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庞子的话,二饼仔细观察眼前这条所谓的“心炼之路”。看了半响,他愣是没看出这条心炼之路和自家门前的那条青石路有多大区别,最多就是自己门前的那条路比较脏一点而已。
“那个胖子,不对,庞子,你确定是让我走这条路?”他不确定地问道。
“当然,放心了,其实很简单的,不要担心。”庞子看着二饼的反应,心里生出一股“知己啊”的相逢恨晚感。
庞子的回答,使得二饼心中疑惑更重。就这么几十米的青石路,走过不过几秒的时间,没有任何难度,而最后的报酬就是成为一个异能者。他觉得付出与收获不成正比,这和张厚实从小告诉他的等价观念有悖。
“二饼别怀疑了,只要你走过去,我就帮你成为一个异能者,其实当初我走的时候觉得真的很简单。所以去吧。”庞子说很简单三个字的时候,口气稍稍加重。说完推搡着二饼,让他进入心炼之路。
二饼脑袋有点卡壳,但是当对上张厚实满是期待的目光。他一咬牙,转身跨入心炼之路,准备一口气冲过去,让他爹开心开心。
看着二饼的背影,张厚实有些紧张,不断地整理了自己的衣袖。这个动作二饼要是看到,就会知道张厚实的紧张程度。因为这个动作是张厚实紧张时的下意识动作。连张厚实自己都不知道这个动作表达的意思,只有二饼他知道,原因很简单,因为张厚实是他爹。只可惜二饼已经转身了,为了他爹的期待,为了自己的前程,前进得义无反顾。
而在张厚实身边的庞子则是心中偷笑:“小兔崽子,你爷爷我当年走的是很轻松,轻松到出来都是用爬的。甚至能出来都是因为太白子师傅及时停止了心炼之路的幻阵。”想着二饼去享受他享受过的酷,庞子心理平衡许多。
当然这种心理庞子也就在看到二饼那与自己一样义无反顾的身影的时候闪过一下。他比任何人都希望二饼通过心炼之路,甚至比张厚实还迫切,因为这已经是他最后的希望,也是他师傅太白子最后的希望。
二饼不知道身后他爹与庞子的想法,他就知道当自己走进心炼之路后,眼前看到的景物全都变了,他仿佛来到了一个新的世界,密密麻麻的青石板阶梯直通天际。回首身后依然是无尽的阶梯。单调的青绿sè在苍白的世界里特别刺眼,但却使得二饼心里安稳许多,这条路越发艰难,二饼越会觉得结果是真实的。
他把眼光从远处收回,看着脚下的第一个阶梯,毅然跨了上去,然后消失在天际。虽然他不知道这个阶梯有多远,但是既然是一条路,它就肯定有尽头。只要它有尽头,二饼坚信自己一定可以到达。
二饼虽然只有十四岁,但却继承了张厚实固执到偏执的xìng情。他曾在武堂的野外训练中,为了猎杀一只疾风兔,在兔洞口守了两天两夜,以至于最后教官以为他出了意外。召集所有人去找他,而当他提着疾风兔出现到他教官眼前的时候,他教官都惊呆了。疾风兔虽然没有危险,但是其之谨慎与其之速度,导致它比短尾虎还难捕捉。哪怕是武堂那些教官也没有几个捉到过。而二饼捉到疾风兔的时候才十二岁。
虽然后来张二饼被教官还有他爹狠狠训了一顿,但他的拼劲也传遍整个武堂,最后成为武堂里唯一不被欺负的新生。
二饼不停地走着,不停地往前走着,虽然双腿已经酸痛地快失去知觉。但他还没有走到尽头,眼前依然是刺眼的青绿sè,看不着边际的青绿sè。不过他还在坚持,一边走着,一边嘴里咒骂着:“坑爹的死胖子,别让我走出去,走出去之后,我,我叫大件咬你。”
而在心炼之路外,庞子与张厚实眼前浮着一片光幕,心炼之路中二饼的一言一行都在这光幕中显现着。这是庞子通过阵法核心在观察着二饼,当他听着二饼的念叨,无奈地苦笑。只是张厚实一直盯着,一脸担忧,手上衣袖已经卷的老高。
终于,二饼累的走不动了,他已经忘了走了多久,在这个苍白的世界里,没有rì月更替,自然也就没有什么时间流逝的直觉。他就觉得走了很久很久,大腿已经不在酸痛,因为已经没有知觉了。张二饼盯着那讨厌的绿sè,吐出一口憋了很久的痰,骂了一句在:”你大爷的。”然后再也无力站着,一咕噜坐在石阶上。在那里大口喘气。
这时他正对台阶下方,台阶上还有自己湿漉漉的脚印,那脚印很规整的向下排列。看着自己走过的路,二饼突然笑了,用只有他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自言自语:”原来自己走这么远了,看来小爷我还是很牛逼的,哈哈,既然都已经这么牛逼了,我应该不介意更加牛逼。”二饼眯着眼睛,笑得特别亲切。而他一咧嘴笑,额头的汗趁机流入他的眼睛,异常酸涩,二饼习惯xìng地想伸手去揉,抖了一下手指,最后还是没有抬起手,任由酸涩的感觉蔓延,最后泪腺被刺激地涌出两滴眼泪。
“尼玛,老爹在等着呢,我可不能坚持不住。”二饼给自己找个再站起来的理由,努力撑着身子,一点点拔高,最后经过几次尝试,他终于站了起来,虽然身体是摇摇yù坠的模样,但他最后还是站住,没有再倒下去。
“我就知道我是很牛逼的,嘿嘿。”二饼用力地对自己说道。然后,狠狠抬起脚,踩上一个台阶。
看着二饼的艰难步履,张厚实心中百感交流,对于儿子,他觉得自己不是一个称职的父亲,平常他都在白云居做活,晚上很晚回家,给二饼带点厨房里剩下的饭菜,而二饼也没挑。至于二饼的武堂学习,两年里,他就没去关注过。他从来不知道他的儿子原来这么坚强。此时他有点惋惜,有点自责,也有点骄傲。
二饼不知道他爹在看着他,但他能感受到他爹心中的关爱。所以他牙关紧锁,依然努力走着,此时他的速度已经很慢很慢,每走一步要歇很久很久。他的腰已经直不起来,手也抬不起来,但他的脚却始终没弯下。他用余光盯着前方,像饿狼一般直勾勾地盯着前方,终于在他不远的地方,绿sè停止了蔓延。张二饼颤动一下嘴唇,本来想说一句:*你大爷的,终于到了。却发现着实没有力气去说。
终于当二饼踏上最后一个台阶时,他松了一口气,紧随着,嘭的一下,倒在石板上。他倒得很开心,一点也不痛,因为他跌倒在最高的那个台阶。
而和他一样开心的还有已经露出大半只手臂的张厚实,以及和像小孩子一样在欢呼的庞子。
其实这登顶对于二饼来说,不是结束,而仅仅是开始。但最难的一关他已经过了,好的开始是成功的一半。
二饼在青石板上睁开了眼睛,才发现刚刚的一切都是幻境。自己仅仅才走出一步。而这一步已经使得他的背后湿透了。他终于明白为什么这条心炼之路这么短,一步已然这么恐怖,要是整个千八百米的,张二饼估计直接晕过去。
在原地呆了一小会,二饼开始提上另一只脚。心炼之路没有后退,只有前进。
但他的第二步跨得很自然,因为他开始期待。走过第一步他觉得很舒服,那种步履蹒跚的充实,那种登顶之后的酣畅淋漓,他很喜欢这些感觉。也许这才是最真实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