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啪!”
在绮萝落到了半空中的时候,苏佐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
绮萝的脉搏在持续减弱,一股恐惧从苏佐的脖颈处蔓延,冻僵了他的身体,吞噬了他的情感。
苏佐感觉有半张脸此时是木着的,抬起头看着有些刺眼的太阳,苏佐不禁闭上了眼睛。
施术的材料……遍地都是。
施术的符文……现在撰写。
将绮萝的身体放在地上,苏佐擦干脸上的血痕与泪迹站了起来,这个世界上解剖学无比落后,在这个世界上,对于神术无法应对的情况,就相当于绝症。
“喂!你干什么!”
苏佐拦住一副担架,上面抬着的是三名已经死去的娼jì的尸体,不顾护卫的阻拦,苏佐一下把其中的一具拖了下来。
在这个拥有神术的世界上,或许确实在治疗某些伤口与顽疾方面,超越了前世,至少苏佐就不知道前世时,有哪个国家可以做到完全的肢体再生。
苏佐脱去尸体的外袍,用力抓住尸体的内衫,“撕拉……撕拉……”在苏佐的手下,薄薄的内衫轻易地被撕开,露出娼jì已经开始发青的尸体。
但是,在这个太过依赖神术的世界上,在医术上也确实太过落后,如果神术无法治疗,那么就相当于绝症,哪怕在前世,那只是一针强心剂的事情,放在了这个世界,医生也依然束手无策——他们还停留在把蜂蜜当成万能药,把狗吠与鸡鸣当成处方的落后时代。
在护卫莫名的注视下,苏佐把娼jì的尸体翻了过来,露出它较为平整的后背——没人会觉得眼前这个才不到1米2高的小孩兽xìng大发,他们只是很莫名地看着苏佐的动作,有人想要上前,却被一直看着的苏佐的多恩给拦住了。
但是啊……
地上到处是人血,再加上足够的施法材料(人的尸体是良魔体),剩下的只在于苏佐自己的内心,是否能够在这样凄惨的情况下,面对着死掉的人类,与元素产生共鸣。
这并不容易,所以某种意义上,发明了深渊炼金术的人即是天才,又是怪才,与此同时,还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这种只有疯子才能使用的炼金术,通过被魔道书吞噬的炼金核心,出现在了苏佐的魔道书中,出于兴趣,苏佐曾经反向解读过这种炼金术,得出的结论是——对于杀人鬼与疯子之外的施术者,它只能通过魔导器来使用。
因为,对于正常人的人心而言,它的负担太高了——要在周身全部被尸体围绕的情况下,与炼金元素共鸣发动炼金术,实在是太过困难了。
但是苏佐没有选择。
沾染着人血,炼金元素的淡金sè过剩光在苏佐的指尖淡淡地闪烁着,全身投入,材料是什么无所谓,那怕被怒斥为恶魔的手段也罢,力量与技术本身就是一把双刃剑,不能掌控它的人会恐惧被它所伤,能够掌控它的人,只把它视之为工具。
血液在苏佐大脑中沸腾,而他的神志却冷静无比,原本生涩难懂的符文体系与拓扑组合建构,在此时的苏佐看来,被一条条闪烁的金线所贯穿。尸体的后背即使已经算作平坦,但是依然略有曲度,原本这在术阵的拓扑上应该是一个难点,但是苏佐只是稍稍改变了一下符文组,就举重若轻般地把这个曲度反过来利用上了。
米德尔符文系结合贝尔卡式符文,在苏佐的指下飞快地铺展开来,被炼金魔力约束住的血液没有丝毫的逸散,在娼jì的后背上以美丽妖艳的鲜红sè纹身重新浮现出来。
优雅的炼金术阵如同美丽的花纹,妖异艳丽,与其说是死板的符文术阵,倒不如说是符文魔法的艺术品。
手上沾满了血液,苏佐看着眼前自己的杰作,喘了口气。
炼金术是一门介于奥法术与元素法术之间的技术,它虽然可以像是元素法术一样直接发动,但是对炼成阵的要求却必不可少,通常而言,炼金师会通过实现准备好炼金核心来处理这个问题。但是苏佐也是突然想到了这个方法,之前完全没考虑过这方面的问题的他,只能通过自己储备的知识与能力现写炼成阵。
在一旁的嘈杂声告诉苏佐,绮萝的呼吸已经停止,他没有第二次重来的机会,面对着完美地闪烁起来的炼成阵,苏佐的手指微微有些颤抖,血滴一滴滴地从指尖上滴落。他也不知道这样连腹稿都没有写,仓促写成的炼成阵是否可以成功——即便是他之前的【热熔电磁炮】,在事前做了那么多准备,最后的法术效果也依旧没有达到他的理论理想值。
但是啊……
苏佐闭上眼睛,双手合十——
“但是啊——身为从21世纪的地球穿过来的现代人!怎么能在区区输血的问题上束手无策啊!”
“炼金练成!——”
“管你乱七八糟叫什么都好!给我成功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冰蓝sè的炼金过剩电随着苏佐双手的拉开,噼啪跃动,这不是真正的电流,而是激荡的魔力流所引发的异象。强烈的魔力电光闪耀中,苏佐将扯开的双手用力按在了鲜血炼成阵上。
在激荡的金sè光辉中,娼jì的皮肤被整个剥落。从粉红sè的肌肉与淡黄sè的皮下脂肪上,娼jì生前那引以为豪的细腻皮肤被整个剥了下来。在法术的作用下,皮肤被拉长变形,翻卷封闭,变成了长长的软管。
而从苏佐的手心里,一块钢制的钻头同样发生了变形,拉长变细,中通,与人皮胶管连接到一起,组成了一个带有手捏气泵的简易输血管。
试着捏了捏软管上的气泵,听到针管单方面的“呲呲”喷气声,苏佐知道他成功了。
忍不住擦去了眼角的眼泪,苏佐站了起来,走向绮萝。
。
整个文宁区屠杀案中,受害者总共一百二十四人,生还者——
五人。
他们分别是——
鸦之金锁的三统领,高阶战士,伽尔特·库洛,重伤。
治安所第十七小队队长,高阶魔剑士,维洁儿·诺查金,重伤昏迷。
原诺兰姬迩所属人气娼jì,辛希亚·高德弗利,重伤残疾,昏迷。
汉娜·高维,她只有四岁,与父母在路过的时候被卷入屠杀,因为被母亲藏在了身体下而躲过一劫,jīng神受创。
金,只有名字的好运乞丐,肋骨被砍断了3根,昏死过去,却被鸦之金锁的搜救队从尸堆中扒了出来,食yù很好。
。
“抱歉,对于这样大量失血的情况,神术也无能为力……”
面对克伦威尔的询问,克奈汀有些抱歉的解释道。
这里是教会医院的一间dú lì病房,屠杀惨案中的幸存者全部都在这里,门外有两位中阶的治安官小队长把手,而屋子内部更是聚满了整个文宁区最强大的一批人。
契卡大教堂修女长克奈汀,如果按照教会正式品阶来算,她是助理主教级的强大神术师;听到消息,匆匆从休假中赶回来的克伦威尔,在从军队退役之前,他已经跨过了真理的门槛,可以让每一个只是把他简简单单地当成高阶战士的敌人吃上大亏;在与碎尸魔的短兵交接中再次负伤的高阶教会剑士兰伯茨,肩膀被砍伤的他虽然只是受了点轻伤,但是连续两次亲眼看着碎尸魔从他面前逃走,正yīn沉着一张脸,盯着克伦威尔坐在椅子上,看来他现在的心情正异常不爽。
如果算上正躺在床榻上昏迷不醒的维洁儿以及伽尔特,可以说文宁区拿得出手的全部高阶战力,此时都在这里了。
“这样吗……那就没办法了……”面对克奈汀的回答,克伦威尔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
但是克奈汀说到这里,话锋突然一转,落到了苏佐身上。
“但是,如果使用依文伊恩的……嗯……”
克奈汀顿了顿,回忆了下苏佐的说法,“‘直接输血法’的话,应该可以加快维洁儿小姐的清醒速度。”
说到这里,克奈汀与克伦威尔不禁一起看向病房角落一侧的那个矮小人影。他趴在辛希亚的病榻前睡着了,看起来神情很疲惫。输血用的人皮软管被他毫不犹豫地丢到了脚边的垃圾桶里,他一个人为辛希亚提供了大部分的输血,对于只是一个孩子的他而言,这已经算相当大的负担了。
他说着什么凝血反应,一次xìng细菌隔绝之类的东西,不让除了他自己之外的任何人给辛希亚输血。
不过这也跟克奈汀所知道的医学知识相符合,在苏佐之前,不是没有医生或神官试图给患者输血,但是那做的结果,十有仈jiǔ都会出现可怕的惨剧,所以久而久之,也就没有多少人还记得输血这项治疗手段。
“算了……输血还是太危险了,依文伊恩他敢对辛希亚这样做,一定是有他的理由,说不定他俩就是传说中的命运之人。”苏佐的成功引得克奈汀忍不住跃跃yù试,不过一想到病人身上发生溶血反应后的下场,她最终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毕竟维洁儿只是昏迷,跟辛希亚不一样,她暂时没有xìng命之忧。
天知道,苏佐只不过是因为方便的原因,用绮萝的血做过凝血测试罢了,虽然样本少的原因,他不知道他自己到底是什么血型,但是跟绮萝之间,并不会出现溶血反应还是可以确认的,所以他才敢用自己的血给绮萝输血。
另外,绮萝就是辛希亚,辛希亚就是绮萝,辛希亚是绮萝原本的名字,绮萝是辛希亚在诺兰姬迩的艺名。
“是吗……这样也好……”
把脑袋上的治安帽摘了下来,克伦威尔坐在了维洁儿对面的病床上,神情看起来非常悲伤:“抱歉……都是我的问题,我没想到那个杀人混蛋居然会那么疯狂……”
从克伦威尔进来开始,就yīn沉着一张脸,死死盯着他的兰伯茨终于忍不住了,他站了起来。
“……你还打算继续装下去吗?治安官长阁下?!”
“兰伯茨兄弟!你这是!?”兰伯茨的动作吓了克奈汀一跳。
一边走,兰伯茨一边把腰间的间抽了出来,他满脸yīn霾,对克奈汀修女长喝道:“克奈汀大神官,请你从那个犯罪嫌疑者身边离开!”
而一旁清醒着的伽尔特也静静地看着这一幕,在他床榻旁坐着的米德尔虽然对这样的场景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处于保护伽尔特的目的,他把腰间的短火铳抽了出来,以防万一。
克伦威尔沉默地坐在床沿上,面对持剑靠近的兰伯茨,他没有做出任何动作,只是皱着眉头问道:“兰伯茨阁下,你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兰伯茨淡淡地复述了一遍,“我倒是想问问,身为前白鸦近选连剑术总教习的阁下,究竟是出于什么的想法,才会疯狂地杀害了那么多人。”
兰伯茨从怀中抽出了一张信纸,抛到克伦威尔面前:“这是一封匿名举报信,在不久前,它由维洁儿阁下亲自交给我,上面的内容称碎尸杀人案是一位虔诚的浸礼修会老兵亲手炮制。一开始我对此还将信将疑,因为所有人都知道克伦威尔治安长阁下您的身份与履历正附和这个条件,所以我一开始认为这只是一封针对阁下的诽谤信。但是今天跟碎尸魔再一次交手之后,我却不得不开始相信这封信上所说的东西了——”
“如果幸存者与目击者所说的《我知道我为神而战》还有可能是故意的诬陷的话,那么在我第二次拦住碎尸魔时,碎尸魔所使用的那种出神入化的帝**用剑术,却绝对不是普通的帝国退役老兵可以施展出来的。”
一想到那杀机四伏,狠厉无比,却又jīng妙至极的剑术,兰伯茨不禁又把手中的剑柄捏紧了点。如果克伦威尔在这里展现出那无双的剑术,那么兰伯茨心中真的没有多少把他拦下来的把握,即使克奈汀在他身边的情况下也依然如此——因为那个剑术,实在是太可怕了。
“克伦威尔治安长,你还有什么想要说的么?或者你可以提供你的不在场证明?说明一下碎尸魔屠杀的时候你正待在何处?有何人可以证明?”
克伦威尔闭上了眼睛,他轻轻地拍了拍手掌:“原来如此……这样一分析,我的嫌疑果然是最大的呢……”
“我劝你不要反抗了!治安官长阁下,束手就擒吧!”看到克伦威尔已经近乎承认的反应,兰伯茨不禁全身戒备了起来,他可不会认为仅仅凭自己这两句话,克伦威尔就会乖乖地放下武器。
然后,在兰伯茨诧异的目光中,克伦威尔解下腰间的剑带,长剑与腰带一起,“哗啦”一声掉到了地上。
克伦威尔举起了双手:“带我走吧,有劳兰伯茨阁下您了。”
看着克伦威尔谦和,但游刃有余的神情,兰伯茨心中说不出的怪异。
不过既然克伦威尔已经束手就擒,他便暂时把这种不安压到了心底,他有些骄傲地抬起头颅,所有人都没有认出这个可怕杀人魔的真面目,却被他一个人轻易看穿了——
“那么,请走吧,克伦威尔阁下,我会帮你挑一个干净点的牢房的。”
。
PS:之前已经说过,这个便当会吐的——所以,便当既然吐了,就会吐干净,哪有吐一半又塞回去的?在下又不是虚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