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幕降临时,柯狄士和马龙垂头丧气地来到了沙维尔镇外。他们到第三个引爆点的时候,发现那已经被砖石给埋了。所以只能无奈地前往沙维尔镇的旅馆。可是他们才刚刚进入旅馆,就看见德?博蒙很淡定地坐在旅馆一楼的圆桌边用餐巾擦着嘴角,显然,他刚刚吃完了一顿丰盛的晚餐。
见柯狄士和马龙进来,德?博蒙笑着放下了餐巾:“你们耽误了不少时间,如果你们不饿的话,那我们就立即上路吧。”
“老混蛋,我们走了一法里(约合四公里)远的路,你就不能让我们歇一会吗?”嘴上虽然不停地咒骂着,但是柯狄士和马龙还是一脸欣喜地在饭桌边坐了下来。然后将桌子上剩下的食物一个劲地往嘴巴里塞。
“这个旅馆厨娘做的东西没有我那个旅馆厨娘做的东西好吃……”一边吃着桌上的东西,柯狄士一边抱怨着。待到腹中的饥饿感没那么强烈的时候,柯狄士终于注意到了坐在伊莱诺以及那位年轻夫人中间的那个男人。
“这个家伙是谁?”柯狄士用手中吃剩下的骨头指了指那个陌生的男人,对德?博蒙问道。
“萨德侯爵,和你一样,是个放浪的人。而且他喜欢把那些内容给写下来。”德?博蒙面带微笑地看了萨德侯爵一眼,对他问道:“对吧,萨德侯爵。”
萨德侯爵本想不理会德?博蒙老头,但是在感觉到伊莱诺抵在他腰间的匕首之后,不得不点了点头。但是为了出气,他还是狠狠地捏了一下已经在他手掌之中的臀部,而那位可怜的年轻夫人,也只能抿着嘴像一个不懂得反抗的少女一般忍了下来。
但是此时并不只是她,就连骚扰她的萨德侯爵也憋屈得如同一个小女人一般。他本来正在巴士底狱里进行着慷慨激扬的反王权暴政演讲,博得阵阵喝彩。结果看见一个老头带着一脸热情的微笑,像一个老朋友一样靠上来将他揽住,用一把匕首抵着他,在见到了那把匕首上的鲜血之后,萨德侯爵不得不匆匆忙忙地跟回头那些热情的粉丝们告别,老老实实地跟着德?博蒙老头离开巴士底狱。
接着在离开巴士底狱之后,他又看到了更为恐怖的一幕,这个凶残的老头竟然炸毁了整个巴士底狱。这让萨德侯爵对德?博蒙老头无比恐惧,不过来到沙维尔镇的旅馆之后,他终于能够暂时地忘记了这种恐惧。在这里他遇到了两个美人,两个远比他过去所玩弄过的所有女人都要漂亮的女人。虽然凶悍的伊莱诺用匕首在他的皮肤上戳开了几个小洞,但是依然不妨碍他从另外一个漂亮的女人身上找到慰藉。
这位年轻的夫人在旅馆之中任由萨德侯爵右手对她下身的猥亵,直到德?博蒙一行人远离沙维尔镇之后,才一巴掌将萨德侯爵打翻在了路边,接着一脚踩在了萨德侯爵的脸上。
“哈哈哈……”伊莱诺见萨德被打翻在地,哈哈大笑了起来:“你早该这么做了,蓓菈。”蓓菈正是那位年轻夫人的名字,她全名蓓菈?德?兰丝伯爵夫人,兰丝(兰斯)是她丈夫家族的姓氏。伊莱诺在和她一起前往沙维尔镇的旅馆时,在闲聊之中已经知道了她的名字。
德?博蒙老头也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一幕,在蓓菈踹了萨德侯爵几脚之后,他又补了一句:“杀你丈夫还有孩子的暴徒正是受到他的鼓动,而且在我将他绑架之前,他还在巴士底狱里对那些暴动进行鼓动。”
德?博蒙老头的话让蓓菈顿时红了眼,立即从伊莱诺的手中抢过了匕首。然后一步步向倒在路边的萨德侯爵走去。
“不不不……夫人,我是为了不被那些暴徒谋害才不得不说那些话的。我跟那些暴徒一点关系都没有,我一直都被国王关在了巴士底狱之中进行反省。”月光之下,看着那散发着寒光的匕首,萨德侯爵的脸已经变得更加惨白。
“不过……当时你看起来很享受暴徒们的崇拜。”仿佛是担心那个叫蓓菈的可怜女人下不了手一般,德?博蒙老头微笑着又添了一句。
被德?博蒙老头的话刺激到的蓓菈将心一横,冲上去将萨德侯爵按住,手中的匕首狠狠地对着萨德侯爵的后背扎了下去。“不,不不……啊~~”萨德侯爵的惨叫声在原野之中回荡。
匕首,终究还是没有扎到萨德侯爵的身上,在匕尖距离萨德侯爵的后背还不到10公分的时候,蓓菈的手被德?博蒙老头抓住了。老头笑着对蓓菈摇了摇头说道:“虽然我也很想宰了他,但是他是某位尊贵的人指名要让我带走的人,所以抱歉了夫人。若您想要为你的丈夫还有孩子报仇的话,那位尊贵的人会满足你的。”
“你能为我引见那位贵人对吗?”蓓菈对德?博蒙老头怒目而视,声线在不停地颤抖着。直到老头轻轻地点了点头之后,呼吸才慢慢地平复了下来,扭头将匕首还给伊莱诺。
而此时一脸惊呆的萨德侯爵不知道又发起了什么神经,嘴里反复地念叨着“我感受到了,我感受到了”,爬过去抱住了蓓菈的小腿,大喊道:“我感受到了,陛下,我的女王陛下!”
“要我帮你宰了他吗?”这次,就连伊莱诺也看不下去了。
“噗——”回答萨德侯爵的是一支白嫩细腻的美脚,接着只见他他脖子一歪直接昏倒在了路边。
由于要拖着一个昏过去的人,所以他们抵达凡尔赛宫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德?博蒙伯爵将一行人安排在了王后赏赐给他的另外三个房间里。蓓菈和伊莱诺各有一间,而柯狄士和马龙只能同在一间看押萨德侯爵。就作为王储的剑术教师来说,王后对德?博蒙伯爵已经算是非常优厚了,这使得他坐实了宫廷奸妄的传言。
要知道,即便是陆逸的家庭教师,那位在宫廷传言之中有着“小王后”之称的勃利公爵夫人;整个凡尔赛中权势仅次于王后的女人在凡尔赛之中也只有十三个房间。勃利公爵夫人因为与宫廷女主人王后的亲密关系,而被嫉妒的贵族们称为“小王后”。虽然这位拥有着像拉斐尔油画之中圣母一般的美貌女人并非国王的情妇,但是她依然能够像路易十五国王的情妇一般保持着对国家政权的影响力,并且不逊于路易十五国王时期的蓬巴度夫人以及杜巴利夫人。
勃利夫人以王储家庭教师的身份,一个人便在宫中拥有一座占地面积空前的十三间房间构成的住所。这对于人口过剩的凡尔赛宫以及居住在这里面的大多数贵族来说是不可接受的。因为根据过去的传统,皇嗣家庭教师一般可以享有四到五间房间。而德?博蒙伯爵又恰恰比这种传统定额更高了那么一些,足见王后对他的优厚。
虽然德?博蒙伯爵所拥有的房间数量并不算夸张,但是贵族们还是暂时将谣言的目标暂时从王后以及勃利公爵夫人那转移到了这位刚从伦敦回来的女伯爵身上(凡尔赛宫中除了陆逸,其他所有人都将德?博蒙伯爵当成是女的)。在这个庞大的宫殿之中,得不到王室宠信的永远都是大多数人,所以贵族们的怨念也是永无止尽的。
当然,这份王室的宠信之中也包含了王储的宠信,虽然他现在才四岁,但是他的宠信依然能够引起充满怨念的贵族们嫉妒。就在第二天早晨,德?博蒙女伯爵带着精神病人浪荡犯萨德侯爵,山野村夫和巴黎妓女去面见王储的传闻已经在凡尔赛宫之中传开了。
“路易,路易……我的孩子,妈妈想死你了。”大清早,陆逸才刚刚起床,脸也没洗,牙也没刷。刚刚坐下来就看见一个年轻漂亮的夫人一边叫着他的名字一边扑上来将他抱住,这让陆逸当场直接楞在了那里。
不过在见到德?博蒙老头没有阻止的意思,陆逸也只能一边打着哈欠一边任由她抱着。倒是一旁的苏菲小公主,见自己最亲昵的哥哥被一个不认识的女人抱着,不爽地嘟起了小嘴。小丫头现在已经将陆逸当成了她的洋娃娃,每天晚上不搂着陆逸揪着他的头发都不肯入睡。现在看到一个陌生的女人抱着陆逸就好像被人抢了自己的洋娃娃一样。
“路易,我的小甘蓝菜,妈妈就知道你没事……让妈妈好好的看看你。”蓓菈?兰丝伯爵夫人还在不停地念叨着,松开了陆逸,将他肥嘟嘟的脸蛋捧在了手心。不过认真地看了陆逸一眼之后,陆逸感觉这个年轻美貌的夫人好像整个人突然垮了下来。但是这仅仅是短暂的片刻,接着这位夫人又抱进了陆逸,失声痛哭。
随即陆逸只能无助地朝德?博蒙老头望去。
而德?博蒙老头在一声轻叹之后,用女声对陆逸解释道:“这位是蓓菈?德?兰丝伯爵夫人,暴徒杀死了这位夫人的丈夫还有孩子,我们把她救了回来。那个孩子长得很像您,殿下。”
“不,我的小兰斯没有死,他就在这,就在这……”听到德?博蒙老头的话之后,兰丝伯爵夫人突然转头对老头大吼道。对此,德?博蒙老头只是耸了耸肩膀。
“兰斯?”听到这个姓氏,陆逸脑海之中冒出的第一个词不是法甲联赛、兰斯俱乐部,也不是国王领地(巴黎)东部邻省香槟伯爵领(此时还没有香槟-阿登大区)和法国国王加冕之都,而是……鬼畜王兰斯,以及那个一头棕色头发,穿着绿色衣服披半身甲的男子形象。
摇了摇头将这个形象从脑子里甩了出去,陆逸不愿意再刺激这个可怜的女人,随即开口说道:“漂亮妈妈,你能先把我松开吗?你抱疼我了。”漂亮妈妈(母亲)是陆逸前不久刚刚学会的法语词汇,这个法语词汇在大多数时候用于向别人称呼自己的丈母娘。
陆逸很清楚地记得他在前世的时候,一直到上小学四年级了才明白“岳父,岳母”这两个词什么意思,而且还是被某位很无良的长辈骗的去喊同桌女同学她爸妈。事情的起因是当年陆逸经常欺负同桌那个女生,而那位聪明的小姑娘想出了邀请他还有前后桌的男女同学一起去她家打羽毛球的办法。久而久之陆逸也不欺负那个同桌女生了,反而还经常为了那个同桌女生跟其它男孩子打架。因为觉得女同学的爸妈人很好,陆逸便跑回去问自己的某个无良长辈应该怎么用家乡话来称呼那个同桌女生的爸妈,结果那个无良的长辈就教他说“岳父和岳母”。
陆逸记得在他当时喊出那两个称呼之后,那对夫妻笑岔气了。以至于一直到他们的女儿结婚之后,陆逸偶尔回老家时偶尔在街上遇到那对夫妇,那对夫妇依然还会跟陆逸很热情地打招呼,抓着他的手问东问西,弄得陆逸很不好意思。
而今生为了防止再被暗算,陆逸已经从自己那个无良的女老师勃利公爵夫人那里知道了法国人对岳父岳母的称呼。不同于前世故乡以“岳”来表示对岳父母的尊重,也不同于英语呆板且毫无亲切感地将岳父母称呼为“法律意义上的父母”,法国人在对岳父母的称呼上尽显浪漫本色,他们将在向别人介绍自己岳父母的时候,将自己的岳父母称呼为“英俊父亲”及“漂亮母亲”。而岳父岳母或公公婆婆也会将自己的女婿以及儿媳称呼为“英俊的儿子”及“漂亮的女儿”。当然,也有夫人会将丈夫前妻所生的孩子或者是非己出的继子称呼为“英俊的儿子”或者是“漂亮的女儿”。
而为了安慰这位可怜的夫人,陆逸选择了这个“漂亮母亲”的称呼。不仅安慰了这位可怜的夫人,也隐晦地向她表示自己不是她那个无辜丧命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