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矛盾升级
第二天上午，在老爷乡的二楼会议室，老爷乡党委召集黑山背村支村两委领导和黑山背煤矿领导，针对部分昨天发生的事件，召开协调会，商讨村民修路堵黑山背煤矿煤车拉煤问题。
老爷乡章书记讲解了目前黑山背村存在的不稳定隐患，要求黑山背支村两委和黑山背煤矿，拿出得力措施，重点解决当前问题，不要演变成大规模的群体事件。并着重强调，黑山背村的支书梁有山和村长杨来顺，一定要以改革发展大局为重，严格按照原来和狗蛋签订的买断煤矿经营权协议，不折不扣执行，不能“卸了磨就杀驴”。
章书记进一步强调说：“现在煤炭形势好，煤矿是效益好了些，但老侯还贷着款，还有从民间借的高利贷，没有还完。咱不能患红眼病。尤其是村里的领导，更不能让村民们患红眼病。想当初，县里是觉得一些村办矿濒临倒闭的深渊，才决定搞小煤矿改制。这改制是在全县铺开的，也不是光老爷乡。老侯刚买上煤矿那会儿，多苦，受了多少委屈??????我想，在座的多数都知道。咱不能眼见他现在活泛了一些，就捣乱他，让他干不好煤矿??????尤其是老梁和老杨，你们肩上负有责任，来维护黑山背村和煤矿的稳定。稳定才有发展，才会富裕。”
梁有山仰着一张布满皱纹的老脸，不停地吸烟，不时地还咳嗽两声，他听章书记讲完了，表态发言道：“我一把年纪了，早就不想当这个书记。但是，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在其位一天，就要谋事。昨天发生的村民借修路之名堵煤矿车辆的事件，我虽没有到现场，但我都听说了。首先我作为党支部书记，有责任。这么多年了，从没有人堵过煤车。为什么现在堵了？这就是利益纷争的结果。这就是个人富裕和没有带动共同富裕的结果。我要做的工作，是回去找一些党员们谈谈心，让广大党员统一思想，再让广大党员去做老百姓的工作。让不上窑的，都上了窑，这样也就没有矛盾了。我也希望狗蛋通过这件事情，好好反思一下自己，今后如何保持煤矿稳定，保持人心稳定。如何带领老百姓共同富裕？”
杨来顺等梁有山说完，抢着话说：“我觉得，造成昨天的村民修路堵车，责任在煤矿，责任在狗蛋，是他没有把矿工们的心稳住，是他让外来的民工到矿上，下窑动弹，从而挤走了本村村民的饭碗。这与我们支村两委的领导无关。”
狗蛋不甘示弱地说：“杨村长，您是我的老领导，是我的老大哥，我觉得??????您说的有些偏差。我是在村民们不上煤矿的情况下，才被迫招收外地矿工的。您说??????我是黑山背村人，还能不照顾自己村里的兄弟姐妹？但是，就是有一小部分人，在背后撺掇挑唆，所以才造成了昨天的假借修路之名，来堵煤车。”
杨来顺气愤地站起来，他指着狗蛋说道：“狗蛋，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谁是一小部分人，你说？”
章书记对杨来顺说：“老杨，您坐下说，不要在这吵吵闹闹的。”
杨来顺只好坐下来，口里依然不停地说：“狗蛋，我告诉你，你现在就是钻到了钱眼里，只顾挣钱，全然不顾黑山背村老百姓的利益??????你这是资本家在剥削矿工，是过去的地主，在欺负农民??????”
“老杨，住嘴??????看你扯到哪里啦，什么资本家，什么地主，还是老观念呀！早就改革开放二十多年了，现在实行的是市场经济，是先让一部分人富起来，再带动大家一起富起来。”章书记严肃地对杨来顺说，“你不要拿什么也上纲上线，让文革那套，再死灰复燃。”
杨来顺像青蛙一样鼓着嘴，瞪着眼，歪着头，看起来心里很不服气地沉默下来。
梁有山插嘴道：“在座的各位领导，来顺刚才说的是不对，但我知道他要表述什么。现在搞市场经济，是不能再提‘资本家’和‘地主’这两个名词了。如果提，这社会就又倒退了。来顺说的意思，我想他是想说，你狗蛋现在是矿主，是个体老板，要在自己挣大钱的同时，带领黑山背村老百姓也要挣钱，要逐步往共同富裕上走。不要只顾一个人挣钱，因为这煤炭资源，毕竟是老祖先留下来的。不是你狗蛋的家产。虽然当初你花了点钱，买断了，但当时的情况是煤炭销不动。煤价低的快不如黄土值钱了。现在煤炭销售旺了，价格也疯涨了十几甚至二十倍，那狗蛋您就应该拿出钱来，好好为百姓办点事情。”
狗蛋接话说：“梁书记，我知道你的意思。我狗蛋不是那种忘恩负义之人，我生是黑山背村人，死是黑山背村黄土下的鬼。我怎能忘记父老乡亲。现在的煤炭形势才刚刚好转，我的贷款和民间高利贷，也快还完了。我就想着挣上钱，好好为黑山背村干点事情。现在我不是正在搞‘绿色农业公司’吗！等公司搞好了，咱们黑山背村的老百姓吃肉、吃菜，我都会低价供应，甚至还可以考虑免费配送。还有咱们的水。大家还都吃的是浅层的井水，我就盘算着，等有些钱，打个深井，当全村老百姓，都吃上自来水。我还想着，咱们村的房屋都旧了，又处在半坡之上，我还想着，是不是将来可以来个整体搬迁，让老百姓都住上小洋楼??????我的想法很多??????可是，村民要这样三天两头堵煤车，再吵吵闹闹，那??????我看，我的规划，一个也实现不了。”
“指望你这些规划??????黄花菜都凉了。你只顾自己挣钱，哪里还想着百姓。”杨来顺听罢狗蛋的话，嘟囔了一句。
狗蛋的儿子石头听见了杨来顺嘟囔的话，有些气愤，他说：“章书记，我也说一句，我看，现在黑山背村，酒是有人专门挑着闹事。唯恐天下不乱。我要说的是，我爸，绝对不是那种贪财的人??????目前为止，虽然我和我妹夫满月，在黑山背和石岭都是矿长，但我爸就是不让我们掌握财权，给我俩发放的都是工资。他一直说，等挣上钱，要给黑山背和石岭村办点事情，不能把这些钱都分给我们，他怕我们瞎花了。他要集中大钱办大事。”
双方互不相让，据理力争，讨论不出个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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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书记只好先散会，他最后做结束语说：“现在是求同存异，老梁和老杨，一定要稳定村民的心，老侯，你回去，再考虑考虑，如何使村里的矿工都上矿，这些村民，一天不上矿，就一天不会稳定。你们三个人，挨家挨户做做工作，看看他们还有什么要求。反正一个原则，那就是稳定，你们假如不听我的话，那最后吃亏的是你们。等下一批关停煤矿的指标下来，到时候，老爷乡哪个村因为煤矿乱，我就先关掉那个村的煤矿。等过两天，再开会，大家汇报这两天的工作情况。”
大家各怀心思散了会。
回家的路途，章书记给狗蛋打电话说：“老侯，我看杨来顺这气，还没有消掉，你得把问题，往复杂处想。”
“我知道，谢谢领导关心！”狗蛋说。
果然，杨来顺回到家，下午好好思考了一番，晚上就开始召集成臭孩等骨干分子开会，准备下一步行动。
杨来顺说：“公社章书记的目的，还是想让和平处事，不想让你们乱狗蛋的煤矿，这是明摆着的，现在这社会，有奶便是娘。想当初，我杨来顺是矿长，虽然是集体矿，我也要想着法子经常孝敬这些公社领导。他们那时候，谁和我也是‘铁哥们’，现在呢，人家狗蛋是私人老板，矿成了个人的，你们想想，他狗蛋能少孝敬这里衙门里的官？说不定，有的领导年底还要分红呢！所以，公社的领导都在替狗蛋说话。吃了人家的嘴软。我看??????我们还得继续闹下去，直到把煤矿收归集体，到那个时候，在座的，就都是煤矿上的中层以上领导??????到时候，我给你们制定上个年薪制，包管你们能挣上些钱。还有，你们告诉那些修路的村民，我让大队一律给他们造上补助，不要让大家吃了亏。同时，大家也要有个心理准备，不流血，哪能革命？不付出，哪有回报？现在是夺煤矿，把金饭碗从狗蛋手里夺回来，狗蛋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成臭孩说：“没问题，大家都说，只要你杨村长暗中支持，这煤矿，一定能夺回来，我再动员一些矿工，特别是那些还执迷不误的村民，我们多做做他们的思想工作。假如村民们都团结起来，不愁扳不倒他狗蛋一家。”
大家你一言我一句，表态发誓要想办法，不分白天黑夜，除了继续修路，还要不择手段地干扰黑山背煤矿的正常生产，要千方百计夺回煤矿，使煤矿回归集体经营。
随后，杨来顺又对大伙进行了一下分工。大家由喝了一会儿酒，群情激奋，豪情满怀，对即将开始的夺矿行动，充满了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