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有人突然风风火火地跑进来,大喊:“来了来了,大夫来……哎呀,我什么也没看见。”
冬月急忙转过身捂住眼,蓝翎羽无奈地撇撇嘴,赶紧起身给李朝朝检查伤口。
忙了一通,大夫说伤口较深但好在没伤到要害,这几日不要碰着水,然后拿了一瓶药膏来,说每天擦两次即可。
李朝朝见蓝翎羽再三确定会不会留下疤痕不由莞尔,直到大夫都问烦了,他才罢休。
大夫要给李朝朝上药也被蓝翎羽拦下,打发了他离开,亲自去给李朝朝抹药膏,然后用纱布一点点缠绕在颈间。
李朝朝呼吸困难地吐了吐舌头,一旁的冬月哭笑不得道:“我的爷,你可少缠一些吧,我们姑娘都不能喘气了。”
蓝翎羽又手忙脚乱地去拆纱布,冬月想帮忙却被李朝朝一个眼神制止住,她只得乖乖地站在一旁。
每每蓝翎羽的手指不小心碰触李朝朝的伤口,他都轻柔地吹了吹,冰凉的药膏透过削尖的手指,再看着小心翼翼有些过了头的男子,蹙眉抿嘴,好似那伤是在他的伤口上似的,本该让人忍俊不禁,却在无法笑他的傻里傻气,这个从来的是被人伺候的人,对她如此温柔体贴,心中就不由自主地悸动起来。
蓝翎羽在最末处打了个活扣,低头问:“还疼吗?”
李朝朝笑着摇摇头,“由你给我亲自上药,哪都不疼了。”
蓝翎羽看了眼冬月,见她已经占到门外的帘子后,凑上前咬了口李朝朝红润的小嘴,“我宁愿不吃你豆腐,也不愿意你再受伤。”
“可不许再自责了。”李朝朝抬手摸向蓝翎羽的刚毅的脸角,笑道:“论起来这事咱俩都各自有错,你虽没及时保护我,我也没第一时间摆脱了慕雪衣,不如各自退一步,你不要自责,我也不生气你,怎么样?”
蓝翎羽捏了捏她的鼻子,“不让我自责也行,但你要到答应我,以后离着慕雪衣远一点,再不许见他了。”
“遵命!”李朝朝认真地点下头,“我以后在怀里放些那种使人昏倒的香粉,谁再敢乱来,必让他们睡得跟死猪似的。”
蓝翎羽轻笑,就想搂着调皮的李朝朝亲上两口,帘子后的冬月忽然又开口,幽幽道:“姑娘,再不去沐浴,水可就凉了。”
他只得作罢,再三吩咐李朝朝可千万别让伤口着了水,说完后他也去了自己的屋子沐浴更衣。
再走出屋子,李朝朝已经洗好端坐在梳妆台前,一身紫缎中衣包裹着她的身子,长发披散在肩头,蓝翎羽见此莫名地有些燥热,动了动喉结,一言不发地又退了出去。
冬月吓得拍了拍胸口,她早就看出蓝世子和自己姑娘举止间有些暧昧,可是男未婚女未嫁的,沐浴更衣后再共处一室,总怕出点什么乱子,她不是正经调教的婢子,因是个烧火的丫头,懂的道理要糙了些,礼教却还在的,以前也常听一些嘴碎的婆子说,男女在一个床上躺了可是要生娃娃的,万一姑娘她……那个什么了,可如何是好!
李朝朝也有些意外蓝翎羽会不请自出,收回目光时,看到冬月那副样子,不禁问道:“想什么呢?”
冬月用篦子轻轻地拢了拢她的长发,回答:“蓝世子还是知些礼数的,不然……”
她把心中的疑虑凑到李朝朝的耳畔说了,把李朝朝逗的差点拍桌子大笑,可饶是如此,也乐不可支地笑个不停。
李朝朝不顾形象的大笑:“冬月,你这丫头……哈哈……哎哟笑得我伤口都痛了……”
冬月犹不自知自己说了什么好笑的,一脸无辜地道:“姑娘,你可仔细点。”
“朝朝在笑什么?”
李朝朝听见蓝翎羽站在外面突然问话,她一抬头就见窗户上走出一张画来,月光如织,剪影似水,把他的身影照得格外清晰。
想到两个人只有一墙之隔,这般说话倒多了些情调。
李朝朝笑道:“冬月方才说,男女在床上躺着睡觉会生出娃娃来,她见你出去可松了好大一口气。”
蓝翎羽听了也喷了口,轻咳两下,十分之严肃道:“冬月,这话谁说的,可告诉我去找他理论去!怎么可以妄言。”
“难道不是?”冬月见五姑娘和蓝世子都这般说,就知道自己闹了个大笑话,脸通红地讷讷道:“那方才蓝世子见到我家姑娘又跑出去了?”
“咳咳。”蓝翎羽不尴不尬地清了清嗓子,“我是怕情不自禁。”
冬月沉默了下,无言地表示不明白。
李朝朝笑着打了个哈欠,“又说混话。”
“我说的句句属实!”蓝翎羽摇了摇头,念道:“芙蓉面,杨柳腰,无物比妖娆,说的就是朝朝。”
李朝朝嗔笑了声,“迂腐了啊,念什么诗,再玲珑小巧,也比不得婀娜多姿”
冬月看了看两个人文邹邹的打哑谜,更是听不明白了,只以为两个人是在对诗。
只听蓝翎羽忽然低低一笑,又道:“我这还有句直白的,朝朝也再听听,仙子娇娆骨肉均,芳心共醉碧罗茵。情深既肇桃源会,妙蹙西施柳叶颦。”
李朝朝嘴角一抽,蓝翎羽这是不说混话了,倒念起荤段子了,想来他刚才进来是看到了什么动了情,为了克制自己才出去透气去了,这么一想她也不再怪他大半夜的发情了。
她单手支着梳妆台,倾打开窗户,蓝翎羽躲闪到一旁,整个人一半在明一半在暗,望着他目光璀璨地一脸垂涎地看过来,那般赤裸裸不加掩饰自己的所有情愫,若不是隔着这窗这墙,怕是这个人都如饿狼般扑过来了。
看着李朝朝单手撑起窗户,肩膀的中衣滑落光滑的肌肤,露出半抹小巧的圆润来,蓝翎羽只觉得心都要停止,所有的血液都在沸腾。
李朝朝顺着他的目光斜移,这才发现了不对劲,但也没去理衣裳,从他眨眨眼,“这还未到十五月儿圆呢,怎地就见有只狼在这变身了?”
“是肉香太诱人。”
说他是色狼,他还承认地痛快。
李朝朝不由脸红地啐了口,“都这么晚了,还竟说荤话!快早些休息了。”
“朝朝!”
就在李朝朝要关窗户的时候,蓝翎羽忽然叫住她,“我今夜就在外面守着,你放心。”
“你在外面我就更不放心了。”
李朝朝抽抽嘴角,也没再多说什么,她心里知道蓝翎羽心中的担心,只想着离着她近一些才能给他更多的保护,她有时候在想,是不是自己还不够强大,才会让蓝翎羽这样的没安全感?随时随地都想把她保护得密不透风,才能安心,其实蓝翎羽更大的优点是尊重她,就以刚才他就要扑上来的架势,可还是受住自己的引诱忍住了。
这样的男人,值得她去爱上他,在这一点点接纳他的同时,会发现他的好来,让她不会有任何遗憾和后悔选择爱他。
冬月给李朝朝掖了掖背角,忘了外面一眼,低声道:“姑娘,蓝世子还在外面守着呢。”
李朝朝想了想,说道:“去告诉他,若是再不离开,我今夜不睡了。”
冬月应下按照原话和蓝翎羽说了之后笑嘻嘻地回来,“姑娘真是厉害,蓝世子一刻也不怠慢地就走了,还让姑娘好好休息。”
李朝朝轻笑,不是她厉害,而是明白蓝翎羽爱她超过他自己。
这一年的七夕之夜,实在发生了太多变故,又是许多年后的七夕夜,当李朝朝和蓝翎羽说起往事的时候,蓝翎羽只是颇为遗憾道:“那会我可真傻真傻真傻……怎么就没变身做回饿狼呢!”
此乃后事,在此不表。
天还没亮,李朝朝睁开眼就见到冬月还在外面睡,她这一夜睡得并不太安稳,伤口一直在隐隐作痛,些许也和换了床有关系,她刚要起身喝点水,突然被床头的一抹妖冶的红惊了下。
李朝朝定睛一看,果然是一枝凤凰花,上面还沾着露水,带着晨曦前的清香,她眼皮跳了跳,只看着它就不由自主地想起慕雪衣来,虽没仔细看清楚他的摸样,可他嘴角的那抹嫣红比这花还刺目妖冶了几分。
都说人比花娇,她一直不信,慕雪衣却是活生生的例子。
没想到这还不过一夜,慕雪衣不仅解了毒还找出抗住了钻心的痒,真不知道该赞他一句是条真汉子好?还是应诅咒他不得好死。
这般牵无声息地来只为把这朵花放在自己的枕边?是挑衅?还是示威?亦或是宣布他不会善罢甘休?
李朝朝颇为头疼地揉了揉眉间,到底还是招惹了这位天煞瘟神,命里有时终须有啊,这一劫看来是无法轻易地化解掉了,而且有越躲越麻烦的趋势,既然如此她还真应该好好想想怎么用无招胜有招,毕竟她是始终都是个内宅女子,无论是上一世,还是穿越前,她除了牙尖嘴利,对付女人有一套外,什么朝堂什么江山,她可实在是不懂,若真要下好这盘大棋,就要从现在开始布局了。
她起身穿上鞋,外面的冬月听到了动静醒了匆忙跑进来点上灯,不用多问就径自去倒了水,端过来仔细喂了两口。
李朝朝问:“是什么时辰了?”
冬月回答:“还不到卯时,姑娘再睡一会儿吧,伤了精神。”
李朝朝点了下头,冬月去铺床,看到枕边多了那枝凤凰花诧异道:“怎么多了一朵花?”
李朝朝垂下眼睫,淡漠道:“许是之前我衣服上刮的,我倒没注意,行了你也再去睡一会儿吧,明天起来后别和蓝世子提这事。”
冬月忙应下,心中连疑问都不曾多停留过,只照着李朝朝的说的去做了。
等冬月出去,李朝朝把花枝点在烛火上一点点燃烧而尽,这才把烛火熄了躺在床上睡去,一夜无梦。
这一次李朝朝睡得就有点久了,醒来时冬月已经把早膳摆在正厅里,她简单地吃了两口,见蓝翎羽没来,问冬月也不知道,就没再多问。
吃完饭,李朝朝坐在厅中喝茶,除了她与冬月却不见任何人,上次来得匆忙她并未仔细打量,现在细看才发现早这是个三进三出的小院,屋里布置的精致又略有品味,记得之前来时她还和蓝翎羽活像一对冤家,这回子还真应了那句世事难料,只不过两次她都出了点意外。
这时,蓝翎羽才神清气爽地走进来,后面跟了个中年人还有上次在蓝家见过的年轻男子。
蓝翎羽先问李朝朝昨晚睡得好不好,李朝朝只笑着点头,他又介绍道:“这是陈叔,是这个宅子的管家,你有什么要置办的都可以去吩咐他去。”
陈叔上前见礼,又把事先准备好的衣裳捧上前来,道:“这本就是三少爷之前让人备下的,他说总有一日会用得到,老奴之前还不信,这些年也没见到少爷带哪个姑娘来住过,今日见到姑娘,老奴也终于可以去向夫人交代了。”
他说话不卑不亢,话中也并没因提到蓝翎羽过世的母亲而有伤感,蓝翎羽道:“陈叔是我母亲那边的老人,并不是武乡侯府的下人,几年前我母亲那边门庭衰落我给陈叔赎了身,让他在这颐养天年的。”
李朝朝从未听蓝翎羽提起过他亲生母亲那边的事情,此时也不是多问的时机,她只问道:“这宅子你什么时候置办下的?”
蓝翎羽温柔地看着她,“已经五年了。”
李朝朝了然,这男人说等了她五年,一直以来自己并未放在心上,可是现在这么一细想,不知道又是怎么样的愁苦,也难怪他昨晚看自己眼睛都绿了。
她不禁莞尔,蓝翎羽宠溺地看着她,又继续介绍,“这位是陈凡,我身边的暗卫都归他管。”
陈凡抱拳行礼,算是个沉默寡言之人,李朝朝默默地记下,蓝翎羽这么做,是要就把身边人和事融入自己的生活里,这番苦心她如何不懂。
蓝翎羽让冬月取来药膏和纱布,就命屋里的人都退下,他走到李朝朝身前给她换药,“朝朝,这些天你就留下来养病,我要等着你的伤好了再放你回去。”
“这口气好生霸道。”李朝朝坐在椅子上仰着头看他,“我以为你把我留下来会找个好点的理由。”
蓝翎羽轻轻一笑,“我可没有半句假话,更何况你家里那些人也顾不上你,不如就留下来也好。”
“哦?”李朝朝眼眉弯弯地想了想,“蓝夫人去提亲了?”
“正是!”
蓝翎羽上完药,把她脖子上的伤口缠好,弯腰一把抱起李朝朝放在自己的大腿上,惹得她一声惊呼,笑问道:“怕是她不去,你也会让蓝家去上门,把李府搅得鸡犬不宁,你就好趁机与我共处一室了。”
蓝翎羽拍了拍额头,“什么都被你看穿了……”
“不是我看穿了,而是我感觉到了!”李朝朝玩味地低了低头,翘起嘴角,“蓝翎羽,你敢与我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就算了,可不可以请你坐怀不乱?”
蓝翎羽嗤笑:“在你面前能坐怀不乱那不叫真本事,而是有病才对。”
李朝朝不自在地挪了挪,蓝翎羽忽然深吸了口气,又呼出了口气,抬手打了下她的翘屁股,“不要乱动,小心我现在就办了你!”
李朝朝脸不红心不跳地说道:“你有东西膈到我了。”
蓝翎羽的眼睛锃亮锃亮的,声音暗哑起来,诱惑道:“李朝朝你在玩火?嗯?”
李朝朝的高明之处就是该强悍绝不手软,该示弱时一定装无辜,尤其是面对一头发情的饿狼,她必须装小白兔,苦哈哈地求饶道:“人家还小,请再养几年,等我又大又肥的时候再下口,那时候一定是味美香甜,回味无穷的,狐狸大王!”
这个女人到了现在还挑逗自己是吧!
蓝翎羽的目光在她身上来回看了几圈,吞了吞口水,桀桀怪笑了两声,“其实……也不小了!还是让我先打个牙祭吧!”
他说着故作伸出手指,李朝朝见状一把跳下地,笑着跑开,很快屋里就笑成了一团……
守在门外的冬月望了望天,漠然地想:现在还是大白天呢!
※※※
李府,馨兰苑。
蓝家的人一走,大夫人就再也支持不住地躺在床上,浑身虚软无力地直哼哼,往常她就是一天两家宴席都能跑下来,怎么现在身子越发不中用了,她不过才三十出头而已。
大夫人想到这几日受得气,她心中越发不忿,可是饶是如此她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甚至生出了几分放权的想法,可是一看到跪在床榻前的李曼曼,她再次强打起精神坐起来。
“你什么时候来的?”大夫人想自己竟没发现。
李曼曼见到大夫人身子这般不济,心中焦灼不已,抬手让福妈领着众人出去,她垂着眸忍下心中酸涩,“母亲,是女儿不孝。”
她以前从不觉得自己比旁人低一等,别说镇江蓝家是商贾,就是知府大人的女儿,李曼曼都是瞧不上的,论样貌,才华,头脑,她认为自己都是百里挑一的,可是有人只有经历了事才知道错得多么离谱,尤其是她被算计了失去了女子最宝贵的东西,她才发现,原来比狠,比恶毒,比心机,她实在不是李朝朝对手。
李曼曼觉得自己不是比不上她,而是不曾动过坏心眼,就从不计较高低,可是她已经没机会了,也没了可怕失去的,所以她不管付出多么大的代价也要毁了李朝朝那个贱人!
尤其是看到母亲为了自己受尽白眼,她更加觉得自己应该长点心了。
“不要混说,有与你何干!”
大夫人还不知道事情的真相,只以为是秀娘做出得蠢事,但碍于大老爷又三番四次催促,蓝家又亲自上门提亲,她才不得已去应付一下,不然她才懒得去管秀娘的死活。
只是现在看着是蓝家来提亲,可是话里话外都是对秀娘的不屑,蓝大夫人的意思甚至想让秀娘当小妾,她如何能同意,不说她要给秀娘置办一套嫁妆,还要借给蓝家一大笔款项,若如此这般,秀娘还是做小妾,她才真要发飙了!
李曼曼道:“我只是觉得无法替母亲分忧,实在是心生不忍,母亲,要不再换个大夫来看看吧。”
“没用的,前两日都把宫里退下来的御医请来了,他只说是操劳过度而已。”
“我总觉得不太妥当,母亲身子一向硬朗,怎么说病就病,而且一直不见好……”李曼曼疑惑地看了眼外面,压低声音道:“我总觉得其中有些蹊跷,还是仔细查一查吧,总要求个心安才是。”
大夫人有气无力地叹了口气,她就是怀疑什么,也没办法,不过听李曼曼这么说也有些迟疑,便把此事放在了心上,她笑着握了握李曼曼的手,“不必担心我,再吃些药就好了,现在秀娘的婚事定下来了,接下来就是你的了,你当真钟意蓝世子,我就趁着秀娘的事,一起和蓝家提了。”
“母亲!”李曼曼咬了咬牙,“恐怕没那么容易了。”
大夫人微微抬起身来看她,“怎么?”
李曼曼一脸愤然地把李朝朝在知府大人家的事添油加醋地说了,
“她也配!”大夫人狠声骂道:“这蹄子和她姨娘一样,都是只骚狐狸变得,竟敢把主意打到武乡侯府的嫡子嫡孙身上,也不看看她是个什么身份,就是给蓝世子提鞋也不配。”
李曼曼垂眸道:“蓝世子些许钟意的是她罢。”
“他钟意有什么用!也要看看武乡侯府的夫人准不准她一个庶女进门!”大夫人哼了声,“这事你不必多虑,趁着咱们和蓝家的婚事定了,我就让蓝夫人从中做说客就是,现在他们蓝府可是欠了咱们好大一笔银子呢,至于李朝朝……别看我现在病了……哼!我有的是办法弄死她!”
此时,身在小院的李朝朝忽然打了个喷嚏,蓝翎羽从房里拿了件衣裳过来披在她身上,“初秋,天气有些凉,你就该多加些衣裳。”
李朝朝笑着眨眨眼呢,“其实我还有个法子不凉。”
“你说说看。”蓝翎羽挑眉。
“背我跑一圈!”
李朝朝近乎无赖地抓着蓝翎羽的胳膊,“你瞧我的伤可是快好了,就当我奖赏你令人千里迢迢从京城里送了膏药来,还真是管用。”
蓝翎羽笑着戳了戳她的额头,但并没有反驳地转过身弯下腰,“不用再拍马屁了,请快上来吧女王大人。”
李朝朝嬉皮笑脸地爬上蓝翎羽的后背,忽然啪地一下打在蓝翎羽的屁股上,“我的坐骑,驾!”
蓝翎羽背着李朝朝满院子里跑着,后背上的李朝朝笑声不绝于耳,两个人终于跑得累了,她也不肯下来,笑道:“你知道为什么我让你背我吗?”
“因为女王大人喜欢在上,压着我,你会很爽!”
“蓝翎羽,我敢再不正经点吗?”
“欸……”蓝翎羽想了想,“难道是因为女王大人想让我感受一下你平坦的前胸?”
李朝朝冲着他的后脑上翻了个白眼,她捏着他的耳朵大声吼过去,“哪里小?哪里小?你给我说清楚!”
“哎哟,我错了,实在是我没亲手摸过,无法辨别真伪,不如让我感受一下?”
“蓝翎羽!”李朝朝喊道。
“在!”
“我要回家!”
“……”
蓝翎羽愣了愣,没接话。
李朝朝突然温柔地抱住他的脖子,低声道:“我的伤已好,是该回去了,不如我答应你,以后每个月都来和你偷偷幽会一次?”
蓝翎羽沉默了下,伸出两个手指,“两次!”
李朝朝哭笑不得地妥协,“好……”
“幽会的时候还让我又搂又抱又亲又摸……”
“不许得寸进尺!”
“又抱又亲又摸?”
李朝朝捏了捏额角不开口,有区别吗?
蓝翎羽想了想,“那抱抱和亲亲!不能再少了!”
在和蓝翎羽的较量中,李朝朝强势,但自己从来不是赢家,蓝翎羽对自己示弱服软,而她却一次次被这个男人打败妥协,所以真正的大腹黑根本就是蓝翎羽,然而爱情的角逐没有输赢,只有是否愿意。
她心甘情愿。
李朝朝忽然含住蓝翎羽的耳垂,感觉到他呼吸猛地一听,连身体都僵硬了下,她狡黠地咯咯一笑,说道:“世子爷,两情若在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说完,她一脸坏笑地抛开了,蓝翎羽感觉到风吹来,耳垂有些凉飕飕的,他抬手摸了摸拿出湿润,笑着站起来,“李朝朝你给我回来,做完全套再走吧!”
当天夜里,李朝朝被知府大人家的人送回府里,蔡夫人身边的管家雷嫂子对大夫人好好地垮了一番五姑娘如何如何得体端庄,若不是两位公子房里都有了人,真想收她做媳妇,蔡夫人还略备了薄礼送给大夫人和李朝朝,说是就算不能做媳妇也做干女儿,大家都是一家人。
大夫人笑着收下了,对李朝朝这几日在外就没再起疑,李朝朝心想着雷嫂子这么说肯定是受了蔡卜白的示意,只是蔡卜白绝不会是因为蓝翎羽威胁才肯乖乖听话,那一定是他身后之人了。
这几日她与蓝翎羽呆在一处,并没有提起慕雪衣,还是那句话两个人羽翼未丰,在万不得已遇到时,他们都要为彼此和各自的事情做准备。
李朝朝一走,大夫人就命人把秀娘找来,刘姨娘也亲自去送了蔡府雷嫂子,这些日子大夫人的客,都是她在迎接迎送,福妈妈把门帘放下,凑到床榻前嘀咕:“夫人我查过了,刘姨娘点的香没有问题。”
大夫人倒没什么意外,若真是刘姨娘做的手脚,也不会这么轻易被查出来,不过既然不是香料的问题,她也没什么机会下手,也可以不必对她太上心,反正大老爷也不怎么去她那里。
说话间,春桃领着秀娘进来,一进屋,秀娘就满脸泪痕地跪在大夫人床边,哭道:“母亲,女儿知错了。”
自从回到李府,秀娘就被关了禁闭,因为她的事,连二姨娘的中馈都又移交回大夫人手中了。
大夫人心中冷笑一声,但面上难得的平静,“罢了,事已至此我多说也无益,我已经派人去蓝家说亲事了。”
秀娘的目光中有了些惊喜,大夫人略略一喘气,“只是……”
她心中又是一惊,“母亲,我此生除了蓝滕安,已经嫁不了旁人了,请母亲成全。”
“我知道你的心思,可是你自己做的那些事难道还让我再说一遍吗?就是我们为了脸面不说出去,可是蓝夫人那里始终心里不痛快,只怕你嫁过去了也是个妾侍,哎……同样是我的女儿,我怎么忍心看你如此啊。”
“母亲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得?”秀娘磕头,“只要母亲一句话,我就是做牛做马也会报答您的。”
“你若做牛马我又成了什么!”大夫人冷笑,“其实你说的对,我和蓝家大夫人素来有些私交,你成为正室不过是我一句话的事,只是她们实在是看中了五姑娘,就算你已经和大姑爷有了肌肤之亲又怎么样呢!除非……”
秀娘的脸上多了几丝阴毒,“除非李朝朝消失!”
大夫人满意地拍了拍她的手,“你都这么大人了,有些事要自己拿主意才是。”
秀娘一脸失魂落魄地回了院子,二姨娘见她如此,喜极而泣的泪又啪嗒啪嗒地掉个不停,她一把抱住自己的女儿,哭道:“我的儿,是姨娘无能让你如此,谁要是破坏你的婚事,我就和她拼了。”
而李朝朝刚在双竹馆坐下没多久,福妈妈又领着春桃春丽来送时令水果,说是府里的几个姑娘都有,大夫人前几天特意为五姑娘留了一份。
李朝朝见刘姨娘没跟着来,只笑着收下,三人接了何妈的打赏这才离开。
一屋子人看着时令水果,也不知道有没有毒,冬月最是胆大拿起一个蜜柚就拨开,结果发现里面竟藏了一张纸条,她又不识字,递给李朝朝。
李朝朝见到上面的字微微蹙眉,福妈妈凑上前一看,只见写着:“疑刘,防秀。”
众人一时没人说话,李朝朝只是轻抿了下嘴角,风轻云淡道:“她终于要出手了,之前觉得大夫人实在太弱了,哪里有一点害死我姨娘那般手段,现在看来还是没把她逼到绝路上,看来我下手太轻了。”
福妈妈本想着让屋子里的几个小丫头先出去,再好好和李朝朝商量对策,却被李朝朝拦住,“不用,她不再不害我,我都有些难耐了,早点解决了她一了百了。”
这几日的逍遥自在并没有让李朝朝放弃仇恨,相反更加坚定了那道信念,要嫁给蓝翎羽不容易,且不说武乡侯府会有一大堆人拦着,就是李府里都会给她下绊子,只有把她们一个个都解决了,她才能从这府里光明正大地踏出去走向另一个战场。
若问她累不累?其实又怎么可能会不熬心神,只是她知道前面有一个人在等他,无论要面临多么大的困难,那个人都会相伴着自己,她只有一步步努力向他靠近,才能抓住他的手,所以她不能有半分松懈。
若对那个人无情,她就是什么也不做,都两看生厌!可是为了他,她做什么也都是值得的。
李朝朝让秋霜继续报账,她只是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她对李博星办事还是放心的,旁边的冬月给自己剥蜜柚吃,何妈妈在说话:“秀娘的婚事已经定了,大夫人还拿什么去利用她?”
“世上只怕有心人啊。”李朝朝轻笑。
何妈妈不说话,李朝朝听了府上这几日的事情,觉得她刚回来就出了状况,应该是李曼曼挑唆的,她让何妈妈给刘姨娘提个醒小心为上。
“其实大夫人是查不出来那香的问题的。”李朝朝咯咯地笑个不停,所有人包括刘姨娘都不知道,真正有问题的是香炉呵……
夏荷听到有人在外面敲院子门,就自己出去看了看,外院管事为难地说:“这位姐姐,有个厨子说是之前五姑娘买下的,她今日上门来了。”
夏荷进屋回报,冬月眨了眨眼,一脸坏笑道:“可真是有心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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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一定是我写的不好,不然不会一直掉收藏。
也许大家不喜欢我这种写法或者是故事?
你们一定喜欢那种简洁的描写手法,而不是像我这种大段的描写神态,动作和心理。
类似:
李朝朝娇羞,“蓝世子请过来。”
蓝翎羽爬上床,“五姑娘有礼。”
熄灯……完事。
“累吗?”
“不累。”
“再来一次吧。”
“好的。”
两个人默默无言,话语两三字。
你们是不是喜欢这种啊啊你们说你们说!
呜呜呜呜……
掉收藏,我玻璃心了!
你们快来安慰我……不然洞房花烛夜就那么写。
我告诉你们,傲娇的作者很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