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当我步入绝望,却可能为他人带去希望。
当我步入天堂,那么另外一人将陷入沉沦。
当有人为了获得救赎而祈祷,那么必然会有人为了拯救而奋战,
这便是我们的世界,等价交换,公平买卖。“
炼金师低低地吟唱,左手拍在肩上,平举身前。
符文闪烁的术阵将空气压缩成盾,飞溅的钻头在上面无声打滑,四溅弹开。
“该死。”看到这一幕,苏佐抱着怀中的女婴,毫不犹豫地向走廊深处跑去,“简直就跟磕了药了一样……连引导咒文都不用,在脱离魔导器的情况下,那么强的法术居然随手就来……这就是真理侧法师真正的实力吗……”
苏佐有些后悔前几天学魔法时没有再玩命一点了,对于现在炼金师到底情况,他几乎什么头绪都没有。
这时,从苏佐背后,咏唱声再次响起——
“这一时刻已经到来,为了幸福与我们所爱的人。
我们将高举长剑与权杖——”
“混蛋!又来!”听到背后的咏唱声,苏佐忍不住咒骂了一句。
苏佐忙不迭地施展了一个“风行术”,向走廊一旁的房间滚去。
“我们纵情高歌,祈求胜利,
我们祈求美好,为此献出自我。
绝不言谢,绝不妥协。
从此刻开始,以胜利为目标,绝不后退!”
“轰!”
楼层开裂,墙板崩碎,尖锐的岩柱化作钉桩,铺天盖地,无所不在,将狭小的走廊瞬间被扎成针刺地狱。
炼金师吟唱着,高歌着,浸满了鲜血的袍摆下鲜血滴落,步伐缓慢却毫不动摇,左手随手往走廊墙壁上一按,环绕着符文的钢枪就已经被从墙壁间抽离,随手挥动,面前的岩柱群尽皆爆碎。
他口中吟咏在反复。
“我们纵情高歌,祈求胜利——”
面对从碎石烟尘从突如其来shè出的弩枪,炼金师大幅度地挥动长枪:“我们祈求美好,为此献出自我——”
符文闪耀的枪刃准确地撞在矢尖上,在下一刻弩矢就已经炸裂粉碎成铁末与木屑。
“绝不言谢,绝不妥协——”
炼金师身形爆起,瞬间穿透烟尘,出现在苏佐的背后:“从此刻开始,以胜利为目标,绝不后退!”
cāo控床弩shè出弩矢,苏佐才刚刚准备转身离去,炼金师就已经出现在了他的背后。
苏佐也瞬间从背后那惊人的呼啸声中察觉了不妙。
“艹!”来不及咒骂,苏佐猛然向左扑去。而下一刻,他原本落脚的木板已经彻底爆碎,碎石与木片纷纷扬扬地向一楼的地面掉去。
“再投降一次吗?”在一瞬间,苏佐脑海中划过数个念头,但是在最后,他咬了咬牙,想要站起来,“小郡主就在我怀里……该死!”
就在这时,苏佐背上突然挨了重重一脚。
“噗!”震裂的内脏中涌出大量鲜血,从苏佐的喉咙中喷shè出来。
苏佐死死地抱着怀中的女婴,飞出十几米的距离,重重地摔在地上。
剧痛之下,苏佐连意识都开始有些模糊,只剩下一个念头。
“逃走……会被杀掉的……”
“噗!”吐出的鲜血在面前积成一滩,苏佐左手抱着哭泣的女婴,右手撑在地上想要站起来。
但是右手抓在沾满血浆的地板上,却莫名地开始打滑,苏佐止也止不住地,再一次重重地扑倒在了地板上。
脸上全是自己吐出的血,身体似乎要裂开了,疲惫,痛苦,jīng疲力竭,魔力透支,肌肉拉伤,骨软组织挫伤,内脏撕裂。
苏佐用额头顶着地面,闭上眼睛喘息着,每动一动他都会感到无比的痛苦。
“活着还真是一件辛苦的事情啊……”晃了晃脑袋,苏佐苦笑着,让自己稍稍清醒了一下。
右手死死地抠住走廊的木地板边缘,撑起身体,指甲盖吱嘎作响,崩裂剥落。
从来没察觉到,站起来,居然是件那么艰难的事情。苏佐的起身动作僵硬而缓慢,但是他眼角的余光看到,那双被鲜血浸透的黑sè皮靴走得再慢,却也来到了自己的面前。
螺旋着符文术阵的长枪被指到自己的面前,随着苏佐缓缓扬起的头颅,牢牢地指在苏佐的喉咙前。
炼金师的目光冰冷:“再问你一次,雪莉儿在哪,把小郡主交给我,饶你一命。”
牙齿被咬得吱嘎作响,嗓子疼痛无比,只有坚决无比的意念随着沙哑的声音传达了出去——
“别想了……”
枪尖流畅的轨迹猛然一滞:“为什么……难道你就不知道,你现在这副样子已经做不了什么了吗?”
“抱歉了,只是身为男人的承诺与无聊的尊严罢了,所以无论是郡主,还是夫人,都不会……咳!咳!”
苏佐剧烈地咳嗽着,吐出卡在喉咙中的不知名肉块,他也无力再解释什么,喘息着闭上了眼睛。
【抱歉,要拉着你一起去死了……】
【……好疼……好害怕……但是——没关系……】
“我不明白……”炼金师摇了摇头,看起来他真的很疑惑,“我以为你是一个理智,能看得清现实的人,拥有我所没有的才能——但是为什么你明明知道……却还要选择继续这种徒劳的坚持?!”
“才能吗……”苏佐苦笑了下,重新睁开了眼睛,黑sè的瞳孔清澈而自然,“真是的……要杀就杀……杀个人还那么多话……文青还真是可怕……”
“……”
“继续的理由吗……”苏佐抬起头,仰着脸看着灰发的男人,鲜血从他的下巴滴落,“这种东西……要多少有多少啊!!!”
“我问你……炼金师。”
“你能记住你所杀掉的每一个人的脸吗?”
苏佐喘息着,怒视着,咬牙切齿着,说着。
“如果记不住的话,那就记住我的脸,还有我的话吧——”
“你所杀掉的每一个人,不管你记住也好,没记住也好,男人也好,女人也好,老人也好,孩子也好。他们都只是在属于自己的生活中,快快乐乐地过着rì子。”
“或许贫困,或许痛苦,但是依旧有着小小的幸福,依旧还可以期盼期望着未来与希望——那是因为他们还活着!”
苏佐低着头,嘶吼着,如果不这样做,他甚至没法呼吸。
“活着就还有可能xìng!活着就还有意义!活着就还是个人!而不是没有意义的尸体!”
“而他们现在却死了!一动不动了!因为一个人,或者一群人那可笑或不可笑的理由或者梦想,而被牺牲掉了!被你杀死了!变成尸体了!”
“而现在,我怀中的——”
“只是个孩子。”苏佐轻轻地抚摸这怀中的女婴,“但是她与她的母亲,却是文宁区所有人的希望。”
“如果她俩死了,文宁区就完了。”
“炼金师,对于我而言,这不是想不想要继续的问题,而是‘必须继续’的问题!”
“才能什么的……炼金师,你高估我了。”苏佐的目光平静地看着灰发的男子,“我跟你不一样,我不认为自己是天选之人,我的存在我的诞生,就是为了实现一个光荣而伟大的理想——我很无力,连一个孩子都没法守护,我只是个普通人,身上没钱,没有老爸,没有权势,更没有超乎常人的魔力与元素感知能力,即使开了挂,也打不过你这样的世界上的真正强者。”
“我只是个普通人罢了,所以只是像个普通人那样,为了一个普通的愿望而坚持着,然后像个普通的人那样,为了理想与信念而死去。”
“啊……没错,或许在你看来,理想与信念所需要的是牺牲他人,但是对于我而言,理想与信念这种东西,实际上,就是无数个志同道合的,跟我一样的普通人,牺牲自己的生命与人生,一点一点堆砌出来的,很崇高,很伟大,很神圣的东西。”
“没错,现在这个世界是属于皇帝,教会与贵族们的,以后可能是属于你们这些睿智,强大的法师的。但是我坚信,即使我现在死去,在这个世界上,依旧有千千万万,无穷无尽的如同我这样的普通人——是不是有点俗?不过我还是要说——”
“虽千万人,吾往矣,往之无悔,往之从容,往之坚信!”
“坚信这个世界,这片大地,终究还是属于我们,属于我们这千千万万的平民的!”
“平民……”枪尖稍稍地落下,然后缓缓地,重新抬了起来,“真是可笑……你居然认为那些蝼蚁……”
“那是你没见过我眼中的世界……”苏佐微笑着,宛若教典中殉道的圣徒般,为了心中只有自己所见过的天国而垂首低头,向死神的呼唤回之以平静从容。
苏佐紧紧地抱住了怀中的女婴。
“那你就去死吧!”
眼角的枪尖化作一道银弧,苏佐下意识地转身弯腰,用自己的身体护住了怀中的婴儿。
。
“嘭!”
苏佐的身体如同残破的皮球一样飞了起来。
“咯——”
从喉咙中吐出的鲜血化作长长的红sè缎带,苏佐睁开双眼,惊讶地发现自己还没有死去。
“怎么回事……”
“对了……是魔道书……”
背在背上的魔道书为苏佐挡了一记,所以苏佐才没有变成两半。
但是巨大的冲击力之下,苏佐的身体却依然高高地飞了起来。
“不好……”
齿缝间往外喷shè着鲜血,飞在半空中,苏佐眼角的余光,却已经看到了地面上一块巨大的空洞……
“这是先前的落石术……”
苏佐总算知道了什么叫自作孽不可活了。
“这样摔下去会死的……”
苏佐虽然可以坦然面对炼金师的长枪,但是说实话,只要有一丝可能,他还是不想死的。
之所以不交出小郡主的原因,说白了也很简单,他压根就不认为交出小郡主后,他还能活着。炼金师不杀他,银玫瑰公爵也会杀了他,所以还不如干脆硬撑到底。反正身在文宁区这个巨大的囚笼里,他想跑也跑不到哪去。
不过眼看就要“真·脸着地”了,苏佐也顾不上想那么多,强行转换血脉模式为“北地”,启动法术狂暴化,从自己本就已经枯竭的身体里再强行挤出来一丝魔力,发动了一个最弱的魔能力场法术作为缓冲,然后扭转身体,背对地面,听天由命了。
“轰!”
像是炮弹一样砸在礼堂大厅最前面的墙壁上,苏佐额头破裂,满嘴鲜血,几乎已经感觉不到身体的存在了。
视野一片鲜红,但是苏佐宁愿自己什么都看不到,什么都听不到。
黑sè的身影掀起气浪与尘埃,稳稳落地,死神走到自己的面前,再一次举起长枪。
“再问你一次——”
苏佐已经没兴趣去听了——“你烦不烦”——如果苏佐还能开口,他绝对要这样回答这个执拗的蠢蛋炼金师。
苏佐勉强抬起一根手指,搭在女婴的襁褓上,晃了晃。
满头鲜血的他强行扯出一个微笑,嘲弄地看着炼金师的位置——严重的失血,终于夺去了他的视觉。
短暂的沉默之后——
“真是……冥顽不灵!”
苏佐静静地闭上了眼睛。
……
……
……
“住手!”
从翻倒的礼堂讲台下,哭泣着的公爵夫人,推开橱门爬了出来。
“请住手吧!”
枪尖的冰寒在苏佐的额头前停了下来。
苏佐已经无力阻止,怀中的女婴被抢走了。
勉勉强强还能感受得到光线的变化。
“请住手吧!你的目的不是我跟伊莉儿的xìng命吗!?请住手吧!请取走我们的生命,然后把其他人放了吧!”
。
卡巴拉抬起枪尖,惊愕地看着眼前哭得腿软,战都站不起来,却依然挡在了苏佐身前的女人。
他的视线扫过一旁翻倒的讲台,看到之前与自己战斗的治安官少女,正一脸忿恨地看着自己。
“……原来如此……从一开始就被耍了吗……”
卡巴拉面目yīn沉地看了公爵夫人背后的小鬼一眼。
“那个臭云术从一开始就是为了掩盖两人身上的气味吗……而如果不是误打误撞的话,自己应该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自己的目标居然会藏在之前的战场中心吧……”
卡巴拉觉得自己已经够高估那个小鬼了,但是没想到直到最后的最后,那个小鬼还是给了自己一个巨大的意外与惊喜。
“反正放着他不管也活不了多久了……”
卡巴拉这样想着,收回目光,看着面前低头抱着女婴悲泣的少妇,眼神逐渐冰冷起来。
“终于结束了——”他抬起手中的长枪。
“呲——”银sè的剑刃从身体中刺出,血滴从剑尖滴落。
……
……
……
“怎么可能……”
炼金师看着自己胸前透出的剑尖,一脸不可思议。
“在下的部下与副官,之前承蒙您的照顾了。”
彬彬有礼的话语。
整洁笔挺的白sè治安官制服。
从鬓角已经变得花白的褐sè头发。
治安官长,克伦威尔,将长剑从炼金师的背后抽了出来。
“你!——”炼金师挥舞着手中的长枪,想要转身杀掉身后的男人。
老人举重若轻地甩手挥动长剑——一条握着长枪的左手,飞上天空。
从动脉中喷出的血浆化作血柱,双臂皆无的炼金师依然在怒吼着:“炼金练——”
砍下炼金师左手之后,克伦威尔借助着挥砍的力道,抽身回剑——有些随意地抬手扶了下治安帽的帽檐——然后长剑横挥。
噼啪闪烁着魔力过剩电,炼金师身体中冒出来的铁刺,在刺到克伦威尔前的瞬间,停了下来。
从被斩断的马尾上,脱落的灰sè发丝漫天飞舞。披头散发的头颅眼珠痉挛着,掉到维洁儿脚边。
无头的尸体仰天倒下。
克伦威尔扶了扶帽檐,将长剑插回腰间。
。
PS:终于结束了……另外,明明作者菌每天都更将近4千字了……居然还有读者说作者菌更得太少了……
另外,下面是颁奖时间——
我去,时间快到了,还是先更新好了。
(摆弄了半天)
好了,搞定了。
看了看更新字数,从24章开始,分别是3千9,3千9,4千2,3千8……
今天4千6……
好吧,你们还说什么……作者菌下周考试……
(有书评、推荐票、或着打赏的话,还可以商量,好吧……这高氵朝都写完了才说要票的话……活该扑了3年就是这个意思。)
颁奖颁奖:
首先,是最佳男演员奖:锵锵锵~这个当然当仁不让是苏佐同学啦。
满嘴跑火车,真话当假话说,谎话当真话说的习惯已经让作者菌头疼死啦!
然后是最佳女演员奖:空缺,咳咳。
最佳助攻奖:维洁儿·诺查金同学,整场战斗中,伤害输出最大的,除了主角之外就是这一位了。
最佳圣母奖:雪莉儿同志,咳咳,不是有意写那么圣母的……
最佳话痨奖:卡巴拉·希尔泰勒同志,真话痨从来不在不该话痨的地方话痨,另外话痨死也算是反派的魅力点吧,嗯嗯。
最佳补刀奖:说这个颁奖仪式打从一开始就是为了吐槽这个补刀才设立的也不为过……
克伦威尔同志……补刀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