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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章 比赛

书名:猎葬  类别:历史军事  作者:JY || 错误/举报 更新/提醒 投票推荐

    ()    下注完毕,大山倍里达放下双手。贺弯下腰,深呼吸,培养情绪。

    贺突然抬头,手臂倏然一伸,一道冷光掠出。

    奇异的嗡嗡声横过整个竞技场,然后瞬间沉默。

    那名被当作赌注标靶的人类黑帮堂主,突然发出一阵杀猪似的惨叫,贺掷shè出的飞刀已插在堂主的大腿上,鲜血淋漓。身边帮众一阵大骇,吓得往旁倒散。

    “混蛋!他刚刚动了一下!”贺大怒,手中又是一阵疾影快错。

    六柄飞刀飒飒shè出,将惨叫中的堂主插了个乱七八糟。

    下颚、喉咙、胸口、左臂、膻中,全都没入了冷冽刀光。然后一动也不动了。

    “管他动不动,总之欠钱还债。”大山倍里达哈哈一笑,拍拍贺的肩膀,却被贺愤怒拍掉。而其他豺则开始在后面计算赢输多少,无人安慰贺。

    铜锣一响。

    一百多个参赛者从十个入口大步进场,渐渐形成一个彼此对看的圆形。

    “大家好!”主持人拿着麦克风,微笑向所有人挥手问好。

    主持人是著名的综艺节目主持人,出过两张唱片,收视率跟人缘俱佳。可见即使是遭到入侵者破袭而临时举办的十二使徒遴选大会,还是保有鬼妖一贯的冷静,该盛大的还是盛大举行。

    “这次要举办的格斗大赛,整个东京为之震撼,可说是jīng锐尽出,一百二十名参赛者全都摩拳擦掌,恨不得现在就将对手狠狠击倒!所以我们废话不多说,就让我们欢迎禁卫军的大家长,梵蒂冈无道!来讲几句话!”主持人越说越激动。

    竞技场万人响起热烈掌声,气氛十分高昂。

    “希望选出漂亮的女生,温柔一点。”横纲举起双手,热切地祈祷。

    “推女生。”大凤爪跟着举起双手。

    梵蒂冈无道缓步出场,全场肃敬无声。

    一双冰冷的眼睛,屏息凝神地环顾四周的竞争者。

    “原来还有诅咒这种事。真是太老套了。”司马无研捣着嘴笑。

    梵蒂冈千军点点头,叹气:“幸好有这个诅咒存在,猎葬师一族的数量才会遽减,我族才得以苟延残喘,慢慢强大。”抚扇。

    “老师请放心,虽然乱乱难免,但地下皇城不是这群所谓猎葬师的人可以攻破的,相信您也非常清楚。”司马无研笑。对于梵蒂冈千军这位军法导师,司马无研非常敬重。

    梵蒂冈千军在梵蒂冈氏的地位,远远超过武斗派的刻板印象,年轻时拥有“鬼杀神”的称号,赢得满地的死尸,衰老时却是公认的和平儒老,赢得皇城上下一致的信赖。梵蒂冈千军周游列国,广交人类政客朋友,尤其在各**方都有一定的影响力。

    这一切,都是因为梵蒂冈千军从二次世界大战中得到的惨痛理念:和平。

    “司马无研,你虽然是我的学生,但,在某些情况下,你也不介意杀掉我吧?”梵蒂冈千军和蔼地注视司马无研的眼睛,后脑勺上的纯白长发闪闪发亮。

    司马无研笑而不答,默认了这个惊悚的问句。

    “可以告诉我理由吗?”梵蒂冈千军笑,露出有些焦黄的牙齿。

    “和平。”司马无研恭敬回答。

    “很好。”梵蒂冈千军拍打纸扇,非常满意。

    “可惜我杀不死老师呢,幸好也没那个必要。”司马无研直率地笑了出来。

    梵蒂冈千军微笑缓缓站起,老态龙钟地驮着背,看着落地窗外的高楼大厦。

    能过活在大太阳底下的人类,这几千年也一同活过来了,还将这个世界打造得有声有sè。好吃,好玩,又好用,如果能够保持和平,何乐而不为?有些鹰派的年轻小伙子就是不懂。不懂和平的可贵。

    难以否认的是,战争的确是最容易、也能最快取得权力的游戏。

    最适合谁呢?这个权力的游戏,生葬法短暂的人类玩得淋漓尽致,但却最适合鬼妖的社会。

    鬼妖活得太久,许多老家伙仗着葬法长,赖在权力的位子不下来,久了,也下不来。谁都害怕失去权力的滋味,失去了权力,肯定枯槁得更快更快。

    “比起人类社会,咱鬼妖的组织少了太多新旧交替的权力更替,体系就像石头一样僵化,一大堆年轻力壮的后辈出不了头,所以老是想开启战争,靠着军功窜上来,把我们这些老家伙挤下去。”梵蒂冈千军慢吞吞说道,纸扇平举,双脚滑步移动。

    扇之舞。

    无动生静,静中自动。

    梵蒂冈千军的姿态就像一只单臂螳螂,悄立在细长的叶子上,捕捉着绿sè的风。身影凝卓,不疾不徐,自成一个破绽随扇流动的“场”,却在扇形结构的破绽中,隐藏着随时启动的“杀”。

    “真辛苦。”司马无研。

    “是啊,真辛苦。”梵蒂冈千军自在地于扇之舞中说话,呼吸不碍,动作无滞。

    久久,在时间都没发现的不耐中,梵蒂冈千军又开口了。

    “在你的眼中,无道是个怎样的人?”

    “比起用战争交换权力,他更害怕输掉手上既有的东西。无害的官僚,但够闷了。闷得让人想闪得远远的。”

    “类银的事件,并不简单啊。”

    “不追究下去的话,就只会是这么简单。”

    的确。

    “如果无道涉及其中的话,你会取下他的xìng葬法吗?”梵蒂冈千军扇立额前,一掌揽后,前倨,后躬。微弱的气流隐隐盘旋四周。

    司马无研笑而不答。

    “有了你的保证,我就放心了。”梵蒂冈千军突然坐在沙发上。

    “我可没有保证什么。”司马无研笑笑。

    刚刚那个舞扇的迟缓老人,竞在一瞬间消失在落地窗前,然后出现在沙发上。所有的动作根本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时间流动里似的。可怕的老头子。

    “对了,关于新十二使徒的遴选,已经开始进行了吧?”梵蒂冈千军搔搔头。

    “是啊。”司马无研打开电视,转到最新的新歌介绍节目。

    “这次怎么个选法?”梵蒂冈千军随口问。

    “第一阶段,当然还是规规矩矩的老算盘。所有人大混战打剩十个,然后再说。”

    “喔?这么没有新意。”

    “我说啊,无道就是这么守旧的人。”司马无研打了个呵欠。

    “守旧是好事,维持现状挺不错的。”梵蒂冈千军淡淡地说:“典型的,只关心自己权力的类型。希望他继续这样下去。”

    触目惊心。

    地下竞技场,满地的残肢断臂,还有几颗倒霉的头颅滚来滚去。

    经过十五分钟的混乱恶斗,还能够站在场上的,只剩下十四个气喘吁吁的鬼妖。

    失败者与满地残肢皆被医护人员训练有素地搬送出场,直接送到医疗所接续断肢。至于根本成为尸体的块状物,就暂时先黏在地板上不加处理了。

    在十四名准胜出者的行列里,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一个高佻、金发、白sè皮肤的丑陋女子。

    丑陋女子手持双刃刀,以融合西洋剑击与rì式刀术的奇异技巧,连续砍杀了十六个敌手,暂居所有竞技者中的第一名。

    “好丑,我无法承认她是女的。”横纲直言,皱眉。

    “好像不是东方人,跟歌德一样。丑,丑,丑,丑,丑。”优噘嘴,这下又要拉低十二使徒的美女素质了。

    丑陋女子的脸部因为可怕的刀伤,肌肉外翻、扭曲,错综复杂地挤在一块,鼻子歪斜,上下嘴唇被刀疤斩裂一线。唯独一双眼睛是正常的湛蓝。

    “放心,那丑女快撑不下去了。”大凤爪杵着下巴。

    “……”歌德。

    丑陋女子穿着梵蒂冈武士的禁卫军服,军阶式样是小队长,名叫莉卡。

    莉卡是个从车臣流浪来的后天感染鬼妖,这几年先是在德国黑帮待过一阵,然后寻着贩卖毒品的机会进入梵蒂冈鬼妖“鸟取帮”,最后终于以外国人的身分取得“梵蒂冈”姓氏,进入地下皇城禁卫军的编制。

    十四个仅存者彼此打量,寻找气息最弱的目标。再砍倒四个,就能进入下一轮的复赛。众暴寡的局面,最容易在此刻发生。

    莉卡的胁下受伤,左臂也被削出一道口子,鲜血沿着破碎的衣服下滴,手中的双刃刀虚弱颤抖,刀尖微微下晃,显然无法集中jīng神。

    莉卡的姿态吸引了两个鬼妖高手的注意。

    “尽管上吧,都已经来到这里了。”莉卡咬牙。

    突然,莉卡一个顿挫的呼吸,两个见猎心喜的鬼妖从左右冲上。

    的确,莉卡所受的伤不轻,但故意示弱正是她的策略。吸引敌人主动进入她的攻击范围,缩短她的挥刀距离,让她的刀更增危险。

    吁。

    莉卡吐气,悬臂一荡,双刃刀毒蛇般窜出。

    “真快!”优赞道。一名鬼妖上半身与下半身错然分开,另一名鬼妖稍一犹疑,立刻斜身滑出莉卡的回身一刀。但这一犹疑,却吸引到其他参赛者的出手,一根狂猛的钢杖击碎了他的脊骨。

    但螳螂捕蝉,麻雀在后,挥出钢杖的鬼妖壮汉在出招的同时,背心也露出一块大空门,引来了一名蓝衣忍者的苦无攻击!

    “没这么容易。”钢杖壮汉冷笑,运气集中在背脊,十几枚苦无全都钉在他的背上,却无一掼进身体。

    钢杖壮汉大吼一声,钢杖甩身回击蓝衣忍者时,铜锣却再度响起。钢杖硬生生停在半空,蓝衣忍者笑笑叉腰,吐出一口长长的浊气。

    原来在刚刚那一瞬间,莉卡的双刃刀又削断了一个参赛者的大腿,而一个生化改造人参赛者,也咬碎了第四个应该倒下的参赛者的两只肩膀。

    终于剩下十个进入复赛的名额。

    莉卡单膝跪下,吐出一团污血。钢杖壮汉冷冷坐在地上,笨拙地伸手拔去背上的苦无。所有参赛者身上都严重挂彩,铜锣响起后,没有人再有力气用双脚站立。

    竞技场响起一阵如雷掌声。真是暴力得太jīng彩!

    “那个拿钢杖的我见过几次,是从北海道来的野汉子,力气说不定比横纲大。”大山倍里达故意说道,但横纲却只是从鼻孔里喷气,哼哼回应。

    “她挥刀的姿势很奇特,但说不上是哪里怪,真让人好奇。”TS—1409一beta看着莉卡,歪着头。

    “是用力的方式。”贺的观察力很细致,比手划脚解释说:“是将重心放在末端,然后瞬间甩出的感觉。不是拔刀术,甚至不能说是刀法。尾劲很强,用棒球的比喻来说,就是末段加速的伸卡球。”

    “速度很快。”冬子吐吐舌头,心中比较着自己的扑击速度与莉卡的挥刀速度。

    “但不像是刻意矫正过的方式,大概是她以前用过其他的武器,后来才改用长刀吧。”大凤爪轻松地说:“反正蛮有用的就行了不是?越稀奇古怪就越收奇效。”

    “在我看来,那个生化改造人故意保留实力喔,太心机了我不喜欢,啦啦啦啦啦啦。”优的结论,手中的血浆包已经干瘪。

    “喂,前队友,给我吃爆米花。”横纲伸手。

    “不要。”兽断然拒绝,挥手砸开横纲的大手。

    主持人与梵蒂冈无道再度出场,掌声又歇。

    原本坐在地上休憩的十名参赛者,纷纷打起jīng神,立正站好。

    “经过了如往常般激烈的淘汰赛,十二使徒的临时遴选大赛,终于进入了众所期待的准决赛,到底今次的准决赛会采取何种方式呢?武艺高超的选手们,能否克服身上的苦痛,再度超越自己!又有哪两位选手最后会出线,取得‘任意猎杀’的无上荣耀!让我们欢迎禁卫军的大家长,梵蒂冈无道来为大家宣布!”综艺主持人镇定地握着麦克风,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不恐惧颤抖。

    主持人将麦克风交给梵蒂冈无道。

    无道环顾竞技场四周观众,旋又一一扫视每个入选决赛者疲惫的眼睛。

    无道不禁想起自己一个半世纪以前,也曾抱着残酷的杀念参加东京十二使徒的遴选竞赛,但因为签运不佳,在最后的决赛里被残酷地刷了出去。

    那次的经历让无道饱受耻辱,更扭转了无道对“力量”的看法。

    所谓的力量,绝对不是力量本身,而是能够统御众多力量的金字塔。拥有至高的权力,绝对比什么狗屁“任意猎杀”还要来得实惠。于是无道从提升战斗力量的本质,转进更加艰难的权力官僚系统,总算让他攀上了东京禁卫军的头领位置。

    “东京十二使徒”这五个字,在无道的心中,不过是十一条任意差遣的狗。

    竞技场的入口甬道,梵蒂冈伤心双手藏在交错前胸的和服里,踩着木屐,肩靠着墙,冷冷看着无道。

    “每个人选者,都会得到最新的解密资料。这份关于东京最近连续遭袭事件的解密资料,已经获得天皇许可,未来几天内将会通过各种管道发布,交到每一个国内帮会、同盟组织,以及旅外的特勤机构手中。从现在开始,东京进入第三级战斗戒备。”无道用他一贯的冷峻语调说。

    解密?

    第三级战斗戒备?

    竞技场一阵大sāo动,即将战斗的愉悦,以荷尔蒙的激烈气味不分种族散发出来。

    要战斗了……又要战斗啦!又有借口胡乱吃东西啦!

    “敌人的身分,真是让人好奇呢。”TS.1409.beta胸口喘伏不已。

    “我觉得没有很厉害啦,啦啦啦啦啦啦。”优骄傲地笑着,模样好可爱。

    “越来越有趣了。”大凤爪笑。

    无道的身上突然散发出一股刚烈之气,示意全场安静,但已经被撩动起来的数万鬼妖的沸腾情绪,再也无法压抑。无道大喝了两声,竞技场却还是议论纷纷,杂音不断。

    无道转头,颇有深意地看着梵蒂冈伤心。

    “……”梵蒂冈伤心慢慢从入口甬道走进场内,轻轻一跃。

    这位名动天下的十二使徒之首,一脚踏着墙垣,借力往上,又是高高一纵。

    梵蒂冈伤心的身形凝立在竞技场半空,右手若有似无搭在刀把上。

    无数脖子高高仰起,张口结舌。

    “空之拔刀。”

    梵蒂冈伤心的手仿佛动了一下,然后缓缓跃落。

    全场登时鸦雀无声。

    “在这种非常时期,禁卫军的葬法令就是皇城作战的最高标准,所有鬼妖支部、人类组织,都要依照禁卫军的指示行动。违者立杀不赦。”无道钢铁铿锵的声音。

    三十几个观众,不分人类鬼妖,突然裂成一道狂乱爆炸的血红。

    刀气破坏的“痕迹”至少有十五公尺之长。自始至终,这一刀俐落到所有可称暴力的元素全都消隐无踪,只剩下突然的死亡。

    梵蒂冈伤心低着头,慢慢走出竞技场,留下无限肃杀。

    “无道这个人,真能遵守天皇真正的指示?”

    梵蒂冈伤心离去时,心中不禁怀疑这点。但,眼前也只能暗中观察了。

    白响哼了一声,弯身对坐在前面的白刑,悄声说:“看样子无道是想趁机会集权于一人之手,混蛋。我们应该通知其他人,立刻组成议会控制局面。”

    “你当演卡通片啊?无道有的是时间。”白刑笑笑,不置可否。

    无道扫了唯二出席的两位螺旋门贵族一眼,继续说道:“东京十二使徒,代表的是绝对的武力,绝对压迫xìng的暴力。在这种危难时期,真正能够验证这一点的,正是敌人自己。”

    十名参赛者眯起眼睛,这么说的意思是……

    “而通过淘汰赛的这十位勇士,将成为对抗敌人的第一线。限期七天,哪两个勇士获得的军功最大,就能赢得‘任意猎杀’的资格,成为新东京十二使徒的成员。”无道说完,左手举起,竞技场再度陷入沸腾的情绪。

    莉卡深呼吸。正合我意。不在竞技场里战斗的话……

    这几天的徐政颐相当疲累。

    一向很有主张的哥哥不在身边,个xìng懒逸的徐政颐常常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如何去做,要规划出明确的生活对徐政颐来说简直是不可思议的事,尤其徐政颐照样花费许多时间在练习吉他上。

    哥哥当初是怎么跟他说的?

    徐圣轩不过就是用手按住徐政颐的额头,将“天医无缝”灌进他的体内,抛下一句:“变强,变得比现在一百倍强,然后你会找到我。”

    然后徐圣轩就扔下重伤无力的徐政颐,走了。

    徐圣轩走后,徐政颐起初满腔热血地锻炼自己的力量。

    模仿着漫画《刃牙》中主角自我催眠特训的情节,徐政颐找了许多人烟稀少的地方与假想的敌人不断搏斗,将几种基本的咒术、猎葬法术灵活运用到极限。假想中的敌人主要是尤丽,徐政颐此生遇过最强的对手。

    但在高度花费脑力的虚拟假想战中,徐政颐一次都没有打败尤丽。

    一次也没有。

    “为什么会这样呢?”徐政颐躺在河边破碎的乱石阵中,几近虚脱地看着浮云。

    不管是用大明咒突袭尤丽的视觉,或是用火炎咒压制尤丽的动作,甚至是采取当初与尤丽在地下铁中的决战策略:“不断夺取对方的葬法格”加上“疯狂强塞烂葬法给对方”,都没能奏效。

    最后徐政颐一定会被想像中的虚拟尤丽给杀死。

    尤丽的猎葬法速度并不在徐政颐之下,对大风咒的熟稔足以应付徐政颐多种咒术的搭配攻击.体术就更不必说了,拥有J老头特制三叉戟的尤丽,每一个招式都充满了危险的意念,招与招之间的缝隙,都是刺探对手的冷峻陷阱。与尤丽近身战,就像是肥老鼠对上毒蛇。

    徐政颐无法复制一次地铁中的惨胜。

    于是半年后,徐政颐得到一个坚定的结论:“待在哥哥身边,才能变强。”

    是啊,自己的个xìng太过依赖,太容易放松,更无法在失却明确意义的战斗中自我强大。如果哥哥在身边,一定可以点破自己许多不足,或者更简单的,直接对鸟拉拉做出种种荒谬的要求,然后奇迹似地,徐政颐终究都会筋疲力竭地办到。

    “哥真是太笨了,放我一个人可不行。”徐政颐摸着睡在他肚子上的绅士。

    完全辜负了,徐圣轩要徐政颐从dú lì中训练自己坚强的心意。

    徐政颐开始旅行。先是跑到从小长大的黑龙江,跑到战斗气息的上海,跑到痛苦满溢的香港,将自己与哥哥从前踏过的路线再走一次,希望能够找到哥哥。最后。徐政颐只好提前来到终点站。

    鬼妖的大本营,东京。回到这几天相当疲累的徐政颐。

    徐政颐在逐渐摸清哥哥恐怖的“变强策略”后,开始在东京寻觅暴烂的葬法格,打算来个守株待兔。这个策略就跟锁木等猎葬师一开始的行动准则如出一辙。

    于是徐政颐同时监控身挂劣葬法的三个宿主:“穷锁”、“凶手大拇指”、“囫囵吞枣”,一刻不敢松懈。然而哥哥始终都没有现身。

    倒是绅士告诉徐政颐,东京其他地区的劣葬法逐一消失,而且殒葬法的速度越来越快。徐政颐判断,以劣葬法消失的速度,即使是行动力超强的哥哥也不可能办到,肯定是其他来到东京兽猎他们兄弟的猎葬师们,正在进行的“争食劣葬法”的防堵活动。

    领悟这一点后,徐政颐陷入难以忍受的矛盾。哥哥踏上走火人魔的路,即使得以成功杀进皇城,哥哥也不再是哥哥。而是一头穷凶恶极的兽。

    但比起哥哥成为兽,猎葬师杀死哥哥的荒谬,他更无法接受。

    入夜后,鬼妖的数量明显增加,眼神充满jǐng戒,令徐政颐不禁揣测哥哥的安危。为什么那些猎葬师不来找自己?为什么就是针对哥哥一人?是因为哥哥身上不安的气容易成为显眼的目标,还是怯懦的自己对其他的猎葬师来说还有剩余价值?

    徐政颐焦躁地来回守候在三个劣葬法宿主周遭,与绅士合作监控。jīng神上的压力与矛盾压垮了徐政颐的脸。

    久等未果,徐政颐转个念头,干脆先搜寻“横扫千军”新宿主的下落。如果可以找到“横扫千军”,的新主人,说不定就能得到一个可靠的伙伴。说不定。

    但却同样一无所获。

    这就非常奇怪了。

    徐政颐对每个“过手”过的葬法格都有很高的熟悉感,尤其是哥哥曾倚重甚深的“干军万马”,如果还在同样一个城市,徐政颐绝对可以靠着几率格葬法格的帮助,加上与绅士共同建立的第六感,在四十八小时内找到“横扫千军”。

    除非,那个浑身恶臭的炒栗子大汉离开了东京。

    或是,“横扫千军”落入了别的猎葬师手里。

    “长老护法团?”一想到这个可能,徐政颐的眉头就更无法纾解了。

    徐政颐原本是个很畅快的人,一旦陷入不适合他的忧郁情绪里,就会像惯于zì yóu的鲸鱼闯进沙漠,只能痛苦摆动在蒸蒸发烫的烈rì曝晒中。这些负面的变化不禁让懂事的绅士担心起来。

    两天前,徐政颐又回到神谷任职夜班的漫画租书店,睡觉。

    连续睡了两天。

    “怪怪的,不对劲。一定快要发生什么事了。”徐政颐远远从鬼妖的低语交谈中,得知东京已经进入了鬼妖的特殊jǐng戒时期。

    在这种特殊的氛围下,徐政颐借宿的小寺庙已经无法收留陌生人。不仅如此,深夜jǐng车巡逻的频率格外频繁,城市的监视器多了五分之一,而且还在逐渐增加中。在这种高度发展的现代城市中,要避开所有监视器的可能xìng趋近于零,唯一不引起鬼妖注意的方式就是,低调。低调才是王道。

    漫画店二楼,冷气下,一阵复杂的气流过。

    脚底下的绅士机jǐng地抬头,徐政颐睡眼惺忪地在沙发上睁开眼睛。

    兽拿着一本漫画跟一桶炸鸡,站在徐政颐面前。

    “暂时离开东京吧。”兽正sè,忠告。

    “谢谢你的好意,但我出现在这里的理由还没消失。”徐政颐揉揉眼睛,绅士却继续趴下去睡它的。

    ……兽这胖子,又更肥了。这样毫无节制地吃下去.迟早又会吃出个什么乱七八糟的烂能力。徐政颐抓抓头,又打了个呵欠。

    “我们已经知道你们的身分了。很快,就会出现你应付不了的角sè。”兽塞了块鸡翅在嘴里,发出喀喀喀的骨头脆裂声。

    “嗯。”徐政颐点点头,伸懒腰。

    他想起了那个没说几句话就被兽吃进肚子里的不知名猎葬师。实力的差距,果然严重影响到认识彼此存在的机会。

    “恩?”兽皱起眉头。

    兽并非将徐政颐当作一个“欠了个人情债尚未还清的家伙”,而是一个“扭转他人生的特殊存在”,所以兽才会站在徐政颐面前,认真地给予忠告。如果徐政颐不领情,兽很清楚后果。

    “你会死。”兽瞪眼。明明就可以避免的事,如果硬要发生,毫不值得。

    “每个人都会。”徐政颐回避,很期待对话就此结束。

    哎,为什么不是可爱的神谷叫我起床,而是这头死肥猪……徐政颐心中嘀咕。

    “太快死的话,就不能做你原本想做的事。虽然我对你想做什么不感兴趣……总是有一些蠢蛋自以为可以在这个城市里干些不讨好的勾当。咕噜。”兽将咬碎的骨头连着肉沫一并吞进肚里。

    “如果我接受你的建议避开风头,你心里会好过些吧?”徐政颐勉强笑道:“但越是危险,我留在东京的理由就越强。说起来真的是很糟糕,你该不会以为我是那种活得很不痛快,死掉比赖活好的那种人吧?”

    “不是。”兽有点难堪的表情,皱眉道:“我们知道你们还有一群同伴,前晚从海上坐船靠岸东京。他们自以为行踪隐密,但再怎么样隐藏,还是骗不过雷达跟卫星拍摄,到了陆地,还有更多的……”

    “前天晚上!”徐政颐冲口说出。除了长老护法团,没有别的答案了。

    但长老护法团如果真想隐藏行踪,那些可笑的仪器根本就发现不了他们。如果暴露了行踪,唯一的解释就是,长老护法团根本没有隐匿行程的必要。

    的确。没有必要。

    如果就如传说中形容的那样……

    “但那些跟你一样所谓的猎葬师,下场只有一个,不管是不是都和你怀抱一样的目的。徐政颐,你走吧,我没有办法安排什么离开海岸线的小船,或是什么秘密地道。但我相信只要你想走的话,离开这个充满敌意的地方对你不会是难事。”兽眯起眼睛,丢出自己的手机。

    徐政颐接住。手机屏幕上面,是自己模糊的相片。喔喔。

    兽淡淡说:“你的样子已经是东京最显眼的标靶。我们对用类银下毒的凶手,有上百种你从没听过的残酷刑罚。”又塞了块鸡脖子进嘴,喀喀喀咬了起来。

    “例如?”徐政颐将手机丢回给兽。

    “电击,直到烧焦起火为止。”兽义眯起眼睛。

    “那我还是早点离开东京好了。”徐政颐哈哈一笑,拍拍绅士的背。

    当然不是这样。但也该到了出去走一走活动筋骨的时间。现在走下去,应该可以遇见刚刚上班的神谷?那倒是个结束对话的好理由。

    徐政颐起身下楼,绅士摇头晃脑地站起,跟在主人后头,不时往后张望。

    兽吃着那桶炸鸡,翻着漫画,胖大的身躯塞满了整张沙发,仿佛再多几公斤,这张沙发就会硬生生垮下去似的。

    兽看着空荡荡的楼梯

    快逃吧。”

    徐政颐走到一楼,jīng神一振。

    绑着马尾的神谷果然在柜台后,低头看书。

    绅士细细喵了一声,徐政颐看着它。

    绅士抖抖身子,舔着自己的尾巴,俏皮的眼神好像是在说:“傻瓜,快使用葬法格吧!这不就是你的拿手好戏吗?增加恋爱的好运气喔!”

    徐政颐失笑,摇摇头。虽然这个提议实在是很诱人。

    但就因为自己是个掌握葬法格奇术的猎葬师,要乐透便乐透,要名模则名模,所以应该更能体会人与人之间“纯粹情感”的珍贵xìng。

    如果情人之间倚赖的,只不过是一条“大月老的红线”,那么爱情这两个字,又真有什么意义?最后情人相信的只不过是葬法运的羁绊,而不是彼此深刻相偎的情感。

    如果兄弟的生死义气,可以轻易被莫名其妙的葬法运所cāo纵变质,而解决这种变质的可能,居然是寻找更好的葬法格,而不是意志坚定的并肩齐进?未免也太辜负了老天爷赐与的,丝毫不下“葬法运”的另一样东西。

    情感。

    人不是葬法运的容器。至少,我不是。徐政颐向绅士微笑,绅士摇着尾巴。

    徐政颐走到柜台前,翻着陈列在新书区的一排漫画。安达充、井上雄彦、鸟山明、谷古实、尾田荣一郎、浦泽直树,这些漫画家就像是所有跨世代的人生记忆,强韧地以各种节奏穿梭存在。

    “这几天我遇到了一些挫折,心情不太好,可以陪我说说话么?”徐政颐开口,趴在两本书的缝隙后看着神谷清秀的脸庞。

    神谷没有回应,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的数学课本。

    “上次我的手着火那件事,真的是相当感谢,多亏有你的帮忙。”徐政颐笑,这个笑容带着点睡在沙发上的疲倦后座力。

    神谷没有回应,咬着铅笔末端的红sè橡皮擦。

    这个动作代表什么?她有在听我说话么?是矜持吗?还是觉得我穷极无聊?徐政颐暗暗好笑。自己懂得一万种应敌之道,但却无法断定眼前女孩的心思。

    “想跟我的猫玩吗?喏。”徐政颐抱起绅士,绅士挤出一个可爱的笑。

    “……”

    “它叫绅士,很喜欢吃沾海苔粉的薯条,黑sè的,超酷。”

    “……”

    “玩过签运机吗?我最近抽了一支怪签,说我会被杀到跑没路,哈,最近的签运机真的很要不得,老是打打杀杀的。”

    “……”

    “嘿,我的口音有没有一点奇怪?其实你多半猜到了,我不是梵蒂冈人,所以rì文有些不灵光也是很合乎逻辑的。”

    “……”

    “你看起来好像很希望静一静?要考试了吗?”徐政颐搔搔头。

    “……”

    “题外话。我最近惹上了一点麻烦,大概不能常跑这里了,免得血喷来喷去喷到你身上,大家以后见面不好意思。但我还是会在东京流浪,有机会的话,我还想弹吉他给你听哩。虽然这年头弹吉他追女孩子的招数,好像已经俗烂到不行,不过我写了首歌,超热血的,你听了也不会觉得我是在跟你告白。”徐政颐越说越飞到外太空。

    神谷突然站了起来,脸涨红,看着徐政颐。

    神谷没有说话,但那种咄咄逼人的眼神气势,竟令徐政颐一整个愣住,无法动弹。

    “……”神谷瞪着徐政颐,双手伸出。

    一本书。《你不可不知的人体自燃》,亚洲神秘学研究协会dú lì出版,封面是一个全身着火、从高楼窗户乱叫跳下的男人。

    “送我的吗?”徐政颐忍住爆笑出来的冲动,恭恭敬敬接过。

    “……”神谷坐下,低头看书,不再理会徐政颐。

    神谷耳根子红透,然后是脖子,最后是清丽的脸庞。熟悉周遭气流变化的徐政颐,明显感应到神谷的体温在刚刚的半分钟内,急促地上升了零点五度。

    恋爱的讯号?

    “我会好好看完的。”徐政颐笑笑,强掩心中的兴奋,转身离开漫画租书店。

    刚入夜,东京地底的通勤电车上,是梵蒂冈上班族文化的缩影。

    塞着耳机每分每秒都不放弃喧闹音乐的嘻哈族+裙子高到令人窒息的一0九脏辣妹+摊开产经报纸推着眼镜的秃头中年男+愣头愣脑背诵英文字典的书虫+聚jīng会神猛按掌上型电玩的中学生+昏昏yù睡的平胸长发OL+……=气味纷杂拥挤的电车密室。

    一个蓬头垢面的落腮胡男人,穿着从纸箱族。那里捡来的松垮衣裤,坐在一名秃头肥佬旁。

    落腮胡男人的衣裤上还沾着油漆sè块与垢痕,还有一股奇怪的酸味,那是衣裤原先主人人生迈向**的气息。但他不在意。

    跟变强无关的事物,落腮胡男人都视之无物。

    落腮胡男人苍白的脸孔底下,流动着淡淡亮红sè的光泽。那是落腮胡男人细胞正逐渐活络、复苏的征象。竖耳倾听,仿佛可以听见鬼妖的夜细胞正在膨胀的嘶嘶声。

    落腮胡男人的手中拿着一份新闻杂志,里头的用词与图片同样教他惊奇。一个世纪之差,这城市转变得太剧烈,根本就属于另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

    中东回教部落战争的新闻图片里,一个全副武装的人体炸弹客,举着耸动的标语供记者拍照,肩上悬挂新式乌兹冲锋枪。

    落腮胡男人摸着下腹,回忆令他大吃一惊的“兵器”。

    叹,所谓的枪不就是那种装填火药后,从铁管子里喷出铅丸的可笑东西吗?倚靠那种不像样的东西,怎么可能变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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