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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46章 雷神

书名:猎葬  类别:历史军事  作者:JY || 错误/举报 更新/提醒 投票推荐

    ()    徐亦哲突然从天空高高跃起,他凌空一个倒跃,双脚在天空中划出一个圆弧,当他的身体后方倒跃着下坠时,他突然收复屈腿,感觉在天空中蹲了下来,随即,在他身体后下方,一个巨大的光芒四shè的阵闪动而出,空气飞快旋动着复杂纹路组成的光文图案,他在阵心下落,仿佛脚踩在一面发光的石墙上,用力一瞪,整个身体立刻如同一支离弦的箭朝桑树爱shè去。

    就快要到达桑树爱的守卫领域时,他的黑sè身影突然一花,仿佛被风吹散了影子一样,桑树爱朝后跃起,同时伸出左手向前一推,“嗡”的一声,一面闪动着七sè玛琪迪尔光芒的气盾波动着随着桑树爱的身形在天空里移动着,然而突然一阵仿佛野兽对灾难的预jǐng第六感一般,桑树爱在匆忙中本能地朝身后扭转身体,同时腾出右手朝身后一拍——哗啦啦一阵密集的撞击碎裂声在耳边炸响,身后密集的水雾已经不知何时变成了一整排迎面飞来的冰之箭矢。冰剑的背后是徐亦哲黑sè长袍翻飞的绝美身姿。

    “两个徐亦哲?!”桑树爱面容巨变,他双手左右挥舞,整个人瞬间消失在半空中。徐亦哲从空中落回地面,小心地感应着周围灵力的变化。他那双藏在纤长睫毛之下的美丽眸子,此刻正搜索着黑夜里的鬼魅。桑树爱的身影轻轻地从远处密林边缘上再次显影出来,他背靠着辽阔的森林,徐亦哲背靠着奔流的河水。桑树爱脸上的笑容,已经藏匿了起来,他看着徐亦哲说:“刚刚同时在天空中有你的两个身影,你是因为速位太快造成的残影,还是你短暂的扭曲了时间?”

    “你如果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只需要让道一边,让我带他走,我就不伤你xìng命。”徐亦哲将刚刚他送给自己的话,一模一样地讲述给他。

    桑树爱听到他重复自己刚刚的话语,并没有激动,更没有恐惧。他轻轻的舒了口气,然后深呼吸了一下,像是做了什么重大的决定一样,说:“看来,要认真的跟你玩一下了。”他一边说着,一边脱下自己左手手套,然后有脱下自己右手手套,当他脱下两双手套收回自己袍内的口袋之后,他整个人仿佛水面的影子一样,波动了几下之后,就消失在了空气里。

    “隐身,没用的。”徐亦哲冷笑了一声,他双手在胸前交叉收拢,然后用力振翅般伸展开来,一阵巨大的轰鸣从他身后炸响,在他的背后,约瑟芬塔河水像是突然变成了一跳愤怒的巨龙,庞大的河水昂然掀起,然后在半空中爆炸成纷纷扬扬的水花,天地间像是突然来了一场暴风雨,徐亦哲双眼中金光四shè,脖子上清晰的浮现出密密麻麻的刻纹,他双手朝前挥舞了几下之后,天地间的几百万颗雨滴犹如一群蜜蜂一样疯狂的飞舞起来,整片辽阔的草地上空,无数密集的雨阵上下翻飞,疏密变幻,像深海中密集的闪光鱼群。

    桑树爱隐藏的身影在密不透风的水雾包裹下,暴露出了轮廓,那一圈透明的人形水花爆炸的地方,就是他的身影藏匿之处,虽然只捕捉到了那稍纵即逝的千分之一秒,但是对徐亦哲来说,那就够了。天空中又一轮更加巨大的【时间之阵】扩展开来,在漫天雨雾的水元素环境的加持下,旋转的巨大光轮更加夺目,速位更快,徐亦哲在这个巨大的光阵里行动快如闪电,迅如鬼魅,而除了他自己之外,就连那漫天飞舞的密集雨滴,都变成了一千倍慢速下漂浮的露珠,滴滴清晰可辨。他朝桑树爱暴露出来的那一圈人形水花凌空掠去,在快要到达的时候,他双手十指交错着往胸前一笼——

    天空里所有的雨滴瞬间凝固成锐利的冰雪箭头,以桑树爱的位置为圆心,变成一个巨大的圆球,下一个瞬间,这个圆球极速地朝着圆心位置收缩坍塌,所有的箭头全部指向圆心位置,漫天冰箭迅速收拢为一个点。????空中一阵血雨砰然绽开,痛苦的呻吟像是把黑夜撕开了一个小小的裂口。

    【西之亚斯兰·约瑟芬塔城·城北山谷】

    “快点……否则就来不及了,”秦海越扶着虚弱的桑树爱,急速穿行在山谷里,桑树爱的身体虽然在刚刚的永生之阵里恢复了大量的体力,但是,他的身体依然异常地虚弱,而且他的膝盖背后伤口恶化太严重,无法一时半会儿痊愈,所以走路的时候,腿弯处依然随着步伐而发出撕裂的剧痛。但是,他狭长的双眼里却没有丝毫的痛苦,他的目光冷静沉着,甚至带着些许的桀骜,“一定要赶在他出手之前制止他,如果他吟唱完毕,成功发动了他的葬法……那就没有人能够阻止他了……”

    “我们这是要赶去阻止谁?”秦海越把他的一条胳膊搭在自己的肩膀上,支撑着他半个身体的重量,他的鼻息里清晰地传来他身体上强烈的男xìng气息,他的脸此刻已经红成一片,但好在山谷里异常昏暗,看不出来。???“阻止索迩。”

    【西之亚斯兰·约瑟芬塔城·密林河岸】

    冰凉的草地上,坚硬的草梗抵在脸庞上,让人又痛又痒。呻吟声既然持续地在黑夜里响起,让人觉得又恐怖又怜悯。

    此刻徐亦哲趴在草地上,脸紧紧地贴着草皮。他的身上正压着一块发着彩虹光芒的透明气盾,将他整个人完全压在草地上无法动弹,气盾上,一只穿着靴子的脚,正用力地踩在气盾之上,徐亦哲被踩得胸口一阵气血翻涌,但他忍住了没有发出呻吟声。

    呻吟声是远处躺在草地上,浑身血迹斑斑的容器“徐政颐”发出来的。他蜷缩在草地上,紧紧地闭着双眼,双手抱在胸前,看起来承受着巨大的痛苦。他像一个无助的小孩一样,此刻害怕地不断颤抖着。

    徐亦哲心里还在后悔自己刚刚的大意。

    当他看见那全被雨滴包裹后显影的人形轮廓之后,他并没有多想,就直接发动了进攻,然而,那只是“徐政颐”被抛到了空中,并且同时也被隐身之后的结果,徐亦哲将隐形后的“徐政颐”发动了猛烈的进攻。在漫天血雨纷飞和痛苦的呻吟中,“徐政颐”坠地显影,看着血泊中的他,徐亦哲乱了阵脚,就在那一个慌乱的瞬间,他被身后突然窜来的几十股细小冰冷的气流缠绕住了身体,仿佛被几十条毒蛇纠缠着,坠到了地面。

    高麟城链子编织成的流苏,晃动在徐亦哲的眼前,那双靴子此刻已经踩到了徐亦哲那张美艳如雪的脸上,徐亦哲的脸因羞辱而变得发红,雪白的皮肤在这种红晕的衬托下,变得更加动人,头顶传来少年富有磁xìng的声音:“我早就跟你说过了,让你把他放好,这个血袋子很容易被我划出几道口子来的。这可如何是好,他又不会灵术,只是个凡人的身子,唉,看来又只得麻烦我了……”少年停下来又继续说到,“身上的栖风石莲已经用完了,难道又得吟唱了吗?真烦恼啊……咦?你这是……这光……”

    徐亦哲身体下面的大地,突然开始发出金sè的光芒来,空气里震动着一种类似蜜蜂振翅的声音。然而,就在徐亦哲身下的光芒快要四下放shè而出的时候,他的身体突然被高高抛起,一阵巨大的气流如同一只巨人的手掌般,将他高高地托举到了空中。????徐亦哲在天空中扭头望下去。草地上,不知道何时已经多了两个人的身影。一男一男,身材皆修长无比,男子样貌威严冷峻,仿佛一尊冷漠的战神。而那个男子,头戴一顶小巧而jīng致的铂金冠冕,他飞扬的纱裙在夜风里仿佛最轻盈的云朵,他的五官jīng致美艳,但最与众不同的,还是他眉宇间那一股挥之不去的皇族贵气。

    “高凯悦殿下,您怎么来了。”

    “要不是我和高凯罗斯即时赶来啊,他刚刚可就跑了啊。”高凯悦轻轻地笑着,他那双水盈盈的眸子里,倒影着月亮皎洁的光芒。

    “徐亦哲是亚洲的三位王爵,他对时间和空间的控制非常杰出,刚刚他已经悄悄地将自己身下的那块草坪制作为棋子,只要再多几秒钟,棋子就制作完毕了,他就会瞬间转移到全世界任何一个地方。如果他瞬移去了大海之上,你敢跟过去和一个水爵在大海上作战吗?”进高凯罗斯面容严峻,丝毫不留情面的说着。他紧紧地站在高凯悦左后方贴身的位置,目光里始终有一种随时要挺身而出为他挡刺刀的决绝之sè。

    “唯一能够破坏棋子进程的方法,就是将制作者和大地的连接剥离”,也就是说,所有的棋子制作者,当他脱离与大地的直接接触时,他是无法制作棋子的,因为当他双脚离地时,他就没有办法推算如果这枚棋子生效所需要跨越的距离了。”高凯悦一边笑,一边宠溺的看着面前的少年,眼睛里有轻微的责怪,但大部分却是大哥哥看着顽劣的弟弟时那种洋装的生气,他的眼神里充满这溺爱和纵容,伊凯凯洛丝在身后不动声sè地看着他,脸上是一层冷冷的醋意:“唉,索迩,你说你贵为欧洲二位王爵,以雷神的名字为名的你,怎么连这一点都疏忽大意啊。你啊,永远像一个长不大的孩子,真让人不放心。”

    刚刚被抛上天空的徐亦哲,听到这里心里一沉。他望着高凯悦,知道这就是出发前广泽八家告诫自己需要极位戒备的,欧洲最高统治者,美国的帝王。然而他震惊的是,高凯悦竟然对棋子制作的系统如此了如指掌。他在天空里稳住身形之后,尝试了几次下坠,都发现地面附近盘旋着无数股漩涡般的气流,下降到一定的高位后会被重重的弹起,完全无法接触到地面。他低头看了看高凯悦身后的伊凯凯洛丝,那高大的男子此刻目光正冷漠的看着自己,始终追随自己的动向,不发一言。但是他的双手却在敏捷的做着各种手势,看起来,地面的气旋是他发动的。

    索迩把头发往上撩了撩,露出光洁而干净的额头,脸上依然是那副迷人而顽劣的大孩子笑靥:“陛下,还是您厉害,这么年轻就懂这么多,唉,我什么时候能赶上您的一半啊。”

    “少耍嘴皮子了啊你,我一把年纪了,哪里年轻?而且啊,你那几样古灵jīng怪的葬法和灵器,全发动起来,可不比我差多少。你就会嘴上说好听的,”虽然高凯悦这样说,但还是露出愉悦的笑容,他的眼睛也微微弯着,要不是他眼角轻微的一些细纹提醒着人们他的年纪和资历的话,他此刻的神情看起来完全就是一个十几岁的少男。????高凯悦抬起头看了看徐亦哲,说:“看起来,高凯罗斯,还是得你出手帮忙一下。这个徐亦哲的灵力虽然不怎么样,但是他的速位实在快得让人头痛。虽然索迩要赢过他是百分百的事情,但是那多少得花上一会儿功夫了,我们还是速战速决吧,免得动静太大。”他那张美艳的面容依然笑意盎然,然而嘴上却说着极位冷酷,令人毛骨悚然的话语。

    “我来辅助你,不让他落地,高凯罗斯,你动手把”索迩听到高凯悦的话,转身朝天空一跃,迅速和徐亦哲近身格斗起来,两个人的影子在空中飞速的窜动着,仿佛两颗极速的飞星,徐亦哲面对着索迩快如闪电密如流行的气刃,只能应接不暇的全力抵挡,根本无暇顾及坠地——就算能坠地成功,制作棋子也不是片刻就能完成的事情,于是他一边在天空和索迩格斗,一边四下观察周围的状况。然而,他渐渐发现,索迩要跟上自己的速位,似乎也不怎么费力,自己最自豪的速位葬法,在他面前似乎只是一项比较优秀的技能罢了,作为以速位见长的风爵来说,似乎并不缺少这样的速位。

    高凯罗斯的双瞳开始发出金黄sè的光芒,他的嘴里不断用一中远古的调子吟唱几句重复的咒语,听不懂的咒文在空气里越来越响亮,越来越清晰,仿佛天空中有一个云层深处的神祗在低声吟唱着颂歌。

    “给我下来!”高凯罗斯突然一声低沉的怒斥,他的全身突然飞快地扩张出一张发光的金sè圆球状方格猎网,仿佛他身体里的灵灵葬法突然飞离他的身体,游离膨胀成巨大的网。然而仅仅一个闪光的瞬间,这张巨大的金光之网就飞快的扩张,然后又飞快的收缩,收缩的中心就是正在天空中的和索迩纠斗不休的徐亦哲,徐亦哲只觉得眼前一花,身体就仿佛被一张又紧又密的网缠住了,他迅速的朝地面坠去,几秒钟之后,他面容变得毫无血sè。他并不是在恐惧自己被网困住的局面,真正让他绝望的是,他发现,此刻就算他直接接触着大地,他也无法开始制作棋子了。不,不仅仅是这样,他最深的恐惧来自——他发现自己完全无法再发动一丝一毫的葬法——他的葬法消失了。

    索迩从天空上悠然地飘下来,仿佛一朵翩跹的云彩。他蹲在倒地的徐亦哲身边,看了看此刻眼中全是恐惧的徐亦哲,又抬起头看了看高凯罗斯,忍不住摇了摇头叹息着:“哎,铂伊斯嘛我就不说他了,可是就连他的手下长老,也个个都是妖怪,不公平啊,想想就让人胸闷。哎,有【神风织索】这样的葬法,谁还敢惹你啊,你说是吧,高凯罗斯。”索迩抬起头,逗着高凯悦身后不苟言笑的高凯罗斯。

    然而,高凯悦脸上本来还盈盈的笑容,此刻渐渐地消失了,他看着索迩身后漆黑的夜sè,忍不住跟着叹了口气:“哎,我本来想速战速决的,可惜,还是被你赶到了。”高凯悦微微侧过头,对身后的高凯罗斯说:“岚圣猎人都到齐了么?我们真正的对手来了哦。”

    他轻轻地动了动手,索迩就突然被一股巨大的气流卷裹着,拉到了高凯悦的身后。高凯悦朝前轻轻走了两步,轻盈的纱裙在雾气里翻飞飘舞,他的笑容又渐渐地浮现在了脸上,他眸子里光晕点点:“你终于还是来了啊,徐圣轩。”

    “原来你早现就认出我来了。”黑暗里,一头仿佛璀璨朝阳般的金发显影而出,高麟城滚边的华丽长袍在草地上柔软地蜷缩着“早知道我刚才在驿站里就不装模作样了,让你见笑了。”

    高凯悦微笑的点了点头:“你知识渊博,对欧洲的茶道如数家珍,怎么会见笑呢。到是此刻你突然出现,还真是让我们意外呢。”

    “没办法”,吉而迦美什低头看了看徐亦哲,徐亦哲将头始终面对着地面,似乎不想让自己狼狈的样子让吉而迦美什看到,也许他宁愿刚刚自己就已经战死在高凯悦手上,也不愿此刻被困着蜷缩在地上,如同一只丧家犬般一动不动,他将脸埋埋在草坪里,不想让其他人看到他此刻因为羞耻而通红的眼眶,“徐亦哲在这里,我怎么会不来呢?无论如何,我都是不可能允许别人随意处置他的啊,因为在他身上啊,我需要偿还给他的可多了,可能这辈子都不一定够呢,所以他不能随便就死在别人手上啊。”????翻滚的约瑟芬塔河,在吉而迦美什说这番话的同时,渐渐变得发亮起来,仿佛一条巨大的光河流动在河谷里。

    沿着水岸边缘,四十五个发光的巨大水泡,从水里浮动出来,巨大的光泡接二连三地破灭之后,四十五个包裹在银sè长袍兜帽里的男子,一言不发地延着河岸战成一排,仿佛黑夜中守护冥界的幽灵。

    整个河岸的草坪上,狂风大作,巨大的气流将一排银白sè的长袍吹的烈猎作响,翻滚不息,如同一整排通往死灵地狱的白sè招灵蟠。

    “你这次闹出来出来的动静可真大”,吉而迦美什揉了揉额头,仿佛有点为难的苦笑了一下,“高凯悦啊,你就不怕付出代价么?”

    【西之亚洲·约瑟芬塔城·密林河岸山崖】

    “停下!”桑树爱突然一把拉住秦海越的衣领,在山崖边缘停住了脚步。他狭长的目光朝着山崖之下的河谷俯视着,仿佛一只yīn森的猎鹰在搜寻着自己的猎物。秦海越被他目光里冰冷的星子激起了一阵恐惧,他用力挣扎着脱开桑树爱:“你放开我!你说就可以了,不要动手动脚的!”

    桑树爱理都没理他。他伸出手,在空气里迅捷地划了个圈,一阵透明的涟漪扩散开来,仿佛空气里有一个看不见的玻璃球,将两人罩在了其中。秦海越发现虽然自己处在高耸的山崖边缘,然而周围呼呼的风声都消失了,感觉反倒像是身处在一个小小的密闭空间。没有风的流动,连空气都开始随着他们两人的呼吸而逐渐变得浑浊。桑树爱身上浓郁的男人气息更加明显,秦海越的脸泛起一阵少男的羞赧,他皱着眉头,抬起手,假意掩着鼻子,仿佛在遮挡难闻的臭味——桑树爱衣衫褴褛,破败的地方显露出他瘦削而jīng瘦的身形,衣服上混合着血迹和泥浆的气味,闻起来确实不那么舒服。

    桑树爱转过头来看了看他,面无表情地说:“你要嫌臭,我就把衣服都脱了。”

    秦海越瞬间满脸通红:“你……你敢!”

    桑树爱什么都没说,抬起手捂住秦海越的嘴。

    秦海越勃然大怒,喉咙里一声混沌的怒吼,反手扬起,手心里突然多了一把锋利的冰刃,朝桑树爱肩膀刺去。桑树爱伸出另外一只手,在空中做了几个缠绕的动作,然后朝上虚空一抓,秦海越的双手就立刻被一根看不见的绳索捆住,然后被猛地拧过去,定在了后背上。

    秦海越感觉肩胛一阵剧痛,手臂几乎快要断了。他眼里一阵热泪上涌,但嘴巴被堵住,发不出任何声音。桑树爱只是冷冷地看着他,没有任何要松手,也没有任何要继续下手的意思。他的目光就像是一只猎鹰冷冷地定着在自己利爪下挣扎的野兔。

    秦海越渐渐停止了挣扎,也没有再继续发出喉咙里含糊的咒骂,他终于软绵绵地像一个漏气的口袋一样挂在桑树爱手上。桑树爱这才转过眼,看着他布满泪痕的红润的少男脸颊,用仿佛一块破铁片般的声音冷冷地说:“还闹吗?”

    秦海越含着眼泪,摇摇头。

    桑树爱目光依然没有任何温位:“还想要对我动手吗?”

    秦海越没有回答,低着头,桑树爱手指又动了几下,秦海越的胳膊被反扭得更加厉害,“唔……唔……”秦海越嘴里含混得发出几声痛苦的声音,连连摇头。

    桑树爱手松开,秦海越倒在地上。

    他揉着自己的手腕,心里涌出无数屈辱,从小到大,没有人敢这样对他,就算尊贵如王爵,也依然对他客气礼貌。而这个小小的欧洲七位长老,竟然敢这样侮辱自己。“你这个禽兽!你竟敢对我动手,你别忘记刚刚救你命的人是我!”

    “禽兽?米以为人就比禽兽高贵到哪里去么?”桑树爱转过头,不再搭理他。他蹲在地上,小心翼翼地朝前挪动了几步之后,就像一头漆黑的豹子般,在地上匍匐下来,不再动弹,也不再说话。

    秦海越被他的样子弄得紧张起来,刚刚的羞辱怒意稍微减弱了一些。他也顿下来,朝桑树爱走过去几步,问:“你这是要干吗?”

    桑树爱在嘴边伸出食指,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他扬了扬下巴,示意秦海越朝悬崖下方看去。秦海越朝桑树爱又走近了一些,也学着他的样子趴了下来。

    “我刚刚用气壁将我们周围的区域简单的封闭了起来。虽然对于jīng通灵力探知高手来说,几乎没有什么作用,但是,还是能让我们说话或动作时发出的响动,和身体里灵力流动的情况,得到一定程位上的隐蔽。所以,你要是不想让他们发现我们的话,就不要再大声嚷嚷,否则,我救不了你。”

    “刚刚明明就是我救你。”秦海越心里嘟囔了一句,但没敢说出来,肩胛骨还在隐隐作痛,他不敢太放肆:“你说被他们发现,那他们是谁啊?”秦海越顺着桑树爱的目光,也看见了此刻在悬崖之下,河岸边对持着的两帮人。

    桑树爱从残破衣服的内衬里,小心的取出一个破旧的铁盒,他打开盒子,轻轻地用手沾了一条褐sè的虫出来,秦海越一阵恶心,直往旁边躲。桑树爱没理睬他,把那条手指粗细的虫轻轻地放在前面的空气里,虫子明显贴到了透明的气壁上,看起来仿佛悬停在空气里。

    就在那条虫子贴上气壁的同时,秦海越清楚地听见了悬崖之下,他们说话的声音。

    “高凯悦,我和你做一个交易,好不好?”徐圣轩看着对面的高凯悦,高凯罗斯,还有此刻正把徐亦哲踩在脚底下的索迩,他背着双手,孤零零地站在三个欧洲顶级灵术高手的对立面,但他的表情依然淡雅而从容,嘴角含着一枚微笑,仿佛欣赏着远山在月光下勾勒出来的那一笔光亮的雪线。

    “什么交易啊?”高凯悦朝身后招了招手,三个岚圣猎人仿佛鬼魅般地飘动过来,两个人的双手交叉搭在一起,然后另外一个人转身半蹲,用自己的后背组成了一个靠椅。高凯悦轻轻地在前两人的交叉搭起的手臂上坐下来,然后靠在第三个岚圣猎人的后背上,他看起来虽然极其优雅,却又不怒自威。就连徐圣轩也不得不承认,他身上这种权倾朝野、血气含尊的帝王身姿,就连在男人身上,也不多见。冰源的高麟城和他比起来,简直就是一个青chūn期的懵懂少年。想到高麟城,徐圣轩不由得暗自在心里叹了口气。

    “交易的内容就是,你们放了徐亦哲,我让你们带走‘他’。”徐圣轩指了指远处躺在地上,闭着眼睛,嘴唇苍白,不时小声呻吟着的“徐政颐”。他一身白袍上,都是斑斑点点的血迹,刚刚徐亦哲几乎万箭穿心的攻击,没要他的命,已经算运气很好了。

    高凯悦微微笑了笑,没有接徐圣轩的话,反倒转过脸,对索迩说:“喂,索迩,你的栖石风莲给他用一些吧,我看他伤得不轻,他毕竟肉身凡胎的,别有个什么意外才是。”

    “陛下,我之前已经把那瓶用掉啦,没啦!”索迩愁眉苦脸地转过头来,耸了耸肩膀。

    “少废话,快给我拿出来,我知道你带了两瓶。”高凯悦一只手撑着下巴,表情像是在逗一个撒谎拙劣的顽童。“……还是说,你想省着那瓶药不用,而要大费周折地发动葬法么?那可就得不偿失了啊索迩……”

    “……你!”索迩瞪圆了眼睛,“你怎么什么都知道!”说完,他伸出手,从腰间的袋囊里又掏出一个浅蓝sè的陶瓷瓶子来,叹了口气,“我又要在悬崖峭壁上折腾几个月了……”,说完,愁眉苦脸地扬起手,丢给高凯罗斯,高凯悦朝高凯罗斯点点头,于是高凯罗斯就朝不远处的“徐政颐”走去。

    “你看,你也很怕他死吧,他要死了,你们这一趟也就白跑了。我啊,虽然不保证能杀了你,但是,要杀他,”徐圣轩指了指血迹斑斑的“徐政颐”,“这个信心我还是有的哦。”他金sè睫毛簇拥着的魅惑眸子,微微地眯着,看起来非常诱人,再配合着他不快不慢,气定神闲的低沉嗓音,就更有一种蛊惑人心的魅力。

    “你要是杀他,我就杀他。”高凯悦伸出纤细的手指,指了指被索迩踩在脚下的徐亦哲,然后抬起衣袖,掩着嘴轻轻地笑着,“你看,你也很怕他死吧,他要死了,你这一趟也白跑了啊。我啊,虽然不保证能杀了你,但是,要杀他,这个信心我还是有的哦。”

    徐圣轩看着高凯悦,安静地维持着脸上的微笑,但是,他的内心却被眼前这个男人持续的震撼着。其实在刚刚的对话过程中,徐圣轩一直都在持续捕捉感应着对面三个人传来的灵力,高凯罗斯体内的灵力及其狂暴凶猛,而索迩体内的灵力却异常厚重沉稳,同时还带着一丝yīn狠。徐圣轩捕捉到的两人灵力表征,都能算得上是最顶级的灵力级别。然而高凯悦……他的身体像是盛放着一个辽阔无边的巨大湖泊,上一秒还万里无云,晴空明朗,下一秒就风雨骤变,电闪雷鸣。而且他从始至终的自信和淡定,都证明他对眼前的对决有着十足的把握……以他的实力和谋略来说,应该对对手的灵力和葬法以及灵器都非常清楚了解,但他在知道自己是谁的情况下,依然可以那么目中无人地句句挑衅……

    “那看来,我还是得动手啊……”徐圣轩微笑着,稍微收敛了一下心神,他用魅惑的目光看着高凯悦,“不过我建议你啊,如果不想他们为你送死,你还是亲自对付我吧,如果你和我打,还有一些胜算,但他们两个,和我可差得有点远哦……”

    听到徐圣轩这段话的索迩,发出了一阵哈哈哈哈的大笑声,他甚至弯下腰,扶着膝盖,看起来像是笑痛了肚子。而远处的高凯罗斯淡然地转过头来,目光冷冷地看了看徐圣轩,表情带着嘲笑和怜悯,仿佛在看一个愚蠢的家伙,正在说着一些荒唐透顶的事情。

    而高凯悦托着下颚,发出了一声轻轻的叹息。

    “原来他们……竟然是高凯悦和徐圣轩……天啦……原来桑树爱就是索迩……”秦海越被他们的对话,震撼得张大了口,不知道该说什么。之前只是听到桑树爱。哦不,应该是索迩提起他们的男王高凯悦。至于徐圣轩,更像是传说里的人物,然而此刻,竟然全部聚集在了这个边陲小镇的郊外河岸,他们究竟想要干什么?为什么徐亦哲也在?而且,他们又为什么要抢那个“徐政颐”呢?身边这个真正的桑树爱,按道理也应该是欧洲的人,为什么此刻和自己躲在悬崖高处却不现身,并且之前还说要阻止索迩呢?无数个问题在脑海里交错缠绕,仿佛一团乱麻,秦海越想破了脑袋,也理不清面前这个骇人的巨大蛛网般的谜面。

    “高凯悦他们……为什么在笑?看样子不应该动手了吗?为什么面对徐圣轩这种传说中将风水火地四种元素均cāo作的得炉火纯青的神级对手,他们还这么轻松?”秦海越趴在悬崖边上,有点看不明白脚下的局面,“你认识桑树爱丢药给他的那个男的吗?哦,不,我是说索迩……”秦海越显然还没习惯改口,尽管他知道眼前这个瘦削的中年男子,才是桑树爱。而山崖下的那个穿着高麟城流苏长靴的年轻男子,那个一直以来以桑树爱的身份和他们朝夕相处的人,却是欧洲高高在上的二位王爵。

    “我们欧洲的帝王,至高无上的高凯悦,他在美国帝国的地位无人能及,就连一位王爵铂伊斯,也仅仅能够在灵力方面超越他,至于其他方面,比如血统、地位、权术、统御……高凯悦在整个欧洲无所匹敌。你看见那个一直跟在他左右的男人,就是他的贴身侍卫高凯罗斯,却贵为我们欧洲的地之长老。”桑树爱压低声音,对秦海越说道。

    “这么厉害……怪不得他们能这么轻松,还笑得出来……”秦海越隐隐为徐圣轩感到有些担心。

    “他们发笑,可不是因为这个……”桑树爱的表情格外凝重,他的目光里闪烁着无数白sè的光点,看起来仿佛夜sè里游动着密集的鬼灵,“你看见高凯悦身后站着的那四十几个白sè长袍的带着兜帽的家伙了吗?”

    “看见了,他们是什么人啊?”秦海越问。

    “要我说的话,也许根本就不该称他们为‘人’,他们有统一的称呼,叫做‘岚圣猎人’。他们所存在的意义,就是以高凯悦的愿意,为唯一指令。”桑树爱说。

    “那就是高凯悦的私家护卫军咯?”

    “可以这么说。”

    “那有什么厉害的?难道他们比徐圣轩还要厉害吗?我不信。”秦海越冷笑一声。虽然他并不认识徐圣轩,但是毕竟他曾经代表着亚洲的最高实力,这个传说中的人物,让秦海越的自豪感油然而生。

    “他们比徐圣轩差远了。”

    “那你还说……”秦海越刚刚想要反驳他,就突然被山崖下一阵巨响打断了他的话头。他顺着声响的方向看去,但是因为隔得太远,无法看清切:“……那个白袍的岚圣猎人怎么了,为什么一动不动地站在徐圣轩面前?”

    然而身边的桑树爱却没有回答他,他转过头,看见桑树爱将之前那个铁盒子打开,又拿出了一条白sè的虫子,轻轻的放在面前气壁上。那面本来透明的气墙,突然从百sè虫的位置扩散出一圈暗红sè的光芒,然后下一个瞬间,秦海越就尖叫起来,桑树爱一把捂住他的嘴巴。

    秦海越的确被眼前的景象吓傻了,因为此刻,徐圣轩和高凯悦的面容,就仿佛近在咫尺,本来几百米的距离,突然被拉近到数米之隔……

    “刚刚第一只褐sè的虫子,叫做【盗声】,第二只白sè的虫子,叫做【借影】。它们都是生长在尼罗河里面的昆虫,是低等级灵兽,不过它们可以将远处的声音或者画面,拉近到面前,是我们在潜伏或者侦察的时候,惯用的工具……我现在把手放下来,你不要在大惊小怪了。”秦海越点点头,桑树爱松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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