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冬月被打晕后醒来,看到李朝朝不见了,就匆匆回到院子里,当时何妈妈一直在门口守着,看到只有她一个人回来就心知出了事,但想起五姑娘的吩咐,也不敢声张,只悄悄让冬月回了东厢,再对外宣称姑娘受了风寒,所以其他三个丫鬟两个婆子都不知情。
对此事的处理,李朝朝颇为欣慰,有个知心的乳母在身边,心里也暖融融的。
香尘把泡好的水奉上,说道:“姑娘,苏记已经对外宣称您的香粉已经售罄,如今市面上把您亲手炮制的香粉炒得每铢千两那么高了。”
“做的不错,辛苦了。”李朝朝喝了口蜂蜜水润了润喉咙,“过几日我会让人把货散了,省得秋霜偷偷替咱们省银子。”
之前李朝朝吩咐秋霜把所有银子都拿去把香粉买回来,她去和苏老板亲自谈了一番,愣是把价格压了两成,这一切在李朝朝的意料之外,但也在情理之中。
当初李朝朝让秋霜留下来,正因为她是府里账房先生的女儿,从小对账本耳濡目染,经过这么一番试探,秋霜在投资理财这方面也确实有经验。
一旁的秋霜脸上微露羞赧,有些不好意思道:“姑娘就不要再打趣奴婢了,奴婢只是心疼姑娘要做香粉,您的手艺就是万两都值得。”
“你们瞧瞧,当初我以为这丫头是个闷葫芦,原不想也是个能说会道的。”李朝朝轻笑道:“照你这话说,我做的倒不是什么香粉,而是黄金了。”
一屋子人都被逗乐,李朝朝又问向一旁始终沉默的夏荷,“今日前面还算热闹吧?”
上一世夏荷就伺候过李朝朝,但她那会只是个二等丫鬟,做事心思细腻性子也沉冷,但正是她不能言善道,才没有出头,之前李朝朝反思以前所做过愚不可及的事之一,就是没重用这姑娘。
当然,谁一辈子没做过几件蠢到哭的事,李朝朝很是淡然地改了,因此夏荷也是除了何妈妈以外,值得她信任的。
夏荷垂首道:“今日奴婢们去了前面,听到个消息。”
李朝朝示意她说下去。
“据说二小姐今日出嫁是空轿,她被个贼人掳走了,大夫人和老爷都去了知府家,三姨娘听到消息直接昏过去,到现在还没醒来……”
李朝朝听了也没觉得有什么新鲜的事,倒是何妈妈心中一凛,今天整日她都在院子里没出去,原来府里发生大事了,她总觉得这事和五姑娘被掳走有一定关系,不然怎么连锦娘也被掳走了?
何妈妈见李朝朝对金银之事并不提防三个丫鬟,心里思忖着,昨夜的歹人必定是这府上的人,若那奸细是她们其中之一,那么其他院子的人必定也会知晓五姑娘会做调香弄粉之事,还是说根本就不是她们,不然五姑娘又如何会如此放心她们?
正想着,李朝朝歪过头来,轻声道:“何妈,你吩咐厨房里的婆子这几日把菜做清淡点。”
何妈妈心中一凛,她怎么忘了还有两个粗使婆子,又忙连连称:“是。”
“冬月回家去了吗?”李朝朝问。
何妈妈回答:“上午走的,她让老奴向姑娘告罪,等忙完了家里的事一准回来。”
李朝朝又问:“她去前可给了银两?”
“都按照姑娘的吩咐备齐了。”
李朝朝点点头,其他人也是才知道冬月是回家处理事情去了,谁也不再多问。
“那今夜就让夏荷守夜吧。”
李朝朝让她们都去忙,只把何妈妈单独留下来,“现在府里府外都乱,让院子里的人都少出去,就是出去也细问缘由,这个时候应该没人管刘姨娘,妈妈就找人多关照些。”
何妈妈应下,临出门前,李朝朝又嘱咐了句,“外人来探门子只说我伤寒未愈。”
屋子里静下来,李朝朝又把院子里的人翻查了一遍,几个丫鬟她倒不曾有过疑虑,倒是那两个婆子可疑最大。
到了第二日,整个镇江的人都听说了知府家小儿子的媳妇被人掳走,还光着屁股被送回来,也不知道得罪了什么人!
好在知府大人仁义,没有因这点羞辱而拒了这门婚事,还当即下令悬赏抓那歹人以泄民愤。
说是民愤,还不是为了找回面子,李朝朝听着夏荷打探来的消息,想到那流言风语一夜之间就传遍千家万户,必是和蓝翎羽脱不了干系的。
夏荷又道:“大夫人和大老爷今早才回来,我远远瞧见他们脸色很不好看。”
“知府大人不都说不追究了?他们还给谁吊脸子?难不成是担心锦娘?”何妈妈疑惑地想了想,又哼了声,自我反驳道:“我才不信他们有那个好心。”
李朝朝抿嘴轻笑,“说是不追究,但脸被打了,一时半会怎么能消肿,至于会不会记在心上,那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何妈妈和夏荷没有接话,若是记在心上大老爷以后的仕途肯定不太好过。
接下来的几天,各路消息接踵传来,三姨娘天天吵嚷着要去看锦娘,被大夫人一气之下关了起来,就连几个姑娘的晨昏定省都免了,又过了两日,三姨娘疯了!
汇报完消息夏荷就出去忙了,何妈妈正给刚起床的李朝朝梳头,轻声道:“姑娘,这事有些蹊跷,怎么好端端的人一夜之间就疯了?”
李朝朝打了个哈欠,“呵,自然是有人想堵住她的嘴。”
“谁?大夫人吗?”
李朝朝不以为意地低笑两声,“妈妈别着急,那人早晚会无处遁形。”
不用去给大夫人请安,李朝朝也乐得自在,整日在院子里研究新的香粉,这事几个丫鬟都是知道的,而两个婆子也只以为五姑娘是无聊瞎摆弄,谁也不知道她就是城里大热门的香粉娘娘。
这日李朝朝从单独置弄的香粉小屋里出来,看到何妈妈正对两个婆子说话,她走上前说:“何妈,我下午去永和堂给祖母送新调制的香粉,若是没回来吃夜饭,就不用等我了。”
说完,李朝朝如往常一样去午睡,何妈妈转过头吩咐道:“咱们院子里的人少,以后屋子里的打扫你们也轮流做一做,但是仔细别乱碰姑娘的香粉。”
邢妈妈和身旁的浣洗婆子行礼道:“是。”
到了未时三刻,李朝朝醒来后换了身得体的衣裳,拿着亲自给老夫人调配好的香料,只带了夏荷去永和堂,还没走到门口,远远地听到后面有人尖着嗓子讽刺道:“真是出门没看黄历,竟碰到个丧门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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