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央宫内殿乃皇上处理政务,批阅奏章之所,一连几日下来,景皇不断地批阅大臣们上书的奏章,连漪澜宫都甚少去过。
郝明煦端着茶盏心疼地看着埋头批阅奏折的景皇,这么多年来,他几时看过如此废寝忘食的皇上?怕是那折子里写许多令皇上头疼不已的事情。
“皇上……”郝明煦轻轻唤道。
“搁这吧!”景皇头也没抬地说道。
郝明煦一阵叹气,很多心烦的事情堆在他的面前,原以为太子被废,皇上就不会这般,没想到却更甚从前。
“啊!”景皇一声怒吼,满脸怒气,他一连几日批阅的奏折都是大臣们争论不休的太子人选,刚刚立完太子,就要册封皇后,现在废黜太子,又要新立,真是不甚其烦。
郝明煦不敢上前安慰,怕触弄龙颜,太子之事已感景皇的不悦,现下怕又是新册太子之事,这些个大臣们真是唯恐天下不乱。
“公公,公公——”一小太监轻声唤道。
郝明煦厉言不悦地看着他,示意有事待会再说。
但小太监认为事情严重,不得不再唤道:“公公,公公——”
郝明煦先看了看景皇,见他未动,神色不悦地轻步迈出殿门,低声骂道:“小兔崽子,你没看到皇上正生气吗?”
“对不起,公公,我要是没有重要的事情禀报,就是有十个脑袋也不够您砍得!”小太监委屈地说道。
“说吧!什么事?”要是不重要,看我怎么收拾你!
小太监低声道:“天牢传来消息,岑良人殁了!”
“什么?!”郝明煦大惊失色,岑氏怎么可能说死就死了,谁这么大胆敢在天子脚下如此胆大妄为?
“是真的!”小太监笃定道。
“去吧!”郝明煦将他撵走,自己皱眉转身进入殿内,心想这事儿该如何是好啊!皇上前阵子兴许是气急了,现下岑氏死了,皇上会不会更加伤心?毕竟那么多年的感情是真的,他看得出皇上以前很宠岑氏,不似作假!
进入殿内后,他还在犹豫着该如何说,景皇依旧埋头批阅奏章,刚刚小太监的声音,他怎可能听不到,然后头也不抬地问道:“什么事?”
“……”这如何告知啊!郝明煦心中矛盾、挣扎!
景皇放下笔,抬眼瞧着他,冷声地再次问道:“什么事?”
“刚刚天牢传来消息,”郝明煦顿了下,看着景皇的表情,然后道:“岑良人……殁了!”
岑氏的死讯无疑对景皇又是一个重大的打击,他不爱她吗?自皇后薨逝后,他就一直进过她的宫殿半步,许是责怪她当年的事,也因为如此他才狠心打压他们母子,可,她真的离开了,却发现他真的爱过她,他亏欠这宫里的每一个女人,无奈的是他是皇帝。
“传旨,岑氏薨逝,复贵妃位,葬皇陵,以皇贵妃礼遇,所有看守的天牢侍卫殉葬!”景皇缓缓说道。
岑氏毕竟服侍他多年,这也算是一种弥补吧!“遵旨!”郝明煦领命后,转身去传旨。
刚走到门口,燕太后由众人扶着来此,郝明煦赶忙跪拜道:“奴才拜见太后,愿太后万福金安!”
“嗯!”燕太后淡淡地让他起身,然后问道:“皇上呢?”
“皇上还在批阅奏折!”郝明煦没有将岑氏死的讯息告知给燕太后,也深怕母子二人隔阂,尽量说的婉转点,让太后先不要打扰到景皇。
“好了,哀家知道了!”她如此聪慧怎会不知郝明煦的意思,但她要见自己的儿子,许久不见他,也为了能让他知道关于岑氏的事情,她明白景皇对待宫里的每一个女人,也包括自己在内,他并不亏欠任何人,只是他心里未必这般想。
见燕太后执意要觐见皇上,郝明煦也不好阻拦,只是道:“皇上已然批阅了几天的折子,怕是心情不佳……”
若是有什么出口不逊的话,还请太后担待,他的意思已更加明显,燕太后挑眉看着他,这奴才现在极为的聪明啊!想来跟了皇上许久,胆子也不小了!
她冷冷道:“你在知会哀家不要出言激怒皇上?”
“不敢——”他只是善意提醒罢了!
“你下去吧!”勿需与这奴才多费唇舌,不过他的话确实在理,景皇虽是她亲生子,但也是一国之主,身为一朝太后,也需多给这儿子面子。
郝明煦为燕太后开门,摆出个“请”,燕太后踏进殿内后,随即关上门,他必须即刻传下旨意。
燕太后踏进殿内,看着埋头批阅奏折的皇帝,偶然间想起刚刚出生的他,一个小婴儿,可爱极了,现在已长大成人,并且做了东越皇朝一国之主,她叹了口气,一生的荣华富贵只不过是过眼云烟而已,她只求景皇在这一世能平安到老。
只见,景皇不断地咳嗽,拿出一块金丝锦帕捂着嘴,好一会儿,由喉间咳出一块血,才舒服,这个症状已有好一阵子了,他的身体已渐渐负荷不了,还没有给东越皇朝选定好继承人,他还不能倒下!
“你这样子多久了?”燕太后看在眼里,心疼地问道。
看到母后的到来,景皇赶忙将手中的锦帕揣在怀里,生怕被她发现,然后冷声道:“郝明煦这狗奴才现在越来越放肆了,太后来了也不知会一声!”
“你不必顾左右而言他,快告诉母后,这样子多久了?”燕太后知晓他的性子,说郝明煦只不过为了掩人耳目,她的通透玲珑心岂会不知。
“母后说什么呐!”他掩饰着内心的不安,不想被燕太后察觉自己的身体早已超出负荷,怕是不多久了。
该死!随即又开始咳嗽着,心里不断地咒骂,他又从怀里将锦帕拿出,捂着嘴,喉间又是一阵血腥味儿,这次的血似比上次多了些,他轻抚着胸口,脸色苍白,嘴唇上带着细细的血丝。
“还不肯说吗?”燕太后站在他的对面,他为什么不能好好地保重自己?东越皇朝还要靠他维持,若是此刻倒下,她该如何?真的要面临白发人送黑发人吗?
晌久,景皇觉得稍感舒服后,然后道:“母后来未央宫何事?”
既然他不肯说,就罢了!燕太后看着他,想说句关心的话,但被他的冷漠拒绝,硬生生地将脱口而出的话又憋回去,深吸口气,道:“启儿,你知道自己错在哪里吗?”
又是来指责他的!
“朕乃一国之主,要错的话,怕是母后!”要不是当年她将自己生下,父皇即刻就册封为太子,最后成为东越景皇,想必就没有错了吧!
“你立太子,又废黜太子,短短数月,作为一国之主如此朝令夕改,岂不让臣民笑话!”要怪就怪吧!这么多年了,他不是一直在责怪自己的严厉吗?
“母后是最清楚立又废的道理,朕是一国之主,选太子不是立长,而是立贤,谁能做东越皇朝的接班人,朕不能草率,岂有朝令夕改一说!”景皇冷声道。
“立贤?那何人为贤?是十三子墨陵还是齐王墨寒呢?”枕边人的魔力太强烈!他要是将东越皇朝交给墨寒,岂不是让墨家改姓桑?!
“齐王墨寒是当之无愧的贤者,母后怕是要将这东越皇朝改姓燕了吧!”她的强势让他倍感压抑,从小就觉得母后的聪慧无人匹敌,可太过聪慧就让人生厌。
燕太后无言,他当真是要笃定墨寒为太子了!
“母后若没有别的事情,朕还有许多奏章要批阅,请回吧!”景皇当即下了逐客令,他们母子走到今日,先不论究竟发生了什么,景皇一直以仁孝治天下,四海升平,一派父慈子孝的场面,但只有在宫里才深切体会到,这些不过是他做出的假象而已,每天带着面具做人,当真是累得慌!
燕太后心痛,母子间毫无话语相谈,恐怕是他还是太子时,误打死了闽南王世子的事情,他责怪作为母后的她不奋力去保护他,还将他送到闽南王面前,拿了把剑让其杀死他,原以为过些日子他会明白做娘的苦心,想不到许多年以后,他依旧耿耿于怀,她不是个称职的母亲,对子女的严厉,也是为了墨恒的江山不被他国吞噬,她答应过墨恒不会让东越落入他人之手,墨恒也为了保住她,交给她虎符,能调动天下兵马的虎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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