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药物的原因,在解除‘子乌蛊’的时候,不管多么痛苦,水悠然都没有醒过来。
所以在解蛊毒过程中发生的事,她一点都不知道。
她只以为自己睡一觉醒来,莲蕖就将一切解决,把蛊毒给解了。
不过在她刚醒来的时候,残余在她身体中的疼痛,和肿胀的胳膊还是小小的折磨了她几天。
解了‘子乌蛊’,水悠然仿佛放下了一块心病,整个人表面上看上去愈加的放松起来了。
不过奇怪的是,水悠然本来很严重的恶心孕吐和犯困嗜睡,在‘子乌蛊’解除后,全都消失了无影无踪。
莲蕖看的啧啧称奇,又过了段时间后,他又发现水悠然虽然心绪仍有些郁结,不过整个人却是愈发的健康了。
莲蕖察觉出几分不对,害怕是‘子乌蛊’的后遗症,日日为水悠然把脉。
越把脉他越是惊喜,水悠然的身体不知何种原因,在不断的强化,骨骼俞发的柔韧,筋脉也愈发的畅通,以前水悠然打坐练出来的小内力也变的多了。
现在再打坐,更是事半功倍。
莲蕖想了好久,只能想到是冷无涯那只‘变异金蚕蛊’在水悠然体内留下的好处……
当然,也有可能是‘变异金弄蛊’与‘子乌蛊’共同的作用。
不过到底是什么原因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水悠然越来越健康,她的情况朝着众人期待的方向发展。
本来莲蕖还担心水悠然解除‘子乌蛊’后会虚弱一段时间,已经做好了把她当玻璃做的人儿对待的打算,却是没想到,水悠然的精神倒是越来越好。
“这算不算是因祸得福?”
莲蕖望着水悠然时刻注意着她的神色,看是否有什么不适。
没办法,水悠然的肚子越来越大,大的水悠然根本就看不到自己双脚,可是她的精神却越来越好,在屋子里待不住,正好下了一个冬天外加半个春天的雪,终于停下来了。
水悠然便央求莲蕖想要到‘无’院中转悠转悠。
水悠然不是一个任性的人,平时很少央求别人,她若开口,也很难令人拒绝。
莲蕖望着她那虽然有些许苍白,但不是惨白的脸蛋,为她加了很多衣服,才同意让她稍稍出来一下。
此时的水悠然,由于肚子隆起的很高,再加上穿的很厚,像一个小企鹅一样胖嘟嘟的。
雪停了,融雪的时候寒气却也是极重的,偏生水悠然又怕冷,为了以防万一,莲蕖还让她带着帽子,披着披风,一副全副武装的样子。
这样一来,水悠然整个人就只露出了尖尖的白皙的小下巴,和粉嫩的唇瓣,再由帽子和披风边缘的绒毛衬着,看上去是惹人怜惜至极的。
因为肚子太大的缘故,水悠然走路也不利索,莲蕖干脆扶着她。
踩着厚厚的雪,当水悠然感觉冷时,下意识的动了动自己丹田中少的可怜的内力,却也有少许作用,不大会手脚便稍稍暖和了一点。
说实在的,在这样的天气里,看着树上和屋顶,尚未完全融化的洁白积雪,水悠然很容易的就能够想到冷无情。
想到冷无情带着她在冰天雪地里用高明的轻功飞行,想到冷无情对她的悉心照顾……
那些记忆是既快乐又痛苦的,极其矛盾,水悠然不愿深思,因此她开口对莲蕖说了那样一句话,打破沉默。
“因祸得福?”
莲蕖反问道,心里着实不舒服。
水悠然是不知道解蛊时的凶险,如果水悠然和水悠然肚里的孩子,在那时真要因此有个万一的话,莲蕖简直不敢想象那个后果……
先不说冷家对他如何,单是他自己,也原谅不了自己。
如果可以选择的话,莲蕖宁愿选择那时是顺利的,毫不费力的把水悠然的蛊毒给解了,
而不是险险的用冷无涯那阴差阳错拥有的‘变异金蚕蛊’。
水悠然听出莲蕖话中的苦笑叹息,立马接道:
“表哥,我这样了的确像是因祸得福啊。
虽然我不像表哥那样擅长医术,但是自己的身体,我自己很清楚呢,解了‘子乌蛊’后,真的是好了太多太多。”
莲蕖听了直摇头,若那时水悠然有意识,看到冷无情那种死寂的沉默和冷无涯失控的狂乱,大概她此时就不会以这种轻松的语气说这件事了。
不过,莲蕖倒是愈发的好奇水悠然对冷无涯和冷无情兄弟,报的到底是怎样的心思。
冷无涯和冷无情两兄弟,已经深深陷入感情的漩涡不可自拔,水悠然呢?
从他接手照顾水悠然之后,水悠然只有刚开始几天脆弱的不可思议,整个思绪日日围着冷无涯和冷无情打转,生怕那两个人出了什么差错。
到后来特别是近几日,提的却是越来越少了,整日关注着腹中的孩子,把整幅心思都放到了腹中的孩子身上。
虽然乐于见到这个局面,莲蕖却依旧好奇水悠然的想法。
他却是不知道水悠然已经决绝的决定离开了,这段日子不见冷无涯和冷无情了,她的心反而静了下来。
心底是愈发的疼痛,可表面却越来越安然了。
不见最好,最好是生完孩子立即离开,不告而别,不说再见。
在水悠然的心里,她认为只要自己离开的时间久了,冷无涯和冷无情对他的喜欢就会转淡,两兄弟也会和好如初。
她以前那种想要在离开之前,好好把握和冷无涯冷无情一起的日子,在现在的这种情况下,已经变成了连镜花水月都比不上的梦了。
她日后的不辞而别,固然会对不起冷无涯冷无情。
但是,最对不起的,却应该是她腹中的孩子。
那么小的稚儿,却是生生的成了单亲孩子。
离开了冷府,她自保是个问题,更不能保证能够给孩子很好的条件使他长大,所以留在冷家是对孩子最好选择。
可是……
被莲蕖扶着走的水悠然不由自主的伸手抚着腹部。
可是,她却不能陪着自己的孩子长大,不能看他的每一分成长,不能教会他走路和说话,不能将他抱在怀里好好宠爱……
甚至,离开后,她更可能一生都见不到孩子了。
这样一想,水悠然的愁思就更加重了几分。
对冷无涯冷无情之间的事,倒是淡了几分心思,反而是更在乎腹中的孩子了。
可是,纵然她自己再舍不得,再留恋,再不愿意,也不敢在表面上露出半分,不能让任何人看出端倪,将所有的心思和痛苦放在肚中打结,任由自己一个人再纠结也不让人看出分毫。
莲蕖那特殊的像是仙术一般的能力,即使在冬天也没有丝毫的减弱。
随着他们两人的行走,脚下踏过的路上立即开出了一踟的鲜花。
虽然那些鲜花颤栗不已,怏怏的,很快就软了下去,可水悠然还是觉得神奇万分,在心中感叹不已。
走到夏日和秋日他们爱待的凉亭中,跟在两人身后的小童立即眼疾手快的把厚厚的软垫垫在石椅上,和莲蕖一起扶着水悠然坐下后,又迅速的进屋为水悠然拿了一个暖炉。
水悠然环顾着覆盖了白雪的四周,恍惚间想起以前曾和冷无涯一起来这里见莲蕖,那时他们是多么纯粹的幸福着。
冷无涯甚至当着众人对他也是百般亲昵。
后来……
后来,是因为莲蕖为她看手相,说出了……命犯桃花,情债多多这样的话……
从此,她与冷无涯各自在心中埋下了不安,与疑惑。
那时,是不是就预示了会有今天的到来?
到了今天,水悠然想知道,很想知道,她转回眼,望向莲蕖“
“表哥,当日在此地,看完我的手相说出那样的话时,是不是已经知道,我和无涯无情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莲蕖有些惊讶此时的水悠然会主动的谈起冷无涯和冷无情。
不过依旧点头:
“开始是不太清楚的……后来见了你与无封表哥相处的样子,便将表哥的心思猜出几分,只是……
我以为,无情表哥会一直沉默的……”
说起此事水悠然便想起冷无情的狂魔之症:
“莲蕖表哥,大哥的狂魔之症,可以除根么?”
离开冷家,她最放不下的,就是孩子,冷无情的狂魔之症,及冷无涯和冷无情之间的兄弟之情。
莲蕖点了点头:
“这些年我一直在研究,已经有些眉目了,想必要不了多久,就可以帮到无封表哥了。”
水悠然听了,微微扯了扯唇,露出一丝略带苦涩的笑意。
尔后,她不顾寒冷,拢起自己的衣袖,露出纤白的手腕,对着莲蕖道:
“不到一年的时间,我冒昧的请求表哥能再为我看一次手相。
只是此次……我更想知道关于我腹中的孩子,和无涯他们的事。”
要离开了,不能陪他们,那么她要知道他们是安然无恙的。
在让莲蕖再次为他把脉的同时,水悠然的心底,已经坚信他们的孩子合该是幸福的。
她相信冷无涯和莲悦不会亏待这个孩子,也必会奶奶教导孩子。
如今再次请求,只是为了求个安心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