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头再说狗蛋和小秦。去山东找老赵,没有借上钱。再到古城寻小周,小周建议狗蛋借高利贷。狗蛋有些犹豫不决。借钱的事情就这样了,大不了逼的不行,就借小周朋友的高利贷。关键是,从小周的口中,又冒出了几句关于梦菲的话。调侃着要狗蛋去分水岭看看梦菲。看就看吧!关键是,又说到了梦菲的长辫子。再看看小周的表情,分明流露着一种嘲弄和笑话。
从古城出来,狗蛋的心情,就乱遭遭的。他心里想着到分水岭吃饭。到分水岭吃饭不仅仅是为了吃饭,见梦菲一面的事要比吃饭的事大。
很快,到了分水岭福根饭店。正值午间吃饭时间。福根饭店门口停着好几辆车。狗蛋让小秦停车,他急匆匆下车进来饭店。
饭店内,福根两口子和几个女孩,手脚不停,端盘子、倒水、搽桌子。客人们或吃菜,或喝酒,或喝茶闲侃,高声喧闹着。福根的到来,使福根两口子一惊。福根老婆知道狗蛋是为梦菲而来,她一扭一扭迎上狗蛋,强作欢颜说:“阎矿长,那股风又把你吹来了。快坐。”
狗蛋环视了一下大厅嘈杂的人们说:“今天生意不错呀!”
福根老婆一挽狗蛋的手臂,亲昵地说:“还不是托你老的洪福。吃什么?小秦也来了吧!”
狗蛋点点头,说:“我怎么没见梦菲?她在楼上?”
福根老婆想叉开话题,装作不乐意地说:“来这就来这,吃饭就吃饭,是不是没有梦菲,你就不来我这里啦。”
狗蛋笑着说:“看你,不就是问问吗。”
福根老婆把狗蛋安排到一个能坐四五个人的小桌子上,就去端壶倒水。
小秦从外面进来,坐在了狗蛋旁边。
福根老婆端来茶壶,倒好水,问狗蛋:“吃啥?”
狗蛋说:“还是老三样吧!”
福根老婆说:“今天卖得快,老三样里的‘酸菜四合一’和干炸牛肉丸子卖脱了,只剩下带皮猪肉炒绿豆粉皮。”
狗蛋说:“那就上个带皮猪肉炒绿豆粉皮,再上个西红柿炖豆腐和蒜薹炒肉丝。”
福根老婆去厨房报菜去了。狗蛋心绪不宁,就站起来,从大厅后门上了饭店二楼,二楼主要是午休和夜间住宿的房间。他溜达了一会,没有发现那个家有人。
梦菲,难道梦菲不在吗?狗蛋有些失落,感到梦菲可能发生了什么事情。想着上次给梦菲丢下的三千块钱。是不是鱼儿没有钓成,鱼饵也搭进去了。鱼饵搭进去还不要紧,关键是美人鱼儿从池塘里溜走了,寻不见比较郁闷。因为梦菲已经不仅仅是梦菲,在梦菲身上,使自己回到了青春年少,使自己又看到了自己的偶像,那个长辫子的女知青。
狗蛋丝丝缕缕想着梦菲,琢磨着梦菲,犹犹豫豫,从二楼往一楼走,冷不丁,与福根老婆撞了个满怀。
福根老婆推开狗蛋,捶了他一拳,嗔怨说:“你个狗蛋,撞死你老娘了。”
狗蛋癔癔症症,问:“梦菲哪了?”
福根老婆说:“钩死你,不就是一个小逼子吗?你问我,我还想问你呢?”
狗蛋听了一怔,感觉到出了大事,一把抓住福根老婆粗粗的手臂,急迫地问:“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福根老婆本来还想细细道来,一五一十,将古城小周叫梦菲去古城,折磨一夜,第二天下午送来,然后梦菲借口找老乡小红,根本没去找小红,最后不知所踪的情况,如实告知狗蛋。此刻,见狗蛋对梦菲痴心一片的样子,怕伤害他。又顾虑,一说小周和梦菲如何如何,这狗蛋再与小周聚了气,发生什么变故,岂不都是自己多嘴惹的祸。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许多事,装糊涂一点,装无知一点,比精明更显得智慧。
想到这,福根老婆很平静地说:“什么事?没有什么事,梦菲的家里捎来信儿,她父亲的肺癌呀!重了,天天夜里疼得受不了,梦菲回家了。”
狗蛋有些不信,问:“她啥时回来?”
福根老婆说:“这个,还真说不准。没个天气,人家再不来分水岭,也是可能的。”
狗蛋的心,一下子落进了万丈深渊,浑身感到灰溜溜的,说:“完了,三千块打了水漂。”
福根老婆笑着说:“看你这不争气的样子,好像以前没有梦菲,就没活过一样。菜上来了,快下楼去吃你的饭吧!”说罢,一把拉着狗蛋下楼到了大厅。
没有了梦菲,狗蛋吃啥也不是个味,失失落落的,要了个小瓶汾酒,两三口就见了瓶底。
饭毕,狗蛋和小秦要走。这不是狗蛋以往的风格。以往每次要午休午休,还经常的和福根要下几盘棋。下棋只是一种推辞,下棋只是不让同行的人知道,了解狗蛋在分水岭福根饭店的一些行为。
福根两口子送狗蛋,福根问:“这次不下棋了?”
狗蛋说:“下个屁,小马子都不见了。”
福根不解。福根老婆凑近耳语:“梦菲走了,他没心思。”
福根哈哈一笑,对狗蛋说:“哦!你是想长尾巴马呀,换个马,一样能下棋。”
狗蛋说:“不说了,我现在准备承包黑山背村煤矿,一堆事等着,我赶回去,还有事呢。”
福根老婆一听,兴奋地说:“真的,那以后你就是大老板了。发了大财,可别忘了额呀!”
狗蛋说:“愁死我啦,发财,远着呢!”
福根两口子送走狗蛋与小秦,想起梦菲,心里也是七上八下,静不下来。现在只知道梦菲是坐一辆面包车走了。是邻着一家餐馆有人看见的。但没看清车号。他俩也花钱差梦菲的老乡小红,回了趟南阳,小红买了点水果和方便面,到梦菲家里打探了一番,确认梦菲没有回过家。又没敢告诉梦菲父母梦菲不见了。
梦菲到底去了哪里?
福根两口子也操心着,只盼她不要发生什么意外的大事。
狗蛋也一路上牵挂着,弄不明白福根老婆说的,是不是实话。还有,小周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为什么他要提起梦菲?再想想小周说的那话“你当分水岭,是个多大的地方。现今,又有几个女孩子还留那长悠悠的麻花辫。你快去关心关心你的梦菲吧!再不去,恐怕连辫子也见不上了呢!”这倒是像话中有话。或者,是自己太多心了,太把事情想得复杂化了。梦菲的父亲真有肺癌,梦菲是真的回了南阳。
梦菲的突然不见,对狗蛋来说是个大事,但相对于现在的狗蛋来说,最大的事,还是承包或者买断煤矿的事。
狗蛋想着想着梦菲,想不出来个结果,就慢慢不想了。就换做了想煤矿。想煤矿,主要就是想钱。没有钱,凭什么去买断煤矿,凭什么让煤矿开工复产。从分水岭出来,一路上就这样想着,到了黑山背村,脑子里还想的是煤矿。他让小秦先把他送回了家。
狗蛋垂头丧气进了院门,狗儿小黄摇头摆尾“旺旺”咬了两声,以示对主人归来的欢迎。小翠听见狗叫,一撩门帘,迎了出来。看见狗蛋面如土灰的样子,就知道他去山东河北没闹上钱。
小翠说:“看你无精打采的,就知道你去河北山东又搭工了。”
狗蛋没吱声,径直进了屋。
小黄要跟进,小翠喝道:“就到外面。进来给我飞满家的狗毛。”
小黄无奈,慢悠悠回到墙角的狗窝,卧了下来。
狗蛋坐在土炕上,对小翠说:“山东老赵,是个大炮。上次喷的大,真给他开口了,借钱就没影了。古城那个小周,该着矿上好几十万,现在给他要点吧,舍不得给,反倒撺掇我贷高利贷。搞不到钱,煤矿的事儿,闹不好就要泡汤。”
小翠坐椅子上说:“你好好休息休息吧,别再谈煤矿的事,让其他人干,算了。”
狗蛋说:“谁干?我也不想干。乡里张书记和杨来顺想让我干,王半仙也让我干。我也想赌上着一把,折腾上一回。这辈子,也就这一次发财机遇了。”
小翠说:“命中有,何必求。钱财,是强求不来的,你就死了包矿这条心吧!”
狗蛋说:“现在这事,得赶快定定。咱们自己的想法弄点钱,我再让杨来顺想法弄点。”
小翠说:“你找杨来顺弄吧,咱们哪有钱?”
狗蛋说:“杨来顺是杨来顺。咱们也得主动。把咱们存的十几万拿出来,再把儿子、闺女们叫来,都想想法。”
小翠见狗蛋提到银行存的那十四万块钱,就急着说:“你想的倒美,这十几万不能动,等明天你搞煤矿塌上一屁股饥荒,我不能连家底也贴上。后半辈子咋活?”
狗蛋懒得和小翠纠缠,就说:“先不说这个,我得叫上孩子们商量商量。一旦真的我干上了煤矿,他们就都得上煤矿帮忙。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现在,钱也需要他们想想办法。”
小翠说:“你不要把孩子们也拉进去。”
狗蛋说:“看你,妇女家,头发长,见识短。你现在就去,告诉儿子,再想法告诉闺女女婿,明天上午都来,定定煤矿的事。”
小翠不好拗狗蛋,就出去找儿子阎石头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