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写好的,为周五的考试求人品,最近超喜欢一个叫做堺雅人的老男人,大叔太萌,以至于我抽不出时间做别的了。)
翻着手中的记事本,前前后后已经看过几次,因为太过震撼,我都能闭着眼睛回想起里面的内容,被泪水打湿的纸张诉着主人记录时无奈地哭泣,然后一边掉着泪,一边继续回想自己不公的命运,这样折磨自己,至死方休。
我只见过那个老板娘两次,一次是在高高的柜台前默默的记账,一次是在高飞喝了那个小二之后,老板娘进来给我们端菜,是一个很安静的女子,没有那个掌柜身上势力的味道,没有小二身上那股狗腿的眼神。在新澜最初告诉我那个老板娘和小二私通的时候,我只是觉得人不可貌相,却忘了气质这个东西,不能够装得,时间一长,必然会露馅。
正义这个东西,在这个乱世之中,是最不应该谈的,在这里,正义可以用权利用金钱买到,然后摇身一变,凶手以受害者的礀态凄凄惨惨地哭着。
她叫媚娘,却不是我所熟知的那个六亲不认的武媚娘厉害,原本家里还算有钱,祖上当了几年的官,却在逃荒之中与家人分散,后来努力找了几年也没有找到,然后就和在战乱中认识的一位青年结成了良缘。
良缘的保质期还真是短,新婚燕尔的他们在彭城落脚,算是打算长期驻扎在此地,然后不幸开始接踵而至,逃荒的时候看不出,等到安定才发现她的良人游手好闲,坑蒙拐骗,无恶不作,那时她觉得未来会改的,会为了他们这个家而努力地,直到他欠下一笔钱,然后将她卖给悦来栈的掌柜的时候,她还觉得自己是为了他们这个家牺牲的,如果不是战乱,不是逃亡,丈夫不会想到以这样的方法来逃避现实。
按日期看她停笔了半年,再写的时候她已经接受了现在的日子,她决心重头来过,做一个好妻子,至少在悦来栈,她吃穿不愁,不再担心哪一天讨债的人上门而提心吊胆,字里行间洋溢着对未来的期待。
然后就有些断断续续的记录,有时甚至只有一句话,大概又是半年之后才有一篇像样的日志出来,较为完整地叙述了这一年发生的事情。
最早的那个良人拐了勾栏院的妓女私奔了,结果被院里的妈妈抓了回来,打死掉在了勾栏院给其余的女子以作警示。
终于,媚娘于此死心,庆幸自己离开的早,她不是勇敢的女子,似乎已经忘了当初是那个男人将她贱卖,而不是她自己离开的。
这半年她和悦来栈的掌柜是分开睡的,她是善良的女子,自觉的认为那是因为掌柜怕她不适应,虽然那掌柜长得不怎么样,但是她觉得看人不能这么肤浅,兴许那掌柜是个热心肠的人。她原本的丈夫貌似潘安,却是个薄情的人。
她的泪浸湿了几行字,她如果可以再来一次,她愿意在当年的逃难中丧生,至少生活不会像后来的日子那般支离破碎,心碎了一地,再也拼凑不完整。
和掌柜新婚的晚上,陪她洞房的竟然是店里忙忙碌碌的小二,那小二油嘴滑舌,衣衫邋遢,有时会对着她动手动脚,她向来厌恶至极,却因为自己是新来的,所以都是忍着气不什么的。
其实,她一直都是一个忍耐超强的人,而有些人,会在沉默中爆发,有些人,则在沉默中死亡。她在忍耐里,爆发然后死亡。
看着那个向来自己鄙视的男人一脸猥琐的爬上自己的床,而那个所谓的好人丈夫面无表情的站在一边欣赏着,她无力反抗,才明白酒中的药足以让她沦为别人的鱼肉。
本子上的字着墨甚深,她那是第一次知道,当憧憬被背叛,她站在世界的边缘,身后是悬崖,面前是豺狼,她一个人,不冷不热,淡然看着自己的本就破碎的心再次碎裂,然后看着面前的豺狼,弯下身去捡起碎裂的心脏。
这比原先的丈夫将她贱卖更加让她心寒。
然后她才知道这位掌柜无法生育,之前娶过两位太太,她是第三位了。他的目的很明确,子嗣。
既然他不能生,就无所谓那个孩子是谁的,只要那个孩子认他做父亲便可,只要他祖传的栈有人继承就行,只要他百年之后有人祭拜他就行,姓氏有人沿承就算对得起列祖列宗。
女人对他而言,只有两种分类,能生育的和不能生育的,她是那个能生育的。
之后的日子,她像个傀儡一般的生活,白日里和着掌柜扮着恩爱的夫妻,互助邻里,热心善良,晚上的时候要尽责的陪着那个自己鄙夷的小二,用这种方法来惩罚自己,是把她逼向绝境的手段,只有这样才能清楚明白的告诉自己,以后都不能忍了。
她和小二半年,依然没有子嗣,掌柜开始等得有些不耐烦了,不再对她和颜悦色,责骂,鞭打成了家常便饭,可是掌柜打得越凶,她就笑得越开心,只有身体上剧烈的痛才能抚慰心里的痛。
就这样在痛苦,无助,委屈和怨恨中又是一年过去,她不复年少时娴静模样,她原向往着岁月静好,她可以看着儿女成群,然后温和地微笑,她连表情都没有了,像是上了发条的机器,走着,还活着。
时隔很久她又一次提起了笔,这次她怀孕了。
没有欣喜,没有觉得有依靠,而是觉得这种日子终于到头了,她不会让这个孩子出世,她厌恶这个孩子的父亲,却更厌恶这样的自己。除了厌恶,更多的是一种解脱,她预备让这件丑事宣扬出去,毁了所有人,然后带着这个恶心的孩子一起死去,她这些年,都在等这一天了,很久没有这种报复地快感了。
她的计划是这样的,挑拨掌柜和小二,让小二将这件事宣扬出去,然后假意让他们两人发生争执,她去劝架,意外身亡,她的死换来人们对这两个男人更深的了解和厌恶,让他们无法存活于这个世界。
其实这里看,她依然是那个善良的女子,把一切都想得太美好了,她一死,所有的舆论权都交给了掌柜和小二,他们显然可以再换一套辞,让她死不瞑目,然后换一个女子,接着去祸害,苦的是她自己,解脱的也是她自己,对另外两个人而言,不过是死了一个女子,一个能生孩子的女子罢了。
尽管如此,她的计划还是出了差错,掌柜和她一起死了,而那个小二也在官府的保护下不明不白的死亡了。
我觉得这是最好的结果,对于那两个男人,没有比死亡更好的惩罚了,干干脆脆,不留遗憾在人间。
这是我的最后一篇存稿了,现在开始要努力码字了。群里面编辑很多人都不喜欢第一人称的,不知道现在这样还有没有意义,只有坚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