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来顺把车停在门口,走进了芳芳洗脚屋。
他来过一次,那时还是春天,县煤管局的来矿上检查工作,他和狗蛋,陪他们来过一次,才知道原来,脚是可以这样洗的,才知道洗一洗脚,就得花费几十甚至上百元。这也太折腾了。
老板娘在吧台坐着,挺时尚的一个女人,有三十出头的摸样。问走进来的杨来顺:“老板,洗脚。”
杨来顺点点头,说:“找个空调好的。”
老板娘说:“好的,就到玫瑰厅吧!”说罢,用手一指右边。
杨来顺按老板娘所指,找见了门楣上“玫瑰厅”三个字,轻轻一推门,猛然看见,在屋里面的沙发上,有个女子,躺着,见杨来顺进来,马上站了起来。
老板娘跟在杨来顺后面,问道:“老板,这个女孩,怎么样?”
杨来顺说:“不就是洗个脚吗?力量大点,好好按摩一下,就行。”
老板娘说:“哪能?洗脚也要洗个好心情。让你喜欢的女孩子洗,怎洗怎满意,开心;让你不喜欢的女孩子洗,洗的再好,也不高兴。”
杨来顺说:“这女孩就行。”
那女孩见杨来顺同意让她洗,就开始整理沙发上面的毛巾,拿手扒拉着上面的可能有的灰尘。
老板娘说:“好吧!那你就到这屋洗。这姑娘叫小芹。我出去了。”
杨来顺忽然想起,上次给他洗脚的姑娘,是叫个小琴什么的。就问准备转身出去的老板娘:“上次给我洗脚的,也叫个小琴。我记得的,不是这个姑娘呀!”
老板娘笑问:“你来过,我说咋看你面熟呢。”其实,老板娘对杨来顺一点印象也没有,只是象征性地客套罢了。
杨来顺说:“我只来过你这里一次。就是那个小琴,洗的脚,很爽心。”
老板娘说:“噢!你说的,那是个小琴,钢琴的琴。这是个小芹,是胡芹(芹菜,当地人称胡芹)的芹。老板,你是不是好久没来我们这里了。那个小琴呀!已经走两个月了。这个小芹,肯定比上次给你洗的那个小琴好。”
杨来顺点点头,说:“你们这地方,把姑娘们,都是叫个小什么的,这不,小琴小芹,名字快分不清了。”
老板娘打趣道:“这不都是你们男人整的,来我们这些地方,都喜欢小姑娘,越小越好。我要把姑娘们都叫做,老丽、老芳、老芹、老霞什么的,早把你们都吓跑了。好了,我不跟你瞎侃了,还有其他客人呢”
老板娘扭扭捏捏出去了。屋里剩下了杨来顺和叫小芹的姑娘。
杨来顺端详着这个叫小芹的姑娘,小芹中等个头,身材适中,不属于那种丰满的的女人,胸部没什么吸引人眼球的特点,脸蛋白白的,五官端正,倒是挑不出什么明显的缺点。
小芹把家里简单收拾了一遍,摁动沙发侧面的电动按钮,把沙发的靠背放倒,对杨来顺说:“老板,你坐下,也可以躺倒。”
杨来顺先坐在沙发上,小芹问:“要不要脱掉裤子?”
“不用。”杨来顺说,他知道如果脱掉裤子,就要穿洗脚屋的短裤。他不习惯在一个陌生女人面前脱裤子。
小芹又问:“洗个什么价位的,48中药,58牛奶,68醋爽,78海藻,如果需要全套按摩,150。”
杨来顺说:“就中药吧!”
小芹出去一会,端来了一盆冒着中药味的黑红的热水,用脚踢挪过一个圆筒状的木板粘合的洗脚桶,把一个大塑料袋套进木桶里,再把一盆中药味的热水倒进木桶里,用手扒拉了几下,然后说:“你伸脚,看看温度。”
杨来顺一试,还行,就挽起裤腿,把脚放了进去。
小芹端过一个小塑料凳子,坐下,开始动手给杨来顺洗脚。
杨来顺躺倒,享受着一双细腻小手对自己一双大脚的抚摸,刚开始,心里有种痒痒的感觉,几分钟之后,也就习惯了,任由小芹搓洗他的脚。他躺在沙发上,闭上眼,开始琢磨下午的事,想想自己的战友里,谁有能力和财力来干煤矿。思谋着,慢慢迷糊了过去。
小芹给杨来顺洗完脚,开始先给他按摩脚。
小芹刚刚学会按摩脚,用力时,手指的力量不均匀,轻重缓急不柔和,在曲住手指,点杨来顺脚底的穴位时,弄疼了他。把杨来顺疼醒了。他抱怨道:“哟!疼死了。你是咋按的。”
小芹说:“我才学会,老板谅着点。”
杨来顺没有再吭声,又闭着眼迷糊了去。结果,小芹紧张中,越怕弄痛杨来顺,偏偏就又捏疼了他。这下,杨来顺有些火了,说:“你是咋搞的,到底会不会按呀!叫老板娘,换个人。”
小芹没有说话,起身走了出去。
隔一会儿,老板娘走了进来,说:“大哥,你,消消气,这个小芹呀!刚来不久。”
杨来顺说:“你给我换一个。我是来这洗脚休息的,不是来受疼的。”
老板娘一看杨来顺是真火了,就走近他,挨着他,斜坐在沙发上,说:“大哥,今天客人多,就剩这小芹了。”
杨来顺说:“那怎么办?没人,我就走。”
老板娘笑着说:“看你,大哥,既进来了,就呆一会,放松放松。”
杨来顺说:“这按的疼巴巴的,是受罪,怎么能放松?”
老板娘用胳膊轻轻戳了一下杨来顺的胳膊,说:“你呀!可能是洗脚少,现在,单靠洗脚,房租贵巴巴的,咋能挣上钱,就是这些姑娘们,单靠洗一双脚,挣那十几块的,累死也挣不上钱,还落了个天天给男人洗臭脚的名声。”
杨来顺说:“我来这,花钱,就是来洗脚的,你们挣不挣钱,那是你们的事,不挣钱,你们可以关掉门。”
老板娘有些不耐烦地说:“看你,这位大哥,也太直性子了。我和你直说吧,来我这里的男人,多数不是想洗脚,是想按摩,是想快活,用咱们老祖上传下来的流氓话说,就是想崩锅,就是想打炮。”
杨来顺知道崩锅、打炮这些流氓词,但从一个女人嘴里说出来,还是第一次,听得他浑身起鸡皮疙瘩。他有些忍不住了,起身,推开老板娘,说:“我不洗脚了,我也不是来崩锅和打炮的。我这就走。”说罢,就要找鞋穿。
老板娘站起来,气呼呼地说道:“大哥,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我又不是从大街上拖过你来的,是你自个人进来的。走,可以,你把账结了。”
杨来顺气氛地说:“结账?我又没洗完,结也只能接半价。”
老板娘说:“是你不洗了,又不是我们不给你洗。”
杨来顺说:“按脚按的疼死了,咋洗。”
老板娘也不想再和杨来顺吵闹下去,让其他客人听了,也影响生意。就把眉头一松,走近杨来顺,拉住他的手说:“大哥,你消消气,今天给你洗脚的妹子,你看见她像个小姑娘吧,其实,她是个小媳妇,25岁了,结婚早,她汉子,下煤窑,让给砸死了,她又有两个孩子,一个才一岁多,一个三岁多,负担重。被逼无奈,才来我这里打工。你要是就这样走了,她就挣不到钱了。”
杨来顺一听,心软了下来,说:“那样吧!我也不洗了,我走,账该结就结,你该给人家小芹抽成多少,就抽,不要认为没给我洗完脚,就扣人家工资。”
老板娘见杨来顺心情好些了,就说:“你?真的要走,你不放松放松,和小芹呆一会再走。”
杨来顺说:“大白天的,在你这干那事,我干不了。我还怕公安逮住我呢!”
老板娘凑近说:“公安?我们开洗脚屋的,那个没有后台,你要干尽管干,一百五,我收你一百二,行不行,行,我就叫进小芹来,这有小床,被子。”
杨来顺看着老板娘的嘴脸,实在不能再忍受她的恬不知耻,就说:“我不是那号人,结账,我要走。”
出了48块钱,杨来顺走出了芳芳洗脚屋,暗自发誓,以后再也不进洗脚屋了,花了钱,受了罪,还没有休息成。
下午,杨来顺去工商行、交通局等单位见了几个战友,一提干煤矿,都不敢投资。
杨来顺心想,看来,这煤矿的改制,还真是个问题,只好等狗蛋从山东回来再商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