柔点头气道:“那就辛苦丁伯了”
丁伯并未虚礼套,弯腰向火盆里加了些木炭。
石褀柔忽然有些神秘地低声道:“丁伯,顾妈妈是个实心眼的人,她一直认为自己是不祥之人,不愿连累了他人。您不妨寻个机会开导开导她,既然早已出了董府,又何必总是记挂着难堪的过去?至于她的奴籍身份,那还不是我父亲一句话的事,您是吧?”
丁忠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石褀柔,道:
“秀的好意,丁忠心领了至于如何与她相处,丁忠心里有数,秀就别费心了。”
石褀柔顿感有些失望,她又低声问道:“莫非丁伯也认为她是……?”言外之意,就是怕丁忠心里嫌弃顾妈妈。
丁忠躬身道:“并非丁忠嫌弃,只是丁忠有苦难言,秀就不要问了”
石褀柔困惑地“哦”了一声,再不话,只是叹了口气,转身走出了屋子。
回到自己院子里,却没见到小怜和秀荷,石褀柔心下狐疑,暗自琢磨道:“莫非她们去学识字了?不对啊,顾妈妈应该也去的,难道顾妈妈不愿学了?”
石褀柔一边揣摩着,一边向自己的屋子走去。
石褀柔刚一进屋,便见小怜与秀荷正专心致志地研究着什么,竟没听到自己的脚步声。
石褀柔站在门口轻咳了一声,小怜和秀荷这才察觉石褀柔回来了,两人连忙放下手里的东西,过来给石褀柔见礼。
石褀柔扫视了一眼两人,佯装不高兴地样子问道:“你们俩鬼鬼祟祟的,在搞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