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是我活到现在吃过的最难吃的一顿饭,在一群男人扎堆的地方还能说什么呢?空气中散发着浓郁的汗水蒸发后遗留下的味道,夹杂着没有经过任何清洗,直接扒皮上了烤架的狼肉的腥味,能忍到没有吐出来就已经是极限了。
“呦,这还别说,中原的女子男子他妈的都长得水灵灵的,是大米白馒头吃多了吧。哈哈哈。”一个将头满身酒气的闯到我们这边,“来来来,尝尝我们大漠人的食物,壮实壮实,别到时候饿的瘦不拉几,被那些个走狗挂嘴上说事,婆婆妈妈的。”边说,伸手探到烤架上撕下一块还带着血的狼腿,直接递到了我面前,“就你,快给我吃了,看你那脸白的,哎呀,一副逃难样,就这身板怎么能生出仔子啊,是吧,啊哈哈哈。”
“哦,呵呵呵”好吧,干笑两声,强压着怒火接过食物,可是要我怎么吃呢?三分熟的野兽之肉彻底难倒了我。看着我久久不肯动口,“你是瞧不起我们大漠人吗,啊!”胖子怒火中烧“暗城的人有何了不起,可别忘了你们现在是我们的囚徒,惹怒了老子,老子拉你去喂野狼!”说着将手中酒瓶奋力向地下一摔,余酒迸出,沾我一身,哼,本姑娘的忍耐可是有限度的,已顾不上霎时变得紧张的安静气氛,刚要站起身,
“唉,这位兄弟,你这样说可就不对了。”影跨过人堆转身蹭了过来,一把抢走了那个让我陷入困境的血腥之物,“这些女人平rì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能有什么见识,吃肉喝酒是咱男人们的乐趣,可千万别被这娇生惯养的麻烦女人坏了心情,来来,我们喝酒去!”说罢,搭着半醉的胖子硬拉着他走向了别处。
“切》”白了一眼两人离去的方向,猛地站起身来,嘟着嘴跑向了帐篷
“洛儿!洛儿!等等。”见状,烟雨也慌忙起身向我追来,不过,此时我的心情已经降到了谷地只想一个人静一静,所以并没有停下之意,自顾自的向前奔跑。
“啊!”只听烟雨吃痛一叫,“没事吧!”随即是追上来的月的声音。
感觉不对,这才停下了脚步,回头一看,烟雨捂着脚瘫倒在沙地上,紧咬着嘴唇,脸sè铁青。
“烟雨,你没事吧,”见状,慌忙返回,一把扯开被她紧捂住的脚腕,
“怎么一下子就肿这么大了。”借着火光,烟雨的脚腕处红肿了一大圈,应该就是刚才追我时才崴到的,好愧疚。
“月,快背她回帐篷,我来帮她处理一下!”
虽然治疗魔法有一定效果,但毕竟是伤筋动骨的事,烟雨只能躺在床上安心休养了,打发月去管事那里要些外敷的药膏。
“对不起,”两人异口同声。
“你干嘛啊!”我惊讶的望向她,“干嘛道歉,要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崴到脚。”
“呀,那是我自己不小心,你愧疚个什么劲儿,唉,本来说好晚上陪你去找水源的。”边说边低下头。
“没事啦,你好好把脚养好,水源嘛,我自己去找就好了,等我找到了,下次就带你去!”我很大方的拍了拍烟雨肩膀,示意她放心,
“可你一个人,在这荒凉的大漠中,我不能放任你出去。”可她却毫不理会我的祈求。
“没问题的,有雪鸢陪着我呢,相信我,”
“不行!”好冷酷的女人。
“唉!好吧好吧,不去了,陪你!”双手一抱头,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软绵绵的毛毯上,雪鸢不知从何处飞了进来,硬生生的撞进我的怀中,“小鬼,今天一天都跑哪里疯去了,唉,我要是有月他们的能力,就把你放在封印中,让你乱跑,害我担心。”听到我的话。雪鸢不满的叫了叫,又接着将头扎进翅膀中,紧靠着我为我取暖。可刚眯起眼睛眼睛没多久。
“啊!谁踩我!要死啊!”小腿一痛,弹起身来。
“小洛?”
“不然呢?走路不长眼啊。”真是倒霉。
“这可不怪我,谁让你躺在地上,还有不把火盆里的火点上。”满嘴全是道理。
“好好,都是我的错,你可以出去了。”一把抢过药,将某人赶了出去,我不是那么安分的人,所以,现在只有等待。
渐渐的,夜深了,屋外的吵杂声越来越弱,聚集的将士醉的醉,睡的睡,七横八竖躺了一地,留下的只有大漠特有的狂风和孤月还有那粗犷的鼾声,悄悄挑起帘子,蹑手蹑脚的走到一片空地处,
“雪鸢!”我轻轻的唤着,它在头顶盘旋了两圈,随后向东南方向飞去,我小跑着紧跟其后,哈哈,很顺利的逃出军营,一脚踏入了流沙之中。
隆冬的季节总带着那么一丝荒芜,映着着满目的黄沙,视线在黑暗中充斥着绝望,大片大片的犹如梦中跌落的紫蝶,就这样一个人漫无目的走着,深夜寒冷的风夹杂着细微的哀泣声抽打着脸,伸手将头巾更严密的理了理,望了望天空。好明亮的圆月啊,那么的孤独与冷清,映着不时从远方传来的狼嚎,忽的心生悲凉,不知为何,脑海中闪现出一个骇人的画面,遍地的狼尸和看不清面貌浑身沾血的少年,那让人窒息的痛,死死地掐着脖子,发不出声来。呆站在沙丘上,低沉着头,多久没有这种感觉了,回过神来孤身一人的错觉,是如此的慌乱,
“傻子!”自嘲了一番,无奈的敲敲脑袋,继续着脚步。
母亲和浮生现在过的怎样了呢?离开亲人的rì子无法言语,可我们早已身不由己。今天是个特殊的rì子,母亲你记得吗?在人生的第十七个年月的开始,我们天涯搁置,好想念啊,你是否能听到这迫切的呼唤?风声如萧,沉闷悠扬,无所顾虑的侵入心扉,将那蔓延出的寂寞一圈圈缠绕在灵魂深处,流沙淹没了来时的脚印,禁锢的记忆无从找起,前方的路,漫漫却没有边际,迷失在这黑暗中,带着仅存的点点渴望挣扎着,可月是那么的明亮,挂在空中,将周身的繁星一丝丝的吞噬,何时才能找到消除月光的方法呢?我在期待那些隐藏在寒光后的答案,它关系着我与最亲爱的友人间不变的约定。
“是水声!”跟着雪鸢,那久违的清爽迎面而来,发了疯似的跑到湖边,方才的难受消去了大半,环顾四周确保无人才褪去外衣,一股脑的扎进这水中,
“好舒服啊!”也许是因为白天的炙烤,湖中的温度也不算太低,几rì的疲倦一扫而光,像条鱼般,zì yóu自在的,好生惬意。
“烟雨不能来,真是太可惜了。”撩起一掌水,奋力的向停在岸边的雪鸢泼去,受了惊吓,却一个踉跄跌进了湖里,张开巨大的翅膀在水中挣扎着,掀起一滩的水花,大笑着游过去将它拖起,离开了水池的雪鸢赌气的朝我用力的抖了抖羽毛上的水,一扭头飞到岸边那颗早已枯死的胡杨树上,无论怎样唤它,也分毫不动。
“我都道过谦了,雪鸢,不要那么小气嘛,我错了,你快下来吧!”一手挣着下巴靠在湖一边突起的巨石上,努力的扭转局面,我还得靠它回去呢,再晚一些,肯定会被发现的。
“雪鸢!你....”
“真是看不下去了,这大漠中如此稀有的水源,却被你这样浪费掉了。”我刚想说些什么时突然被一个男声打断,刚想骂他两句,什么!男人!惊慌的沉入水里,怎么办?有男人,我的衣服呢?慌忙的摸到岸边想要找回因为太兴奋而不只丢到何处的衣服,可无奈好像游错了方向。这时候怎么会有人,真是倒霉到家了。越忙越乱,游动中直觉小腿一抽,剧烈的疼痛使我倒吸了一口凉气,不行,腿麻了,顺势倒入了湖中心的深水区,这湖虽看起来不深,但事实并非如此,我努力的想要触摸到湖底但依旧徒然,水渐渐的淹没了头顶,还没来得急挣扎就沉了下去,大颗大颗的气泡从口中钻出,因为缺氧,肺部强烈不适,没忍住水一下子灌入鼻中,两只眼渐渐迷离。
好熟悉的画面,好像在那里见到过,
“姐姐”
“你看见我了吗?好高兴啊,这一天我等了太久,终于可以解脱了啊!”
“好寂寞,这里是那么的冰冷与黑暗啊,放我出去,好吗?我已不能再等。”
那锋利的尖刀,喷涌的鲜血,不!我不想死!隐约中,一个人影向我冲来,
“别杀我!求你!”用尽最后的力气却只是小声的呢喃,与眼角滑落的泪一同融入这不知何时变得冰冷的水中,无影无踪。
腰被大力的抱住,靠进一个陌生的怀抱,好温柔,你是谁呢?紧裹着黑布的面孔深深的印刻在脑海,在月光下耳际隐约浮动的一簇火红sè长发,摇曳着,摇曳着,致使我安心的闭上了双眼。
“咳咳......”一大口水喷涌而出,重获空气的我如同得到了新生。雪鸢见状立刻扑腾到我怀中,小声的叫唤着,像是在歉疚。
“呀,不就说了你几句,你就这么玩命,不至于以死谢罪吧!”痞痞的声音突然从耳边响起。
“什么!”缓过神来的我,挣扎着从地上坐起,不知何时身上披了一件皮袄。“你一大男人,偷看女人洗澡,算什么好汉,猥琐!”猛地火气就上来了。
“偷看?我可没那恶趣味,再说,你算女人吗?”他带着不屑的语气,将我全身扫描了一遍。
竟然被一个蒙面男鄙视了!你让我的面子往哪里放!
“没有?大晚上的,蒙着头,偷偷摸摸的,还敢说没有!”我今天就和他杠上了!
“信不信由你,我只是带我的孩子们出来玩耍的。”说罢,对着天空打了一个响亮的哨音,
“哗哗哗.....”不知从何处跑来几只颜sè各异的大狗。
“这些狗,是你的孩子?”我惊讶的张大了嘴巴,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狗?看来你不光眼睛不好使连脑子也缺根弦啊,狗和狼都分不清?”定睛一看确实,那几只‘狗’的眼发着慎人的绿光,jǐng惕的转悠在男人的身旁。看着那些来来回回的腿,猛然想起那只血淋淋的狼肉,“呕···”不好意思,终于发作了。
“你要当娘了?”男子的语气有些奇怪。
“你是活的不耐烦了吗?”怒火燃到了头顶,刚想教训他几句。
“快!大家仔细搜!千万不能让那女子跑了,找不到人,你们就提着脑袋去见赤王吧!一群废物!”映天的火光由远至近,不好,这么快就被发现了,这该如何是好?一下慌了阵脚。
“呀呀,真实的,这大晚上的,怎么这么不消停。”男子掂起脚眺望着军队的方向,“又放跑什么人了吗?当王的手下可真不容易,哎?女人?不会说的是你吧!”他突然转过头来俯身看着我,好高,差不多和影一样,有一种莫名的压迫感。
“总之救了我,还是得谢谢你,但有错在先的是你,这下我们两清了,所以,我先走了!!”乘其不备,一把推开了他火热的气息。抓起雪鸢叼来的属于我自己的外套,转身冲刺,再他没出卖我前,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喂!小心点!祝你逃跑成功!哈哈哈哈!....”扬长的声音随着我急切的脚步消失在沙丘的尽头,
“这都是些什么人?啊!”没注意脚下,华丽的栽进了沙子中。
“你在洗黄沙浴吗?”衣领被大力的提起,将我从沙堆中拉了出来,回过头,“嘿嘿,影,你来了。”
腾空有种说不出的感觉,雪鸢很积极的盘旋在寒玉修长的蛇身边,带起一阵阵冷风,望着眼下变得微小的景sè,尽管紧张可还是充满着好奇,真羡慕,好期待雪鸢的表现,可在未归神位开启全部力量之前,都只能是想想而已。
“呀!”寒玉一个转身,吓了我一跳,要不是影即使拉住我,就险些掉了下去。
“不是叫你抱紧我嘛,你倔个什么劲啊。”此时的我坐在离影一个胳膊长的位置上自嗨。
他实在看不下去一把将我的手拉了过去,整个身子大力的向前一滑,紧紧地靠在了影的背后。不顾挣扎,死死地拽住双手,“洛,为何拥有了前世记忆,我们还是如同刚见面时的样子,不要刻意的避开,什么都不愿同我讲。你这样让我很困惑,洛,你知道我的心意,所以请不要再将我推开,我已寂寞了百年,当再次与你相见,我已不能忍受,你给我的漠然。”那么落寞的语气,我以为不再会有。
一直觉得什么都不说,就不会在意了呢?看来我总是把事想的很简单,但是影,你知道吗,正因为回到过去,看到你一尘不变的心意,我才会变得如此不知所措。我亏欠你的太多.......
好累,就这样静静的环抱着影,渐渐的在他宽厚的肩背上进入了梦乡:
“你把什么都藏在心里,什么事都自己一个人担当,我觉得很困扰,不能分担你的一丝痛苦,让我觉得我毫无用处。”
“那就不要再说谎了,洛儿,我不喜欢你对我说谎,什么都不知道的我像个白痴。”
是谁的声音,在这灰暗的梦境中,久久不散,夹杂着一股熟悉的花香,莫名的泪流满面。我到底是怎么了?谁能告诉我,这疼痛究竟为何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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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去了那么久怎么还不回来,不会真出什么事了吧。”少年焦急的影子被月光拉的很长。
“你确定你告诉影的地方是正确的。”女子一瘸一拐的走出帐篷,蹲坐在木桩上。
“当然!要是我给小洛的铃铛,她有听话的戴在身上,”语气有些变得不确定。
“哎呀,不要瞎想了,我们要相信影,他一定会把洛儿带回来的,敢背着我偷偷溜出去,回来看我怎么教训她,这个死丫头。”
短暂的沉默。
“月亮好亮啊!”少年盯着天空,眯了眯眼。
“不喜欢吗?”
“嗯,这光太过于刺眼,一点也不仁慈的挡住了周围繁星的光芒,怎么看都有些不爽。”
“是吗?”
大漠的天空清澈干净,但却夹杂着太多的悲凉,你知道吗?洛儿,月,为国母的天像,此时却隐约有一丝血红之雾笼罩其中,利光照shè下的血月,又意味着什么?前方路途凶险,我们真能实现那脆弱的约定,冲破宿命吗?但无论如何,洛儿,我们都在你身边,我们的战斗,从来都不是孤身一人,所以,快回来吧,不要把心事都藏在心中,让我们如此的不知所措.....
血sè之月(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