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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九章 女人哭泣

书名:猎葬  类别:历史军事  作者:JY || 错误/举报 更新/提醒 投票推荐

    ()    拿起来一看,才发现上面写着‘给徐志达’,是陈雪的字。

    “……?”

    徐志达惊讶的打开信封,里面放了两张纸。

    他打开其中一张,完全说不出话来。

    那是一张离婚协议书。

    徐志达仔仔细细地看过,发现陈雪已经签名盖章了。

    “这是什么意思啊!?”

    徐志达粗鲁的打开另一张对折的纸。

    那是陈雪给他的信。

    信的内容让徐志达威到愕然,还有愤怒。

    徐志达坐了下来,把信和离婚协议书放在桌上,重重拍了一下桌子咬紧下唇。

    陈雪的信里写着——

    ‘对不起。徐志达。

    我从父亲那里听说了。你为了让我复活,丧失了神僵尸的力量。

    原本是被选为传承这道重要血脉的我,却让这条血脉消失了。我已经失去了作为你妻子的资格。我应该要在你面前向你道歉。

    但是我没有那个勇气。因为一见到你,我就会舍不得。

    请你原谅我就此离开。

    和你一起度过的时间虽然不长,但我过得很快乐。

    要成为一个好兽医喔。

    每天早上也要好好吃早餐喔。

    真的很对不起。再见。

    PS:我听真矢说了他的事。请让我代替他向你道歉。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想啊?”

    他又后悔又愤怒。

    陈雪误解了。

    “事情不是这样啊,你何必这么想……”

    又气又恨的徐志达抱住头。

    “嗯?陈雪呢?”

    陈静进到厨房里。

    徐志达无言地把陈雪写的信交给陈静。

    陈静看完信后,

    “难怪她会一脸烦恼的样子……”

    她小小叹了一口气。

    “唉,这也没办法,这都是你的错。”

    陈静把信还给徐志达。

    “你知道那个女孩为什么会这么想吗?”

    “……不知道!”

    徐志达耍脾气地说。

    陈雪为了救自己而舍弃了生命,而自己也为了报答她拚命战斗。

    他们的心意应该是相通的,但他却始终没有把自己的心意告诉陈雪。

    “你不知道的话我就告诉你。很多事情不讲出来,是无法传达的。就这样。”

    陈静拿起桌边的报纸,轻轻敲了徐志达的头。

    徐志达愣了一会儿……

    ——不讲出来就无法传达……

    他在脑中反刍陈静的话,回顾过去相识的十几天。

    现在想想,他直一的有对陈雪说过会让她高兴的话吗?

    陈雪平常总是带着笑容,所以徐志达自己对这种事情也没有很在意。

    因为连徐志达自己也不知道陈雪是在什么时候,从‘突然冒出来的老婆’,变成他所爱的女人。但是,自己却只有在她失去意识的时候,才把真正的心意说出口。

    “我搞不好是个笨到没药救的笨蛋啊……”

    “你会现在才注意到,就表示你的确是个笨蛋。”

    陈静在徐志达的低喃后,丢来一句犀利的评语。

    他无法反驳。

    “只要把我的心情坦率地告诉她就好了,对吧……”

    “反正你也说不出什么甜言蜜语吧?”

    “是啊。”

    他苦笑。的确,要是逼他讲什么甜言蜜语的话,他的舌头八成会打结吧。

    “我要去找她。”

    下定决心的徐志达站起身,把手上的离婚协议书捏烂。

    “我把车开过来。你一分钟之内就给找换好衣服。现在去应该还可以立刻追上她。”

    陈静从口袋里掏出车钥匙,伸出一根指头转着钥匙站起身来。

    “谢谢你,姊姊大人。可是我不去追她,我想先去一个地方。”

    “什么意思?”

    陈静皱起眉头。

    徐志达轻轻地笑了笑,不发一语。

    “好好吃喔!徐志天哥你真的好会做甜点!”

    睦美躺在白sè的病床上,一边大口吞着徐志天作的苹果派一边无邪地笑着。

    “这是我的兴趣嘛。单身男人休假时唯一的嗜好。”

    看着南原睦美如此有jīng神,徐志天不禁笑了。

    李鬆唐的妹妹,睦美接受‘广泽八家’的治疗,前几天终于恢复了意识。

    昨天起转到一般医广泽八家住广泽八家治疗。虽然下半身还有些许麻痹,但那应该很快就会好起来。

    而徐志天在那场战斗中失去的左手也接受了治疗,正在慢慢复原。

    今天徐志天是来向李鬆唐告知‘广泽八家’对加百利手下的处分,顺便探望睦美。

    一般来说,‘广泽八家’对污秽者的处分通常都是毫不留情的,但这次李鬆唐的状况却定例外。

    因为在‘广泽八家’里拥有崇高地位的徐皇帮他说情。

    陈雪的弟弟·真矢也是如此。

    但他们也不是完全不用受罚的。所谓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他们必须在‘广泽八家’里工作一段时间。

    “徐志天哥没有女朋友吗?”

    “没有啊。我一点都没有女人缘。”

    徐志天挥了挥手。不过他的回答绝下可信。

    只要看看他手机电话簿里有百分之九十都是女生的盛况,就知道真相。

    “那我可以排候补吗?”

    睦美高兴地笑了。她真是个适合笑容的少女。

    他明白李鬆唐为什么会为了救她而甘受加百利的cāo控。

    他们能获救真是太好了。徐志天打从心里想着。

    “徐志天哥不喜欢年纪比你小的吗?”

    “也太小了吧。”

    李鬆唐抱着花瓶走进病房,徐志天带来的花就插在里面。

    “没关系,恋爱跟年龄无关。哥哥你闭嘴。”

    “国中生不准任xìng。”

    “哼!明明就是因为你没女朋友才嫉妒我跟徐志天哥吧。”

    “什么?”

    李鬆唐和睦美就在徐志天面前吵了起来。

    徐志天看着两人有趣的对话苦笑,看向窗外。

    薄薄的云挂在晴朗的水sè天空上。

    照进病房的阳光,就像在预告着冬天结束、chūn天到来般,暖暖的。

    徐志达的眼前立着一面庄严古老的大门。

    “呜哇,好气派的家啊。”

    建在山麓边的柚本家是以广大rì式庭园著名的名家。光是大门的气势就把徐志达给压垮了。

    “现在还退缩什么!你已经做好觉悟了吧。”

    徐志达摸了摸浏海,把领带调整好。

    明明就已经很紧张了,身上很久没穿的西装让他更加紧张。

    “她应该已经回来了吧。”

    陈静开车送徐志达过来,不过由于途中绕了一点路、再加上陈静走错路,所以开了半天才到。

    “看到青叶城的时候还真是吓了一跳。”

    陈雪的老家在神奈川县,但徐志达和陈静却一路开到了仙台去。

    “我也吓了一跳啊,居然没注意到开过头了……”

    由于脑中想的全是陈雪的事,所以徐志达完全没有注意到。连车窗外的景sè也视而不见。“哼。不要小看专攻近程驾驶的实力。”

    他们开到仙台时陈静说了这么一句让人听不懂的话。虽然听不太懂她到底在讲什么,不过徐志达也无心追究。

    专攻近程驾驶的陈静在车里等。她说:

    “我也很喜欢那孩子,所以就算你死了也要把她带回来。有必要的话把她打昏带走也没关系。”

    真是深具鼓励的一句活。

    徐志达边抓着耳后边苦笑,看这右手上的花束。

    那是在来的路上请陈静绕到花店买的。红sè、白sè、紫sè,sè彩丰富的花束。

    徐志达对花不是很熟,所以他请陈静帮他选。多彩的颜sè看起来很豪华,但徐志达也只认识玫瑰和满天星而已。

    ——这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送女孩子花啊。

    一想到这里,他就异常紧张。

    徐志达握紧满是手汗的手,按了门钤。

    “振作点,我只要把我的心情坦率地告诉她就好。”

    他边激励自己,试图用深呼吸来抑制快要蹦出来的激越心跳。大门打开了,有个人走了出来。

    徐志达在那一秒钟还以为是陈雪,但来的却是真矢。

    “唔!”

    觉得有点尴尬的徐志达倒退一步。

    由于之前第一次见面的印象过于强烈,所以徐志达不足很会和这个男孩应对。

    真矢用极冷冽的双眼直盯着徐志达看。就某种层面而言,这比被瞪还恐怖。

    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徐志达只好摆出一个看起来像脸部抽筋的笑容。

    “太慢了。”

    真矢非常不高兴地说。

    “姊姊在后广泽八家里。”

    “谢、谢谢。”

    真矢看也不看道谢的徐志达,就把门推开。

    ——他不会咬我吧。

    徐志达边想着些有的没的,有点害怕地走进去。

    一进去便看到一个巨大的池塘,到处都设有古老的石灯笼。就像是高级和式料亭里会有的纯和风庭园。

    “好、好棒的房子。”

    徐志达试着与真矢聊天,但真矢完全无视。一片寂静的沉默。

    “呃、是后广泽八家……对吧?”

    “同一句话,我没有重复说两次的嗜好。”

    徐志达再一次鼓起勇气用开朗语气开口,没想到又再一次被真矢冰冷的回答冻伤。

    再说也没用了……徐志达尽量努力维持表情,继续往前走。

    虽然定古老的平房,木造的主屋盖得宽广又坚固。徐志达穿过主屋旁,往后广泽八家走去。

    几棵已经结实的樱花树并排着。这样chūn天一到,就可以在自己家庭广泽八家里赏花了吧。

    他从前虽然来过一次,却完全不记得。

    走了一会儿,终于来到了后广泽八家。后广泽八家像是跟后山连在一起,植物的香味乘着夜晚的微风阵阵传来。

    “好怀念的感觉啊。”

    他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徐志达一边想着,一边感慨地环视四周,看到了一棵巨大的桦木。

    陈雪就站在树下,眯着眼睛仰望着夜空。

    她的侧睑在淡淡月光的照shè下显得既梦幻又美丽。

    徐志达看傻了眼,忘了出声叫她。

    陈雪用手压住迎风飘扬的发丝,看向这边。两个人的眼神交会。

    “啊……”

    徐志达张口想说些什么,但他的脑中却一片空白,什么也说不出来。

    陈雪的表情一瞬间有些惊讶,但随即被悲哀盖过。

    “陈雪……”

    “……”

    陈雪不回答他,悲伤地垂着头。

    看了陈雪的信,他知道陈雪在烦恼些什么。只是亲眼看到她悲伤的表情时,徐志达的胸口仍定一阵抽痛。

    陈雪低着头,徐志达则是半句话也说不出口。时间就这么流逝。

    “……我已经把离婚协议书交出去了。”

    徐志达下定决心,开了口。

    陈雪的肩膀小小的抖动了一下。

    他拜托陈静带他到区公所去办的。

    “我和你已经不是夫妻了。”

    “……给你添麻烦了。”

    陈雪轻轻的闭上双眼一会,随即抬起头来张开眼睛。她微笑着。

    “我……还是应该要正式地向你说再见才行。”

    说着说着,陈雪的眼角已经浮现了泪光。

    “我不是来和你说再见的。”

    “……”

    “我是来告诉你我的心意的。呃……”

    徐志达一边抓着头,一边寻找着字汇。

    坦率地把心意讲出来不就好了吗。他是这么想的,只是要把真正的心情转换成语言,看似简单实际上却很难办到。

    说他喜欢她就好了吗?说他爱她就够了吗?

    不管哪一句话,其实豆很符合徐志达现在的心境。可是,他觉得光是这样一句话并不足以表达他的心情。

    徐志达碎碎念着。一直很不安的陈雪不禁笑出声来。

    “徐志达你总是喜欢抓着头碎碎念呢。”

    “嗯?啊啊、是……这样吗?”

    听陈雪这么一说,他才注意到。的确,自己似乎常常边抓头边碎碎念。

    徐志达一边这么想着,手也不停地抓着头。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徐志达的反应太有趣了,陈雪眼里带泪地笑着。

    徐志达也跟着笑了。

    看着一边用指尖拭去泪水一边笑着的陈雪,徐志达终于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了。

    “陈雪对我来说非常重要。”

    徐志达说完后递出花束。

    陈雪止住笑,一脸惊讶地看着花束。

    “比任何人都重要。”

    徐志达想传达给陈雪的不只足爱情,还有她将他从过去的伤痛、绝望、和死亡的深渊里拉起,救了自己与家人的感谢。

    为了能表达出这两种感情,徐志达选择了‘重要’这两个字。

    “我之所以会交出离婚协议书,是因为我不觉得婚姻是可以由别人随便决定的。并不是因为我恨你让我失去了变身能力之类的事,没有这种事。”

    “徐志达……”

    陈雪擦干的眼眶里又溢出了泪水。满满、满满的泪水。

    “下次由我们两个自己决定我们的婚事吧。”

    徐志达用右手拿着花束,左手伸进西装内袋里,掏出了一张纸。

    那是结婚证书。

    徐志达已经在上面签名盖章了。

    那是他在区公所交了离婚协议书后拿来的。

    “我还是个小鬼,所以结婚证书并没有实质的意义。等到哪一天,我们再一起去交吧。”

    徐志达深深地看着陈雪泪湿的双眼。

    映在陈雪眼里的徐志达因为泪水而扭曲。

    她用双手覆住嘴巴,一边落泪一边说道:

    “我真的……很庆幸我能喜欢上徐志达……”

    她接下了徐志达递给她的花束。

    娇小的陈雪努力地抱起这巨大的花束。

    “很漂亮呢。”

    陈雪把脸贴近花束,闻着花香。

    “……太好了。”

    徐志达的紧张突然崩解。他吐了好大一口气,汗水也一口气冒了出来。背上浸湿的汗水感觉蛮恶心的。

    ——结果我还是说不出什么甜言蜜言嘛。不愧是我。

    连徐志达自己都很惊讶陈雪居然就这样子接受了他的花。

    “我要生很多健康的宝宝。”

    “嗯?”

    突然听她这么一说,徐志达楞住。

    “我要生到可以组一支足球队为止。啊,可是一支足球队里有几个人啊?”

    陈雪一脸认真的烦恼着。徐志达缰硬的问道“那个……陈雪?”,但陈雪没听见。

    “我们两个人一起加油,报名参加大家族特别节目吧。”

    看着陈雪抱着大大的花束一个人在那边点着头,徐志达不禁一愣……

    我还是被她牵着鼻子走啊。

    苦笑。

    但那又有什么关系。只要两个人能走在同一条人生路上就好。

    徐志达仰望着满月过后逐渐凹陷的下弦月这么想着。

    一切,都过去了。

    月儿总会再次圆满,化作满月在天上绽放着光辉。

    他一直非常忌讳的满月。从今而后,他毋须再忌讳了。

    “因为我有月之女神陪在我身边嘛。”

    温柔的月光照耀着两人。

    后记

    首先,由于很多读者问我‘志村先生总是在想一些不该想的事吗?’现在我就藉着后记的机会回答一下。我的确是只想着不该想的事情(笑)

    就是这样,我志村一矢(雄?米克斯混种?黑毛)。

    因为没有钱,没办法买很多电动和漫画,所以我总是在妄想。不知何时开始,成为小说家成了我的目标。是个没救的家伙。顺便一提,我的兴趣是溜狗。将来的梦想是成为可爱的入赘女婿(来个人娶我吧)。

    接下来,来说说这本‘将花束献给月亮与你’吧。很多人一直搞错它的名字(笑)。

    虽然我没什么经验,这本作品也没有探讨什么特别深刻的话题,但我还是把我所有的爱都灌注在这本书里了。

    不知道看完这本书的人有没有感受到我的爱啊?

    如果你没能从这本书里感受到作者的爱,请写信来骂我。

    下次我会在作品里注入一千倍的爱情的!

    虽然我还不是一个成熟的作家,但我爱作品的心绝对不会输给任何作家喔(这是我唯一的武器)。

    转个话题。能够得到第五回电击电玩小说大赏‘选考委员会特别赏’的这本作品,是托了很多人的福才能变成今天这个样子、摆在书店里的。

    所以接下来,是新人作家必备的感恩大放送时间。

    首先是给我宝贵机会的选考委员会的老师们,谢谢你们。

    我要谢谢把作品刊登在“电击hp”上,让它有机会成为一本文库本小说(它真的变成一本文车了)的Mediaworks编辑部的所有成员,谢谢你们。还有让这本作品成形的责任编辑鸟居,我最感谢的就是你。大谷也是,你的金发很棒喔。

    感谢荣获第五回电击电玩小说大赏金赏的椎名优老师负责插画。没有你的话,就没有这本‘将花束献给月亮与你’了。我从心里感谢你让徐志达和陈雪有了形体。你所说的‘想传达这本作品中的温柔感情’让我热泪盈眶。我俩同是新人,接下来也一起加油吧!

    谢谢从专门学校时代开始,就一直守护我的大多和伴彦老师。请你继续守护着我这个没什么用的小毛头……和你的胡子(志村最喜欢老师的胡子了)。

    和我有志一同的好友佐藤洋平、伙伴山崎义彦,你们的谢辞我就省略了(笑)。

    给一个人把我带大的妈妈。或许从今而后还会给你添很多麻烦,但我一定会好好孝顺你,请你继续健康地活下去,我会让你过去的辛劳都得到回报。

    最后,给看完“电击hp”连载、寄来希望作品出版成文库小说建议的读者们。因为有你们,这本原本没有打算发行成书的作品才得以面市。我想要紧紧地抱住你们每一个人,紧到让你们的脊椎都对折的程度(笑)。

    我会好好收藏大家寄给我的信。虽然志村是个散仙,动不动就把东西弄丢,不过我绝对不会把大家的信弄丢!

    最后的最后,谢谢现在正在读着这本书的你/你。

    因为有大家,我才能挺起胸膛说我非常幸福。

    下次再会了——

    一九九九年初夏

    志村一矢

    八月二十六rì,晚上八点十二分。

    秩父的天空被火焰染上一片暗红。

    而原因便是发生在市区外某座深山中的大火灾。

    惨剧发生的地点是在某个连地图上都找不到、但却腹地广大的寺广泽八家。

    寺广泽八家内无数个大小、宗派不一的佛殿林立,寺广泽八家外则由外墙和外围的苍绿树林将整个寺广泽八家围起。

    这里不准任何外人进入,不仅山区周围到处设有『禁止进入』的jǐng告标示,寺广泽八家还派人四处巡逻,避免一般人误闯。

    『广泽八家』。

    大家是这么称呼这座寺广泽八家的。

    这里是一群能藉着月亮光辉将身体转换为野兽型态的人们所聚集的场所。

    『广泽八家』这个组织的目的,就是集中并管理这些兽人。

    因为有不少兽人藉着自己超人的能力,在人类社会里为非作歹,招致他人的怨恨。

    而在『广泽八家』里工作的人,他们的任务便是消灭这些兽人中的败类——「污秽者」,以及其他在人类社会中引起混乱与灾害的魔物们。

    『广泽八家』有两个据点,其中之一便是这里——秩父;而另一个据点则是在奈良。奈良是他们的本部。

    这天晚上的天空清澈无云,原本应该可以看得到隔天就要的圆月和满天的星星,但它们的踪迹全被这股地上升起的白烟给掩盖住了。

    两个人站在『广泽八家』外墙边的高塔上。

    随着白烟一起高升的火焰照亮了他们的身影。

    其中一个瘦长的男人穿着白衬衫、深蓝sè的夏季西装外套和米sè长裤,年龄约三十岁上下。虽然五官看起来还蛮细致的,但凌乱的浏海与凹陷的双颊,导致他给人的印象非常yīn沉,连完美的双眼皮大眼也显得毫无生气。

    另外一个人则是拥有特异容貌年约二十岁左右的青年。

    他的头发全白,而那身覆盖住无一丝赘肉、jīng悍修长肢体的皮肤,则是褐sè的。

    这身头发和皮肤的颜sè或许挺特别的,但真正让人印象深刻的应该是眼睛的颜sè——那是明亮的紫sè瞳眸。

    他的眼睛就像是同时兼具透明感和深邃感的高级紫水晶一般美丽。

    雕刻般的脸部轮廓让他的五官看起来极具野xìng,身高比另一个体型中等的男人高上十公分左右,他把白衬衫的长袖卷起,扣子完全没扣,下半身则是穿着一条黑sè牛仔裤。

    白发男子的名字叫作香沙薙桂。

    他散发出来的气息既高贵又可靠,让人不禁联想到鹰隼一类的猛禽。

    香沙薙的嘴角微微扬起,用他紫水晶般的双眸看着眼下的情景。

    「只是要引起混乱而已,有必要做到这种地步吗?这样会死多少人啊……」

    另一个男人——绫濑由纪彦瞥了香沙薙紫sè的瞳孔一眼后说道。

    「我这么做是要让他们出来,他们不出来的话就不好玩了。」

    香沙薙平静地说。

    由纪彦看着香沙薙一脸毫无所惧的样子,不禁怀疑起他的神经是不是太大条。

    「对你而言,野狗死或不死都跟你没关系吧?是你自己说你没有关心别人生死的余力和资格的。」

    「我的确是这么说过没错,不过我应该也有跟你说过伤害的数目要降到最低吧!」

    「我觉得我用的手段已经很温和了。我看这只不过是我们的价值观不同罢了,你就别再罗唆了。」

    「……」

    由纪彦知道自己再说什么也没用,只好沉默了下来。

    ——他已经不能回头了,现在只能想着要把那孩子从这里带走。

    由纪彦紧紧握住双手,握到指甲都快刺进肉里,他举起了左拳。

    中指和无名指上各戴着一枚戒指。

    中指上的戒指是没有镶嵌任何宝石的老旧银戒,暗沉、毫无光辉。

    这是和香沙薙立下共同战斗的誓约时,香沙薙给他的东西。

    无名指上的戒指则是九年前拿下来后,就再也没戴上过的结婚戒指。

    ——里花,也许你不会允许我重新戴上这个戒指吧……

    由纪彦哀悼般地垂下双眼。

    当九年前,妻子里花去世的时候,由纪彦犯了一个无法弥补的罪过。

    从那之后,由纪彦就再也没有戴过这个戒指。

    但今天,他却重新在左手无名指上戴上这个睽违九年的结婚戒指。

    他希望过世的妻子能够守护着他,他是这么希望的——

    「那,就让我来看看罪人要怎么赎罪吧。」

    香沙薙的右手中指上也戴着一个戒指,和他给由纪彦的正好是一对,形状相同、也一样暗沉,只是戒指原本的颜sè不一样。他的是黄金sè的。

    「我没有要赎罪的意思。我也不觉得我接下来要做的事情能够为我赎罪。只是…我……」

    由纪彦倏然张开的眼睛里燃着下定决心的火焰。

    「由花……」

    由纪彦紧咬着牙,轻轻地呼唤了一个少女的名字后,脚一蹬,从塔上跳下,身影就这么消失在暗红sè的火海中。

    「令人感动的再会,接着是永远的别离吗……」

    香沙薙抬手拨起白sè的前发,嗤笑一阵后,随着由纪彦一起跳入暗红sè的火海。

    穿着黑sè运动服的青年一边鬼鬼祟祟地环视着四周、一边踏入公园。

    时间是凌晨四点三十分,朝阳原本应该要在这时候露脸的,但是之前带来强大雨势的乌云布满整个天空,完全看不到任何晨曦的光亮。

    空气中也还散发着冷冷的cháo湿气味,雨停还不到一个小时,地上依旧是湿答答的。

    乌云尚未散去,也许还会再下一场雨也说不定。

    青年抬头看着天空,自言自语着「拜托,一定要放晴啊。」

    他来到的是随处可见的儿童公园。

    站在公园正zhōng yāng的青年再次环视四周。他的脖子上挂着一个用白sè手帕做的晴天娃娃,虽然上面有用麦克笔画上笑脸,不过由于青年完全没有任何绘画天分,导致娃娃左右两边的眉毛粗细完全不同。

    确认过身边没有人之后,青年开始做起伸展阿基里斯腱的运动。

    ——回想起来,在小学放暑假的时候,他每天都被姊姊大人打醒,被迫参加收音机体cāo。

    青年一边做着伸展运动,一边想起小时候的事,他不禁苦笑。

    「接下来呢。」

    青年甩了甩手脚,敛起表情。

    他踮起脚尖轻轻跳着。

    「首先是……跳跃力!」

    青年一边跳着一边看着身旁的立体方格铁架。他弯下腰,大大拉开两脚的筋向上一跃,绑起来的头发和吊在脖子上的晴天娃娃也飞了起来。

    他的脚尖轻轻地降落在立体方格铁架的顶端上,这不是人类该有的跳跃力。

    「我还以为可以跳到另外一边去哩!不过看来是不可能了。」

    他低声说着,跳到地面上。

    「不过距离的确在慢慢增加,看来是真的有在恢复。」

    青年环抱着双手,一脸复杂地走到公园的小角落,他站在公共厕所旁,放开双手。

    「接下来是……速度,」

    他再次敛起表情,朝向另一侧角落的长椅奔去。

    大约是二十公尺的距离,青年只花了两秒钟不到就跑完了。

    青年呼了一口气。

    「这样是表示我的力量恢复了多少呢?我还以为这种东西是失去了就再也回不来的……」

    他坐在长椅上,一脸复杂地搔着耳后。

    「也许是件好事……但我还真是高兴不起来啊。」

    青年边用指尖玩着晴天娃娃,一边茫茫然地抬头看着天空。这种天气要能放晴才怪,

    「明天吧,明天要是能放晴就好了……」

    挟带着湿气的清晨微风吹动了青年的浏海。

    清爽的天空一片澄澈,黎明前覆住天空的乌云消失得无影无踪,现在天上连一片云也没有。

    正午时分,因为昨天下了整天的雨而显得特别湿热。在热闹的车站前商店街里,一对男女正在吵架。

    吵架的舞台就在速食店前。店里的客人和路过的行人都好奇地张望着,加上又刚jiān是夏天,来来往往的人群众多,非常混乱。

    眼前的场景大概就是女孩子生气了,而男朋友不知道是怎么安慰她的,居然还能安慰到自己僵尸狈得要命,有够老掉牙的剧情。

    生气的女生是个穿着蓝sè小花洋装的瘦小少女,可爱的脸庞稚气未脱,干净的天然棕发上绑着一条大大的nǎi油sè缎带。

    僵尸狈的男朋友穿着苔绿sè的短袖衬衫和牛仔裤,体型中等、眉清目秀,只是不怎么起眼,长长的头发绑在脑后。

    「我再也不管徐志达了,我再也不会在nǎi油炖菜里加鲑鱼、也不会在你背上长汗疹的时候帮你擦药了!」

    少女不顾众人眼光的大骂,白嫩的脸颊上染着一片赤红,显示她非常地生气。只是她这样的表情只会更让人觉得可爱,一点也不恐怖。

    「我只是……带把花去探病是很普通的事吧?你何必那么生气……」

    被骂的青年——徐志达皱起眉,抓了抓头。

    「徐志达你完全不了解我的心情!」

    「所以请你告诉我为什么不能送花啊!」

    「我不要!」

    「陈雪……」

    重覆了N次的对话,让倍感疲乏的徐志达无力地垂下头。

    瞪着徐志达的少女名叫陈雪。说是少女,其实她已经二十二岁了,比二十岁的徐志达还大了两岁。

    这两个人在户籍上的关系原本是夫妻。

    ——啊啊……晚上的烟火大会要怎么办啊?

    徐志达一边叹气,一边从头回想起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八月二十六rì。徐志达和陈雪约好这天晚上要一起去看附近的烟火大会。

    「我为了祈祷明天能放晴,做了很多晴天娃娃喔,而且全部都挂在脖子上!」

    陈雪似乎非常期待晚上的约会,昨天晚上打电话来说了这些事。

    「那、那个,陈雪……基本上没有人会把晴天娃娃挂在脖子上吧……」

    徐志达对着电话另一端、脸上八成带着笑容的陈雪说。

    「徐志达你也要做一个晴天娃娃挂在脖子上!两个人一起挂的话,效果一定可以加倍,乌云也会被我们吹走唷!」

    看来她是没听到,而且……

    「是、是啊,我会的。」

    还完全被她牵着鼻子走,并且还答应她会做晴天娃娃。

    虽然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约定,但既然都答应了,那就不能反悔,徐志达的个xìng就是这样。

    所以他乖乖地做了一个晴天娃娃,从昨天晚上戴到今天出门前,连睡觉时都没拿下来。

    不知道是不是两个人的晴天娃娃发挥了效果,气象预报说是「多云偶阵雨·降雨机率60%」的天气,却变成了万里无云的大晴天,是个最适合烟火大会的好rì子。

    徐志达跟陈雪约好傍晚在自家门口见面,早上则去拜访一个朋友正在住广泽八家的妹妹,手上还带着对方指名的伴手礼——一把花束。

    朋友的妹妹名叫南原睦美,半年前因为某个事件,徐志达他们认识了这位少女。

    两个礼拜前,她在和徐志达一群人打网球的时候,因为发出了一记「奇迹的逆转截击」,搞到脚骨折。

    「我再也不要住广泽八家了啦!」

    好不容易才在五个月前为漫长住广泽八家生涯画下句点的她,一边大力拍着脚上的石膏一边叹气说道。

    就在徐志达进到病房后没多久,陈雪也来探望她。

    那时候,睦美手上正抱着徐志达送她的那把闯祸的花束。

    陈雪在看到睦美的那一瞬间,脸上的笑容就已经扭曲。她大大地吸了一口气,双颊涨红的跑出了医广泽八家。

    徐志达一脸呆滞地僵在原地,直到睦美推着他说:「徐志达,赶快去追她啊,陈雪误会了啦,」他才急忙追上陈雪。

    只是陈雪跑得实在太快了,快到让人不禁怀疑她是不是在奥运竞走项目夺过奖牌。

    照理说,两人身高相差了二十一公分,步伐长度应该也差了不少才是——

    徐志达满头大汗地快步走了约三十分钟,好不容易才追到这个商店街上。虽然跑步的话应该可以更快追上,可是现在说什么都太迟了。

    然后两个人的争论就此开始……

    「我说过很多次了,我跟睦美之间没有任何暧昧关系!那束花也只是探病的礼物而已啊!」

    「那种事我当然知道!」

    「那你为什么要生气呢?」

    「因为徐志达你送花给睦美!」

    「所以我才不明白啊,你之所以生气,并不是因为怀疑我跟陆美有暧昧关系,而是因为我送了一束花给她?」

    「就是这样!」

    「可是你知道那是探病的礼物吧?」

    「我知道!」

    「可是你在生气,对吧?」

    「我在生气!」

    「唔……我搞不清楚了。」

    对话内容再加上酷暑,让徐志达整个脑袋变得一片空白。

    而围观的人则是不断叫着「男朋友加油呀!」「女朋友!给你男朋友一点颜sè瞧瞧!」「赶快甩了这种男朋友,跟我一起去玩吧!漂亮美眉。」之类不负责任的话。

    「徐志达你这个……大笨蛋!就算你得了糖尿病我也不管你了……」

    陈雪突然咬紧下唇,眼角泛泪。

    「咦咦咦咦——!?」

    徐志达对这前所末见的发展发出怪异的叫声。

    男人让女人哭泣的这种情况,他曾经在街上和学校看过好几次。他每次都是边想着「原来这世上有这么过分的男人啊~」边走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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