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刘屹在家住了一宿,便与司马岳赶往豫章郡。名为游山玩水,实为察探陶侃是否有起兵之迹象。二人先后于郡府县衙、官私粮仓之处秘密探访,一切并无异常之处。随后二人来到豫章郡治所所在南昌城中,逛完市集之后,来到一家茶楼中休息。
“安和,此处一切井然,粮铁布帛价格亦属正常。看来我等可松口气啰。”
司马岳边喝茶边说道,轻松之情溢于言表。
“一路之上,公私粮仓之中虽皆有余粮,然决计不够数万大军之所用,姑且不论所需马匹军械被服,仅看豫章郡内粮仓,便知其未必有起兵之念。且我观陶侃之为人,亦不似jiān邪之人。”
“我自知陶侃非jiān邪之辈。不过依我看来,安和,你倒是有些jiān猾,昨rì还言道,陶侃不可轻信,今rì便改口。”司马岳大笑道。
“世同说笑了。小心谨慎一些自然无错。”刘屹亦笑道。
“此处距温公之墓尚远,我等还是快些赶路为好。”
二人在城中买了些祭拜所需的香烛纸钱及一些祭品,便又匆匆赶往南昌城外温峤墓碑处。墓碑位于南昌城外一处僻静之地,人迹少至,不失为清幽之境。二人下马,缓缓走到墓碑之前,见碑上“晋故使持节、侍中、大将军、始安忠武公温峤之墓”字迹清晰,墓碑周围也不见杂草。定是常有人料理之故。刘屹走到墓前跪下,三叩首后依然跪在地上,既未说话也没有起来之意,只是跪着盯着墓碑一动不动。一旁的司马岳见这么下去也不是个事,便上前安慰道:
“安和,起来吧,想必温公也不愿见你这般。”
司马岳将刘屹扶起之后,正了正衣冠,然后朝温峤墓碑拜道:
“小王司马岳久仰公之忠义,并受皇兄之托,今rì特来祭奠。前苏峻、祖约发难,至狂狡滔天,社稷危逼。惟公明鉴特达,识心经远,惧皇纲之不维,忿凶寇之纵暴,唱率群后,五州响应,首启戎行,元恶授首。王室危而复安,三光幽而复明,功格宇宙,勋著八表。方赖公之伟才以拯华夏,天不慭遗,早世薨殂,举国哀悼,天下同悲。小王在此立誓,定与刘屹共同辅助皇兄,以尽元、明二先帝及公未完之志。”
祭拜完后,刘屹想单独陪伴义父三rì,于离墓碑不远的位置搭了一个草棚,暂且住下。司马岳表示理解,便独自回到南昌城,约定三rì之后再一同返回武昌。
留在墓前的第二天,刘屹正在清扫墓碑,身后传来声音。
“你是何人,为何出现在我家老爷墓前。”
刘屹回头一看,见一老者缓缓朝墓碑前走来。走近来一看,刘屹便认出原来是义父府上的老仆人李伯。刘屹兴奋地握住李伯的手说道:
“李伯,可曾还记得我?”
李伯仔细仔细瞧了瞧,脸上也露出兴奋地表情,言道:
“小公子,当年你离开武昌之时只是一孩童,现在长得一表人才。”
“李伯,将近十年未见,你的样子可是没变呀!”
“不行了,老了。”
“李伯,当年在义父府上,屹儿没少受你老照顾,现在屹儿在此谢过了。”
“小公子,哪里话?照料老爷一家,本就是老仆之责。”
“三年前,我曾来过此地拜祭义父,那时怎么没见到李伯?”
“哦,想必是时间错开了,老仆在离此数里之外的村中有座房子,每隔几rì便来此打扫一番。”
“李伯辛苦了。哦,对了,李伯,义父亡故之后,为何不随大哥一家一同迁往京城?”
“老仆年纪大了,不习惯京城的吵闹,再加上又不放心将老爷独自留在此地,故未随夫人与大公子迁往京城之中。”李伯叹了口气继续言道,“老天爷真是不长眼,老爷这般好人,居然先于老仆走了。唉…….”
“李伯,我正有事想问你。当rì,义父染病之时,可在其侧?”
“老仆至今不解,那rì老爷回武昌之时,一切安好,还非常高兴,急着写信。谁曾想几rì后便…….唉。”
“我在建康听闻,义父是因有齿疾,后拔之而中风。此可属实?”
“事实如小公子之言,老爷牙疼之rì久,故而拔之,还是老仆去请的郎中。”
“那郎中可有不妥之处?”
“似乎没有,那郎中姓吴,在武昌城中开医馆多年,小有名气。”
“那这个吴郎中为何后来举家搬离武昌?”
“老仆不知,料其必是因老爷之死,无颜再在江州立足。”
“李伯,方才你所说写信,是给何人写信?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具体是给何人所写,老仆也不知道。只是偶然听到老爷独自一人在书房之中兴奋地自言自语,说什么武侯、明珠、牛渚矶什么的。”
“诸葛武侯。”刘屹大惊道。
“好像就是,小公子,可有何不妥?”
“哦,没有。不过,李伯,切记今rì之言切勿对他人提及,不然恐有杀身之祸。”
李伯虽一脸迷茫,不知发生何事,不过仍应允刘屹。刘屹和李伯在墓前继续聊起家常来。李伯回家后,又将做好的饭菜送来给刘屹。
第三rì一早,司马岳便带着一人来到温峤墓前,找到刘屹。
“安和,恐我等不能再待在此地了,陶公有事见我等。”
司马岳说后,随之而来的那人跟着说道:
“太尉大人命小人告知王爷与公子,有要事相商。小人先到了公子府上,府上说王爷与公子游山玩水去了,小人便四处打听,终于找到。”
刘屹听后,朝温峤墓拜道:
“义父,本想多陪你几rì,不料有事在身,rì后若有空暇,屹儿必再来拜祭。”
之后,刘屹、司马岳便随来人一同离去,返回武昌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