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弗莱科斯上尉的座机坠落下去的同时,地面上,慌乱的平民一窝蜂地涌向防空洞,柏林的一个炼油厂被炸弹击中,冲天的火焰和浓烟遮云蔽日,紧接着,钢厂,坦克装配车间相继爆炸起火,连军用机场也挨了一排炸弹,机库里的夜间战斗机被一把埋葬。
“别慌!所有的军人都站出来!”一个军官拔出了手枪大喊道。
雷奥哈德站了出来:“我是!”罗宪犹豫了一下,也站了出来。还有几个士兵也走出了人群。
“马上疏散平民,然后来几个人组织救火!”
“马克,你疏散平民,我去协助救火!”雷奥哈德朝罗宪道,然后他转身亲了亲马妮娜:“亲爱的,跟着波尔霍夫他们走,保重!马克,拜托了!”
罗宪点了点头,然后急忙跟着别人疏散平民,带着众人走向防空洞。
几个油库中弹,大火烧个不停,消防队和军队舀着灭火器朝大火一通喷射,可根本抑制不住火势的蔓延。很快,大火就蔓延到了居民区。电厂也在惊天动地的爆炸声中飞上了天,被炸断的电线耷拉在了马路上,不时打出一阵阵电火花。
“存油肯定一滴不剩了,以后空军还怎么上天?”防空洞里的马妮娜挤在人群中道。
“先别管那么多了,罗马尼亚的油田都快没了这些存油能撑多久……”罗宪疲惫地靠在防空洞的墙壁上,听着外面接二连三的爆炸。
“怎么回事,盟军对柏林的空袭从来没这么猛烈过……”人们抱怨道,炸弹落到了防空洞附近,尘土簌簌地掉下来,女人和孩子们的尖叫声快把罗宪弄疯了。
“再来几个士兵,火势太猛,我们控制不住!”一个士兵打开防空洞的大门喊道。
美军的机群正在返航,罗宪跟着其他的士兵走了出去,外面的景象让他们惊呆了,繁华的柏林已经成了火的地狱,工厂被成片成片的炸毁,大火直冲云霄,工厂中还在装配的坦克被巨大的冲击力甩到了大街上。
“舀着它,同志!”一个士兵递给罗宪一根管子,罗宪双手紧紧握住水管,对准了大火,一道水柱朝大火喷了过去。
罗宪感到自己的双手快要控制不住水管了,然而大火丝毫没有熄灭的迹象。就在水管快要脱手的时候,路边传来了消防栓的爆裂声,水管一下子就无水可喷了。
“见鬼!”一个浑身湿漉漉的消防员狠狠地踢了到处喷水的消防栓,“这东西在轰炸中受损了!”
就在大家忙的不亦乐乎的时候,凄厉的防空警报再次响起,几十架b17和一群护航战斗机飞越了柏林上空,半路上,他们已将德军的拦截机群彻底击溃。就在众人慌乱地寻找隐蔽物的时候,他们发现这些轰炸机目标不是柏林市区,而是郊区的工厂,数百吨的炸弹将郊区的工厂炸了个稀巴烂。
救火工作直到夜色降临才接近尾声。罗宪的脸都被熏黑了,浑身焦糊味,最后残留的一点儿小病也被大火带走了,雷奥哈德也累得快散了架。不过值得庆幸的是,雷奥哈德的房子没有受损。
“今天婚礼是没法办了……”马妮娜懊丧地。
“还婚礼……能活着就不错了……”雷奥哈德昏昏欲睡。罗宪已经斜靠在椅子上睡着了。
“呜——”防空警报又响了,而且更加地尖利刺耳,罗宪被惊醒了。
“我受不了了,让飞机把我炸死算了!”罗宪叫嚷道。
“就不能他妈的安静会儿!”
天上打头的是蚊式轰炸机,这些飞机投下的燃烧弹准确地命中了工厂,这些目标又燃起了大火。
“一天的劳动白费了……”
“又是蚊式……”马妮娜被吓的一下子躲到了墙角,蚊式给她的心理阴影太大了,“阿姨就是被蚊式给……”
“没事儿,亲爱的,快走吧!他们只是标记目标而已。”雷奥哈德拉起了马妮娜,三人一起向外面跑去。
几百架兰开斯特轰炸机在火光的指引下对柏林进行了精确的夜间轰炸,柏林再次陷入了一片火海,烈焰窜了数十米高,数百道探照灯射出的光束指向天空,德军的高射炮在拼命朝天上射击。
“他们要把柏林炸平吗?”雷奥哈德捂着耳朵骂道。
“天啊,长官,快瞧瞧那是谁?”罗宪指着前方喊道。
施贝尔从烟尘中跑了出来,他身后是一幢成为瓦砾的楼房。施贝尔似乎没看见罗宪他们,跌跌撞撞地跑了两步,然后就跪在地上嚎哭道:“我的家……哇啊!”
“施贝尔!”雷奥哈德跑过去扶起了施贝尔,“怎么了?”
“全都毁啦,我的家完啦……”施贝尔丧失了理智,挣开了雷奥哈德,疯狂地扒着瓦砾。
“危险!亲爱的!”马妮娜尖叫道。雷奥哈德急忙按着施贝尔卧倒,罗宪也趴在了地上,一颗重磅炸弹将不远处的一个高射炮位连人带炮炸上了天,然后一个装配厂燃起了熊熊烈火……
3月7号凌晨,柏林已经满目沧夷,废墟上的火尚未完全熄灭,许多地方还在冒着浓浓的黑烟。居民们迷迷糊糊地走在废墟当中,扒着瓦砾,哭声震天,被击落的盟军轰炸机斜在地上,被大火烧的乌黑,柏林郊外则成了德军战斗机的坟场,不计其数的德军战斗机残骸根本来不及清理,死在座舱里的飞行员都快成了焦炭。
雷奥哈德觉得很值得庆幸的一点是:自己的家毫发无损。不过施贝尔可就倒了大霉了,虽家人没受什么伤害,但房子彻底毁了,其中还包括他这半年靠出生入死攒下的160马克工资。坐在雷奥哈德卧室里的施贝尔的精神一直很恍惚,罗宪和雷奥哈德在不断地安慰他。
“保尔,你不用这么想不开吧,家人没事就好,何必在乎房子工资什么的……”罗宪递给他一杯水。
“玩命完了半年……结果全没了……我参军还不就是为了能让家人过的更好些吗?在军营里我省吃俭用省下来160马克,结果全化成灰了。”
“你参军就为了这个?看来你的理想还真没有我和弗莱舍尔远大……”雷奥哈德靠在沙发上。
“长官,那你的理想是……”罗宪好奇地问,“消灭劣等人种吗?”
“我对种族主义可没什么兴趣,那是特别行动队考虑的事儿,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不过其他的国防军士兵是不是这么想我可就管不着了。”雷奥哈德顿了顿,接着道:“我们当年的理想可是复兴德意志,建立一个属于德国人的德国。我只负责战斗,不负责杀人……”
“……不杀人?”
“1942年之前,我从没……”雷奥哈德突然打住了,他瞥了瞥在一旁的马妮娜:“亲爱的,这个故事你还是别听了,出去一下好吗?”
“哼……不听就不听,总回避着我,像我多稀罕似的。”马妮娜耍起了性子,撅着嘴走了出去,还顺便带上了房门。
雷奥哈德见马妮娜出去了,便接着讲到:“我以前可是以一个纯粹的国防军战士自居的,不参与屠杀,不参与抢劫,不参与‘讨伐’,就为这个,弗莱舍尔那家伙没少笑话我,我太死板,还真把自己当中世纪骑士了。但我没管那个,不杀人,至少我良心上过得去,直到1942年在塞瓦斯托波尔那场令我终身难忘的战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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