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听风阁下来后,齐屹直奔皇宫。
当他候在殿外,等待泰宁帝召见时,朝一旁侍候宫人问起,永嘉县君有无面圣。
“回国公爷的话,昨儿个还召见过县君和令侄,陛下跟她娘俩谈了好半天。”在紫宸殿当差的主管太监孙福林,毕恭毕敬地答道。
“哦?!文大人和葛将军呢?他们最近两日有无觐见陛下?”心知事情不妙,齐屹打探起文曙辉的动态。
孙公公本就是齐屹安排进皇上身边当差的,此时见对方神情肃穆地问起,他也知里面干系不小,遂凑到齐屹耳边,压低声音说道:“此时,文大人上午来过,葛将军现在就在里面。”
“哦听?!”齐屹眉头一扬,“进去多久了?”
孙公公答道:“有大半个时辰了吧!”
“中间陛下有无命人进去拟旨?”此时,齐屹方知事情的严重性。
最近一段时间,忙于安排人手护着齐峻,宫里的事跟得不像以前那么紧了。
没想到,就是这一时疏忽,差点错过重要的事。
齐屹思索片刻,当即下了个决定,于是,他对孙公公道:“微臣有重要军**报知陛下,望公公代为通禀!”
孙福林先是一愣,最后会过意来:“好嘞!国公爷请稍候,老奴这就代您去探探。”
在等候召见这段时间里,齐屹靠在侧殿边上交椅椅背闭目养神。
项忻出来时,见到就是这副阵仗。
“国公爷怕是连日操劳。有些疲惫了。微臣有个不情之请……”跟出来的葛曜见状,在旁边的说道。
“王叔请讲!”
“微臣听说,前段时间齐四将军出了家,想来因为这个。才累得国公爷心力交瘁。微臣还听说,齐老太夫人和四夫人因为忧虑过度,纷纷病倒了。齐府一门对大楚复朝有功,陛下应予以封赏才是。尤其是的四夫人,至今连个诰封都没有……”葛曜说到这里,若有所指地朝齐屹身上望去。
齐屹在半酣的听到这个议论,一个激灵从椅上滑上下来,跪在泰宁帝跟前请罪。
“微臣该死,竟然在君前失仪!”说着,就朝皇上叩拜下去。
项忻见状。忙上前一步。亲手扶直齐屹:“爱卿为朝政操心。辛劳此此,何罪之有?宁国公快快请起!”说着,他朝左右一扫。示意内侍过来搀扶。
齐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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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再一次想起,在扬州府的瓜洲渡口时,那次与死亡如此接近的情景。
被搀回荷风苑的时候,舒眉的小腿还在瑟瑟发抖。她坐在窗前,望着外头的水面发呆,已足足有了半个时辰。
施嬷嬷见她回来后,就是这副颓然的样子,忙拉了跟在小姐身边贴身伺候的雨润和碧玺,来询问情况。
两人将丹露苑发生的事说了出来。
“好可怕。那只狗跳到秋姨娘身上,躲都躲不开。”雨润一副心有余悸的表情。
“唉,她也是个可怜人!刚出三个月,跟看着要怀稳了,没想到她的福气这样薄。真是天意弄人!”听完她们的描述,施嬷嬷感叹道。
“不是天意,是人为的。”听她们感慨,一直坐在角落沉默不语的舒眉,突然出声说道。
施嬷嬷吓了一跳,急忙给雨润使了眼色。后者见状,把碧玺连忙带了下去。
“小姐,您如何得知的?”屋里没其他人后,施嬷嬷方才问了出来。
“秋姨娘身上,我闻到一股香味。前几年,跟爹爹到桂平壮族的寨子里,那里的驯兽人手里就拿着那种香药。”舒眉急急地说道。
施嬷嬷目露诧异地望着她。
舒眉蹙了蹙眉头,耐心地解释道:“那种药物能刺激动物发狂,寨子里的人利用这些东西,来控制猛兽的。”
施嬷嬷微张嘴巴,沉思了好一会儿,才对舒眉嘱咐道:“您当时没露出端倪吧?!”
“嬷嬷想到哪里去了?!舒儿虽然年纪小,也不是完全不解世事的。这种话我哪能当众说出口的?!”舒眉嘴角垂下,一脸苦笑。
“小姐做得对,如今咱们在人家府里做客,这些事少沾惹为妙。京里的大户人家,后宅差不多都有这等阴私的事,您一未嫁的姑娘,再遇到这种事,还是避开一点的好。”施嬷嬷苦口婆心地劝道。
舒眉微微怔愣,喃喃道:“难道任由恶人逍遥法外?”
施嬷嬷抬头睃了她一眼,反问道:“那依姑娘之意,该当如何?”
“咱们住在齐府里,受恩于国公爷,即便不能伸张正义,也该将此事告诉国公爷他老人家,或者世子爷,最不济也该悄悄告诉姨母。”舒眉神情凛然,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望着一腔热血的舒眉,施嬷嬷心里暗暗叹息——小姐跟二老爷这几年来,结识一些江湖义士,倒沾染了些快意恩仇的脾性。她哪里知道,在大宅门里生存,讲究的是“难得糊涂”这四个字。
若三四年后,小姐真嫁入齐府,少不得还要跟高氏当妯娌。客居身份时,就掺和主人家后院的事,怎么看都是举止失当,不知分寸的表现。更何况,秋姨娘此番出的意外,直接受益者怕就是高氏。哪能在这当口做那只出头的鸟?!
施嬷嬷劝说了一阵,舒眉勉强答应守口如瓶,不将内情说与第三人知晓。她这才放心地离去了。
这天夜里,舒眉从睡梦中惊醒,再怎么也睡不着了。穿戴整齐后,她悄悄溜到屋外。把旁边守夜的碧玺给惊醒了,拿着一件斗篷就追了出来。
夜色沉凝,清光凉沁,几颗黯淡星光倒映在湖水里。一抹流云,随着微风飘浮,时而追月,时而遮星。
湖那边靠水有一排屋子,几点乐声隐隐传来,稀稀疏疏的。舒眉有些好奇,回头不禁向碧玺问道:“那边住的是什么人?!怎地这么晚上还有人吹拉弹唱?”
“禀告小姐,那里安置的是伶人,世子爷安排人在编演节目。想来,是他们在那儿日夜赶排吧?!”将斗篷披在她的身上,碧玺耐心地解释道。
“是什么时候的事?!国公爷寿诞那日,没见他们出来过啊?”舒眉又问道。
“小姐您有所不知,那戏班是从徽州请来的,已排练大半年了。说是为圣上万寿节准备的,自然不能轻易见人了。没人能提前见到!”
舒眉点了点头,正在回去,就听到湖那边,传来流畅的箫声。她脚下不由滞了一下。
这曲调——
世上她只听一人吹过,那就是她父亲——文曙辉。与爹爹分别半年,有些想念他了。念头一起,她停住了脚步,静静地听完了整首曲子。
白天在丹露苑发生的事,让齐屹难以入眠。后来他实在耐不下去,走到碧波园中,去看伶人们排练去了。
可他们的表演,也不能将他心头的躁意平复下来。后来辞了出来,信步踱到这枕月湖边。
望着一湖的秋水和天上的淡月疏星,他突然想起多年前,在这湖边,和她在一起的情景。
“这是我叔叔专门作的曲子。吹给你听可以,不过得答应我,不准在人前吹,更不能教给第三个人。”少女巧笑倩兮,眉眼间有说不出的妩媚动人。
当时,他只想跟她多呆些时候,自然什么条件都答应了。
这么多年过去,他再也没有吹起过。对着楚宫秋月,她是否也时常想起,当年在这湖边的情景?!
齐屹觉得自己硬如磐石的心,有一处开始柔软下来。
这些年,他到底怎么了?!过得像行尸走肉一般,除了隐忍还是隐忍。为了家族大局,连骨肉保不住,自己都要忍下来。
这样的日子太让人憋屈了,可每当他忍耐不住,想摊牌反戈一击的时候,父亲总在旁边提醒他说,冲动是魔鬼,要他等待最好的时机。
他何曾不知,若是将秋蝉送出府去待产,或许会留住孩子的性命。可那样一来,就是当众打高氏的脸,如同跟高家直接宣战。打草惊蛇了……
现在还不是一击必中时候,暂且忍耐一些时日。到时定要让她……
想到这里,齐屹的目光,不期然飘向湖的对岸去。
咦,那一抹瘦弱纤细的身躯,是她的妹妹吗?
那小姑娘他在寿宴上见过,跟她姐姐长得没半点相似之处。不过,天真浪漫的神情,跟她姐姐倒有三分相像。不知,四弟肯不肯接受?
不接受又当如何?是齐府对不住文家,自己已然做出了牺牲。作为齐家一份子,是时候该四弟承担起家族责任了。
想到这里,齐屹抬起脚步。突然,他生出探高氏反应的念头,他破天荒地回到了丹露院。
可他们的表演,也不能将他心头的躁意平复下来。后来辞了出来,信步踱到这枕月湖边。
望着一湖的秋水和天上的淡月疏星,他突然想起多年前,在这湖边,和她在一起的情景。
“这是我叔叔专门作的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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