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悠然的手指紧紧抓着冷无涯的,在冷无涯的手上划出了血痕,洁白的贝齿陷进柔软的下唇中,本来失去颜色的唇瓣,在此时染上了殷红的痕迹。
额际的冷汗让她的身子发虚,颤抖的身子其实很难用的上力气,但是水悠然依旧在坚持,努力的坚持。
那钻心的撕裂的痛捶打着她的意志,想要让她放弃……
在身体累的同时,那些痛在折磨着水悠然的心,让她的心也疲惫万分,她很想很想为冷无涯和孩子坚持下去……
可是……
一直盯着她的冷无情见她面色青白,神情又恍惚起来,不禁心中一紧,什么都顾不得了,他蹲在冷无涯的身边,伸手抚着水悠然的脸:
“小悠,坚持下去,我们都在等你……你不能抛下我们……”
水悠然的意识有些模糊:
“大哥……”
冷无涯此时惊慌无比,他的心乱了,他的情绪也纷乱万分:
“对不起……对不起悠然,我不该让你怀孩子的……”
他的声音很颤抖,带着几分哽咽。
“不……”
水悠然却像是突然来了力气,微微挣扎了一下:
“不,无双……我喜欢孩子……我也爱无涯,想要无涯的孩子……有孩子我很开心……”
莲蕖望着水悠然和冷无涯冷无情三人。
水悠然虽然在同他们说话,却真的是越来越用力了。
也许早就该让他们进来陪伴了。
等孩子再出一只脚一只手的时候,莲蕖心中一定,再加油应该就可以顺利的把这个磨人的孩子生下来了。
水悠然的话,自然是让冷无涯很感动,很开心的,可是此时他更多的是忧心。
他从来不知道生孩子是这样一件惊心动魄的事,只希望水悠然能为他生下孩子,用孩子的存在来确定水悠然是属于他的。
可现在他才知道,那些不重要,根本一点都不重要,只要水悠然活着,只要水悠然心里有他,他还有什么好奢求的呢?
“悠然……我也爱你,就算不为了孩子,你也要为了我和大哥好好活下去。”
这一刻,只要能够给水悠然力量,只要是水悠然所在乎的,所喜爱的,无论是什么东西,无论是什么人,冷无涯都愿意去接受。
什么事,都愿意放下。
冷无涯的话令水悠然和冷无情都动容无比,水悠然闭了闭眼睛,她该知道,她早该知道了,冷无涯对她的爱,到底有多深。
深深的呼了口气,蓦然再次将握的发白的手指收紧。
“快了……马上就好了……水悠然,好样的,你加油!”
莲蕖握着小娃娃已经露出的大半个身子,努力的为水悠然顺着腹部,他满头大汗。
水悠然也感觉到一团东西卡在下身,像是把她整个人撕裂开了,劈成了两半,疼的要命,却偏偏卡在那里不动。
带着心中坚定的信念,在身体痛的没有知觉的时候,水悠然努力的使得自己的意识与身体分离,用尽全身的力气努力的要把那个小娃娃生下来。
她的身子是用尽了力气,颤抖着,再辛苦,也终于把孩子生了下来。
虽然这个孩子是脚先出来的,介手脚卡的不严重,有冷无情和冷无涯在一旁陪着,口中含着参片,又被不断的输入内力,在又折腾了一个时辰后,穿上磨人的孩子终于出来了。
听到孩子的啼哭声,门外的冷俞寒和老管家都松了口气。
莲悦立即从莲蕖手中接过那个有大人两个巴掌大的孩子,是一个男孩,莲悦一边为那个小娃娃收拾,一边满是喜悦的对冷无涯道:
“无涯,你的儿子终于出世了……”
可冷无涯和冷无情此时都无法将注意力转到孩子身上,纵然他们现在很想立即看一看孩子,抱一抱孩子。但是他们更想陪水悠然。
此时的水悠然。脱虚的躺在床上,一副虚弱的随时都要消失的样子,让他们不敢离开半刻钟。
莲蕖松了口气:
“虽然有点小难产,但总算是大人孩子都安全了……”
“呜……肚子……还痛……”
下腹传来熟悉的坠痛,水悠然心中一惊,颤抖着声音对着莲蕖道。
冷无情与冷无涯两个人木呆呆的瞪大双眼,一时明白不过来她话中的意思。
倒是莲蕖,立即惊呼一声,停止为水悠然所做的清理工作,倒吸了口气。
莲蕖面色凝重,望着冷无涯和冷无情,对着水悠然郑重道:
“水悠然……你听我说,你的孩子不止一个,还有一个在你肚子里。
这个孩子的头已经出来了一点,这个是顺胎,比刚刚那个容易很多,你……用力……“
听到莲蕖说还有一个,水悠然的眼前一黑,险些昏了过去。
冷无情与冷无涯也是将心提到了喉咙口,两人都惊慌失措,刚刚生那一个,水悠然就是这么痛苦,再来一个……
天啊!
冷无涯与冷无情只觉得眼前一片黑暗。
于是,几人又开始奋斗了。
幸好如莲蕖所说,第二个孩子是看顺胎,而且这个孩子比起第一个要瘦小的多,再加上已经生出来一个的缘故,第二个孩子几乎没怎么折腾,很快就生出来。
莲蕖抹了抹头上的汗:
“双胞胎,大人小孩都很健康,不过,第二个出生的孩子,似乎有些问题,很虚弱。”
最难的过程已经过了,莲蕖开门让老总管把准备的热水赶快送上来,屋内本来备着的热水已经不够用了。
冷无涯帮助莲蕖为水悠然清理身体,水悠然由于太过疲惫,在第二个孩子刚出世时就昏睡了过去。
她昏睡过去那一刻,把冷无情和冷无涯也险些吓晕了,幸好莲蕖说只是脱力太虚弱了,没有什么大事。
这样他们才定下心神。
等一切收拾妥当,冷无涯才恍恍惚惚的明白自己要当爹了。
从此肩头多了一份责任,在心底也多了一个牵挂。
为水悠然盖好棉被后,冷无涯便起身,而莲悦就抱着孩子在他的身后,见他起身,把怀中的孩子交给他:
“瞧瞧吧,无涯,这是你的大儿子。”
冷无涯将孩子抱在手中,暖暖的,柔柔的,很小很小的孩子很轻,看上去也很脆弱。他的皮肤是健康的粉色的,可依旧是皱巴巴的,眉目还没长好,五官很扁平,圆圆的小脑袋上右着褐色的稀疏的毛发。
一双小小的眼睛只露了一点点缝隙,眼眶还有些浮肿。
冷无涯瞪着手上的东西瞪了半响,觉得他似乎更像是一个猴子,而不是一个人。
“娘……我和悠然长的都是人上之姿,为什么这个小娃娃这么丑……”
莲悦的脸黑了一下:
“当年你出生时,不比他好看到哪去……这孩子健康很好,你就知足吧。”
这时,莲蕖抱着另一个孩子,冷无涯一眼就看出莲蕖怀中的孩子,要比冷无涯怀中的瘦小的多。
而且那个孩子,看上去比他手中的更丑。
还来不及想些什么,莲蕖就开口道:
“这个孩子,先天不良……心脏似乎不全,以后应该会多灾多病……
不过,他的呼吸一直很微弱,却不曾断过,应该是个福大的孩子。”
莲悦一听莲蕖的话,心又提了起来。
真是事事不如意,大人没事了小孩就又有事了。
“另外这两个孩子,都有一个胎记,老大的在右肩,老二的在左肩,是殷红的菱形花瓣。”
仅仅一会的时间,莲蕖已经将两个孩子检查完毕,对他们的健康状况和身体特征都已经了若指掌。
水悠然肚子里的孩子,在折腾水悠然之后最终还是平安出世了。
在那两个孩子出生的同一时刻,‘无间炼狱’中的血池沸腾不已。
血池旁先祖的雕像发出轰隆的响声,紫色的身影从密道中闪了出来。
这里是‘无间炼狱’最后的尽头,也是‘无间炼狱’中最隐秘的地方。
紫色的身影全身包裹在深紫的衣袍中,连面庞也被遮掩住了,唯有在帽檐下露出的一双眼睛,泛着血红色的光。
紧跟在紫色身影身后,是一个相同打扮的黑袍男子。
相较于紫色衣袍的血红色眼眸,黑袍男子那一双融入的衣服颜色中的黑色眼瞳更是吓人。
“你是说,血童现世了?
上一次你不是说用纯阴之体的人可以制造血童么,为什么现在却说有天生的血童?
黑袍祭祀暗夜,你到底是在耍什么花招?”
这两个人便是‘无意域主’沈颜和‘黑袍祭祀’暗夜。
暗夜微微叹息一声:
“我自然是不会骗你,我答应过他要尽心帮你助他复活,就一定会做到的,只是那时我没有想到血童会在这一世出现。
毕竟,在此之前,天降血童,只是传说而已。”
沈颜笼罩在衣袍之下的眉挑了挑:
“那你的意思呢?”
“把血童,抢回来。”
暗夜黑色的眼瞳中一片冷寂,漠然的说。
沈颜微微勾了勾唇:
“也好,总比抓了上次那个女人再重新制造一个血童方便的多……
好了,暗夜。你说,血童在哪里,动手的事,包在我身上。”
暗夜漠然回头望他:
“还记得去年在北方江城,你我相见时,你身边的那个少女么?”
沈颜的呼吸一窒。
若若,他怎能忘记,怎会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