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朝时节,春回大地,万物复苏,百花竞放。
按照江南民俗,每至此日,民众多会呼朋唤友,踏青探春。
因是有记忆以来头回到异地过年,又碰巧遇到如此热闹的佳节,别人倒好说,小葡萄也是按捺不住了。
离正日子还有两天,施氏姐妹就在后花园的花树上,挂满了用彩纸剪的花形图案和红绳,小家伙到花园玩耍时,发现了其中的异状,找喜欢陪着自己的小姨施珑华一边玩去了。
想着时辰也不早了,舒眉也没拘着他,让端砚护着他去了,自己则坐在一株花树下小憩。
“姑奶奶,今日您不到后山去走走?此等好天气多难得啊?”一旁侍立的番莲,见到她这副懒懒的模样,忍不住出声问道。
舒眉抬起头:“你不是说,萧大哥可能会来吗?咱们若是出去了,他要是来了,找不到咱们的人,该如何是好?”
番莲笑道:“话是这样说,可这几日也没个人来传信,想来萧大当家没能赶得及!”
舒眉微微颔首,喃喃道:“是啊!他便是刚过完年,就往这边跑,时间怕也是赶得很。毕竟山道难行。”
想到萧庆卿手里的那块古玉,番莲突然弯下身子,在舒眉耳边轻声问道:“姑奶奶,等东西回来后,您打算怎么取回?从这里回燕京,这路途可不近。”
舒眉点了点头:“是啊!我正要为此事犯难呢!两样东西在那么老远的地方,一个闪失,便被人盯上了,那可是要出大事的。东西如今没到手还好,一旦真到了手里,只怕咱们谁也轻松不了。据我初略计算,起码有三拔人在找这两样东西。”
“三拔人马?”番莲微怔。有些不解地问道,“除了南北两边,姑奶奶从何处寻来的另一拔?”
抬头扫了她一眼,舒眉笑道,“你忘了,在金陵宫中遇到了黑衣人,怕是也在这两样东西。”
番莲不解,刚要出声相问,就听得不远处有个女子的身影,匆匆往这边来了。
“禀姑奶奶。陆府来人,想请姑奶奶和小少爷去做客。太太吩咐奴婢,过来请您到正院去商量。”终于找到她们了。还没来得及平复气喘,小丫鬟忙催促道。
“陆家请客?”舒眉跟番莲对视了一眼,追问道,“陆府的人可还在府里?”
那丫鬟点了点头:“在呢!听那位太太说,有件事要亲口说与您听。太太这才着急地要找您!”
因惦记萧庆卿那边的事,舒眉没再作迟疑,起来拂去身上掉落的花瓣后,便抬步跟着那丫鬟去了。
刚走到院子门口,就听得里面有个陌生妇人在里面跟贺氏闲聊。
“出门前,我家大嫂特意嘱咐。请您此次要将贵府两位小姐带上。上次请客时,老太太没见着她们,心里一直想惦记这事呢!”
贺氏闻言一喜。面上笑容却淡然:“老太太身子骨还好吧?!本来是该让她们向老人家请安的,岂料过年时,珑儿陪着我守岁,熬夜的时候着了寒,就病倒了。珞儿既要帮我招待客人。又要照顾她妹妹,实在是抽不出身来……”
那妇人叹道:“施太太有福气啊!两位小姐如此孝顺!”
贺氏笑道。正要再虚应几句,一抬头便瞧见舒眉一行已经到了门口。只见她忙起身,对那位妇人道:“你要找的人来了!”
舒眉闻言微惊,来这之前,她以为陆家不过是派了位管事妈妈过来。听那人的语气,似乎来的不是下人。
何事让陆家如此慎重?还让一位女眷专门来请。
没过多久,陆家二太太田氏的话,便给她解了惑。
“上回,姑奶奶给的那个养生方子,我家老太太用过之后,果然头疼的毛病就好了,正想跟您道谢呢!这不,碰巧遇到花朝节,老太太发话,特意邀请施家阂府,还有姑奶奶加上三位小少年一同去赏花。”田氏言笑晏晏地说道。
“他们?”舒眉有些讶然,对方邀请小葡萄,她是能理解,小童一名,正是爱玩爱闹的年纪。可是,她们竟然将执弟跟叶照一并邀上了,这让她有些不解。
田氏见舒眉面露迟疑之色,忙解释道:“老太太听了叶小少年身世很是同情,后来又听得表少爷讲的他寻玉的事,就更加想见见那孩子了。这不,就让我一并请了来……”
听到这里,舒眉哪还有不明白,忙问道:“萧大当家也来了吗?”
田氏点头答道:“可不就是他来了!连他的媳妇也来了,老太太这才想着,请施府一家也过去乐乐!”
听到萧大嫂来了,舒眉心里一咯噔,有种不好的预感。
据她所知,那位萧大嫂也是出身商户之家,为人精明能干。萧庆卿每每外出到各地巡查时,都会把妻子留在总舵替他镇守,帮着打点帮中事务。
连萧大嫂也来温州府了,那漕帮总舵……漕帮总舵在金陵,莫不是那里出了什么事吧!
想到这里,舒眉心弦紧绷起来,忙问道:“萧大嫂原来也来了!许久没见过她,正好我要她道谢呢!”
听她语气似有松动,田氏心头微松,道:“不仅她来了,连萧表少爷的孩子也一并带来了,跟您膝下的小少爷年纪差不多大。”
听到这话,舒眉更加确定,金陵肯定出事了。不然,萧庆卿不会把老婆孩子全送到这里来。
他们漕帮消息灵通,可能是早出嗅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这才采取果断行动的。
舒眉不由一阵恍惚。
这么说来,爹爹他们岂不是危险了?
这个念头一起,舒眉出声问道:“他们怎么都来了?莫不是金陵出了什么事?”
田氏摇了摇头:“萧表少爷没有明说,瞧他脸上的表情,又不像很着急的样子……”
舒眉听了,不禁蹙眉,暗道:他老婆孩子都转移了。当然不着急了。作为掌握这众多运输渠道的大当家,朝堂果真出事了,几派真打起来了,还是漕帮翻身的机会呢!
送走田氏后,舒眉没要立即回院子,跟贺氏告辞后,她就带着番莲拐到了施靖书房所在地。
“舅父到哪里去了?”丫鬟告知施靖不在府内,舒眉稍感惊讶。
“老爷下了衙门,季大人就上了门,随后两人好像朝后山去了。”丫鬟解释道。
舒眉听后。不由眉头紧皱。
要见客,要谈话怎么还避出去?府里不更方便吗?
她正要抬步回去,迎面就过来一个身影。
“大姐。你为何在这儿?”一个稚嫩的声音传来。
舒眉一抬头,见到是文执初,奇道:“你也来找舅父?”
文执初点点头:“是啊!先生布置了一题,就离开了,我俩在学堂里。都等了一下午了。”
都出去这么久了?会不会真是金陵发生了什么事?
舒眉心里不由思忖起来。
要知道,官场上的消息,传得肯定比民间要快。季贯良今日来找舅父,怕是不会那么简单。
“大姐,大姐,你怎么啦?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文执初一阵叫唤声。打断了舒眉的沉思。
她猛一抬头,对了小小少年关切的眸子。
舒眉心神一凛,对他摇了摇头。道:“没什么,你赶紧回去吧!等舅父忙完了以后,他自然会到你们那儿去的。
文执初点头,朝她揖了一礼后,就告辞离开了。
舒眉也没在那儿多呆。从书房出来后,她回到了院子。直到用过晚膳。她就被舅父派的人叫到了书房里。
“金陵城出大事了!”刚一进屋,施靖告知她此事。
“什么事!是不是爹爹他……”舒眉忙从椅上站起来,蹿到舅父身前。
施靖摆了摆手,道:“他倒没事,是宫中出事了!”
得知不是父亲,舒眉松了一口气,坐回原位,然后问道:“宫中又出何事了?”
见到她这表情,施靖暗暗惊讶:“你怎么一点都不惊讶?”
舒眉笑道:“宫里防卫那么差,不出事才怪呢!”接着,她便把那次在宫里一夜惊魂的事,给讲了出来。
施靖听后唏嘘不已,慨然道:“那个建安老侯,别的本事没有,嫉贤妒能倒挺在行。说起他们薛家,早就是没落的勋贵。要不是跟小陛下搭上关系,哪能走到前台来。把林将军挤走了,自己又没本事肃清全城,活该如此……”
这话把舒眉一下子弄懵了,忙问道:“到底出了何事?又跟薛家有关?”
施靖“哦”了一声,这才将事情的始末,讲给舒眉听闻。
“说是有天夜里,小陛下起夜,宫里的太监宫女睡得太死,遇到了什么邪异的东西,被吓得一病不起,醒来后便开始满嘴胡话,太后娘娘找了不少名医问诊,都没瞧出什么端倪来。”说完,他沉重地叹息了一声。
“吓傻了?”舒眉心里暗惊,忙问道,“是蓄谋以久的,还是意外?”
施靖摇了摇头:“宫里还没定论,如今在追查。两派已经打得不可开交了,互相指责推诿,朝上现在成了一锅粥……”
舒眉蹙起眉头:“舅父刚才提到‘肃清全城’,这又是何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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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打算月底加更的,前几天偶感风寒,头晕脑胀什么思路都没有,只好作罢。今天开始,恢复日更,空闲的时候再把粉红票欠下的加更补上。
友情提醒各位朋友,最近天气转凉,注意保暖和养生。换季的时候最容易生病,连大半年没感冒的我都病了好几天。秋燥和寒邪入体,还得靠中医调理和食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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