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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军分两路来,我们便也分两路。”白英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这些是他早就盘算好的。
“分两路?”右丞相太师卞祥顿时发出不满的声音:“不做防守,反而分两路出击?怎么,白指挥使还嫌我方士兵损耗的不够快?”
“一路防守,一路出击。”白英冷笑一声:“在下也没说两路出击?”
田虎来了兴趣,身子往前倾去:“白指挥使,详细说说。”
白英呵呵笑道:“正如太师所说,宋军双路深入我境,但并非是军粮棉衣跟不上,而是士兵。”
“士兵?”卞祥两眉一挑。
白英徐徐道来:“宋军人数和我军相若,分为两路,力量便弱;若过一味守城,那宋军两路便合成一路,力量便强;只有主动出击,还能消耗宋军士兵数量,宋军的力量也会直线下降。”
田虎若有所思:“那可是否调集士兵,把宋军拦截在榆社县和霍县?”
“不然。”白英拱手道:“眼下大兵压境,人心惶惶,只有主上御驾亲征,才能使士气高涨,士兵也能发挥出最大的战斗力。”
“御驾亲征!”田虎猛然间双目精光四射:“那都城谁来守卫?”
卞祥似乎也同意白英提议的御驾亲征,拱手道:“自有太子监国...白指挥使,这边是你说的一路进攻,一路防守了?”
田虎目光闪烁,显然一时拿不定主意;卞祥并不知道,太子田定已然被田虎猜疑,这会儿提出太子监国让田虎也开始有些怀疑起卞祥来。
白英微微点头:“正是如此,太子率军可依托都城,抵挡住宋军西门庆一路;而主上可率十万精兵,去霍县会会孙安那一路。宋军不能合在一处,力量变弱,太子在都城足以应付。”
“好!”田虎拍了下桌子,终于拿定了主意:“太子监国,何人可辅佐?”
卞祥躬身道:“微臣当仁不让。”
“好!好一个当仁不让!”田虎连连点头,似乎颇为嘉许卞祥主动担当。
但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却又是另外一回事:“不过你素有武力,可随朕御驾亲征!便叫国丈范权辅佐太子!”
卞祥吃惊不小,平日里范权无所事事,根本没有任何能力辅佐太子田定。
白英也有些意外,但旋即看出些端倪来,卞祥和太子田定本来就走的比较近,田虎这么做想必也是权衡一二。
“白英也愿意和主上一起去霍县!”
“好!”田虎对于白英的提议倒是非常爽快的答应了,对他来说,把白英放在都城,还不如在身边更让他放心一些。
但田虎没有想到的是,自己却一步一步走入白英安排下的圈套里面。
与此同时,鼓上蚤时迁和李大嘴、小迷糊三人准备混进威胜城。
大军即将到达,自然要知已知彼,西门庆特意吩咐时迁查明威胜城中动静,好做准备。
威胜城是在原先城墙上又重新修葺过,足足有三丈高矮,不过这难不住时迁等三人。
四门每天定时开放,都有士兵盘查来往人群,若是有可疑之人或者并非本地口音的,一律当场扣下。
时迁久在绿林,四方八乡各处口音都是惟妙惟肖,但李大嘴和小迷糊就没这个本事了,一张嘴便叫人认出来了;所以时迁便从临近村落寻了一辆大车,堆了些菜蔬,却从旁边猪圈偷了芦席盖在车上。
“哥哥,臭气熏天的你这什么意思?”
那芦席本来盖在猪圈盯上,年头不短,往车上一扑,味道可真不好闻。
李大嘴一个箭步躲去一边,捏了鼻子问道,而且问完这句话急忙把嘴闭上,生怕臭气钻进来。
小糊涂反应小点,但也是微微屏住了呼吸,和大车保持距离。
“你们懂什么?”时迁摸了摸狗油胡子,嘿嘿笑道:“要不是这样,怎么进得了城?”
“哥哥,莫说进城...”小糊涂埋怨道:“这到城池还有好几里地,半路上咱们哥三先给熏的头晕眼花了。”
时迁从怀中摸出个小瓷瓶,从里面倒出三粒药丸来,每人分了一粒,让压在舌下:“早有准备...这是皇城司秘制的醒脑丸,乃是居家出门必备之良药。”
含了醒脑丸,李大嘴和小迷糊总算感觉好了一些,嘴里含着东西说话费点劲,干脆向时迁打了个手势,表示没问题了。
时迁含着醒脑丸,完全不影响说话,早就换上一口当地话数落道:“你们两个娃子真没用,正好当个哑巴,一会儿进城都别说话,谁问就摇手,等我来应付。”
说完时迁便推着大车上路,张大嘴和小迷糊在后面跟着;遇上的村民不是捏了鼻子四散逃开,就是被那味道熏得直皱眉,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们。
那芦席被日光一晒,味道更大,时迁不以为然道:“这点算什么,想当初俺在乱葬岗和死人睡了好几天,那味道...啧啧啧,叫一个正啊。”
张大嘴和小迷糊顿时无语,也不敢接话,闷闷的跟着时迁后面走。
好不容易到了城门,还没接近,守门士兵便纷纷捏了鼻子张望。
“这什么味道!”
“哪儿来的味道!快赶上掏粪窖了!”
旁边准备进城的人群没有人能受得了这种味道,一个个迅速走开,把时迁等三人和那辆大车露了出来。
士兵头目捏着鼻子带了几个士兵过来,试探着放松了鼻子嗅一嗅,赶紧回头便是一阵干呕。
“你大爷的,这车上什么玩意儿!”
“回大人的话,是要送到城东王家店的菜蔬。”时迁躬身回道:“地里面长的,当然是要压肥的...”
“打住!打住!别说了!”那士兵头目好不容易平稳了呼吸,时迁这几句差点把早饭勾出来:“这么臭的菜谁要?赶紧拉走!”
时迁苦了一张脸道:“大人,全家老小就靠着养活呢,你不让进城,岂不是断了生路?”
“要让你进城,熏死几个算谁的?”那士兵头目重新捏了鼻子喝道:“再不走,小心老爷不客气了!”
话音刚落,旁边有个士兵在那头目耳边低声说了几句,士兵头目顿时脸色大变,把腰刀都抽出来了。
“好家伙,原来是细作,想要混进城来!”那头目从时迁大喊道:“搞这么臭,是不是想让老爷放你过去?”
时迁听了身子吓得发抖,扑上来便要抱那头目大腿,那厮捏了鼻子顿时躲一边去了。
“我们都是附近的乡民,怎么就成了细作了?”时迁一口本地话惟妙惟肖,任凭谁也听不出来,又招呼李大嘴和小迷糊道:“你们两个,还不快过来给老爷磕头?”
李大嘴和小迷糊十分听话的合身扑过来,吓得那头目扭身就跑:“别过来,你们别过来!有事说事!离老爷远点!”
方才那个士兵站出来喝道:“退后,都退后!你们姓啥叫啥,是哪个村子的?”
李大嘴和小迷糊发出些“啊啊”声,只是摆手;时迁伸手在脸上抹了一把,顿时眼泪鼻涕都下来了:“这位兵爷,这两个同村弟兄都是天生哑巴,没了生路好不容易托俺和那王家店掌柜的说了,做个杂工,混口饭吃就行,这不今天就给带来了。”
那士兵半信半疑,喝道:“把你车上芦席揭开,叫老爷们看看。”
时迁在地上只是不起来,李大嘴和小迷糊无奈,把那芦席揭了,顺势丢在路边。
那士兵探头探脑过去,觉得味道小了些,才知都是那芦席上面的臭气,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只道是乡民无知,不知道哪儿弄来的芦席臭烘烘的。
再看车上,确实是一车菜蔬,看起来颇为生鲜;那士兵头目见味道小了,过来看了一看,又叫士兵取过花枪,亲自在车上一阵乱捅,这才罢了。
“下次别乱用东西盖了!”那士兵还好心提醒:“差点没熏死老爷!也不知道你们这一路怎么过来的!”
时迁行礼谢过,做出一副欢天喜地的样子,推了车子便和李大嘴、小迷糊进城;寻个胡同把大车弃了,偷偷换了衣服,便往城北而来。
时迁在村子里面打听的明白,城北有一处土地庙,平素里少有人来,正合三人栖身;到了土地庙一看,只有个老庙祝,白发苍苍靠在门口打盹。
李大嘴和小迷糊一左一右,将那老庙祝架了进去,老庙祝睡得迷迷糊糊,还以为是寻常里孩童和他开玩笑,睁眼便见一把明晃晃的尖刀,吓得屁滚尿流。
时迁也不客气,将这老庙祝捆了,嘴里塞块布,丢在后面小屋;三人便在前面商议接下来如何刺探情报。
“我去宫里面看看。”鼓上蚤时迁道:“你们两个按之前商量好的,打扮了去城中酒楼等处打探消息...记好了,少说话,多听。”
李大嘴和小迷糊都应了,从随身包裹里面去了衣服换上,李大嘴富态些,扮成员外模样,小迷糊换过仆从服饰,开了门偷偷去了。
时迁也不换衣服,出来反手掩了门,便往皇宫那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