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迷雾重重
“大首领，是不是请诸位仙师帮忙，也好早rì破城啊。”说话的是穹巴族的首领哈泽。仗着自己的哥哥是穹巴族长，因此一贯嚣张，目中无人。即使对联军大首领图格佐说话也是毫无恭敬之意。一派满不在乎的样子。
此话一出，图格佐下方的将领无不厌恶的看着哈泽。草原上重的是豪迈果敢的汉子，像哈泽这样披着虎皮抖威风的人只会为人所耻。若不是他有个能干的哥哥，这里哪有他的位子。不过此人毕竟是代表穹巴族出征的首领，位子只在图格佐之下。在大首领没有说话的时候，其他人也只能用眼睛来发泄自己的不满。
初次见到图格佐的人通常会被他那副粗旷的样子所欺骗，认为此人不过是个猛将而已。若只是看他那一副黑塔般的身材，须髯满面的铁汉形象，就以为此人是个莽汉，那可就大错特错了。能够坐上联军统帅，大首领的位子，其细腻的心思是必不可少的。而这个看似鲁莽的家伙其实就拥有这么一颗同样貌并不相符的玲珑心。
“哈泽首领，今rì之战你部一直拖沓，举步不前。致使我方攻城序列严重脱节，无端折损了四千铁骑。你如何解释？”图格佐面沉似水。在他眼中哈泽根本算不上什么，不过是个只会吃喝玩乐的蠢货而已。若不是仰仗着一个出sè的哥哥，他能不能在草原上生存都是个问题。
哈泽毫不在意的挑了一下眉头，“我穹巴族的勇士一向只在马背上杀敌，因此不适应这样的攻城作战！这些事情大首领还是另外找人吧。”
“哼！哈泽！我吐浑族的勇士也是马背上的雄鹰，可下马后不一样也冲锋在前么！怎么就你的部下不会用腿走路呢？”听到哈泽这摆明了耍混的理由，在座的吐浑族首领巴姆达愤然而起。
为了平衡联军各族，哈泽不得已实行轮战制。每rì按照顺序由各族轮番主攻，这样一来各族首领倒也没得说。而今rì主攻的则是吐浑族，因此折损的四千将士也多是吐浑族的男儿，难怪巴姆达如此激动。
看到巴姆达那莽汉一副吃人的样子，哈泽也是一阵心慌。这个家伙可是号称吐浑族第一勇士，在五族中也是拔尖儿的。而且此人出了名的残暴，脾气也相当狂躁，一旦惹到了他，任何人的面子都不给。做起事情来更是心狠手辣，丝毫没有任何顾忌，听说他还有活吃人心的嗜好。平时哈泽虽然嚣张，但是见到他也有些怵头，尽可能避开。如今想不到一句话把他给得罪了。
“巴…巴姆达！你…你什么意思！”大帐之中各族将领都在看着，若是就此服软，以后还如何抬头。因此哈泽虽然胆虚，但也强自硬撑。只是颤抖的声音出卖了他的内心。
巴姆达一声冷哼，甩开左右，“哗啦”一声将身上盔甲扯落，**上身，露出浓密的胸毛。然后随手拔出腰间携带的牛角弯刀，大步走到哈泽面前。“我吐浑族的男儿战死疆场也算死得其所，本也不用多说什么。可是哈泽，老子总要为他们讨些公道回来吧！咱就按照草原上的规矩，你我打上一场！也不用说那么多废话！”
哈泽虽然明知巴姆达即使再莽撞，也不可能在这里要了他的小命，可他却止不住心中的恐惧。“噔噔噔”向后退了几步，躲到了自己的贴身侍卫身后。“巴姆达！你别胡来，你的部下伤亡和我有什么关系！”
看到哈泽那狼狈的样子，帐下的众将无不侧脸嘲笑，纷纷投去不屑的目光。“不知道哈坎怎么会有你这么个废物兄弟，老子真是搞不明白！莫非你根本就不是格rì勒家的种儿，哈哈哈……”巴姆达嚣张的大笑。众人也纷纷大声附和，羞辱哈泽。
哈坎就是哈泽的哥哥，也是穹巴族的现任族长。“格rì勒”则是他们兄弟的姓氏，而这个姓氏也是最近三百年穹巴族的族长姓氏。巴姆达虽然狂妄，但还不敢随意折辱格rì勒这个姓氏。因此才说哈泽不是格rì勒家的种儿，此言不蒂于骂哈泽是个杂种，野货。
巴姆达的话实在恶毒。常言说：泥人也有三分土气。何况哈泽这个嚣张惯了的主儿。因此怒火冲头之下，哈泽也忘了巴姆达的可怕，一时冲动就想扑上去咬巴姆达两口。幸好身旁的侍卫见势不妙，死死的拉住了他，否则真要让他冲上去，巴姆达还不打爆他的头。
“来来，老子也不欺负你。你随意使用家伙。老子徒手跟你这个没卵蛋的玩儿玩儿。”说完，巴姆达将手中的牛角弯刀插回了皮鞘，扔给自己的部下。点指着哈泽，叫他上前来。
哈泽本就不是什么血xìng之人，刚刚不过是被气昏了头，才有了那么点勇气。可在侍卫的拉撤下，早就没了那股劲头。再一想刚才之举，心中不由的后怕。因此无论巴姆达如何辱骂，哈泽就是铁了心的不上前。
而巴姆达也不过就是想要羞辱一下这个家伙，若真的拿哈泽如何，他心中也有些顾忌，毕竟哈泽的哥哥还是穹巴族的族长。因此看哈泽躲着他也没有上前逼迫，只是嘴上就更难听了些。
图格佐除了一开始说了句话外，一直没有出声，眼前的情况他看在眼中，心中冷笑。其实各族互相扯后腿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大家都心照不宣而已。哈泽的故意拖沓，也并非是导致四千将士折损的原因。而图格佐起初责问哈泽的那句话其实本意就是说给巴姆达听的。用天华的一句话来形容，就是兵法上的“借刀杀人”。图格佐很了解巴姆达的脾气，而哈泽这只蠢猪也很配合，硬是往套子里钻，这才让大家看了场笑话。
看闹得差不多了，哈泽也丢尽了脸，图格佐在无人察觉的时候闪过了一丝笑意。轻轻的咳嗽了一声，“好了！都把这里当什么地方了？一个个的还像领兵打仗的汉子么？巴姆达，回你的座位上去！敌人还在月源城严阵以待，你们却在这里胡闹，像什么话！”
图格佐一发威，众人有些噤若寒蝉，一个个正容不再嬉笑怒骂。巴姆达也算出了气，图格佐的一句话正好给他台阶下，因此如同打了胜仗一样高昂着头颅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左右将战甲为他重新披挂上。
“五族联合为的就是找回我们往rì的荣耀，拿回属于我们的东西。因此我们只有一个敌人，那就是天华。我不希望今后再有此类事情发生！哈泽！今rì之事本帅暂且不追究，如果你以后再以各种借口贻误战机，本帅可就要军法处置了！”图格佐yīn狠的说道，那声音听在哈泽耳中也是一寒，连忙点头应是，再无起初的飞扬之态。
“我刚才说的话，你们都听到了，这些话对在座的各位也一样有效，希望大家谨记！”图格佐冷冷的扫了下面一圈。
“一切谨遵大首领令谕！”众人齐声说道。
图格佐点了点头，看起来很满意众将的反应，“至于刚才哈泽首领所说，本帅自会去和诸位仙师商量。但是！”图格佐重重的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我希望大家不要忘记，我们是来自草原上的勇士，我们从来没有畏惧过战斗！以前是这样，以后也还是这样！即使没有别人的帮助，我们一样也能够击溃敌人！赢回属于我们自己的荣耀！”
极富煽动xìng的语言瞬间点起了这些草原汉子们心中的激情。大家一个个高声大喊，摩拳擦掌，似乎恨不得现在就出去和敌人决一死战。
图格佐退出营帐时心中并没有松一口气。长久以来的胜利没有冲昏他的头脑，他一直担心的就是，在那些人和他们的“无畏勇士”帮助下取得胜利的各族联军对此产生依赖xìng。而一旦产生这种依赖xìng，整个军队的战斗力将会得不到保证。一旦有一天他们发现那些“无畏勇士”不可依靠的时候，他们会连自己的力量都不相信了。而如今，这种苗头已经出现了。
其实图格佐在月源城之所以没有动用那些“无畏勇士”有两个原因，一个原因是他希望检验自己手下将士的真实战斗力，毕竟这些才是根本。至于另一个原因图格佐并没有告诉任何人，因为他担心引起不必要的恐慌。
联军最西面的扎营处显得有些yīn森，这里戒备森严，是五族联军最神秘的地方。所有将领和士卒都不得随意靠近这里，而这处营寨的军士都来自于五族最jīng锐的族长近卫团，连图格佐都没有权力命令他们。
离开自己营帐的图格佐带着两个贴身侍卫来到了这个自己并不愿意踏足的地方。他似乎有些犹豫，在外边踱了一阵子才下决心走了进去。
“繁请二位向仙师通禀一声，就说图格佐有事求见。”在营寨zhōng yāng最大的帐篷前，图格佐对守卫的军士客气的说道。
虽然属于族长近卫团，但两人毕竟只是没有头衔的军士，看到五族联军的大首领对自己如此客气的说话，自然有些惶恐，手忙脚乱的回了礼，“不必通禀了，仙师已经知道您要来，因此让我二人请您进去。大首领您请！”两人一侧身，撩起了帐帘。
图格佐并没有惊讶，虽然对那些人心存jǐng惕，但是图格佐也不的不承认他们确实有着非常人的能力。
营帐内的陈设简单，事物不多，除了三张条桌以外，只有正中挂着一个古怪的画像。画像中有一个人面，四手，身披黑sè袍衫的家伙，那样子看上去三分不像人，七分更似妖。而画像下方的条桌上摆放了一个香炉，三支正在燃烧的香烛散发着袅袅轻烟。
“大首领请坐。这茶是刚泡的，如今应该刚刚好。大首领不妨尝一尝。”一个穿着成天华文士模样的人在帐中似乎等了很久。
图格佐坐在那张空着的条桌前，捧起了桌上的jīng致茶杯尝了一口，随即一皱眉，摇了摇头，“算了，我还是喝不惯这种东西，没有我们草原的nǎi对口。”
“呵呵！大首领还是这么直率。”文士端起自己面前的茶杯，撇了撇漂在上面的茶叶，好整以遐的喝了一口。
看到眼前的这位文士似乎并不急于开口，图格佐有些沉不住气，“我来这里是想探望一下潘虞兄弟，不知他怎么样了？”图格佐口不对心的找着话题。
文士眼中骤然闪过一丝寒芒，帐内似乎变的有些yīn冷，“劳烦大首领惦记了，犬儿将养了一段时rì后恢复的还算不错。”
图格佐自然能够感受到帐内的变化，知道自己刚才提到了此人的痛处，“唉！这都怨我。当初我若是阻拦，潘兄弟也不至于在战场上受此重伤。实在是没脸再见仙师了。”图格佐摆出一脸悔恨交加的样子。真看不出这个黑大汉还有这么一手。
“此事和大首领无关，犬子的脾气本尊还是了解的。若是他想如何，别人无论如何都拦不住的。只能说他命中该有此一劫，希望他经此一事之后能够有所收敛吧。”文士如何不知道自己儿子的脾气，只是这其中图格佐的心思他更清楚。无非就是希望自己能完全和他们五族绑到一条船上，因此有意不加阻拦。也是自己太托大了，认为儿子虽然没有道法修为，但总还是有自己给的法宝傍身。别说普通人，就是寻常修士也伤不了他。谁知这不知死活的东西竟然没将那件宝贝戴在身上，让一个刚刚进入修真门的末流修士给打了个半死。实在是让他痛心不已。
图格佐似乎还想再说几句，套套近乎。谁知刚一张口还没出声便被那文士堵了回来。
“本尊刚刚还说大首领直率，如今看来也不尽然。”文士轻轻的声音落在图格佐耳中却犹如雷击一般。
沉默了一会儿，图格佐知道瞒不过去，也不再兜圈子了，“也罢，本帅就开门见山了，我这次来是希望仙师能够借给我那些‘无畏勇士’，助我击破月源城。”
“呵呵！大首领似乎忘记本尊说过的话了。”文士不为所动。
“不敢，本帅知道动用那些‘无畏勇士’需要众位仙师大费法力。可如今前方战局委实不容乐观，连rì来我方联军屡次进攻，皆无功而返。而月源城也实在是地形险峻，易守难攻。其两侧崇山峻岭，大队人马根本无法绕行。若强行正面攻击，即使得胜也要付出相当代价，而屡次失败也让我方士气严重受挫。因此还望仙师能够相助。”图格佐也是无奈，其实他是最不希望借助这种力量来夺取胜利的。但此时似乎又没有太好的办法，只希望眼前这位仙师松口了。
“大首领不必心焦，这月源城乃是当初被誉为天下第一雄关的锁喉关。一时之间难以夺取也在情理之中。待合适时，本尊自然会助你一臂之力。只是如今还不是时候。”文士似乎早有预料一般，并不着急。
“既然仙师如此说，本帅就再等些时rì。如果仙师没有什么吩咐，我就告退了。”
文士点了点头。
图格佐来时就已经有此准备，但是此时心中还是有些失落，黯然的离去。
其实这就是他没有对月源城使用“无畏勇士”的另一个重要原因。起初刚刚同天华军僵持在月源城的时候，图格佐确实有锻炼军队的念头。可后来时rì一久，图格佐便去请见过仙师，请求动用“无畏勇士”。但是令人吃惊的是，一直以来不遗余力相助的众位仙师突然开始推三阻四，就是不同意动用那些无敌勇士。
图格佐自然不知道这其中的缘由。他开始以为是因为这位仙师的宝贝公子在战场上受伤，导致其迁怒于己方，因此还不太在意，只希望仙师能够早rì息了怒火。但是随着战事的不断加剧，那些仙师似乎还是没有出手相助的意思，这让图格佐开始有些担忧了。
后来这位仙师告诉他，动用那些“无畏勇士”需要众仙师耗费大量的法力，还需要一些特殊的材料，因此需要休息一段时间。而这个理由让图格佐更加不能理解，当初一路攻占天华数州土地，屡次动用那些“无畏勇士”也没见到这些仙师需要休息。怎么此时有这么一说。
在图格佐想来，或许是这些仙师到了要提条件的时候了。可是无论图格佐如何暗示，甚至干脆直接询问他们有什么需求，这些仙师都是摇头。好像也不是这个原因。如此一来，图格佐就真的有些不懂了。但是这样的消息图格佐可不敢传出去。一旦消息走漏，指不定能传成什么样呢，到时候弄的人心惶惶反而糟糕。因此图格佐也只好一个人守着这个秘密了。对外则显示出好像是他图格佐不愿借用仙师的力量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