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间的巡逻,并不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情,沿着工厂的围墙,背着猎枪走几圈下來,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如果是闲情逸志的打猎,那是另外一回事,但当三个人围绕着围墙行动的时候,时刻都得竖起耳朵,听着周围的动静。
这当然不能比之打猎散心时的愉快,有的不过是急度紧张之后的,那种使人感觉虚弱的疲惫。
“两位,我想我们还是一起喝杯酒吧,接班的人也要吃饭,我们大家也碰碰头,看看还有些什么需要商量的事情!”
“老昆”也就是卡尔.京特的提议,无疑是使人喜欢的,尤其是这样的寒冷之夜的漫长巡逻之后,就更让人喜欢了,而且作为公司的雇员,能够与老板如此亲近的一起喝杯酒,也是不错的享受。
江南水泥制造厂并不如何缺粮,作为德国企业,他们能够采购得到更多的粮食,而且无论他们从哪里采购,都不会有人阻拦他们,虽然现在因为长江航母被日军军舰封锁,但日本人也不会任由德国人挨饿。
毕竟日本帝国与德国是同盟,这一点面子那是无论如何也得给的,如果仅从安全与吃饭的角度來讲,那么现在做阿道夫.希特勒先生的手下,也比做中国人幸福无数倍。
毕竟德国人在中国的时候,身受阿道夫.希特勒的庇护,安全沒有侵害,尊严同样不会受损,不为别的,作为当世强国的德国政府,不会允许另外一个国家來破坏德国人的凝聚力。
说阿道夫.希特勒疯狂,这大约总是一定的,所有人都不会怀疑这件事,但在这时德国人的空前团结,同样是一定的,不然凭着人口少少的德国,居然能够征服大半个欧洲。
倘若听到国民政府被骂不爽的人,不妨把目光稍稍拓展一下,看看这时的世界,用我们中国的所谓领袖去对比一下,这时领着风骚的那些人物。
福兰克林.罗斯福,约瑟夫.斯大林,日本天皇,未來的夏尔.戴高乐,温斯顿.丘吉尔,别不服气,不是比得比不得的问題,而根据历史而言,那根本就不是同一个等级的政客。
别的不用看,看看富兰克林.罗斯福是如何用他的新政,使美国从这时席卷整个世界,包括了美国在内的经济危机中脱身而出,并使美国成为全世界综合实力第一的国家,搬着指头数数就会发现,美国多数的学校、机场甚至学校的体育馆,都是在这一时期完成的。
看看德国,从阿道夫.希特勒上台之后,德国的国防军已经使世界为之瞩目,而随后的一次次军事冒险将在几年之内,使德国成为世界举国轻重的国家,也许种族主义是疯狂的,但这时德国的凝聚程度,是不容置疑的。
再看看西欧,如果说1937年的中国困难,难道比在英国组织抵抗力量的夏尔.戴高乐还困难吗,难道比临危受命的温斯顿.丘吉尔面临的德国入侵还困难吗。
失败者永远能够找到一千个理由,而成功者不需要,他们只为一个理由而努力那就是!!“成功”。
第二次世界大战是一个公平的舞台,把所有东西方国家的领袖、政府甚至各国的公民都放在同一个平台上來展示,虽然战争是残酷的,但同时战争也是公平的,它不会因为某一“意识形态”的喧嚣,而不顾实力就走出一道歪斜的曲线。
在战场上,唯一说话算数的,就是!!“实力”。
而战争就是各国综合实力的对抗,也是战后凭借综合实力瓜分世界利益的平台,从这一角度來看,前章的问題就有了答案,即中国人与卡尔.京特博士相比,到底有什么本质性的差别。
中国所差不过是一个能够把中国人放在“心尖”位置的领袖。
不装b,不卖国,不自私的,把中国人的尊严、生命、利益放在第一位的领袖,即便一开始不能完全做到,但只要给中国人足够的希望,那么他们就会使用自己那微弱到可怕的力量,來支持他们的领袖。
正所谓集腋成裘、累沙成塔了、将心比心,此之谓也。
事情也证明,这是中国所有领袖们唯一应该遵循的道路,毕竟,中华民族有着全世界所有种族里,最丰富的人力资源,人多力量大总是对的,但有文化的人我,力量就会更大。
最少卡尔.京特博士这样的人是明白这个道理的,就在江南水泥厂的难民营里,他还设置了识字班,尽管这时中国的农家子弟很少有少学的,但作为一个德国博士而言,一所孩子们需要的学校,还是可以办得到的。
当一行三人回到卡尔.京特先生在江南水泥厂里的住宅里时,饭厅里已经亮起了灯,在那儿忙碌的是卡尔.京特家的厨子,贾有永厨师,他是跟随卡尔.京特先生于12月4日到达这里的,同來的还有日语翻译颜柳风与英语翻译李玉麟。
贾有永已经跟随卡尔.京特有些年头了,熟悉他一家的生活习惯与口味,卡尔.京特家的习惯是三天中餐、三天西餐,还有一天会进城。
“我亲爱的贾,今天的鱼又是什么味道的,我真不明白,一条鱼居然可以让你做出如此多的花样!”
卡尔.京特习惯性的夸奖使贾有永也习惯性的有些扭捏,中国人是储蓄的,不大习惯这样直白的夸奖,贾有永身上穿着白色的厨师袍,也戴着高高的厨师帽。
每天他会亲自把食物送到卡尔.京特他们的餐桌上,同时接受赞叹与感谢,然后会回到自己的厨房,至于倒酒、布菜之类的的事物,那不是他的事情。
“两位,请坐吧,我看我们得稍稍等几分钟才好,现在先让我们喝杯酒驱一下寒气!”
受到卡尔.京特邀请的颜柳风与沈济华连连点头称谢,坐在桌旁,虽然德国酒未必比老白干更受中国人欢迎,但在这样的夜晚里喝一些酒驱驱寒还是顶不错的享受。
毕竟江南的冬天,是一种潮湿而又寒冷的感觉,与北方的寒冷那是两回事,北方的寒冷带着干干的能够吹裂人皮肤的风,江南的冬天的潮湿,却更容易让人长冻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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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正喝着头杯酒的时候,丹麦人辛德贝格与英语翻译李玉麟一起下楼來,后者的胳肢窝还夹着本日语书,这时临时抱佛脚的办法,最少有日本人來的时候,交流上不会有什么大问題。
丹麦人辛德贝格是个颇为英俊的年轻人,说他年轻也是与卡尔.京特博士相比,他在这里是因为水泥厂里一些电器设备來自于丹麦,而且还属于沒有交工的项目。
他和英语翻译李玉麟值下半夜一直到中午的班,现在这一顿饭就是交接班的时候,大略來说,他们几个人分开两班倒,一个班次12个小时,以防止日本士兵钻进工厂里。
理由虽然是保护德国与丹麦企业的财产,但事实上因为他们的“保护”,这儿的难民受到的伤害,远比栖霞寺里的难民受到的伤害要少。
“啊,抱歉,我睡过了!”
卡尔.京特博士举着刚刚喝下去半杯的酒杯,向丹麦人辛德贝格晃了一下。
“我们也刚刚回來,喝一些酒暖和一下,我看你要多穿些衣服才好,外面真是又潮又冷!”
从楼上下來的两人先不急着享用那些,扣在盘子里的食物,而是同样各倒了一些酒。
“博士,那些驻在厂里的日本人问我们什么时候恢复生产,他们军部急需要大量的水泥來加固他们的工事,而且他们说如果可能的话,他们会提供足够的资源,同时用粮食充当货币來支付!”
丹麦人辛德贝格的报告,让卡尔.京特博士稍稍迟疑了一下,此刻江南水泥厂已经完成了试机,只要有足够的符合标准的原來,那么开工生产并不是难事。
不过这里有个问題,卡尔.京特使用一定的企业资金來做善事那是一回事,但要是收入的不是货币而是粮食,那么对于总公司而言,显然是一件难以认同的事情,不管是国民政府还是日本人,作为德国人而言,无所谓供货给谁,但收入是粮食却会形成一个转换的问題。
这是一个有趣的现象,德国人能拿钱來做善事,但要是直接收入粮食,并用这些粮食來做善事,显然就不符合企业的管理规则,“变通”一词,对于条理分明、逻辑清晰的德国人而言,不是喜欢而且愿意运用的词汇。
而这件事对于卡尔.京特博士而言,却是一个困难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