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夜之间,洛阳城内的江湖局势产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首先是近期风头最劲的知世郎王薄,,继曼清院大会狼狈收场之后,在洛阳的长白派据点也被官府查封,包括长江会龙虎二君裴氏昆仲在内,所有部属因为反抗官军,皆被当场击毙,只王薄的独生子王魁介束手就擒,罪名是勾结江湖匪类,聚众闹事,扰乱治安,事发时王薄仍然滞留在净念禅院,得讯后立刻销声匿迹,不知所踪。
紧接着半夜时分,洛水帮帮主上官龙,在返回寓所的途中,遭两名蒙面高手突袭,被其中一名蒙面人当胸一拳打折钢杖,破开护身气劲,又被另一人悬空一剑贯顶而死。其时虽有近百名洛水帮众在场,然而这两名蒙面高手来的全无预兆,而且武功奇高,任一个都明显胜过上官龙,更何况两人同时出手,一击而去,现场只留下上官龙死不瞑目的尸体,还留有一纸朱砂笔写的字条,上写着yīn癸妖人,怙恶不悛,善恶有报,降妖除魔的字样,最奇怪的是,后面竟还加了一句“南无阿弥陀佛”。
接连凶案的发生,立时引起当朝震怒,第二天,吏部尚书裴仁基便下戒严令,派出禁军协助洛阳府全城大搜,勒令所有江湖人士都必须限期向洛阳府报备,重新核查通关路牒,无牒无保者一律驱逐出境。并要求洛阳百姓互相监督,不得租房租船于来历不明。行迹诡异者,否则一旦出事,视同连坐,反之若有发现,需立即向官府汇报,酌情有赏。
先是曼清院大火,接着净念禅院出事。到洛水帮主被杀,然后一向懦弱的洛阳小朝庭。竟然借机生事,一连串事情如同山雨yù来,打得洛阳城内地各方势力措手不及,人人自危。于是乎,在洛阳竟首次出现了,大白天里,没有一个佩刀挎剑的江湖人敢在街面上晃荡的奇妙情景。
洛阳北市新潭。是洛阳最大的沿河码头,全盛时期停靠船只曾达到万艘之数,被称为天下舟船所集之地,今时虽比往rì,却也是帆樯相连,蔚然大观,堪称洛阳第一热闹的地方。
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数十名洛阳府的差役和禁军正在码头上张贴告示。例行盘查。
一名头戴斗笠地青衣女子刚刚走到码头,见此情景微微一愣,随即转身没入人群中,绕到码头另一面的僻静处,施展轻功越过数艘船尾,在密密麻麻地船只中。找到一艘不起眼的带篷的小客船。
船头坐着一名抽着烟杆的船老大,见青衣女子上船,视若不见,只磕磕烟袋,便站起身用长篙点动水面,将船只缓缓驶离码头。
青衣女子进了船舱,里面早坐了一名也是船家打扮的中年男子,见女子进来,立刻起身上前,将舱帘在女子身后放下。然后才转身道:“怎么样?”
青衣女子取下斗笠。露出沈落雁略显憔悴的容貌,微微点头道:“已经留了暗记。新联络点改在南市的福成绸缎庄!”
“好!”中年男子略松了口气,走过沈落雁身边:“最近这段时间,不要急着联络,刚经过曼清院一事,我感觉我们已经被人盯上了!”
“你是说,这是秦王浩地打草惊蛇之计,想迫我们沉不住气,主动现身?”沈落雁的视线追着中年男子。
“打草惊蛇?”中年男子摇了摇头,在舱中坐下:“没那么简单,杨浩入洛阳,主要是为王世充,现在城防是王世充一手掌握,偏偏洛阳城出了事,他却跑到净念禅院去,搞得城防军全无作为,而秦王浩这么一站出来,力压群雄,保境安民,两者相较之下,你说洛阳城的民心,会靠向哪一边!”
沈落雁目露惊sè,顿时被中年男子点醒。
“至于我们?”中年男子苦笑:“恐怕在秦王浩而言,只是顺便而为,逼得出来就最好,逼不出来也无所谓,由始至终,就没把我们放在眼里过!”
谋士对战,正如高手下棋,一方穷尽心智,另一方则不咸不淡的应付,这种被人轻视的意味,足以让一个自负聪明的人抓狂,看着中年男子略显落寞的神sè,沈落雁微微一叹,走上前道:“魏大哥不要气馁,自古骄兵必败,秦王浩既然轻视我们,注定会败在我们手里!”
“落雁,我现在总算知道,当rì你对上此人的感觉!”中年男子轻声道:“对方出身皇室贵胄,看待事物地角度根本与我们不同,我们不该用私心来度量他的行动,而是直接找到他的最终目的!”
“杨浩的目的,应该是收服王世充,占据洛阳,进而图谋天下!”沈落雁若有所思道。
“不错!”中年男子叹道:“这一点上,李世民都比我们看得准,所以他一直托庇在王世充地府第,而太子远在长安,仓促下的这道刺杀命令,论眼光,已经输了李世民一筹!”
“难道你不想执行太子的命令了?”沈落雁愕然。
“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何况这种束手束脚的命令!”中年男子冷笑:“现在的关键已经不是秦王浩,而是王世充!”
“落雁!”中年男子转过视线,认真的向沈落雁道:“你代我去见李世民,看来,我们要跟他好好谈一谈了!”
※※※
尤楚红,独孤峰等人终于在今天赶回洛阳。
“尤老夫人,你们拿到和氏璧了?”
含嘉殿上,杨浩冷笑发问,阚棱沈光跋锋寒三人俱站在殿前。这三人都是身经百战之辈,淡淡杀气不经意间显露出来,以尤楚红的高绝功力,也要为之微微侧目。
独孤峰知道杨浩必定是为己方擅离职守而动怒,连忙上前代答道:“殿下恕罪,我们也是因为殿下身陷险境,情急救援。一时没有考虑清楚,所幸殿下及时回宫。尚未铸成大错!”
“是吗?”杨浩古怪地一笑:“那么说,如果在此期间铸成大错,责任还要归结到本王身上了!”
“臣并无此意!”独孤峰连忙解释,却被尤楚红伸杖拦住话头,淡淡的道:“殿下,此次是我独孤家有错,不过事有轻重缓急。殿下一夜未归,又事涉净念禅院与和氏璧,万一让王世充得手,事情就难以收拾了,我独孤家忠心为国,当然要以大局为重!”
“说得好!”杨浩又是一笑:“尤老夫人果然侠骨丹心,可是为什么,本王已着独孤凤传信。说明情况,你们仍然迟了一天才回来?”
“自然是怕王世充起疑!”尤楚红答道:“所以老身才与其虚与委蛇,好将他的视线,继续牵制在净念禅院里,好方便殿下在洛阳城内布置!”
好一块老姜!杨浩心中冷笑,却怎么不提你在净念禅院与王薄密谈之事?
大殿中静了一会儿。杨浩笑道:“好吧,尤老夫人言之有理,算本王错怪诸位,还请老夫人和独孤国公,以陛下地安全为念,不要再出这种事情了!”
“老身理会得!”尤楚红点头为礼。
独孤凤站在旁边,一直紧张地关注着双方的谈话,见状总算松了口气,上前扶着尤楚红与独孤峰走出殿去。
独孤阀众人刚走,虚行之和尚公从旁边地屏风里转了出来。向杨浩道:“殿下。独孤阀倒挺沉得住气啊!”
“这种世家大阀,自己地利益总是高于一切的!”杨浩淡淡地道:“别看他们现在对本王俯首贴耳。一旦本王露出败象,保证他们第一个逃之夭夭,此次就是一个明证!”
“殿下放心!”虚行之道:“有东溟派继续监视他们,所有跟他们接触的关系,都一一斩断,彻底绝他们的后路,不怕他们还能飞上天去!”
“王世充回洛阳了没有?”杨浩又问。
“刚进洛阳城!”尚公上前答道。
“有一件事很奇怪!”虚行之插言道:“今天随同王世充返回洛阳的,竟然还有消失了一段时间的欧阳希夷!”
“欧阳希夷?”杨浩眉头一皱,心中大觉意外:“这老不死的,又跟王世充了?搞什么鬼啊?”
一时茫无头绪,杨浩也不再想,按原计划吩咐尚公道:“通知宋师道,让他去郑国公府拜会!”
尚公领令而去。
杨浩说完话,转头又向跋锋寒笑道:“跋兄,今天跟我去见见曲傲如何?”
“求之不得!”跋锋寒目光中闪过一丝寒意,整个人散发凛冽气势,如同即将出鞘的长剑。
※※※
洛阳城东北,兴艺坊,伊水岸边,座落着成排民居。
杨浩一行人坐在临河一间酒楼地二楼上,正好俯视着楼下的民居风景。拓跋玉淳于薇师兄妹也在场,与杨浩和跋锋寒共坐一桌,拓跋玉还是风度翩翩,笑容可掬,淳于薇却是俏脸冰寒,只将视线投向窗外,半眼也不看其他三人。
其余在场的只有阚棱沈光,带着数百名亲卫,将整座二楼包了下来。
“听闻曲傲在数年前,曾与武尊有过一场秘密决战!”杨浩喝了口酒,随意道:“不知结果如何啊?”
拓跋玉微微一惊:“殿下好灵通的消息,连此事都知道!”
却听一声娇哼,淳于薇转回头道:“当然是我师父赢了,曲傲算什么东西,也配作我师父的对手!”
“本王想来也是如此!”杨浩不以为意的笑道:“难怪听说曲傲近段时间纵情酒sè,又把势力重心转移到中原,看来败在武尊之手,对他的打击不小。已经没有在草原争胜地信心了!”
杨浩说话地同时,暗暗留心着跋锋寒的反应,却见后者一脸淡漠,似乎这个消息对他来说,只是区区小事。
“喂,你不说要安排他跟曲傲决斗么,怎么还不开始?”淳于薇不耐烦的催促道。
“谁说没开始。你往那边看!”杨浩向窗外使了个眼sè,其余人都随他看去。只见伊水之上,一艘三十六桨,气度恢宏的巨舟正绕过河弯,缓缓向这边驶来。
“吐谷浑的伏骞?”拓跋玉愕然道。
跋锋寒身躯微不可觉的一震,异样目光向杨浩看来,杨浩却不看他,只举起一杯酒缓缓往口中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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哗啦啦地破浪声中。吐谷浑的巨舟,已驶抵伊水岸边。
客舱内,伏骞一脸yīn沉:“虚先生,你们这样做,未免有失公平吧!”
“公平是相对地!”虚行之微微笑道:“既然他敢离开草原,到中原来生事,本身就应该有这种心理准备,王子的目的。只是要曲傲的人头,又何必在意用什么手段!”
伏骞冷笑不语,身后的邢漠飞却怒道:“就算是公平对战,曲傲也不是我们王子的对手,你们这般做法,简直有辱武士尊严!”
“好笑!”虚行之嗤之以鼻:“昨夜王子暗杀上官龙。怎么不提武士尊严,难道就你们草原武士有尊严么,现在本官是要你们做事,不是让你们选择,假若我把昨夜的事抖出去,你们别说离开中原,连洛阳都出不了!”
邢漠飞大怒,还要再说,伏骞却抬手阻止他道:“算了,反正也不是我亲自出手。就当我来此一趟。是为曲傲送行地吧!”
“王子果然是聪明人!”虚行之微笑一礼。转身退出舱去。
虚行之走后,邢漠飞怒冲冲地道:“王子。难道我们就这样任他们摆布?”
“漠飞!”伏骞叹了口气道:“你忘了我们吐谷浑地血海深仇了么?”邢漠飞微微一怔,肃然道:“漠飞从来没忘记过!”
“那这一切,是谁造成的?”伏骞又问。
“是铁勒人!”邢漠飞目中shè出刻骨仇恨,顿了一顿,又道:“还有裴矩!”
“不错,是裴矩!”伏骞吸口长气,从座位上缓缓起身:“如果说铁勒是刀,裴矩就是持刀之人,当年铁勒人在他暗许之下进攻我吐谷浑,父王不明真相,还派使者向他求援,结果被他落井下石,追杀千里,论勇武,我们吐谷浑地战士不输于任何一人,却毁在中原人的yīn谋诡计之下,你说是武功厉害,还是yīn谋诡计厉害?”
邢漠飞摇头沉默,伏骞深深看着这位得力属下:“所以我们到中原游历,就是要见识一下中原人这种心机,只有学会这些,我们才不会重蹈覆辙,而要学习东西,总是要付出代价的,你明白吗?”
邢漠飞悚然一惊,良久眼中才露出坚毅之sè,重重点下头去。
虚行之刚踏上前台甲板,便听见一阵吵闹之声,抬头看去,只见傅君嫱站在顶舱平台的栏杆上,一手按着腰间地革囊,对下甲板上的秦叔宝罗士信等人大叫道:“想都别想,小英是我的,我才不要放走,你们再迫我,我就告诉你们殿下,就说你们欺负我!”
秦叔宝罗士信俱是哭笑不得,都把视线向虚行之看去,虚行之呆了一呆,挥手令众人退后,自己也退后几步,抬起头满脸赔笑道:“三小姐,此事就是殿下吩咐的,只借您的小英用一用,很快就还给你!”
“说谎!”傅君嫱压根不信:“放走了,哪里还会飞回来,不行,我要亲口去问他!”
虚行之心中大急,看看船已近岸,时辰将至,不得已只好用手在背后作个手势,秦叔宝和罗士信相视一眼,不着痕迹的就分往两边走去。
“三小姐!”虚行之继续道:“殿下已经安排好了,你任xìng可以,别误了殿下地大事,到时我们都交代不了!”
“什么大事,要拿我的小英去做!”傅君嫱嗤之以鼻:“你们这么多人。都是光吃饭不做事地?”
“对对,我们只会吃饭,不会做事!”虚行之道:“所以殿下才特别看重三小姐你,一直跟学生说,您是他的得力臂助。殿下是你姐夫,你们是一家人,你不帮他。谁帮他啊?”
“真的?”傅君嫱怀疑的问道,随即又撇嘴:“才不信你。他那么小气,要串珠链都不给我!”
“当然是真的!”虚行之说着话,忽然往舱门虚虚一揖:“啊呀,殿下你来了!”
傅君嫱果然上当,低头下望,忽觉脑后生风,连忙回身挡住秦叔宝一拳。腰间一动,已被罗士信乘机以铁枪挑下革囊,纵身往甲板上落去。
“还我!”傅君嫱怒叫一声,纵身跃下。
哪里还来得及,罗士信接囊在手,双手用力,刷的将革囊劈成两半,内中那只隼鸟尖利的鸣叫一声。已经冲天而起,打个盘旋,直往岸边投去。傅君嫱疾扑到船舷边,悲伤地望空大叫:“小英!”
鳞次栉比地民居之间,不知何处,响起一阵急促地骨笛声。声声应合着空中那只隼鸟凄厉的鸣叫,如同幼鸟寻巢,令人不忍睹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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骨笛声响起地同时,杨浩正将一杯酒一饮而尽,对面拓跋玉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曲傲自以为藏身隐秘,却不想一直就在殿下的手心里,我看殿下这次,不只要杀曲傲,只怕还要将铁勒人一网打尽吧!”
“不错!”杨浩轻描淡写的放下空杯:“兴艺坊三处出口。都已埋伏下军队。等那只鸟找到地方,就行雷霆一击!”
“好一个先发制人!”拓跋玉举杯向跋锋寒道:“跋兄。恭喜你,曲傲马上就会成为你手下败将了!”
跋锋寒却不举杯,而是转向杨浩,不解的道:“为什么?”
杨浩一阵沉默,半晌才答道:“没什么,曲傲必竟成名数十年,非易与之辈,我想给你多一点取胜的保证,因为这一战,你只能胜,不能败!”
对杨浩而言,这一战已不仅仅是跋锋寒地试剑石,事关分裂突厥大计的第一步,毕竟没了和氏璧,杨浩也没把握跋锋寒能稳胜曲傲。
“所以你派兵突袭曲傲,又找来伏骞掠战,想让曲傲心神大乱,无法发挥全部实力!”跋锋寒的声音越来越冷。
“胜负之道,并非只以强取,还有关系多种因素!”杨浩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心里忽然浮起一丝对跋锋寒的歉疚感。
“就像下棋一样,对吗?”跋锋寒道:“曲傲,伏骞,我,都是你手上的棋子!”
敏锐的感觉到杨浩与跋锋寒之间气氛异常,拓跋玉端杯不语,淳于薇想要说话,却被他暗暗扯了一把。
“曲飞鹰,伏骞在此,可敢与我决一死战!”
蓦听一把雄浑声音,滚滚如雷般,在伊水两岸传开。
伏骞,终于现身挑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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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艺坊内,已经杀声大作,马蹄声,惨叫声混成一片。
几个轻功高超之人跃上民居,为首一句白发黑衣老者,一脸惊怒之sè,回望向伊水岸边的大船,提气喝道:“曲傲在此,伏骞你这卑鄙小人,快来送死!”
“师尊!”长叔谋连忙拉住他:“我们已经被包围了,先走吧!”
“混账!”曲傲一爪将长叔谋打翻在地,忽然视线落在旁边的花翎子身上,几乎要喷出火地目光,看得后者不由自主倒退一步,单薄的身体簌簌发抖。
半空中振翅声响,那只隼鸟飞儿终于找到旧住,落在花翎子肩头,亲热的用尖嘴去啄花翎子的发丝。
“叛徒!”曲傲直看得目眦yù裂,又是她,自己的儿子因她而死,铁骑会因她伤亡惨重,念在多年师徒之情,又有长叔谋劝说,才饶她一命,想不到现在又是因为她,暴露出在洛阳的据点,耳中听着下方部属无助地惨叫,曲傲几乎怒发如狂,一声不吭,单爪掀起凛冽劲风,身形已化出虚影,往花翎子扑去。
花翎子脑中已经一片空白,根本不知躲闪,长叔谋急呼一声:“师尊!”不及多响,已纵身上前,侧面一掌,挡开曲傲爪风,却因功力不及,被曲傲内力震退,爪缘仍然掠过花翎子肩侧,打得花翎子惨叫一声,断线风筝般往后摔飞。
一声尖利的鸣叫,飞儿从花翎子肩头跃起,伸爪往曲傲双眼抓去,曲傲闪身让开,心中更怒:“你这畜牲,也来反我!”五指箕张,凌空已将隼鸟往这边吸来。
“臭老头,别打我的小英!”一声娇哼,傅君嫱的身影已破空而至,连环三脚迫退曲傲,借力飞身,已将受伤的隼鸟接在怀里,旋身落在三丈之外。
哈哈一声大笑,伏骞与邢漠飞同时从半空中飞落,站在二十步外的瓦面之上。
“伏骞!”曲傲怒嘶一声,眼中再无旁人,气运全身窍穴,飞身以苍鹰盖顶之势便往伏骞攻去,伏骞并不出手,身后的邢漠飞已亮出反曲刀,闪身将伏骞接下,这名吐谷浑年青一代仅次于伏骞的高手,面对名垂划原数十年的铁勒大盗,丝毫不见怯场,狠辣刁灵的刀法硬拚鹰变十三式,一连九刀过后,竟带得曲傲往回退了七步,光从气势上来讲,几乎将曲傲完全压住。
“小辈!”曲傲气得七窍生烟。忽然双手一错,十根枯瘦手指硬生生锁住刀身,丁当一声将反曲刀抓得片片碎裂,邢漠飞一惊之下,被他一脚踢中前胸,应脚后飞,伏骞身形急闪,已上前把邢漠飞接住。
“师尊!”长叔谋亮出双盾,急上前护住曲傲。
伏骞视线下落,看着曲傲垂在身侧,鲜血淋漓地双手,目光中不由闪过一丝悯然,轻轻叹口气道:“曲飞鹰,你冷静一下,你地对手今天另有其人,并非伏某!”
“什么?”曲傲又惊又怒的问道,牙根几乎快被咬碎。
※※※
酒楼上,临窗正对着曲傲与伏骞所站地屋顶,下方战况已尽收所有人的眼内。
“这一战,我放弃!”跋锋寒霍然起身,不容置疑的说道。
“你说什么?”杨浩缓缓扭过头,语气森然的问道。阚棱沈光已从后面双双迫上前来,隐隐堵住跋锋寒的后路。
“我要的是公平对决,在生死之间,锻炼我的武功!”跋锋寒道:“现在的曲傲,根本不值得我拔剑一战!”
“胡说八道!”杨浩沉声道:“所谓困兽犹斗,人在逆境之中,往往能爆发出比平时多十倍二十倍的力量,现在的曲傲,正是他一生中最巅锋的时刻!”
“那是你,不是曲傲!”跋锋寒摇头一笑,径自转身而去,却被阚棱和沈光拦下。
“杨浩,你也想迫我么?”跋锋寒头也不回,平静的道。
“你想清楚!”杨浩挣扎着道:“你走出这个酒楼,我们从此就恩义两绝,再不管你的闲事,突利,拓跋玉,都会继续追杀你,随时横死街头!”
“我本来以为,我们是朋友!”跋锋寒怅然一笑:“我错了,你这种高高在上的帝王,只会把一切都掌握在手中,又怎么会有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