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来了么,来了么?”徐增寿才刚刚踏进院门,朱婉婧不知道从哪里冲了出来,一脸的热切。
“来了!”徐增寿没好气的答道:“不就一个小小的锦衣卫嘛,至于这样吗?”
朱婉婧才不搭理他这茬呢,自顾自的说道:“我该怎么修理修理这个家伙呢,对了,增寿哥哥,你们都督府不是有很多坏到脚底跟的家伙么,你一定知道这些整人的手段,教我一点呗!”
“哎,哎,你这是什么话,前军都督府可是被我治理得军纪严明,秋毫不犯,什么叫都督府有很多坏到脚底跟的家伙,你再这么说,我跟你急啊!”
“假正经!”朱婉婧撇了撇嘴,他才不信呢,兵马司的兵丁有好多无赖,她可是在街面上亲自看到了的,至少没招惹到她的头上,她从来不去管而已。
“对了,快吃饭了吧,先给他一个下马威,小红,小红,你去给厨房说,待会给前面锦衣卫做在食盒里面,给我多放点盐,最好让他吃都吃不下!”
这算是哪门子的下马威,简直就是小孩子家家斗气吧,反正人给你弄来了,你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去吧,倒是下午得去锦衣卫北镇抚司走一趟了,打个巴掌给个甜枣,打巴掌让宝成去,这甜枣就得自己给了,嗯,弄个百户,怕是没那么容易,但是自己开了次口,弄两个总旗回来总没多大问题,自己又不是给他们锦衣卫里塞人,提拔他们自己人而已,想必这点面子,自己还是有的。
徐增寿一边琢磨自己的心里,一边朝着自己的屋子走去,咋咋呼呼的朱婉婧得到了心的玩具,总算是放过他了,看来,接下来的这些日子,够马恩受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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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杭州,天地商行,后院的某间密室里。
冯管家和闻人凝相对而坐,两人正脸色肃然的说些什么,在门外,除了从云南带回来的树上树下兄弟在屋檐下侍立着,花丛草木中,更是隐隐有些人影出没。
“老奴知道这事情事关重大,除了小姐你,对任何人都没有露出丝毫口风,当日老奴给小姐的信函,也是做的千里信,最高的密级,这事情老奴要是猜错了,到是没什么打紧,但是,万一,万一哪怕只有一半的可能是真的,这对我暗宗,对我白莲宗,都是天大的幸事啊!”冯管家还是一如既往的谨慎模样,在杭州坐镇的,本来还有一位暗宗的内堂管事,但是,这个时候,这位管事,就连呆在院子里的资格都没有。
“我知道冯叔你一向谨慎,这事情,你要有这般想法,也是无可厚非的,我是呆在局中,反而拘囿了,倒是冯叔跳出了这个局,专心去经营别的事情,反而比我看的清楚!”闻人凝开口就承认了自己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不过,接到冯叔的信函,我细细想了一想,这事情,还真的有些难以解释!”
她顿了顿,开口问道:“嫣然呢,她和那位接触比较多,若是真的是如同冯叔所说,那位对咱们的教义,理应是相当的清楚,爹说过了,咱们好多的教义,都是上一次明王出世的时候,传下来的,也得亏了这些法门,我白莲的香火,才从来不曾断绝!”
“我没有让她试探!”冯管家摇摇头,“若是真是如此,转世明王灵智未开,反而会惊吓到了他,毕竟明王这肉身,可是在洪武朝活了一二十载,该知道的禁忌和忌讳,都在他心里扎下根来了,等到明王灵台清澈,再去与他相认,怕是更妥当一些!”
这是老成之举!闻人凝赞同冯管家的做法,不过,在他看来,这做法也稍稍保守了一点,这灵台清澈,说起来容易,但是做起来,可就难了。这个过程,也许只需要三五月一年半载,也许十年二十年都有可能,马恩年纪不过二十,就是再过二十载,也不过四十来岁,那个时候再来一个顿悟,她,还有她的暗宗,等得起吗?
“时不我待啊!”闻人凝叹了一声:“若是再等上十年二十年,他才能彻悟自己的身份,这朱家的天下,已经是铁桶一般了,没见到鞑子们如今已经被驱赶进了大漠,天下民心,已经十有七八,尽兴归朱了么?按照朱家的做法,到时候我教还能保有多少元气,真是不可而知了!”
“那小姐的意思。。。。。。?”冯管家试探的问道,这等主意,他就不能越俎代庖了。
“我们去找他,一个是保证他的安全,他身系我白莲的存亡兴衰,这个不能有失;另外,我等侍奉明王,本是天职,为明王开启灵智,也是责无旁贷!”闻人凝犹豫了一下,有些迟缓的说道:“云南那边的事情,不能停下,这胰子不是准备发卖了么,银钱上,想必能够支撑下去,杭州的周堂主,让他去主持云南事宜,这边你来掌控!”
这是还不能百分百确定马恩的转世明王的身份啊,闻人凝心里明白,做点无用功可以,但是无用功做到底,一条道儿走到黑,那就是对宗门的不负责了,爹当初就教诲过,凡事不可以孤注一掷,暗宗的宗旨里,就没有孤注一掷这个词,开枝散叶,保存香火,才是暗宗的本职。
“我明白了,回头我就去办!”
“周堂主那里我会去和他说!”闻人凝继续说道,旋即想起一事来:“那个乐巧儿姐弟,都是不错的苗子,好好的培养一下,到时候也是当得用的,我明天一早去南京,他们就放在你这里了!”
“明天一早,这么急?”冯管家虽然知道闻人凝的心情,但是还是微微吃了一惊!
“还是那句话,时不我待啊,冯叔!”闻人凝喟叹了口气,“宫中传来了消息,只怕朱元璋这老家伙,难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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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恩算是明白了,什么叫好占的便宜不是便宜。原以为在这国公府里混到饭食,即使不算太精美,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哪知道,这几天吃到的都是些什么玩意啊!
第一天,饭菜好像刚刚是从盐田里捞出来的一样,根本没法下口,他和钱小六吃了一口,就到处找水喝,可不吃还不行,徐府的管事说是替四老爷来犒赏两位锦衣卫,这当着人家的面吐一地,那分明是不给徐府面子。不给面子的后果是怎么样,两位估计都想得到。马恩是心中有鬼,钱小六则是指望着徐增寿提拔的许诺,两人楞是捏着鼻子吃完了这盐拌饭。
第二天,貌似两人微弱的抗议,起到了一点作用,这饭菜里面到是没盐了。嗯,是彻彻底底的没盐,厨子们直接就不放盐了。好吧,盐多了没法吃,没盐倒是可以将就,至少吃立刻不用到处找水。两人也就算是认命了。
第三天,两人已经不对这饭菜做什么指望了,不料,今天的饭菜却是色香味都俱全,就是酒楼里的招牌菜,也不过就这水平了。这是那些厨子人品爆发了么?两人尝了一下,的确味道正常,自然也就不客气了。不客气的后果,是整个下午,徐府门房附近的茅厕,都被这锦衣卫的两位大人给征用了。这天杀的厨子,居然在菜里加了巴豆,这是要谋害锦衣卫吗?
第四天,呃,今天才是第四天呢,拉了一下午加一晚上的马恩,整个人摊在床上,好像一个刚刚从水里捞出的面条一样,软绵绵的,这还不说,菊花那里,还火辣辣的疼了,简直都不像是长在他身上的了。
“少爷,该去上值了!”门帘打开,邬元走了进来,对着马恩说道。马恩一回来,他就看得出,自家少爷被人下了泻药,好在这事情他也有经验,不再进食,灌点盐水,让马恩拉个痛快就是了。虽然人遭点罪,对性命还是无碍的。
“不去!”马恩有气无力的说了一句:“那个什么破公主,太狠了,我就知道,他不会放过我,这样下去,我迟早都被她玩死,横竖都是个死,老子宁肯死在家里!”
“要不去的话,人家可就真的拿到少爷你的把柄了!”邬元忧心忡忡,“到时候,名正言顺的治你个玩忽职守,谁都没有话说!”
“谁这么大威风,要治你的罪啊!”一阵香风袭来,站在门口的宁大纲身后,闻人凝闪了出来:“怎么,一条命被人整的只有半条命了,趴床上装死狗呢?”
马恩眼珠转了转,却是无话可说。闻人凝出现在这里,他一点都不奇怪,哪怕现在闻人凝告诉他,其实她是个男的,是个伪娘,他也绝对不会皱半点眉头,他们干什么营生,他是知道的,在后世,这些组织无所不用其极,这点小手段算得了什么。
“你,你怎么来了!”马恩在意的是,自己这副要死不活的死狗模样,被这样一个女人看了去,实在是没面子,不得不说一句,马恩的面子观念还是很重的。当然,屋子里气味有些不大好,这也让他有些忸怩。
“我不来,我不来你欠我的银子,我找谁要去了,别忘记了你还是我的人呢!”闻人凝么察觉自己话中的歧义:“我闻人家的人,可不是那么任人欺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