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木去找自己跟班的小厮,却是被人拦住了,说是被人在问话。林木顿时觉得有点讪讪,显然,自己的那一套蒙混舅妈没问题,蒙混林夕这个人精显然就不可能了,也知道从他们嘴里得不到实话,这林夕干脆命令家将们直接从他们的身边的跟班小厮下手了。
对付这些下人,林夕估计就没有这么客气了,好歹和林木有个主仆的名分在,他不能做的太过分,但是,对上这些知道主子犯错而不加劝阻,反而为虎作伥添油加醋的家伙,他整治起来,一点压力都没有。
不行,我得去问问,是不是我惹的那事情儿!林木心里有点着慌了。若是这事情让自己在舅妈面前失分了,那他还有个屁的想头,想过继到胡家,继承胡家的香火和爵位的,可不是他一个,这是一步登天的事情啊。
他什么念想都没有了,直接找他的那帮狐朋狗友去了,不得不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什么人结交什么人,他结交的人虽然也都是写纨绔,但是,这纨绔里头,还真有几个腰杆子扎实的武勋世家出来的。要不然,给锦衣卫那边递话使坏,可不仅仅是一点辛苦银子的事情,人家可是卖了好大的人情。
不过他心里真的很奇怪,难道那小小的锦衣卫百户,知道这事情是自己做出来了的不成,这反应的速度,也太快了吧,再说了,他哪里有那么多的人手,就是他那个破百户加起来,怕也就这么点人吧,他就不信,砸越国公府里的买卖,他敢动用官面上的人手。
这事情还真的是马恩做出来的,那些所谓的穿着灰袍子的贼人,也不是外人,正是他庄子里练了这么久的少年们。经过半年多的军事化管理,这少年们战斗力如何,暂且不说,但是,这纪律性倒是可以保证了,一人一根短木棍,一声令下,几十人咋几个做买卖的铺子,那的多难的事情,再说了,这样的架势,就有有人有心去拦住,也没那个胆子不是。
转战三个阵地,花费的也不过是一个多时辰的时间,当然,这些少年中,隐隐有几个拿着铁尺短刃的家伙,外人肯定是无法分的出来的,这是宝树派来给马恩照拂这些少年的人手,算的上硬爪子。马恩可不希望自己辛苦练出来的人,在这样的场合折损几个。
对于不显露自己的力量,而是用马恩的人手,办自己的差事,宝树还是很高兴的,当然,一定要他动用自己的人手,他也不会含糊,只是阵势没这么大,威慑力没这么强罢了。
少年们砸完铺子出城去的时候,城门领都还没有反应过来,其实就是反应过来的了,也就屁大点事情,连兵刃都没动,无妨是按街头泼皮斗殴处理了,所以,少年们三三两两分散了出城,天还没黑的时候,已经回到了庄子。
这么长时间以来的郁闷,似乎这一通乱砸,都被发泄出去了,少年们一直到庄子里,都是一个个兴奋无比,再看到庄子里早已经备好了肉汤白馍馍,分明是犒赏的意思,更是觉得自己跟对了主人。
马恩人也在庄子里,不是为了什么避嫌,而是既然答应了闻人凝,这庄子里的事情,他得和邬元面授一下机宜。再一个,这次他出去的话,这些少年们,肯定是要带走大半的,在他心里,隐隐也有点轻松,这些人操练,绝大多数时间,是邬元经手的,可以说,邬元在这些少年人的心中的威望,肯定是很高,若是把邬元带在身边,若是自己和邬元意见有了相左的地方,很可能会让少年们为难。
而这种苗头,马恩是一点都希望看到的,且不说他自己对邬元的信任如何,从警校出来,在社会上卧底那几年,他就明白一个深刻的道理,任何时候,信任都是有限度的。任何时候,他都不会百分百的相信一个人。
所以,闻人凝在不经意之间,倒是给他解决了一个心结,让邬元留在庄子里,继续训练新来的人手,那么,在这些被自己带走的少年人心中,他的影响就会逐渐降低,然后,直到降低到自己定位的教官的程度,那就是最合他的心意的。毕竟,这些人,练出来,是他要用的。
早有人在马恩身边,给他回报了在城里砸那些铺子的成绩,马恩脸上微微泛起笑容,“做的不错!叫孩子们将庄子看牢,派几个人悄悄顺着来路摸回去去看看,莫要被人盯梢了!”
“邬元,我留十个人给你,其他的我要带走,过几天,还有一些人过来,你继续按照我说的这些法子操练他们,没啥问题吧?”
“少爷,这可不成,你这是去军中,没有个熟悉军中事物的人可不成,我得跟着少爷去!”邬元显然不乐意这样的安排。
“就这么定了,你妹妹和外甥都在京师里呢,好不容易安定下来,你去凑什么热闹!”马恩不为所动:“我又不是去打仗,不过是去山东晃一晃,应付下差事,出不了差错,庄子里还要你坐镇呢!”
他摆摆手,示意这事情不用多谈了。
“那今日的事情,少爷还有什么后手吧?”邬元也知道这些少年砸的是那家的买卖,微微有些担心,这国公。。。。。。距离他还是太遥远了,乍一听得此时,他都为马恩的胆大包天,捏了一把汗。
“庄子里的军械,给发下去吧,长枪短刀棉甲,一个都不能少,千户那里,我上午去过了,这些人虽然暂时没有个身份,但是还是当军余报了上去,若是有缺,自然是能补个校尉啥的,也算是名正言顺!”
“这。。。会不会闹得太大了?”邬元还真的有点害怕,这是天子脚下啊,这刀兵一动,弹压的大军眨眼就到,岂有幸理。
“无妨,后天这些人就跟我去山东,这军余子弟,谋不到差事,自己找门路,一刀一枪拼个前程出来,朝廷也是默许的!”马恩笑了笑,还有一句话没说出来,要是林木那小子能招揽几个厉害的家伙来,面对全副武装的少年们,只怕也讨不到好。
他不得不防备,毕竟这些武勋世家,就算是再落魄,都是有几分根底的,家里养那么几十号上过战场的百战余生的家将,丝毫不奇怪。虽然宝树的人打探的消息,这林木只不过是一个旁系子弟,怕的指使不动越国公府邸上的那些老家将们,但是,小心总没错不是。
马恩嘴里反复说了几次“军余”这个词,说道这里,就得说说大明的军户制度了。
朱元璋称帝后,利用军队实行卫所屯田。对军士进行剥削。据《明史·食货志》载,明政府规定,边地的军队“三分守城,七分屯种;内地二分守城,八分屯种”。屯军要向政府交纳赋税,称为“屯田籽粒”。洪武年间规定军屯“亩税一斗”。军屯的税粮是明政府的主要收入之一。
洪武初年,中央设大都督府,做为全国的最高军事机关,统领全国各都指挥使司。洪武十三年(公元1380年)分大都督府为中、左、右、前、后五军都督府。都指挥使司,设都指挥使等官。每个都司所辖卫所无定例,大体上以五千六百人为一卫,设指挥使等官。每卫管辖五个千户所,以一千一百二十人为一千户所,设千户等官。每千户所管辖十个百户所,以一百一十二人为一个百户所,设百户等官。每百户所又管辖两个总旗,设总旗官。每总旗及设五小旗。
明朝卫所军士的来源,基本上有四个途径。据《明史·兵志》载:卫所取兵有从征、有归附、有谪发。从征军,即原来的农民起义军及反元群雄各部的战士。归附军,即投降的元军部队。谪发军,即因犯罪而被罚充军役的官吏和军民。谪发军亦称为恩军或长生军。除上述三种外,第四类是垛集军,即由全国各地征平民所充之军,这是卫所军士的主要来源。平民一被征为军士,便世世代代为军籍,不得交易,不得参加科举考试。明朝的民籍和军籍有严格的区分,军籍又称为军户。
全国军户,均由五军都督府直接管辖,而不受地方行政长官的约束。所有军户皆为世袭。每个军户的在卫军士,其主要任务是在固定的卫所充当额军,被称为正丁。正丁子弟为次丁或余丁,正丁死亡,要由该军尸的次丁、余丁依次递补。若本户绝嗣,则要由同族人递补。
军户“承担的差役负担沉重,社会地位也相对低下,故明人一般以脱离军籍为幸。”比如当时岭南汉人称民户,古越族人称军户。
明朝军户身份是世袭的,子子孙孙都要当兵,不允许从事商业、手工业,甚至连科举考试也不允许参加。这问题就来了,要是一户人家,生了三个五个儿子,都去当兵,朝廷也养不起那么多兵啊,按照规定,军户家中有一人当兵,这就算尽了义务了。那剩下的那些儿子们,啥都不让干,他们怎么办?
这便是“军余”的来历了,当兵去的那个儿子叫正丁,他们就是余丁,也叫军余。这些人朝廷不管,又不许从事别的行业,那么就得自己自谋生路。有田地可耕种的还好,至少有个饭吃,在城市里的那些军户,这可就造孽了啊。这些人无所事事,又年轻气盛,在地方上,却是是地方官的一大头疼之处。
这个时候,有些心思重的,就会找人依附,一个为了混个嘴巴,另外一个,万一混了个前程,全家脱籍那就是天大的好事情了。所以,军余们一旦成为家丁家将,或者是被招募战兵,他们的战斗力和战斗意志,比起正儿八经在卫所当兵拿饷的正军要强得多。
朝廷对于这种情况,也的知道的,马恩在刘千户那里报备了一下,说是自己招揽了几十个军余,想一并去军中效力,这样的好事情,别说马恩银子开路,就是没有银子,刘千户也不会拒绝的。当然,有了银子,自然也多了一句,将来有缺的时候,马恩你酌情将这些人补几个进来,这已经是很厚道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