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百米的范围,rì军在中,南有许望刘未招小队,北有凤巧的十多人,按照枪械射程,这些人马完全属于短兵交锋。要是运用武术格斗的话来说甚至可能是贴身肉搏一般。因为双方的长枪子弹都可以贯穿整个距离。要是放在运动员身上,百米速度也就是十几秒的事,长期训练的士兵也是不相上下。可是这距离放在战场上就不一样了。
其实抗战时期百分之九十的子弹都是浪费,十枪中一人已经是很不错的成绩。而这些rì军的枪法非常精准,就是打不到人,也足可以射击到相当有威胁性的点上。令许望和凤巧的人马一直被压制。
这些散兵游勇已经全然没有了溃败的迹象,没有了在大规模范围机关陷阱中的慌乱不堪,没有了被大部队四面伏击时的急于逃命。在魏图容的胡乱指挥下,每个士兵结合自身训练的结果,打的收放自如进退得当。五十来个鬼子有相互交替前突向凤巧冲锋的,有中路大兵压上的,有断交替后阻击的。并且这些士兵没有象现代电影中演的那样直立身形大踏步进攻。不管是前突冲锋还是断后阻击都是猫腰疾行更或是匍匐卧倒。
由于rì军都是相互交替进攻撤退,三八大盖五发弹匣,虽然子弹不是很密集,但是却有着完全的连续性。他们推进的速度相当快。
也难怪凤巧会对苗玉凤有那样的交代,这些rì军太生猛。凤巧第一次这样和rì军这样近距离的疯狂交战。
而许望,更是急的头上热气腾腾象冒了火,原本他认为这些rì军已然是溃兵,凭借凤巧所带的特种训练的小队成员能够很有效的阻击敌人。但是他完全想错了,两下相望咫尺距离却始终不能汇合,甚至可以说往前推进一步都相当困难。不能在后边打的太猛,不能把鬼子逼急。许望当下下令部队分散包抄,从两侧迅速插上争取尽快和凤巧小队汇合再做合围。
刘未招没有一同冲上,他守护着曾经几度危险的方绒花。刘未招和沈嘉国不知不觉中已经有了相当深厚的情谊。沈嘉国背婴夜寻生母,并且要收婴儿为义子,再加上许望要亲自带人援救凤巧,所以刘未招就顺理成章的留在方绒花身旁。他是第一次见到这个女人,在某些程度上讲这个女人也可以算是足里屯乱战的导火索。
“恩,不错,是个漂亮妈妈。”这是刘未招见到方绒花时的第一句话,虽然很方绒花面色苍白,虽然她身形瘦弱到很难想象是刚生过孩子的妈妈。这一定是有着许多经历的女子,刘未招有许多的困惑“可是你怎么就跑到阵地旁产子,又弃婴出走那。”
“我是听说要打仗,心里害怕想逃走,没想到刚好那时临盆。”撒谎已经习惯成自然,方绒花眼睛都不带眨一下“枪声一响我就吓呆了,当时非常混乱,我哪里还找得到孩子。”
好冷的女人,给刘未招的感觉这信口而来的回答虽然没有半点支吾,但却冷静有余。喜怒哀乐不行于色,丝毫没有带出受惊吓的样子。刘未招也没有去想,事实上他来不及怀疑,不管这女子说出怎样的理由,他都会继续问自己的问题,在他的脑子里有疑团和结果排着队要问“沈嘉国背婴夜寻生母,他也是十分喜欢这个孩子,现在应该是这孩子的义父了吧。”
“没,他没说过。”方绒花不知道该怎么说“不,是我没答应。沈队长是抗rì英雄,这孽子哪有那个福气,”在犹豫不决中随口而出,却是引发了更多方绒花的心思。这孽子确实不配,怎么能让抗rì英雄作他的义父那,这是给英雄脸上抹黑,是极大的讽刺。这小孽畜的降生惹来太多麻烦,让他在世上多活一秒,指不定会招惹到什么事端。
“你想多了,沈队长不是那样人。”刘未招看着许望等人的方向,心里不住的着急,“其实也就是沈队长比我机灵,按照他的想法,我都有些想认这孩子的心思,无奈被他先占了口。不过他要不提我也想不出。”刘未招说的是留后人记住自己的故事。
又冒出个想当爹的,方绒花下定了心思。“这万万使不得,你和沈队长一样,都是大英雄。我的出身不好,这孽子享不得好去处。”
“说的什么话,这乱世有谁的出身好,你这是老脑筋。”刘未招不住的扭脸看着远处的战斗,他们打的太艰苦,那些战友都是朝夕相处亲如弟兄一般。许兄弟,再加把劲呀。
看到坐在路旁的刘未招分神专注远处,方绒花开始寻思怎样对待自己的孩子。这田边土路旁却是连一块砖石都没有看到,方绒花看到了刚才掉落在地上的剪刀。悄悄挪了过去,然后抱着孩子蹲在了地上,一边不住的看看刘未招,一边右手在地下摸索。探寻的指尖一下子触及生硬的铁器感到有些冰冷,这触碰犹如在方绒花脑子过电一般,她脑里浮现了一个血肉模糊婴儿娃娃的惨象。这是来自灵魂深处母体的恐惧,是深层潜意识对她嗜杀亲子的提醒。
潜意识的淡薄没有能影响到主观意识的坚决,方绒花在脑子里浮现那画面之后并没有想到她所要做事情的对错。她只是觉得应该更加注意,不能用剪刀,再找寻石头,不小心意外碰撞死亡远比用凶器容易解释。她又四下看了看,还是没看见石头,但是却想出了别的办法,她有一双美丽修长的手。直接用手将孩子捂死,自己还可以装作毫不知情,新生儿脆弱,任何情况都可能出意外。捂死,不留痕迹,随别人怎么猜测。方绒花又看了一眼专著的刘未招,接着开始实施自己的杀子计划。
刘未招丝毫没有察觉,他太在意自己战友的安危,还用上了望远镜。他的主观在意驱使他的眼睛作了有选择的观看,每击毙一个鬼子他都不住的叫好,但是当看到自己战友的倒下,象被蜜蜂蛰了眼般刺痛,焦急的嘿呀了声,同时低头扭脸叹气,未丢掉望远镜就右手化拳击打在地,闹的自己的手生疼。
“哎呦”刘未招攥了下手,连忙再拿起望远镜观看有没有弄坏,觉得有些不对,又扭回头看了眼。又是个谜团,那方绒花背对自己蹲在地上,右胳膊用力在向她自己怀中膝盖不知道是什么动作。不管是什么动,对于一个刚出生的婴儿来说力道都有些大,闹的婴儿暴露在他身侧的两条小腿不住的乱蹬。
这女人在干什么,真是个怪怪的女人,自己和沈嘉国想认婴作义子,不管哪个要是真的认了都或多或少能减轻她一个孤身女人一些压力。但是哪个都被她婉辞。当时沈嘉国兴致那个高啊。
出于一些好奇,刘未招站起身走向方绒花。“你在干什么,”本来是很轻松的在问,但是靠得近前一看到方绒花的举止立刻就感到震惊,强语气又后追一句“你这是在干什么呀。”刘未招上去一把扒拉开方绒花的右胳膊。
方绒花遂不及防,被刘未招扒拉的坐到地上,她仰脸看着刘未招“我,我。”这个谎话,方绒花没有准备。她说不出来。孩子掉在了地上。
这可比望远镜金贵,这是生命。刘未招用更快的速度抱起土地上的婴儿,“你这是在干什么呀,新生儿身子娇贵,不管为他作什么都不应该用那样大的力。”慌乱的边弹掸边吹嘘着占在婴儿头上的尘土。但是很快他就有了新的不解,婴儿不动了。再细瞧好像是不喘气了。这是怎么搞的,背过气去了?刚才也没听见怎么哭闹呀。
刘未招感觉情形不对,慌乱的拍打孩子后背,又抚摩胸脯,掐人中阔嘴巴乱弄一气“这是怎么了,孩子怎么这样了。他娘你快来看。”
方绒花凑了上去,最好不要醒来,看来自己是成功了“新生儿太娇贵,不会是这样掉到地上就没命了吧。”
最后刘未招又撑开婴儿嘴巴胡乱吹着气,经过一番折腾,婴儿总算是动了下腿,接着不住的咳嗖起来。
刘未招松了口气,继续顺着婴儿的胸部,心里若有所思。终于有所察觉,他慢慢站起身,注视着方绒花,严肃质问“你刚才在做什么,他这样是被你捂的是不是,说。”
就差这一点,就差这一口气,这耻辱的标记还存活于世。方绒花也有些生气“干吗这样看着我,我是孩子的娘,我怎么会想到捂死他。谁知道他怎么会这样。”
“不要再骗我了,我明明看在眼里。”刚才刘未招从背后看虽然不知道方绒花那胳膊再怎样用力,但是一连串的谜团让他语气很坚定,他知道这个方绒花一定心怀鬼胎“你最好说实话,你最好说实话,你是要谋害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