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庆!
武松!
这两个响当当的名字在智多星吴用耳中轰然作响,让他什么念头都不敢动了,尤其是武松,宋江在梁山上不知道提起过多少回,在小旋风柴进庄上遇到武松,大赞武松英雄了得,这西门庆是武松的义兄,吴用还真没法下的手去。
如果能硬说安道全是曾头市的jian细,那也还罢了,现如今再加上个西门庆和武松,这个招数是行不通的,而且吴用那点武艺在武松面前就是个笑话。
智多星吴用现如今只好期盼着安道全没法及时调配出解药来,来不及救治托塔天王晁盖。
“那就依仗两位了,小可在这里也没用,这就去帐外候着,若是缺少什么东西,只顾唤我。”
吴用十分头大,干脆主动先退一步,出了大帐透透气去。
吴用这一走,西门庆嘿嘿冷笑两声,从一进大帐,西门庆就察觉出来吴用的神se有些不对劲,如果说晁天王中箭的背后真的是宋江的话,那么号称智多星的吴用也逃不出干系,从小说里面的描述,宋江和吴用那简直好到穿一条裤子的。
更让人愤愤不平的是,吴用和晁盖自幼相识,同在东溪村居住,定计劫生辰纲之时,吴用和晁盖那是一个头磕在地上,认了哥哥的。
虽然说宋江救了晁盖不假,但晁盖也在江洲的时候救过一回宋江,也算还上了,吴用自从宋江上了梁山之后帮腔说话,捧臭脚,和宋江越走越近,现如今还和宋江算计起晁天王来,简直是狼狈为jian!
那只药箭,西门庆也拿起来看了一眼,箭杆上果然刻有史文恭的字样,也难怪梁山众头领同仇敌忾,苗头一起指向史文恭和曾头市。
但说起来,是个人不就能弄只箭刻上史文恭的名字,把仇恨拉得死死的?
对了,那个年轻老客不是带了一付弓箭,神神秘秘的出现,又慌慌张张的消失了么!弄不好,这就是宋江那个黑三胖安排的!
不过眼下最要紧的,就是要先把晁盖救了,要不然一切都无从谈起。毕竟现如今宋江在梁山众头领的心目中,还是所谓的“山东及时雨”、“孝衣黑三郎”!
西门庆叹了口气,拔了琉璃瓶的塞子,倒在一个大碗中,将手术刀泡在里面准备着,又用赶紧棉布吸了些医用酒jing,在晁天王受伤的半边脸上涂了,消消毒,准备动手。
安道全见西门庆举止虽然古怪,但看起来信心满满的样子,从药袋中取出文房四宝,铺下一张处方纸,开始写写画画,推算起来。
钩吻草、鹤顶红、十步倒、蛇毒!
这几样东西若是各自分开,安道全随手便可解得,但现如今四种毒药混合在一起,隐隐有四象之状,互相作用,而且还不知道比例如何,所以安道全须得花上些时间,从晁盖中毒后陆续出现的症状入手,如果像随军医生一般随手下方,去解其中某一种毒药,那么反而会助长了其他三种毒药发挥效力!
现如今晁盖性命就在安道全一念之间,如何不慎重?
安道全大笔一挥,先写下了四样毒药的名称,又写了四样毒药的属性,温热凉寒,不一而足,然后把自己随身带的药材,能用得上的,都写了上去。
然后安道全沉吟了半响,取过另外一张纸,写下一个方子,在武松的注目中,又写了另外一个方子!
西门庆定了定神,现在这种时刻,需要冷静,换过一块棉布,西门庆干脆沾了些医用酒jing,在自己额头抹上了一些,顿时一种清凉的感觉从额头开始,灌注了全身!
深吸了一口气,西门庆把双手也同样用医用酒jing消毒了,这才从大碗中轻轻捏起手术刀,移步到晁天王床前,用手在发黑的半张脸上轻轻按了按,感觉了一下。
此时安道全笔下越写越快,不一会儿已经写出了九张方子,这才丢开了笔,看得武松咂舌道:“神医这会儿写了九个方子,莫不是都要用上?九碗药汤灌下去,晁天王还不得没毒死,也先撑死了。”
安道全将九个方子平铺在自己面前,摇头道:“不然,这里每个方子都可解得其中一两种毒药,但任何一个方子给晁天王吃了,都会引发其他毒性,只怕是一命呜呼。我需要细细研究,从中遴选出可用的方子来才行。”
“原来是这样。”武松看着密密麻麻铺了一桌子的处方,暗中擦了把汗:“武松不敢打扰,神医慢慢研究便是。”
那边西门庆已经提刀在晁天王箭伤处画了个十字,毒血慢慢流了出来,西门庆本来准备的棉布已经吸透了,急呼武松再取了棉布过去,细细吸取。
西门庆又用手轻轻在伤口旁边按了几按,促进毒血流出伤口。
武松忙不迭的递上棉布,随着西门庆的手法,看着晁天王面部竟然慢慢有些由黑转紫的迹象,让武松惊呼不已。
这边安道全也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赞了一句“妙哉”之后又沉浸到自己的研究中去了。
少时,西门庆那边已经处理完毕,看着已经没什么毒血流出,重新开了一瓶医用酒jing,用一块干净棉布沾了细细替晁天王擦拭,最后用干净棉布轻轻盖了创口。
晁天王半张脸此时已经是由漆黑变成红紫,随着西门庆的动作,另外半张脸略微抽动,想是在昏迷中也有些本能反应,让西门庆惊喜不已。
武松看得也连连点头,帮着西门庆收拾干净,洗了手,再看安道全这边,已经将三四张方子反了过去,想必是弃而不用,又提笔在其他方子上添添减减,涂涂改改。
西门庆不敢打扰,招呼了武松搬了凳子在晁天王床前坐了,静候安道全。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多半个时辰,又或是一个时辰有余,随着桌上的药方渐渐被安道全翻过去,面前只剩下两张方子,上面已经是几乎看不出本来面目,安道全举棋不定,干脆又取了两张纸,重新誊了一遍。
随着时间推移,安道全看着面前的两张纸,还是下不了决心,苦笑着站起身来叹口气道:“莫非是小可医术不jing,竟然无法拿出一张可用的方子来?”
西门庆和武松等得久了,都闭上眼睛养神,此刻听安道全这等说法,西门庆第一个睁开眼睛惊讶道:“神医何必妄自菲薄,可是遇到了什么难题?”
“这两个方子,都有可能管用。”安道全指着面前的两张纸道:“但我却下不了决心,到底用哪一张方子。毕竟若是有半点差错,晁天王性命不保。”
西门庆笑道:“安神医过虑了,悬壶济世,救死扶伤,才是医生的本份。如果像这样畏手畏脚,举棋不定,病人等不及用药,便也是一死,神医何不相信自己一回?”
安道全幡然醒悟道:“东家说的在理,我倒是迂腐了,一心想要找出个最好的方子来,眼下多耗得一刻,便是将病人的希望断送了一刻。”
当下安道全哈哈大笑,从两张方子中信手拈起一张:“就是它了!”
智多星吴用在帐前转悠了许久,也没听到太大动静,悬着的一颗心落了七八分,只等着晁天王一命呜呼,里面大呼小叫起来,憋了泡尿也不敢离开,强忍着继续死等。
此时安道全哈哈大笑一声,听得智多星吴用一个哆嗦,险些没尿湿了裤子,咬牙撩开帐幔问道:“可是神医有了方子?”
“有了有了,这还要多亏了东家。”安道全笑着递上方子:“这些药材我这里都有,一会儿命人熬药便是。”
吴用进帐来看了晁盖,见面皮上有些变化,又盖了块棉布,神情未免有些变化,叫西门庆看在眼里:“这吴用果然心里有鬼,说是智多星,莫如说是智多鬼!”
“若如此,天王哥哥定然得活!”吴用憋尿憋得龇牙咧嘴,又还的做出一副高兴的样子:“我这就安排下去,找人来去了药材煎药!”
看着智多星吴用像鸭子一般走出大帐,安道全已经开始抓药,西门庆皱了皱眉头,吩咐道:“神医好人做到底,多辛苦辛苦,一会儿煎药的时候在一旁看着,以防军中粗手粗脚,弄出点岔子来。”
这话听得安道全莫名其妙,倒是旁边武松听出点苗头来,低声问道:“哥哥如此说法,莫不是怀疑军中有人对晁天王不利?”
“眼下只是有些疑惑,说不准。”西门庆摸了摸腰间的羊脂玉佩道:“但小心为上才是。晁天王好不容易才有一线生机,若是被人在煎药的时候下了手脚,丢进去一样两样其他药材,甚至是毒药...”
“我亲自去煎药!”安道全拿了药材道:“若是被人做了手脚,反倒是坏了我的名头!”
“二弟也陪了安神医去,在旁守候。”西门庆想了想,还是安排武松一同过去比较好:“我去寻那刘唐,问些晁天王中箭时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