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兄长出事消息,齐峻霍然起身,也顾不得身上衣襟不螫就要冲下床榻。
舒眉眼疾手快,一把扯,伸手帮着整了整衣服,才放他起身下床。
齐峻撩开帐子,也来不及穿鞋,光着脚板丫子就奔到门边,身子一闪出了。
舒眉跟在后面起身,迅速地穿好衣服,然后走到案桌旁边坐下,一边舀着梳子整理她凌乱的鬓发,一边侧耳倾听外头的对话。
“你把话说清楚,大哥到底出什么事了?”男人粗哑着嗓子,厉声质问屋里的那两名丫鬟。
“禀······禀四爷,是宫里来人,就朝廷接到边关加快报,国公爷他……”说到这里,香秀也不知是慑于齐峻的怒容,还是这消息还过惊惧,她舌头打起结来。
接着,舒眉便听到扑嗵一声,好像有人跪在了地板上,随后就有哀号的声音传了过来:“边关来信,说国公爷遗体找到了······”
“叭哒”一声,屋内传来响声。是舒眉手上的梳子掉到了地板
又过了片刻功夫,就听到香秀的声音响起:“爷,您光着脚板,只穿单衣小心着寒……”
她的话音未落,舒眉就听得一声巨响,外间的房门给人带上了。
舒眉脑袋里顿时一片空白,过了好半天她才回过神来,哆哆嗦嗦站起身,朝外间的丫鬟喊道:“来人,进来侍候我梳洗。”
接着就是一阵脚步凌乱的声音。
待舒眉领着丫鬟婆子,带着洗漱器具,捧着云靴、皮袄披风等衣物赶到外院书房时,只见齐峻呆呆地坐在那里,已不见了莫管家的人影,只有两名亲随在那儿陪着他。
尚武见到四夫人这副阵仗,忙把一旁的尚剑叫上后,两人悄无声息地退了出。
从进门开始,舒眉就一直盯着齐峻脸上神色打量。
虽然他什么也没说光从这副神情,她就知道齐屹的消息,定然是真的。
舒眉本来心存侥幸的,此刻只觉一颗心片刻间便落到了谷底。
难道大伯兄真的……怎么会这样?
明知有危险,他当初为何告别幼弟弱母,就这样上了战场?
按着大楚律,像他上有老母,下无子嗣的情况,是可以请辞的。
那他为何还义无反顾地了?
见到夫婿这副表情,舒眉只觉胸中涌起一种酸涩的情绪。
可是现在有人比她更为悲恸,需要她的安慰和支持。舒眉压下泪意,随后转过身,朝旁边的婢女吩咐:“我来侍候爷梳洗穿衣,你们先退下吧”
雨润她们几个,依言将衣物和洗漱的东西,放到屋内架子和案桌上,福了一礼后,齐齐地鱼贯退了出。
舒眉也不言语,从铜盆里捞起滚烫的巾帕拧开了以后,就朝齐峻脸上擦。随后又侍候他穿鞋着衣。
一番动作做完,齐峻坐在那儿还是一动不动。
舒眉在心底长叹了一声不知该如何开口安慰他。
齐屹此番身遭不测,不说整个宁国府,齐峻和她将来的命运多蹇,就是朝堂上相持不下的两派势力,自此以后,定会发生翻天覆地变
她这大伯兄少年成名,一直被公爹老国公爷重点培养。这一代齐府的四兄弟,老二宦游在外老三夭折老幺还未成年。就没剩下其他什么人了。
论起她对于齐屹的感情,舒眉心情极其复杂她是既敬重又怨恨。
恨他因个人原因,拖累当年文氏全族遭难又敬他是条血性汉子,知道真相后尽力赎罪补救。不说别的,自打她进齐府以来,齐屹对她百般照顾,比有血缘的亲兄弟还像那么回事。
那些日子若不是有他护着,宫里的四皇子说不定早就······
舒眉不敢再想下,她正要起身回架子旁边,只见齐峻一把拉住了她。
“…···大哥是他们在一道峡谷中找到的,身上布满了箭伤刀痕,还被山里的野狼给······”说到后面,他哽咽起来,后面的话由于悲恸,已经语不成声。
舒眉心头一酸,也跟着落下泪来。
没有谁比她更明白那种失至亲的痛楚。
见到妻子的表情,齐峻将她紧紧搂到怀里。
齐府的噩耗,既然朝廷都发了消息,这事怎么也瞒不过府里其他人。那天下午,郑氏就得了准信儿,当场哭得昏死过。
宁国府一时大乱。
齐屹的灵柩在半月之后抵达了厩。正当大楚朝百姓开始冬至祭祖,准备过年事宜,齐府上下却是一片凄风惨雨。
久不露面的高氏,终于出现了。
事实上她在得到消息那天,就从昌毕狴厩赶回了。只不过,她没有立刻回府,而到直接到太府,找她父亲了。
那天,她跌跌撞撞进了高府,直接就往书房里冲。
当时,高太尉正跟幕僚在商量什么事情,他见小女儿回来了,忙起身朝其他人挥挥手,示意他们退下。
随着了房门“”的一声被带上,高氏脚腿一软,就跪倒在了父亲跟前。
“那消息······是真···真的吗?他……连尸骨都···不完整?”她的声音颤栗,渀佛做一场恶梦,回到现实中来,想有人向她证实,那都是假的。
高太尉没有立刻答她,只是将眼睛一闭,思索了片刻。待重新睁开时,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刚才他思忖再三,决定不再瞒着女儿。
她都这样了,过些日子还要亲眼见到遗体,知道瞒得了一时,瞒不了她一世,遂叹了口气道:“不是咱们的人动的手。是他急于立功,将功赎罪,误入了歧道,被鞑子那边的人发现了,当场给一箭射死了。当时他只带了一名亲兵,两人都……”他见女儿眼眶红了起来,他后面的话没有再说下。
事实上,本来他以为女婿想借着寻道记住牛屁屁书院最快最新文字版更新,一不回反将他们一军。所以,等了七八天没回时,他的人马就散布流言,说他叛逃了,就是想借机一举换掉亲齐家势力,顺道将他三叔的势力排挤出。
等把女婿无路可走,进退两难时,还派人把掳走关起来。等高家成事之后,再放出来跟他女儿团聚。
没想到那人运道不好,终是命丧山谷了。
“不会的他怎么可能这快就……定是爹爹您为了让我死心,故意瞒的我,对不对?”高氏一脸企盼之色的望着父亲,眸子里尽是难以置信的惶然。
高太尉望着女儿满脸的凄色,无奈地摇了摇头。
见从父亲那些得不到自己满意的答案,高氏从地上自顾自地爬了起来,转过身朝门口退了出。
谁知她得到消息就从昌平急忙回赶,路途劳顿进屋时就已经透支了体力,加之刚才伤心过度。她脚下一个踉跄,就直直地朝后倒了下
接下来的十来天里,高氏留在娘家养病。直到齐屹的遗体运回厩,她才赶回宁国府。
这一日,来齐府里吊唁的,多都厩周边的亲朋好友。郑氏自从得到儿子遇难的消息,就病得倒下了。只不过这日是儿子灵柩回京的日子,她强撑着一副病体,神情恹恹在灵堂那里主持大局。
就在这时候,碰到久未露面的大儿媳。一见着高氏,她怒不可遏地从椅子上噌地站了起来。
丧子之痛让她如今完全失了理智。
只见甩下搀扶她的小儿媳,冲到高氏跟前,指着她骂道:“你这毒妇,这下该满意了?还有脸回这个府,你给我滚······”
接着,她便要过要推搡高氏。
这一变故让屋内的众人顿时大为失色,纷纷跑过来相劝。
作为跟齐家走得近的亲戚六眷,她们早听说过这婆媳不和。宁国府后宅是满脑门子的官司。只是没也想到,失儿子的郑氏,会不顾诰命的形容,当场就朝儿媳开了火。
高氏冷着一张脸孔,扫了屋内布置扫一眼,转头进了旁边的耳房。
没过多久,她就一身丧服地走了出来,头上扎着孝带。一句话也没说,就跪到了齐屹的灵堂前。
她一番动作下来,郑氏心里就是再有怨气,她没法冲着新寡的未亡人发,只得颤颠颠地回了座。
见她们婆媳分开了,堂内的众人纷纷回到原位,开始交头接耳起来。
“听说,宁国公生前有过一个子嗣,都被······”
“我听说,他的妾室起码怀过好几次,最终都没一个活下来。”
“作孽啊……难怪太夫人她刚才……”
“要不是遇到这样儿媳,肯定逼着儿子把她休了。”
“哪里能啊,当初齐高联姻,可是圣上下的赐婚旨。”
有些议论的话语,让旁边的郑氏怒恨交。她咬牙切齿地念道:“可怜屹儿这些年连个子嗣都没留下
有些议论的话语,让旁边的郑氏怒恨交。她咬牙切齿地念道:“可怜屹儿这些年连个子嗣都没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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