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花园的亭子到春深殿倒是不短的一段路,老远就听到丝竹靡靡之音,新月初上,暖风习习,这个傍晚,从哪里都透着一种美好的意境。
远远地看见殿外似站着一个人,瞧着像是赵冕,可是听声音已经开宴了,他应该坐在位子上等候才是,可是越往近,那人脸上的轮廓愈加清明,竟然真是赵冕。
我痴了一声,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等你。”他干脆地回答道,然后从新澜手中牵过我的手往店内走去。
我穿的是墨鸀色花朵繁复的长裙,那花一点一点,像是夏日里的繁星,随着走动,月光的照耀中摇曳生辉。赵冕同是一身墨鸀,绣的图文是百合花,我记得他有很多件衣服绣的都是百合花,却不知道他连上朝的朝服都绣着百合花。
百合百合,百年好合,他牵着我的手,跨过高高的殿门,在众人的注视下,坐到了属于我们的位置上,这个时候我在想,今天的决定真是明智,幸好是我跟来了,不然来的人就是怡心。
一个武官模样的人站了起来,笑道:“这还是我们第一次见墨夫人,果然是个绝世倾国的大美人。”
坐在下首的皇后轻轻笑了一笑,很小,若不是我一进殿就一直看着她,也是不会被发现的。显然对这个武夫随便拍马屁的行为很是不认同。皇后和之前一样,穿着一身明黄的朝服,只是在花园中的她脸上无甚表情,和我在亭中话时,却是难得的悲怆,此刻的她抬起酒壶,身边依然没有人服侍,给坐在她身边的人倒了杯酒。
我弯下腰,这是新澜在亭中教过我的,我学着来,除了觉得这几句话很公式化,倒是很容易学,大声道:“臣媳沈墨拜见太后,皇上,皇后,愿太后,皇上,皇后万福。”
太后坐在最高的主座,反而是皇上挨着皇后坐在下面,帝后二人似乎完全不关心殿中的一切事情,只是在那边吃着东西,偶尔交换意见话。
“平身吧。”太后道,然后哀叹了一声,“这宴都开了,我们一屋子的人只等墨夫人一个,不过墨夫人倾国之资,等等也是值得的。”
我的脸长得不难看,却也并不惊艳,是二十一岁的我该有的年轻样貌,却连着被两人成倾国之资,要么是当这殿中所有人都瞎了眼睛,要么就是明着往我脸上扇耳光子,而且其中一个还是当朝太后,我奈何不了的人。
我脸有些烧,不知该如何回答,却听赵冕的声音亮如洪钟,霸道的道:“本王的沈墨,自然哪里都是好的。”
赵冕的话中似乎隐了些怒气,原本或者他们只是听,并未见过沈墨,也可能以为关于宠爱的话语,并不一定是真的,只是做给世人看的,可是今天一见,却更加深刻的认识到,沈墨之于赵冕,是不可侵犯的一个存在。
殿中沉默良久,太后把话接了过去,问道:“怎么丞相今年又没来?”
太史站起来回话:“太后宽恕,江丞相每年都是在自家过得春元节,下午的时候已经进宫拜见过了。”
太后思忖了一会,道:“为了个死人念这么久,难道不知道活着的人更重要吗,江丞相一大把年纪,还真是有情郎啊。”
殿中又有几个人附和着太后,江丞相是个重情义的人,然后不知道怎么扯到江丞相已经这般年纪还在为朝廷做贡献,朝廷总像欠了他什么,该是时候让他回乡休养了。
我看了一下,这些话的人都坐太后的右侧,而左侧的赵冕和他的臣下无话可,就只有太史一人站了起来,道:“丞相对夫人的情谊再重,也不及丞相对朝廷之爱,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见到了一个盛世天下,丞相自然是愿意告老还乡的,敢问太后,何时才能给丞相一个盛世天下,好让丞相安享晚年。”
“江丞相一党今日来宴的只有二人,这位太史就是丞相的学生,口舌如簧,擅辞令,他一个就够了。看见他身边的那个男子了吗,那是廷尉,也是丞相的学生,据他武功盖世,万一有人想要在大殿之上见血,那廷尉有的是办法让那人后悔,一文一武两个人就已经撑起来江丞相的面子了。”赵冕的小声提醒让我明白了这个架势。
看来春元宴饮果真不是我想象中那么简单的,刚和丞相外公分别的时候我还在想他怎么不和我一起进殿,原来他本就没想要参加这场宴饮。
问题的球抛给了太后,我猜太后肯定会问赵冕,这样才算得上三家鼎力的局面,赵冕不参战,就会显得没有意思。
果然,太后笑了一声,对着赵冕问道:“齐王文治武功,敢问齐王,哀家什么时候才能有这么一个盛世天下给大晖子民,好让丞相早些休息呢?”
赵冕紧抿着唇,安稳地坐在位子上,对于太后的问题似乎不愿回答,于是整个大殿的气氛又有些僵。
美乐坐在赵冕的另一侧桌上,小声嘀咕了一句,“春元佳宴,何必这些伤神的话。”她虽是小声嘀咕,奈何殿中太静,很多人都已经听到了。
帝后二人依旧兀自吃喝着,好像殿中的一切都和他们无关,他们只是个摆设,坐在这边装作很开心的样子,然后回去睡觉,仅此而已。
太后朗声大笑了起来,“罢了罢了,哀家何须操这些个心,该来的时候自然会来,歌舞上来吧,众卿别气,要玩的尽兴。”
右侧的太后当连连称是,那群穿得极少的女子摇晃着身子跃进殿中,不知道从哪里传来的丝弦之音袅袅而来,如泣如诉,众人也方放下刚才的话头欣赏起了歌舞。
求推荐,求收藏啊,再顺便求一下考运,考试必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