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四人离开jì院,第二天一早城门一开,便出了城。走了没多久,便有一人站在路中间挡住去路。
“前面的人,你让开。”潘复大声呵道。
不过前面那人依然没有反应。
“嘿,老子倒要看看,是你的身板硬,还是老子的马蹄硬。”潘复说完便高举起马鞭。
“潘复,不要惹事。我们小心些,从一旁走便是。”刘屹赶紧阻止道。
于是刘屹四人从此人身边两旁路过。
“诸位就这么走了?岂非是无功而返?”路中那人终于出声。
刘屹四人猛地一惊,皆调转马头,张宜、孙虎的手也按在了剑柄上。
“这位大哥,什么意思?我等布匹商人,布卖完了,自是欢喜,岂会无功而返?”刘屹故作平静地言道。
“哈哈哈…….”那人也回头面向刘屹大笑,“我在此已有七八年光景,来往于此的各处商贾见过不少,岂会分不清一般商贾与别国细作之间的差别?”
张宜、潘复、孙虎三人已跃跃yù试,就等刘屹一声令下,便立刻上前砍了此人。
“这位大哥,我等若有得罪,在下赔罪便是,莫要戏言,而使我等四人枉丢了xìng命。”刘屹一边言语一边察看周围是否有伏兵。
“上邽乃西凉与关中唯一商路,且每月唯有一次大集。因而不管是西凉商贾还是中原商贾,除了将本身所带货品交易以外,还会买下部分别处货品,带回来处售卖。而你等现今是两手空空,此为破绽一。普通商贾岂会在城中四处打探消息,此为破绽二。更别说你等还于城外一农户处停留了十余rì。不过你等也请安心,在下并非石赵兵将,亦无意将你等行踪告知官府。在下今rì在此等候,乃是yù与你等谈一笔交易。此处不是说话之地,诸位若想此行有所收获,便随在下来。”
那人说完,便向路旁一边树林中走去。而刘屹看了看其余三人,言道:
“依我所见,此人若要伏击我等,就要趁我等不备之时,不会如方才这般。再说此人对我等行踪如此清楚,要下手早就下了。不过不管如何,一切小心为上,待会若有何异常,我留下挡住敌兵,你等三人便立即回到大路,向东逃往长安。”
“公子…….”
“不要争了,我的马快,普通马匹岂能追上?”
于是四人随之进了树林。来到树林深处,那人转过头来问道:
“诸位现在可以告诉在下,是从何方而来?”
“足下既知我等非普通商贾,必是已猜到我等来处。在下愿先闻足下高见。”刘屹回道。
“来上邽城中打探消息,最有可能便是西凉张骏或是氐、羌、盗匪之流。然若是西凉之细作,必定知晓城中风物,不至于露出如此多的破绽;而观你等谈吐气派,亦非是蛮族、盗匪。由此观之,你等来处不是蜀便是吴。”
“足下高见,在下佩服。实不相瞒,我主便是大成皇帝,不知足下有何见教?”
“哈哈哈……”那人大笑,“李期小儿,胸无大志,方才袭取蜀主之位,现正是贪图享乐之时,如何会派人至此千里之外的上邽城来?”
“你既已然知晓,何必问来问去的?”潘复插话道。
“在下是想看看你等有无诚意。如此也罢,诸位就当没见过在下,请继续上路。”
“且慢。方才足下讲到诚意,足下已知我等来处,但须知诚意是双方互相的。若是足下果真想与我等谈些交易,可否告知我等足下乃何许人也?”刘屹拦住此人言道。
“小子,果然快人快语。你等不是在城中打探数rì,要得到与刘曜皇室相关的消息,在下便是刘曜宗室刘允,家父为征北将军刘雅。”
刘屹四人听后大惊,半天才反应过来。
“征北将军刘雅,确有其人。然足下口说无凭,可有何凭证?”
只见那人从怀中拿出一枚大印,对着刘屹言道:
“此乃家父之郡王印。”
刘屹仔细看了看,不像是假的。于是那人继续说道:
“七年前,在下乃是长安禁卫军中校尉,刘曜兵败被俘之后,在下便随其太子刘熙退到此地。后石虎大军围攻上邽,城破之rì,在下便趁机逃出,隐姓埋名方才活至今rì。”
“石虎数万大军围得上邽是水泄不通,你如何能逃出?想必此印必是你无意之中所得,方才于此处诓骗我等。当年刘曜宗室被石虎屠戮三千余人,世间传闻已尽灭。”张宜插话道。
“百密终有一疏。且世间传闻不可尽信,想必你等数rì来已打探到,刘曜尚有一女安定公主尚在世间,城破之rì被石虎带走,故而何来尽灭之说?”
“那位安定公主只是坊间传闻而已,未必有其人。石虎岂会将仇人之女留于身边?”刘屹故意试探道。
“安定公主,乃刘曜与其羊皇后所生,有倾国之sè,在下于长安之时,曾有幸见过数面。想必石虎乃是贪图其美sè,故而未杀。现在可以谈谈交易了吧!在下不但知晓你等从何而来,还知晓你等为何而来。”
刘屹心中又是一惊,莫非此人也知晓那颗明珠的秘密,若果真如此,此人绝不可留在世上。
“足下既知,何不明言?”
“你等跋涉数千里,无非是为传国玉玺,在下可有说错?其现正在我手。在下得之不但无用,反有杀身之祸,故而yù以此玉玺与晋国做笔交易。”
张宜、潘复、孙虎三人听后大为失sè,而刘屹反倒是心安了些许。
“当年上邽城破之时,石虎已将传国玉玺送至石勒所在之襄国,纵使你是刘曜宗室,其现今又岂会在你手?”
“石虎之所以屠戮刘曜宗室三千余人,正是因遍寻此传国玉玺不得而泄愤。至于事后传闻,乃石虎与石勒欺天下人,石赵根本没有得到传国玉玺。当年城破之前,在下便身怀玉玺,逃出城外。”
“此仍是足下片面之言,可有实证?”
“传国玉玺,sè绿如蓝,温润而泽,为整块和氏璧打磨透雕而成,方圆四寸,上纽交五龙,通体剔透,其一角缺,以金补之。其上刻有‘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个…….”
“玺肩部刻隶字‘大魏受汉传国玺’。足下方才所言,书中多已记载,故不足为凭。还是方才那句话,足下口说无凭,在下需亲见之,方可验明真伪。若果真为传国玉玺,任何条件皆由你开,我大晋皇帝必然答应。”
“哈哈哈…….”刘允又大笑道,“你当我是三岁孩童,若是让你见到玉玺,在下不但毫无所得,xìng命亦恐非难保。”
刘屹朝潘复使了个眼sè,其立即心领神会,拔刀威胁道:
“交出玉玺,一切好谈,不然老子现在便让你人头落地。”
“哈哈哈…….”刘允再次大笑道,“在下既然敢孤身前来,便早已想好退路。若在下午时未返,便会有人将玉玺送至石赵官府,顺便告知你等行踪。”
“还不收起兵刃,退下。”刘屹向刘允微微拜道,“手下粗人,一时鲁莽,还请足下见谅。在下有一提议,不知足下意下如何。足下可身怀玉玺独自前往建康,而后将玉玺送至当今天子,天子必授足下郡公之高位,另外还将赏赐千万家财。”
“在下本是匈奴,江左岂可容我?郡公之位虽高,恐难长久!在下之意,你等带黄金万斤来此,在下便将传国玉玺双手奉上。”
“好,黄金万斤不是问题,然其数目实在太大,数千里路途,必然引起石赵官府注意,可否请更改一下地点?改在荆州交易。”
“交易成功之关键便是诚意,小子,你若有诚意,便依在下所言。江左距此地甚远,便给你两月时间。两月之后,还在此地,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刘允说完之后便离开,待其将要离开视线之时。刘屹吩咐道:
“孙虎,你的脚程最快,速跟上此人,摸清此人住处后来此地回报。不过切勿被其发现。”
孙虎走后,张宜、潘复难掩心中欢喜,张宜更是喜上眉梢地言道:
“公子,此番我等可是立了大功。自本朝南迁后,因传国玉玺一直不在朝中,北人讥笑本朝皇帝为‘白板天子’。此番过后,天下之人自当知晓本朝才是天下之正统。”
“他是骗我们的,传国玉玺肯定不在其手上。两年前,也就是咸和八年正月,当时的赵主石勒曾遣使来建康,yù与本朝修好。其国书上便盖有传国玉玺之印,经本朝众多大臣及南迁显贵,还有数名国子监博士一同考证,认定此书之印必出自传国玉玺,因而传国玉玺现今必在石虎手中。若非有此一事,恐怕我也会被其骗了。”
“这个无耻小人,公子为何不下令把他砍了,即使有追兵,我等也早就跑远了。”潘复问道。
“此人是刘曜宗室这点无疑。我对其所言传国玉玺并无多大兴趣,然对其那颗郡王印倒是有些兴趣。”
“公子要那破玩意有何用,依小人之意,还是将此人砍了,既可泄我等心头之狠,又可免节外生枝。”
“那印现今自然无用,不过rì后我有大用。不过此人已是留不得,待孙虎探知其住处后,我等于入夜之时,便到其家中,杀之以绝后患。并且看其家中是否还有对我等有用之物。
入夜之后,四人便来到刘允家中,将其灭口。又于其家中搜到不少珠宝,想必皆为刘曜皇宫之物。四人便带着那郡王印与珠宝一同离开上邽境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