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小半柱香的时间很快过去。
素白sè的大帐重新打开,王世充恭恭敬敬的将杨浩送了出来。
看到这种情形,等候在帐外的李世民一方人手都是神sè一变,而虚行之和宋智相视一眼,不约而同的松了口气,与阚棱沈光一同迎上前去。
“殿下,老臣有丧在身,不便远送,三rì之后是小儿出殡之rì,希望殿下届时,不要令老臣失望!”
“节哀顺便吧!”
两人的对话显得有些冷淡,杨浩说完话便转过身,连李世民凑上前来想打招呼也没理会,径直带着兀自惊疑不定的宋智和虚行之往营外行去,旁若无人的态度让在场的王氏和李唐诸将俱是面露不忿,然而做为正主的王世充却没有什么反应,仍然好整以暇的在后面抱拳相送,没有他的命令,周围的军士也不敢留难,纷纷让开通道,任杨浩一行人扬长而去。
“国公大人,殿下这是……”
见杨浩去远,李世民带着李神通等人走到王世充身边,似乎很随意的问了一句,王世充看了他一眼,眉头忽然一皱,抬手已将那副图轴取了出来:“二公子,此图珍贵无比,老夫消受不起,还请你好好保存吧!”
李世民微微一愣,有些茫然的接过图卷,王世充已不再看他,扭过头一声令下,将属下将领和玲珑娇等人召呼过来,直接将李世民冷落到一旁。这一下弄得李阀众人都是面面相觑,长孙无忌忽然道:“魏道长呢?”李神通不由自主扭头看去,这才发现不知何时,那魏道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士信呢?”
来到营口,几名士兵将几人的座骑牵了过来,杨浩发现罗士信并不在其中,身形微微一顿。虚行之连忙凑上前道:“适才裴帅在外喝阵,我让士信回去报信了!”
五人先后翻身上马。杨浩兜马回头,又看看后方站在帐前地王世充等人,眉头微微一扬,双脚一踢马腹,便带马向外驰去,虚行之和宋智并驾齐驱,紧随其后。然后是阚棱沈光二人,五骑穿过郑军的阵形,在近万大军的注视下离开郑营。
对面己方军阵相距不到一百步,遥见杨浩等人从郑军中策马而出,秦叔宝罗士信已经双双纵马迎将出来。
“殿下!”
阵前相见,二将俱是带缰行礼,杨浩只抛下一句:“回去再说!”已当先驰入军中,秦叔宝和罗士信落在最后。jǐng惕的看了看郑军的动静,才兜转马头驰回阵内。
杨浩一进军阵,迎面单琬晶已策马迎上前来,急呼一声:“杨浩!”把杨浩吓了一跳,连忙勒缰住马,待单琬晶过来时一把抓住她的马缰。埋怨道:“不好好在宫里休息,你来干什么?”
单琬晶本来担心的要命,好不容易见他平安归来,心中满是喜悦,又遭到这迎头斥责,顿时气往上撞,眼圈便红了,好在杨浩见势不妙,紧抓住她地马缰,低声道:“等会儿再跟你说!”却听马蹄声响,原来身后虚行之与宋智。对面裴仁基都已赶了上来。众人在阵中汇合。裴仁基刚向杨浩施了一礼,杨浩已道:“裴帅。传本王令,收兵回宫!”
“收兵?”裴仁基微微一惊,愕然道:“那王世充……”
话音未落,只听一阵鸣金声响,众人纷纷扭头看去,只见对面郑军军旗麾动,阵形正在往内收缩,这下不用杨浩再解释,几人立时明白过来,纷纷把惊愕的视线投向杨浩。
“殿下,你跟王世充谈妥了?”宋智忍不住问道。
自五更天起,王世充大军兵迫皇城,满营哀兵之势,所有人都看在眼里,而宋智和虚行之虽然一起同杨浩入营,但最后王世充与杨浩地密谈,两人也不知详情,只看最后杨浩冷着脸出来,还道双方谈崩了,之前身在敌军不便详问,现在看到这个结果,不仅宋智,连虚行之也是一脸意外之sè,差点与宋智同时问出同样的问题。
在众人的目光下,杨浩却露出一丝苦笑,看了宋智一眼,淡淡的道:“被你说中了,王世充限我三天,要独孤霸给他儿子陪葬,否则宁可玉石俱焚!”
此言一出,众人神sè不禁都异样起来,宋智先前虽建议杨浩翦除独孤阀,虚行之和裴仁基也赞成了,那却是先下手为强的计策,两人也没料到王世充会反应的这么迅猛,一时间俱都默然不语,内中偏恼了罗士信,一拨马便道:“王世充好大狗胆,竟敢威胁殿下,我这就取他人头!”秦叔宝立马在他旁边,伸手将他拦下,喝道:“急什么,殿下自有决断!”
“我?”杨浩闻言却一耸肩:“我是没什么决断了,人家要替子报仇,在情在理,谁拦得住?”
单琬晶说了一句:“那你就任王世充这么嚣张!”杨浩却扭过头,佯装没有听到。
说话间对面郑军已前阵变后阵,沿着洛河缓缓往西撤退,看看手下这帮人马,杨浩终于叹了口气道:“回城再议吧!”
傅君嫱和花翎子站在军中,远远看着杨浩,花翎子奇道:“你怎么不过去啊?”
“过去做什么?”傅君嫱一脸寒霜:“那坏蛋已经被狐狸晶迷了眼,哪里看得到我,走,我们给小英找东西吃去!”一拽花翎子,转身便走。紧随着两人身后,一阵阵鸣金声已在军中响起。
※※※
“谁让你把尚公调去监视军营的?”
闻鼓则进,鸣金而退。同一种模式下训练出来地军队。在洛阳皇宫外面摆出了同样的退却阵势,双方都是两翼收缩,然后后军率先变向,次第到中军前军,最后左右骑军合拢,仿佛两朵盛开的花蕊缓缓闭合。
在王世充的中军旗撤退同时,杨浩的中军旗也已撤过金水桥。而两方都留下了押后的人马,一方是王行本和王仁则叔侄。另一方则是秦叔宝和罗士信。末了罗士信心中不忿,故意带着一拨人马,挑着王仁则的头盔,在两军前耀武扬威地驰了一圈,可惜对面却异常沉得住气,根本不予理会,最后又被秦叔宝劝了回来。
从端午门进入皇宫。浩浩荡荡地军队在中极门前地广场上层层散开,休整的休整,巡防的巡防,剩下两千人马,在裴仁基的率领下跟随在杨浩的身后,直接往宫城地应天门行去。阚棱沈光昨rì随杨浩往董家酒楼,麾下的亲卫军暂交秦叔宝统带,此时重新收回军权。层层保护在杨浩身侧,将虚行之宋智单琬晶都包括在内。
杨浩有些恼怒地看着单琬晶,现在才知道尚公竟没随独孤凤入宫,难怪没有半点关于宫中的消息传出来,单琬晶被他连番埋怨,脸sè也不好看。一声不吭的带马走到一边,杨浩气也气不得,骂也骂不得,终究还是一声叹息了事。
虚行之见状,忙打岔道:“殿下,李世民那边。还要继续监视吗?”
“当然要……”杨浩刚说了三个字,忽觉虚行之问得蹊跷,不由微微一愣。
“殿下!”虚行之低声提醒道:“咱们人手不够了啊!”顿了顿又道:“昨晚对方那么大动作,我们却一点风声都没得到,这些刺探消息的人手。实在有些调配得不太……”
杨浩微吃一惊。已然明白了虚行之的言下之意,下意识的道:“可是杨……”刚说了三个字。忽然意识到宋智还在旁边。总算及时住口。
宋智目中已闪过一丝异sè,识趣的笑道:“若是探听消息,我宋阀在洛阳也小有门道,殿下如果需要,宋某定全力相助!”
“那就多谢宋二爷了!”虚行之打蛇随棍上,立刻笑容满面的套起近呼。杨浩却闭口不言,神sè越发yīn沉了下去,隐隐觉得自己似乎上了一个大当,摇摇头又压在心里,抬眼望去,应天门地高大城墙已出现在视线中。
庞大地队伍在宫城前停了下来,只见三座宫门紧闭,墙头上杳无人影,重宫厚壁,里面一点声音也没有,沉寂的仿佛坟墓一般,杨浩不觉眉头微皱,扭头使个眼sè,示意虚行之上前喊门。
“秦王殿下回宫,快快开城迎接!”
虚行之不敢怠慢,策马上前,扯开嗓子喊了一声,内中却没有任何声音答应,这下所有人都明白事情不对,不等杨浩吩咐,裴仁基已经抬枪下令,全场士兵纷纷戒备起来。
便听一片密集地脚步声,空无一人的城上忽然出现密密麻麻的人影,每个垛口都探出劲弩,枪矛林立,顷刻间城上已站满了大批士兵,杀气凛然地布成阵势。
突如其来的变化,让城下的军队出现一阵sāo乱,杨浩的神sè顿时一凛,往上一抬头,只见独孤峰一身戎装的身影,已高高站立在城头上,神情淡漠的向下望来。
※※※
皇城西郊,隔着护城河是一片树林,此刻在树林深处的空地上,数百名用斗笠披风深藏面貌之人聚集在一处,其中一人的肩头,正停着先前在郑军军营上空盘旋的蓝羽怪鸟。
沙沙脚步声在寂静的林中响起,那只怪鸟第一个作出反应,振翅而起,扑啦啦地声音中,已被一名身背斗笠地长发女子伸手接过,宠溺的摸了摸头,紧跟在她身后,一名身形高大地秃头白眉老者也从树后露出身形。
“小姐,晁前辈!”
四名为首斗笠人走上前来行礼,白眉老者恍若未闻。只有长发女子点点头,随即问道:“魏大哥那边,一直没有发信号吗?”
“不知道怎么回事!”其中一名年龄较大的老者道:“疾风好像受了惊,只在那边转了两次就飞回来了。再也不肯过去,我只好让郑兄弟去看了看,王世充和秦王浩都已经撤兵了!”
“这样啊?”长发女子轻轻蹙了一下眉头,一时沉吟不语。
“小姐!”那老者顿了一顿,轻声提醒道:“魏军师那边没有消息,我们还要不要继续等下去?”
长发女子怔了一怔,道:“不等了。独孤阀已经答应跟我们合作,等魏大哥脱身。自然会跟我们汇合地,你们分批撤退,小心一些!”
那老者拱手领令,长发女子吩咐完,又礼貌的向白眉老者道:“晁前裴,您看呢!”
“很好,很好!”白眉老者缓缓点头:“不过在此之前。还有一件事没办!”
长发女子与四名斗笠人都是一愣,白眉老者双眉一耸,两道白眉下已shè出两道jīng光,抬眼看向左侧三十步外的一株大树,正当所有人都随他看去的时候,白眉老者身形忽然退后,反身一拳已打在身后另一株大树上。
轰然一声巨响,摧枯拉朽的拳劲中。整株大树齐中而裂,一道白衣人影已从树上落下,双手持剑,疾劈白眉老者头顶。刹那间变起俄顷,长发女子等人也都中了白眉老者声东击西之计,刚把视线重新转回来。只见一名白衣女子口喷鲜血,已在白眉老者拳下倒飞出去。
“东溟派?”
白眉老者冷笑一声,将顺手夺过来的长剑一折两断,脚尖点地,大袖翩翩直往那白衣女子落处追去。不待长发女子下令,身边四名斗笠人已抽出兵刃,纵身上前助战。
却在这时,半空中又落下两名白衣人,其中一名伸臂救人,另一人则甩手扔出四颗白sè弹丸。白眉老者首当其冲。见状神sè立时一变,双袖一展。一股无形劲气横在半空,四颗弹丸如同撞上一堵看不见的软墙,发出**数声,嘭地已在半空中爆开一片白茫茫的烟雾,刺鼻气味迅速在林中弥漫开来。连白眉老者也要掩面后退。
等长发女子带领手下赶上前时,白眉老者双袖鼓风,将满空烟雾扫开,却已不见了那三名白衣人地去向。
“是东溟派的狐火弹!”白眉老者重重哼了一声,双拳紧握,眼中露出异样杀意。
“小姐,这里有血迹!”一名样貌jīng悍的斗笠人迅速在草丛中找到踪迹,扬声向长发女子示jǐng。
“知道了,不要追了!”长发女子神情淡定的一抬手,阻止属下继续追踪的意图,一听此语,白眉老者不禁眉头一皱,不满的道:“沈军师,东溟派是秦王浩的走狗,咱们刚才说地话,可都被他们听到了!”
“不要紧!”长发女子语气异样的道:“就是被他知道,那才好呢!”
白眉老者说的是他们,长发女子回答的却是他,一字之差,身边几人均楞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不由都露出意味深长的神sè。
一名灰衣背剑的修长身影,站在附近的一株树稍上,仿佛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静静的将下面发生地一切尽收眼底。连白眉老者那般高深的功力,对此人的存在也没有半点感觉。
※※※
“圣上有旨,只召殿下一人入见,非常时期,请殿下见谅!”
杨浩勒马在应天门下。目光一点点的变冷下去。,听着城上独孤峰理直气壮的声音,从昨夜到现在,一直被人牵着鼻子走的感觉,也在心中越来越清晰,随之带来地郁闷感觉,已让杨浩彻底对独孤阀再不抱一点希望。
随着独孤峰的话音落地,从城墙两侧再次增援上来大批武装甲士,轧轧的绞盘声中,两台一人多高的奇型弩机已在两座烽火台上架起,如同水车平放的连环旋叶上推出用与守城的重型弩机,只从外形上便给人一种杀伤力强大的感觉,甫一亮相,虚行之宋智裴仁基等人俱已勃然sè变,连单琬晶也惊呼出口。
“八弓神臂弩!”
八弓神臂弩?杨浩微微一呆,旁边阚棱沈光已双双上前。率领亲卫在杨浩前面布起一排防守,神情竟是破天荒的紧张起来。裴仁基一声令下,数百名盾牌手也已抢上前,在阵前立起城墙般地盾阵。
“殿下小心!”宋智一拉杨浩缰绳,就要把杨浩的坐骑往后拉,单琬晶也靠近过来,拉住另一边马辔。急道:“别逞能了,这里危险。快让开!”“让个屁!我不信他敢放箭!”杨浩气往上撞,手上猛一使力,啪地竟然将马缰齐中拽断。李世民,王世充,窦建德,静斋,魔门也还罢了。现在连小小地独孤阀也欺到头上来了。
“独孤阀主不要误会,王世充已经撤军,殿下有要事与你相商,快快把人撤了!”
虚行之还在向上喊话,壮着胆子站在弩机shè程之内,一头冷汗早就下来了,整个洛阳城防总共才有十架八弓神臂弩,五台大蹶飞石。想不到独孤阀竟然不声不响的弄了两架进宫,若说王世充兵迫皇城是大胆,毕竟事出有因,独孤阀这种做法,就实属肆意妄为,其心可诛了。当真一个比一个狠。
“本官奉旨而行,请殿下恕罪!”独孤峰咬紧牙关,就抱着一句圣旨,根本不听虚行之所说。
“行之回来!”杨浩越听越不是味,忍不住出声,虚行之如蒙大赦,连忙拨马退回阵内,就在短短几句话工夫,面对着两座杀人利器,已是汗湿重衫。
“殿下。要不我们进去一趟?”虚行之心有余悸地建议道。
“独孤峰哪来这么多兵力?”杨浩视线紧盯着城上的独孤峰。神sè变幻不定,单琬晶。宋智,裴仁基都聚集过来,裴仁基强压怒意道:“殿下,末将这就传秦叔宝和罗士信,召集军队,把宫城打下来!”
“不可,皇泰主还在宫里!”虚行之急忙阻止:“还有这两具八弓神弩,要打也不能硬拚!”
杨浩无语半晌,重重地哼了一声,不甘心的道:“算了,裴帅,传秦叔宝和罗士信,再把含嘉仓地军队调过来,给我封锁宫门!”
“是!”裴仁基恭声领令,自去安排,虚行之吃了一惊:“殿下,这样做,是不是太刺激独孤阀了!”
“是他们在刺激我!”杨浩勃然大怒,带马转身:“走,我看他独孤阀守个孤城,能得意多久!”
杨浩率先离去,单琬晶忙拨马跟上,阚棱沈光也率领亲军收阵后撤,虚行之落在后面,忧心忡忡的看了一眼城上,不觉宋智策骑走到身边,唤了声:“虚先生?”
虚行之微微一愣,才反应过来,忽然道:“宋二爷,你也是门阀世家,如果你与独孤阀易地而处,今天你会怎么做?”
宋智神sè微变,沉吟了一下才道:“事关家族存亡,当然要慎之又慎!”虚行之若有所思的看了宋智一眼,摇摇头,也拨马往杨浩身后追去。
城头上,独孤峰见杨浩等人一句话不留的转身离去,目中倒闪过一丝意外之sè。一直看着杨浩等人出了中极门,站了片刻,忽然重重一掌击在墙垛上,一双眉头已紧紧皱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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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碟鱼汤,一碟鸡肉,一碟酱料,几块面饼。
一式两份,分在两只矮几上,这是中午时分,杨浩拿来招待宋智的一餐午宴,在中极门外一间朝房内临时辟成客厅,用行军大锅煮出来的东西,鱼汤太腥,鸡肉太淡,酱料太酸,面饼太硬,杨浩没吃几口便搁箸不食,取过手边的酒坛一碗接一碗地喝着闷酒,宋智倒是吃得不紧不慢,待杨浩喝到第三碗时,才不得不出言劝道:“殿下,多饮伤身!”
杨浩手势顿了顿,将酒碗放下:“宋二爷,问你句实话吧,如果本王在洛阳呆不下去,被迫退回江淮,你还会帮我吗?”
不过隔了一晚上的时间,这已是杨浩第二次在宋智面前透露出收手的意思,宋智也不禁踌躇了一下,认真的道:“洛阳是洛阳,殿下是殿下,以殿下的本事,就算没有洛阳,建基立业,也是易如反掌!”
杨浩神情呆滞了一下,不由露出一丝苦笑:“好像你对我,比我自己还有信心一样!”
“这个……”宋智笑笑不语,脑海中却想起当rì杨浩在襄阳决堤放水时那种唯我独尊的气势,心中忽然一叹,若是大兄年轻时能似此人……宋智自己却未发觉,几乎是下意识间,他总会拿宋缺来与杨浩比较,似乎每次见面,总能在杨浩身上找到宋缺本应该有。却被强行压制住的一些东西。
杨浩见宋智不说话,也不迫他,这两天一夜,宋智当真帮他不少,比诸独孤阀这种阳奉yīn违的皇亲国戚,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举起一碗酒道:“宋兄,杨浩别地没什么,只知道有恩报恩,有仇报仇,不管将来如何,今天这份心意,杨浩永铭于心!”
宋智举起碗来,与杨浩同饮了一杯,放下碗道:“殿下,独孤阀之事,你准备如何解决?”
“已经不只是独孤阀的事了!”杨浩放下空碗,也不再斟酒,反问道:“宋兄以为,我跟王世充拚起来,最终得利的会是独孤阀吗?”
“不会!”宋智直言道:“若说最终得利,不是李唐,就是窦建德,独孤阀不过是棋子罢了!”
杨浩暗暗点头,这位宋二爷的确是位胸有丘壑的人物,叹了口气道:“不错,可偏偏这个棋子,就点在我的瓶颈上,正如二爷昨晚所言,食之无味,弃之可惜,我若麾军强攻,借他们之手先杀皇泰主,再以讨逆为名夷平独孤氏,然后联合王世充在洛阳登基称帝,再召江淮兵入中原……”
杨浩说地很平淡,宋智却脸sè渐变,等杨浩话语顿住,意味深长的看过来时,宋智的目光已变得复杂至极,语气迟疑的道:“原来,殿下从昨晚就已经算好了的?”
“不错,我是有这么一算!”杨浩用手指点着桌面:“而且事情发展也跟我想得差不多!”
“难怪你这么晚过来!”宋智从桌边站起身,讶然道:“那你为什么还不动手?”
“是我想得太简单了!”杨浩沉吟道:“今天跟王世充密谈之后,我才发现,这老家伙后面的水,还没有见底啊!”
“怎么说?”宋智越听越惊,杨浩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我答应他三天之内,杀独孤霸替王玄应报仇,这只是我跟他交易的一半!”
以独孤阀的护短行径,杀独孤霸与灭独孤阀无异,宋智吃惊的是杨浩没说完地内容,不由自主地追问道:“另外一半是什么?”杨浩眨了眨眼,道:“我想拿独孤阀跟他换李世民,他竟然答应了!”
宋智先是一愣,随即眉头皱起:“王世充?”
这时忽听敲门声响,宋智闪身坐回原位,杨浩应了一声,虚行之与尚公两人已从门外走了进来,带着雪雹的沙沙雨点随之飘进房内,两人身上都有些打湿地痕迹。
“宋二爷!”虚行之先向宋智打了个招呼,再向杨浩行礼道:“殿下,整片树林都已经查看过了,对方已经撤走多时,没留下半点痕迹!”
杨浩神sè一沉,默然不语,虚行之又道:“树林边缘,已列入巡防区域,如果有秘道的话……”
“不!”杨浩抬手截断:“把人撤了!”顿了一顿又道:“除监视李世民的密探,其他的人全部隐藏!”
虚行之微觉意外,随即与尚公同声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