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算是闹哪一出啊。”白胜顿时觉得有些头大。
白胜不但是晁盖的人,也是宋江的人。
被晁盖安排来监视花荣,按白胜的估计,不过就是走个过场,没想到清晨就见识了这档子事情。
白胜依稀可以认出领头的那个大汉是武松,也就是西门庆的二弟。
而那个年轻女子是西门庆的小妾,叫做雪儿的。
疤面虎刘驼子那标志的驼背当然也逃不脱白胜的眼睛。
棺木里面是昨天死的那个小厮吧?这帮人怎么抬着棺材大清早的把花家大门给砸开了?
“你们两个,马上分头通知宋头领和军师。”白胜小声吩咐道:“其他人不要妄动!不要忘记我们的任务是监视!”
有士兵低声问道:“那晁天王那边呢?”
“等会儿再说,这种事情还是先不要通知大头领的好。”白胜皱眉道:“也不知道西门家的怎么就认定凶手是小李广花荣,不要弄出人命来才好。”
两个士兵分头悄悄离开,其他人的注意力马上聚集到那支奇怪的抬棺队上面。
明晃晃的朴刀一把一把的,可不是闹着玩的。
白胜摸了摸脑袋,不知道是因为趴在地上还是其他缘故,感到一阵莫名的凉意,将身子缩成一团。
就算里面杀的血流成河,白胜也不打算出头了。
这种事情还是交给宋江和吴用他们去处理吧,自己这种小角色还是乖乖的在一旁看戏罢。
老实说,西门庆是没有想到这一路上如此的顺利,连半个人影都没有。
虽然是卯时奶,该起来的也早就起来了。
这支力量主要是用来防止一路上遇到的阻拦,而不是用来杀人的。
所以面对花荣家的小厮,西门庆将帽子往下压了压:“你家老爷呢?”
刚才搞出那么大动静,确实是有些敲山震虎的意思。
被人用纯暴力砸破大门,只要还是个人都受不了。
如果花荣真的在府内,十有**现在就冲了出来。
不过除了几个小厮,西门庆没有看到花荣的身影。
也就是说,花荣要故意躲起来,又或者是没有办法出来。
出乎西门庆意料的是,那小厮怒道:“你们这些不知好歹的东西!乘着老爷病倒在床砸了大门!等我把老爷义兄找来,有你好看的!”
说完那几个小厮分头就要跑出去叫人。
“病倒了?”西门庆摸了摸雷公石,咳嗽一声。
刘驼子会意,一声唿哨三十名亲兵队散开来,顿时把去路给堵上了。
花荣家的小厮们平时也会楔拳绣腿,但那里能敌得过手持朴刀的吹血亲兵队?
不过眨眼功夫,那些小厮们被明晃晃的朴刀往肩头一压,吓得屁滚尿流。
方才的豪言壮语顿时消失无踪。
武松吩咐士兵们将两扇已经有些砸破的大门重新关上,看守起来。
“不要放跑一个人!”
雪儿也有懈疑,走到西门庆身边悄悄问道:“老爷,你看这事情有点奇怪啊,闹腾出这么大动静也没见花荣踪影,不会是跑了吧?”
西门庆微微摇头道:“有宋江做后台,还没到跑路的时候。莫非真如那个小厮说的,花荣已经病到起不来床了么?”
“其中必有蹊跷。”武松在一旁听了,转身提了个小厮过来问道:“你来说说看,花荣为何突然病了?”
那小厮被武松提了脖颈,只当是要杀他,吓得腿都软了:“好汉,我家老爷昨日从外面回来就昏倒在门口.老爷义兄和军师来看过好几回的.”
“有何症状?”西门庆旁敲侧击的问道。
那小厮想了想道:“老爷说头疼的厉害,其他倒也没什么.只是一张脸乌青乌青的好不吓人!”
西门庆听了挥挥手,让武松将那小厮丢到一边,这才拉了武松道:“二弟,听上去花荣好似中毒了啊!”
“中毒?”武松有些莫名其妙的:“好端端的怎么会中毒?昨天还不是在凉亭伏击咱们么.当时看起来挺正常的啊。”
“走!看看去!”西门庆跺脚道:“讲了讲不明白,看了才知道。只是花荣这毒.只怕有些不妙。”
雪儿识得花荣居住的屋子,当即领了武松和西门庆过去。
汤峦刘驼子带了士兵留下来看守那些小厮,保持着警惕。
屋门同样紧闭着,不过里面并没有拴上。
虽然花荣中了毒十有**起不来床,西门庆还是很小心的拉着雪儿站到了旁边,吩咐武松一个人小心上前,轻轻推开了门。
里面没有任何动静。
西门庆和武松、雪儿三人悄悄走进去,见桌上的蜡烛早已燃到了尽头,屋内空气中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味道。
西门庆嗅了两下,似乎是蜡烛的气味,但里面混合了一种有孝甜的味道,西门庆自认了解一校见毒药的气味,但这种味道却是头一次遇到。
看着西门庆疑惑的样子,武松摇摇头道:“没事.不是那种迷香。”
出于谨慎,西门庆还是把房门大开,三人往里面走去,床前的帐幔低垂,透过帐幔似乎能看到里面床上隐隐约约躺了个人。
武松拔了钢刀在手,轻轻撩开帐幔。
帐幔里那种奇怪的味道更加浓了。
床上一条大被从床头盖到床尾,里面鼓鼓囊囊的,显然有东西。
“不好!”
西门庆猛然心头往下一沉,也顾不上许多,上前猛的拉开了被子.
“啊.”雪儿发出半声尖叫,急忙捂住了嘴转过身去。
没有人能把被子一直蒙在头上,除非是个死人。
被子下面正是花荣,早已死去的花荣。
脸色果然如同方才那个小厮所说,乌青乌青的让人害怕,也难怪雪儿见了躲了开去。
不但是乌青,而且是有些黑黑的。
七窍流出的血迹也是黑黑的,几乎已经凝固了。
“果然是中毒了。”西门庆皱着眉头,提起花荣的手掌,仔细看了看指甲。
指甲里面也是发黑的。
离花荣越近,那种有孝甜的奇异味道越是浓烈。
刚才盖着被子才察觉不到,一旦揭开了被子,那种味道瞬间浓烈的散发出来。
花荣的遗体腹部坚硬,四肢尚有余温,并没有出现尸僵。
以西门庆穿越前学到的些许知识来估计,花荣是天亮前就中毒身亡了。
这种有孝甜的奇异味道可能是花荣死后毒药通过血液散发出来的味道。
一时间西门庆拿不准这是什么毒药,不过昨日花荣还在凉亭中伏击自己,而且昏倒在自己门口,所以西门庆估计花荣在伏击自己之前就已经中毒了。
弄不好是慢性毒药。
西门庆穿越前学的是西医,对这种毒药认知不够,若是安道全在此,说不定能了解一二。
西门庆猛然想起来,花荣用来射晁盖的那支药箭上面也是涂了毒药的,莫非给花荣下毒的是宋江和吴用?
宋江这个黑三胖也太过于狠毒了吧。
“月容呢?花月容呢?”雪儿突然想到,从进院门开始就一直没有见到花月容的身影。
花荣死在了床上,那么花月容去了哪里了呢?
“雪儿,你带人到其他屋子里面找找,看看能不能找到花月容。”西门庆想了想道:“花荣中的似乎是一种慢性毒药,直到昨日才发作开来。如果不是暴毙,花荣说不定把一些事情告诉了花月容也说不定。”
雪儿急忙出去寻找花月容,武松也深以为然:“没想到宋江行事如此毒辣.花荣可是他的义弟!想当初在柴大官人庄上我还和宋江喝酒来着.那时候怎么就没看出他的本来面目来!”
“人心隔肚若是其中一人存心隐瞒,另外的人是很难看透的。”西门庆似乎想起了什么,微微叹道。
“不过宋江为何不救自己义弟?”武松接着摇头道:“如果真是慢性毒药,宋江或者吴用手中必然有解药才是。方才那个小厮说昨晚他们二人可是来过的!”
西门庆想了想道:“因为花荣已经暴露了。昨天情急之下我大声喝出了花荣的名字,他不可能听不到。”
“花荣肯定想不到,当他把这件事情说给宋江听的时候,宋江已经做出了决断。”
武松听着西门庆的分析,有些毛骨悚然道:“宋江那厮要灭口!”
“自从他给花荣下毒,就想到了这一点。”西门庆点点头道:“不过似乎倒也不完全是害怕花荣身份暴露.让花荣揪心的是自己妹子花月容的婚事。从这一点看,只怕是宋江想多一点手段控制花荣罢了。”
“如果没有昨天那一声大喝,花荣也许不会死。不过小天晴却是花荣亲手射死的,所以不管如何,花荣这条命本来也是要来偿还小天晴的。”
西门庆淡淡的说着,伸手拉过被子,重新把花荣遗体盖好:“花荣这一死,只怕要抓到宋江那厮的罪证,又难上加难了。”
“到这时候还需要什么罪证,直接杀过去,取了宋江和吴用的人头便是!”武松砂锅大的拳头捏的啪啪作响:“手中这两把钢刀又有好几日未饮人血,都快要生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