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氏心虚地扫了儿子一眼,喃喃道:“为娘何尝不知这道理?可是她自己受不住了。 ”
想到高氏提及,那孩子不是项季宇的,她心里一动,半遮半掩地试探道:“再说,娉儿嫁去两年,没诞下子嗣,那边又意外怀上了……”说到这里,她迟疑了片刻,话锋一转,故意埋怨起儿子,“前些年你若知道避嫌,吕家那傻丫头也不会痴心妄想。要不是你惹下的风流债,她哪会听从高家女人的挑唆?你倒是说说看,中秋晚上,到底是怎么回事?”
说完,她将目光瞥向齐峻,特意留意他此刻的表情。
母亲这话,对齐峻有如当头棒喝,让他羞惭不已。
这话之前大哥也责备过他,只怪他醒悟得太迟,明白高氏别有用心时,为时已晚。
见他默不做声,脸上还有愧色,郑氏暗暗心惊,以为他是心虚,不由思忖:“那一晚难不成吕家贱蹄子真的巴上过他?怎地最后又跟项家那小子一起被捉住了?”
郑氏顿觉脑仁发疼,忍不住叹了声,问道:“那天晚上,你真喝醉了?后来到底发生何事?你妹婿怎会到画舫去的?”
齐峻不明白母亲话中之意,讶然地望过来,呐呐地答道:“儿子记不清了。可凭我的酒量,那晚上醉得奇怪······后来,后来是朱护卫将我送回院子的……”
“记不清了?”郑氏喃喃重复。
想起那天晚上,若不是舒眉提前防备·险些着那两姐妹俩的道了,齐峻更加懊悔不已。
见儿子这副神情,郑氏心里七上八下,知道再问下去也得不到答案,遂暂时放下此事。
见母亲不再盘问了,齐峻陪她说了几句闲话,就赶紧逃开了。
齐峻回院子的时候,正巧碰到舒眉跟一仆妇在说话,见着那管事媳妇生眼·他没有立刻进屋。
恰逢桃叶从院门口进来,见四爷等在外间,不由诧异地望了望他,问道:“爷怎么不进去?夫人一直盼着你回来呢。”
齐峻扬起头,问道:“里面的仆妇是谁?爷怎地从来没见过?”
桃叶忙福了一礼,跟他解释道:“月娘是前些天从南边赶来的,夫人娘家的人。后来被派去打理铺子了,今日回来汇报。”
齐峻点了点头,记起这位乃之前妻子跟他提过的陪房。
他抬起脚步,就走了进去。
只见这女子三十出头的样子·打份干净整洁,一副利索能干的样子,心里顿时好感。见她朝行礼,忙说道:“免礼,听说如今你在外头帮夫人,为何不留在府里帮衬?”
月娘一怔,望向自家主子的方向,不知该如何回答。
舒眉忙起身跟齐峻问安:“相公回来了?”
齐峻点点头,虚扶了她一把,问道:“今天身子还好吧?!”
舒眉忙答道:“劳相公惦记·没什么大碍。”
“昨晚睡得还安稳?”他又问道。
舒眉点点头。见姑爷对她家小姐颇为上心,月娘福了一礼就退了
望着月娘离开的背影,齐峻扭头问道:“这妇人养过孩子没?”
舒眉望着他·微微颔首。
“把她留在身边侍候吧!没几个月你就要生了。”齐峻一脸郑重地提议道。
舒眉一怔,随即会过意来,点头应允:“妾身早就这么打算了。前段时间因他们两口子刚回京,人生地不熟的,就把他们派到铺子里熟悉熟悉京城,将来也好蘀咱们四房打理产业。”
原来打算这么远了,齐峻不禁想起上次,妻子跟他提过的分家之事。
看来·高家得势让她倍感压势·心绪不宁了。
想到这里,齐峻不知该跟她如何提起·将要离京的打算。他索性坐到了她身旁。
舒眉见他眼神闪烁,以为是郑氏跟他问了什么·忙趁机打探道:“相公,你是从到母亲那儿请安回的?”
齐峻点头没有否认。
舒眉又接着问道:“母亲精神还好吧?!先前在霁月堂里,大嫂跟贺姨娘险些闹起来,她老人家心里肯定不痛快。”
怎么没听母亲跟他提起?!
齐峻顿时蹙起眉头,问道:“姨娘跟她一直不是关系不错吗?如何闹起来的?”
见火候到了,舒眉也不隐瞒他,将霁月堂发生的事,原原本本讲了出来。
“后来,大嫂跟母亲低声说了些什么,当时妾身离得远,不知她是如何解释那晚之事的。”言毕,她长长叹了口气,眼角余光觑向对方,暗中窥探他的反应。
果然,齐峻听了之后神色不虞,眉头拧得更紧了。舒眉深感欣慰,看来他也跟她一样,猜出了集中的猫腻。她心里稍稍放松下来。
“我找机会跟母亲澄清那天晚上的事情。你提的要求分家的事,还是等哥的孩子出世后,承了爵位再提吧!不会,母亲定不会答应,或许还会对娘子有看法。”说到这里,齐峻顿了顿,补充道,“若是能让丹露苑那女人提出来,那就再好不过了。”
说完,齐峻朝妻子眨了眨眼睛。
“扑噗”一声,舒眉顿时被他这表情逗乐了,忙跟着打趣道,“那到时咱们就是扫地出门了。那人还要背一个容不下小叔子和妯娌的名声。
齐峻见她心情好了起来,忙附和道:“这宁国府上上下下谁人不知,她本就容不下你。都下手几次谋你性命和名。”
见到他难得为了自己仗义执言,舒眉心里不由轻飚起来,又追问道:“那母亲呢?咱们搬出去,她老人家肯定不痛快。”
齐峻想了想,道:“到时把她一道接走,没得不跟儿子跟媳妇的。”
舒眉心里暗叹了一声,腹诽道:“到时怕是你娘亲不肯离府。堂堂宁国府的太夫人不当,跟去你一白身过活,这半辈子她算是白混了。”
看来,这位还不太了解自己母亲的性子。
不过,现在还未到那一步,暂时不着急,真正分府里再说吧!
反正不是自己容不下高氏,而是对方几次下杀招。
现在她一个人还可以时时留意,等他们的孩儿出生了,那就防不胜防了。
从上次高氏派海棠暗中下药,就可以知道,高氏是不容有文氏一族血脉留下来的。
见她脸上郁色渐退,齐峻忙交待她:“为夫最近有些忙,想来朱护卫跟娘子提过,我怕朝里的局势变得太快,到时真有人借大哥之前在边关的事,对咱们府里下手。最近我找好了一处庄子,逐步备好人手。万一到时朝堂容不下齐家,咱们也好及时辙退。”
舒眉霍然抬头,定定地望着他:“是在大兴吗?”
见她把具体方位都嚷了出来,齐峻忙把食指放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凑到她耳边嘱咐道:“你莫要告诉其他人,那里为夫打算开辟成咱们齐家最后的退路。让人知道了,怕是难以掩人耳目。”
舒眉忙用手掌捂住嘴巴,不敢再言语,一双清澈的杏眼忍不住眨了眨。
久没见到这副慧黠的表清了,齐峻心里不觉一动,趁她愣神的功夫,在对方的香腮上就是一记。
舒眉跺了跺脚,狠狠瞪了他一眼,脸颊不知不觉泛起了红云。
偷袭成功,齐峻渀佛很得意似的,好笑地望着妻子,眸子深处闪烁着戏谑的微芒。
这人又恢复风流才子放荡不羁的本性了,舒眉一时不知该懊恼,还不予理睬。
舒眉陡然间想起,上回到红螺寺祈福,两人登上佛塔时,他借赠字调戏她的情景,心里也就坦然了。
忆及彼此性子上的差距,此时她脑海中涌现出不同的看法。
两人既然注定要捆绑在一起,连孩子都有了,只能互相磨合了。以后少不得自己调整过来,适应他这样不时骚扰的举动。
不然,岂不是真成他口中的不解风情了?
夫妻相处,互动才会越来越了解彼此,体谅对方。就像刚才,她将霁月堂所发生的,原样复述了一遍,他就立刻明白自己的忧思了。
好像,对比他的反应,她做得还远远不够。
想到这里,舒眉脸上不觉露出愧疚的神色。
刚才突袭成功,齐峻在旁边一直留意她脸上的表情。
先是又羞又恼,接着她就发起怔来,此刻竟然有羞赧之色,让他在一边瞧着,甚感有趣。
齐峻心情顿时愉悦起来,只见他轻咳一声,说道:“既然府里没什么大事,为夫要继续忙去了。咱们得把那边庄子早日安排妥当,可以供咱们隐居藏上一阵子的。”
他的这句话将舒眉从窘迫中解救出来,她忙问道:“难不成你要深挖渠,广积粮,准备长住了?”
齐峻点点头,赞道:“娘子果然聪颖,为夫确实是作长期打算的。”
舒眉还是想不明白,追问道:“那么多地方好选,相公你为何要挑这么近的地方?京郊也不是适合暗渡陈仓,积聚势力的好地方。”
齐峻一怔,摇了摇头,语焉不详地解释了一句:“娘子你现在不会明白的。咱们就是要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才能掌控局势。”
舒眉当然不懂,不过既然他有信心,姑且先信上他一回。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ps:听闻四川那边又震了,希望伤亡人数不要再加了,祝那边的朋友平平安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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