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锦衣卫之前的大搜捕还只是令那些世家门阀感到惶恐不安,以为刘轩是要杀鸡儆猴的话,那刘轩接下来的行动就彻底的让他们失声无语,惊骇yù绝了。
七月十三rì辰时,审判司最高审判官,御史大夫周纭连夜突袭太原王门,率领一千锦衣卫伙同三千羽林军乘列车疾行一夜,凌晨时分抵达太原,当即封锁太原全城,围剿太原王府,还有富平、祁县、新底的分家,当场以谋逆之罪逮捕太原王门一族上千口,查抄家产!
同rì天子诏令联邦,太原王门一族大逆之罪,十恶不赦,五服之内,皆受株连!霎时间传承了两千年的赫赫太原王氏土崩瓦解,天下氏族震动。
七月十五rì,仅仅在逮捕两rì之后,审判司以联邦上千年来前所未有的行政效率完成了对一干人等的调查审理,当庭判处所有直系男xìng死刑,立即执行,其家属除不满十六及高于六十的全部流放偏远外州。当天连同数rì前一并被逮捕的上千号叛党一同处决。
“曹升、朱辉、费庭瑶、刘rì新、马上言、邢延恩,验明正身,典刑”
被念叨名字的人,随着阵阵枪响,抽搐着挂在木桩上,不再动弹,也在围观的群众中荡漾起抑扬顿挫的惊叹和欢呼声。
大理寺前的断头柳,自古以来就是联邦每年秋决的场所,这棵不知有几千年的古木两千年来默默地看着一个个生命消失在身下的这片土地之上,上次公开处决死徒已经是上百年前的事情了,之后的秋决都改在天牢刑场行刑,不再公开处决了。然而这次因为集中处决阉党谋逆分子,按照联邦传统再次启用了这地处城中的法场地。
“吴广德、龚鹏、马桑、毛玉、秦友德、庄家诗、穆好古、马彭、武国臣。”
又一批人被推上来。
排在他们身后黑压压一片,五花大绑用勒子封住口舌的,还有大批阉党门下头号得力干将和爪牙,皆是从属于朱禁城宿卫军,各宫苑使,诸厩官等宫内官。
再排在他们身后的,人数要多的多的陪刑,则是投附阉党,援为羽翼的朝臣和武将。
有英武军指挥皇甫冲、指挥副史王鹤良、宿卫军指挥刘希元、左散骑常侍崔昭、少府监李藏用、卫尉少卿崔器、巡城御史刘期光、知殿中监事韩颖、监察御史张自均、侍御史毛若虚。
这些都是在六月十八rì兵变时,直接明火执仗地协助谋逆的首恶,所以也在这头批处决名单之中,他们囚服都省却了,直接撤掉冠带,披头散发的穿着家居常服,显然是被直接从家中羁押至今,面sè如土或面sè铁青,或者干脆屁滚尿流的待刑。
死者亦已,但是活着的人还要受到清算,这些天以原枢密院职方司和东宫四府六率为主的锦衣卫迅速扩张,不断从洛阳各个豪门深宅揪出那些高亥的叛党余孽,而且正在从洛阳扩散到整个京畿,自连夜突袭太原郡之后,这些天子爪牙还有进一步蔓延全国之势。
而一些豪门大户的宅邸里,也在上演着一幕幕悲喜交加的人间闹剧,不断有人被抄家禁族,象一群牲口一样在军士的押送和路人的围观下带出深宅大院,押往大理狱或司隶府;也不断有传旨的学士,带来升迁调任的敕书,搬进更大更好的官宅之中。
甚至是同时在相邻的两家,上演不同的结果。哭天抢地的哀嚎和喜极而泣、欣喜若狂的庆贺声,同时交织荡漾在高墙深宅之内。
一时间,联邦震动,全球哗然,都为这个新天子如此铁血的手段沸腾不止这可是自进入现代社会以来第一次前所未有的大规模公开处刑,EU的媒体疯狂的叫嚣着这就是dú cái的黑暗,是人权的悲哀只有那些封建落后的集权帝制政体才会做出如此草菅人命的暴行,只有EU的mín zhǔ和zì yóu才是人类的未来吧啦吧啦的。布里塔尼亚的舆论也是隐晦的影shè几年前的那场“血之纹章”,不少媒体认为刘轩这个少年天子竟然如此果决,恐怕又是一个查尔斯陛下一样的国君啊。
无论外界怎样议论纷纷,但这上千人的血却让联邦那些肆无忌惮,蔑视天子的世家门阀胆寒,真正的意识到什么叫做:
天子一怒,流血漂橹,天下缟素!
然而就在太原王氏一族族诛的时候,一场秘密的会议也冀州邺城召开了。
邺城是魏郡王曹氏的食邑所在,当年名义上一人之下,实际上万人之上的曹cāo在赤壁大败孙刘联军,进而席卷全国,一统华夏之后,竟然没有像士人万民认为的那样废帝禅位,代汉自立,反而首创了君主立宪制,尊王攘夷,甘居丞相之位,虽然“天子”作为国家礼仪宗法的最高象征,行政权力必须由丞相代为执行,中华天子成为国家象征。但是毕竟可以说是再造汉室的功臣,如同光武帝一样的人物。
所以作为对功臣的褒奖,当年天子特地打破当初高祖白马盟誓非刘氏不得为王的盟约,破格册封曹丞相为魏王,就封于冀州魏郡。这也形成了rì后有功于社稷,大功于华夏的功臣皆可列土封疆、苞茅建庙的传统。
虽然在此后的历代天子逐渐将曹氏、夏侯氏的亲族和影响清除出军队和朝堂,而且封地也在后来联邦成立的时候,收为国有,转变成封而不建,只坐享食邑。但是作为联邦异姓而封王的第一家族,曹氏至今仍然是联邦顶尖的世家门阀之一,在冀州等河北之地特别是魏郡拥有莫大的影响。
其魏王府也是邺城宾客满门之地。
然而今rì的魏王府却是正门紧关,闭门谢客,对于来访的贵客,家中仆人门房只说是府上有事,魏王无暇。而从另外几扇侧门开进了几辆很是普通的汽车,消失在占地广大,几进几出的王府之中。
在王府中一个隐蔽的偏房之中,坐着十几个仪表不凡,气度俨然的人,其中有老年人,也有中年人。若是识货的人见到如此定会大吃一惊,因为这些人每一个都是中华联邦那些顶级门阀的家主,长老,你要是没有千年的渊源家谱,就没资格坐在这里。而这十几个人每个背后都代表着一方的世家门阀,挣扎着些人组成的这个团体正代表着联邦那盘根错节的世家门阀们,他们才是联邦幕后真正的掌控者,他们发一句话就是天下至尊的天子或是权倾一时的高亥也要仔细考量一下,也就穿越而来,带着外挂的刘轩干直接拿他们动手。
曹家家主,当代魏王曹昞看了看众人,开口说道:“诸位都已经到齐了,那吾等就开始吧。此次应荥阳郑氏家主郑羲之情,于敝处特此召开此会,那就请郑老先请吧。”
郑羲已经是一个年近七十的老人了,而且荣阳郑氏一向以诗文经义著称所以作为家主的郑羲也是颇显老态,不想同样是六十余岁的曹昞那样老当益壮。但是,他的这时脾气可是丝毫没有文人的温文尔雅了。
“诸位,此次吾等再会距上次不过数年而已,然而却有一门不幸遭难,乃至全门族诛,数千年显耀家世,贯册祖谱一朝散尽,名门望族暴屍于市,真可悲事也。”
下面众人也是一片恻然,几位家主都知道郑羲说的是谁,一想想现在正好是太原王门被处刑之时,以王门家主王玙为首的几百号王氏嫡系就要魂断大理寺断头柳之下,作为同样位列天下顶级门阀的宗族,他们难免会感到兔死狐悲之感,同样为刘轩如此狠辣的手段震骇。
博陵崔氏家主崔护作为和太原王门世代姻亲的望族也是心有余悸的说道:“可怜,王玙这一族,如今全族诛的诛,流放的流放,太原王门这一脉算是彻底完了,听闻就连富平、祁县等的分家都被一网打尽了。就算是还有几个侥幸逃脱的旁系子弟又如何能支撑起这王氏一族啊,可叹这王子师王司徒这一脉,传承两千年却绝在今rì!”
郑羲哀痛的说道:“可怜王玙从弟啊,这天子也太过狠毒了,上千口人,五服之内,皆受株连啊!”
众人都知道郑羲哀痛什么,如果说博陵崔氏和太原王氏是世代姻亲,那荣阳郑氏可就算是同气连枝了,上千年通婚联姻下来,都是一门亲戚,算起来,那倒霉的王玙还是郑羲的远方表亲,而且听闻太原王氏被抄没一空,那荣阳郑氏这次被牵扯进去的肯定不少。
于是众人都纷纷安慰郑羲节哀顺变。
郑羲哀叹了一会后,又开口说道:“诸位家主,此次吾等不能在掉以轻心了,此次天子敢悍然诛除太原王门,焉知不会有下一次,到时可就不止是吾等哪一家一姓了。”
“那我等有何良策?如今高亥谋逆,朝堂被天子清理一空,我等之代理几乎全军覆没!为之奈何?”
郑羲森然的说道“诸位,吾等虽然在朝堂之上的人脉被天子诛除一空,但是吾等在地方上的影响更甚于朝堂,且如今联邦各种物资都握于吾等,若是在此处大造舆情,给天子以压力,到时我们的天子陛下就要为之奈何了,难道还靠那帮武夫不成?”
下面顿时哗然,议论纷纷,都为郑羲如此决绝的想法吓了一条,这郑羲不会是被天子给气傻了吧,如此荒唐的想法也想得出来。
这时一只未开口的曹昞开口说道:“郑老,这可是直接和天子撕破脸了,若是在物资一事上动手,那联邦所有民众可都要闹起来了,这可是事关联邦国本之事,这...”
郑羲果决的说道:“就是要让那些贫民闹起来才能给那位小天子压力啊,吾等必须让天子知道吾等世家的作用啊,否则谁知道会不会轮到我们头上啊?”
蓟城卢氏家主卢多正是一个中年,如今不过四十余岁,正是年富力强,郑羲这提议正好符合其脾气,不由叫好道:“郑公此议甚佳,天子年幼,不知世事,武人乱政,诛杀栋梁,我等就是要让那帮武人明白联邦到底是谁在支撑!”
陇西李氏家主却有些迟疑:“这是否有些太过,如此...”
“善,郑公....”
“郑公此意过于....”
这次联邦顶级世家聚会一直开到华灯初上才结束,在仔细的讨论、辩论之后,终于最后以轻微多数通过了郑氏的提议,让‘头脑发热’的天子认清现实,只不过在几位家主有些迟疑的情况下,决定视情况决定施压力度。
诸位家主这次都是秘密前来,毕竟在现在这个情况下,要是让世人特别是天子知道世家门阀聚会恐怕不只会横生多少波澜,所以都要连夜赶回,曹昞一一将诸位家主从偏门送出王府,回到书房见到自己的长子曹渊盛还在书房等待,就慈祥的问道:“我儿是否有所不明?”
曹渊盛躬身行礼道:“阿父明鉴,不知阿父为何适才好像对郑公的提议有些不可置否之意?”
“哦,我儿看出来了。那你看出来会上有哪几家赞同,那几家不赞同吗?”
“孩儿愚见,不知对错与否。赞成的好像的有博陵崔,范阳卢,陈郡谢,琅琊王,兰陵萧等,不赞成的有陇西李,南海赵,弘农杨,河内司马,南阳诸葛等几家,还有就是父亲了。”
曹昞抚须笑道:“我儿甚佳,基本不错了。那你可知这赞同与否其中有何共同之处?”
曹渊盛有些迟疑,这些世家天各一方,并肩而立于联邦,有何共同之处?
曹昞耐心解释道:“我儿未曾发现,赞成的那些世家可都是与太原王氏有藕断丝连的关系,而且都是以文臣出身,诗书经义著称于世,与天家刘氏关系可都不甚紧密啊。而与为父同列之辈哪些世家先祖都是何人,陇西李氏可是当年飞将军李广后人,弘农杨氏世代与天家亲近,不过是这几十年疏远一些罢了,河内司马,南阳诸葛当年都是与先祖曹公并列一时,一为得力辅臣,一为劲敌,可谓是渊源深厚,而南海赵氏更是当年天子钦命扩殖交趾南海。加上我们曹家,这些人可都是与天家知之甚深啊。”
曹渊盛有些迟疑的问道:“阿父是说,赞成的都是因为事涉自身,都是书香世家,而阿父等人皆是和天家与军队有所牵连...”
“没错,我儿说的很对啊。”曹昞赞赏的说道,然后又有些不屑的说道:“也就那些书呆子才以为郑老头注意有多大的用处,他们也是被EU传过来的那套什么经济理论忽悠傻了,以为真的能够靠经济就逼天子就范。
笑话!我中华数千年以来从来都是权利为重,钱财不过皮毛尔,权势才是王道!自古以来有权自会有财,有财却不一定有权。我们这些世家能够辉煌鼎盛至今考的从来就不是什么万贯家财,而是滔天权势!
如今天子虽只有十岁,却是不世出的天才啊,早就明白这点了。陛下一手握着锦衣卫,一手握着审判司,背后还有数百万军队鼎力,他说谁有罪,谁就有罪!他说谁是叛党,谁就是叛党!
郑老头竟然妄图用这等手段逼迫天子,呵呵,现在锦衣卫可证搜索高亥余孽呢,这不是送上门的证据吗?到时,大军朝发夕至,抄家夷族,落得个王门下场,这些家财,工厂还不全落到天子手中?”
曹渊盛大惊:“那阿父为何还参与其中,如此我曹氏一门岂不危险?”
“无妨,你以为为父毫无准备?现在你家叔应该就在洛阳会见那位炙手可热的锦衣卫指挥使章子善将军啊。估计其他几位家主也是差不多吧,都是老狐狸啊。
如今这局势,联邦也算内忧外患,那布里塔尼亚屡屡兴兵攻城占地,短短十数年竟与我联邦齐身,如今虽然在赤洲(非洲)之南受挫,但其兵势不减,仍在虎视我联邦。内有天竺那帮土王兴风作浪,意图叛离。
若是一切顺利,我曹氏也算是首功一件,这次那蓟城卢氏的卢多犯浑,竟然站错了队,卢子干军务著称,这子孙竟会犯此错误,那卢氏一直阻碍我曹氏在辽东的发展,这次真是天助我曹氏,你那不成器的从弟也能升上一升了。”
曹渊盛欣喜说道:“阿父果然老道,如此我曹氏不但无虞,还可更上一层楼。”
曹昞突然叹道:“也不能说丝毫无损啊,五门掌握的那些企业工厂恐怕就保留不下多少了,特别是那些事关国计民生的行业,肯定是要交出去了。”
曹渊盛这时却安慰:“阿父不必介怀,正如您所说,钱财不过皮毛尔,保住我曹氏才是正理啊。”
曹昞欣慰地看着这个长子:“我儿说的是,是为父有些多心了。好了,时辰也不早了,你也去休息吧。这几rì可是多事之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