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十人喝酒,董自洪和陶殿云分别趴下,三个女流喝的是饮料。喝白酒的有中庭公司三位,还有一位是王乡长。
值此时,喝酒才进入高cháo。
王大川对东方朔有成见,想尽办法yù把他灌醉。
孙和海喝到此时,略有所悟:这次请客,他东方朔绝对有敲竹杠之嫌。你敲竹杠可以,不过,你喝的要让你吐出来,大不了我掏几个钱罢了。
中庭公司的另两位,看出孙和海矛头指向,便和王大川一道,对东方朔群起而攻之!
你一杯,我一盏,杯杯盏盏都指向东方朔。
东方朔并非迷糊,但故意装得像不胜酒力的模样,似乎喝麻了嘴,似乎喝晕了头,来者不拒。他们四位这一杯刚完,你一盏又上,直喝得天昏地暗。
沈丹华怒目向王大川和孙和海,东方朔见了,怕她扫兴,便将手伸至桌下,向她连摆,她会意,眼中怒火才慢慢散去。
沈丹华做好最坏打算,万一东方朔醉倒趴下,自己就是拼了老命也要把他背到医院。
孙和海一来酒大,二来想在丁香香面前露一小手,于是来了句“老夫聊发少年狂,左牵黄,右擎苍,锦帽貂裘,千骑卷平冈……”
这句苏轼的词,经常喝酒之人,都听得耳眼长了老茧,并非孙和海有多高的文学修养。
王大川亦是如此,他对这首词的前半阙也是倒背如流,他接着孙和海的词继续背道:“为报倾城随太守,亲shè虎,看孙郎。”他的这一小手是露给殷秘书看的,与孙和海的指向有别。
王大川此词用在这里,还是句双关语,并非是看词中的“孙郎”。而是眼前的“孙郎”。那含义是:摆平东方朔,就看你孙和海孙大经理的了!如果你把东方儿郎喝得趴下,钻了桌底,你尽可以和丁香香眉来眼去。
孙和海虽然酒喝了不少,但王大川的双关语他依旧明白。再说,就没有王大川这激励之词,在丁香香面前,自己也一定要把东方朔灌醉。这酒场如战场,谁个最后趴下,谁就是胜利者!
孙和海有把握灌醉东方朔理由有五:一是有销售总监的海量,二是有“手下资源”这个质检员也是酒场杀手,三是有王大川暗中协助,四是自己离醉倒趴下还有一段距离。五是与东方朔争夺丁香香——如同雄xìng动物之间争夺雌xìng动物一样,唯有雄xìng胜者,才能受到雌xìng的青睐。
桌上的几个雄xìng拼酒依旧,几个雌xìng吓的闭上眼睛,就连沈丹华这个老雌也没例外。
最终的结果是:中庭公司三位雄xìng一一趴向桌面,继而钻向桌底,把吃下去的酒菜,“无私”的还给了地面。
顿时,整个包间内酒气薰天,薰得几位雌xìng个个捂住鼻洞。
王大川坐在椅上扭动着身体,双手变成半圆,似跳舞状。并非王大川做作,此时的他,真的出现了幻觉,他感觉是在舞厅,摇滚乐震天皆响,他正在惬意的搂着殷欣瑶秘书细细杨柳腰,在疯狂的舞蹈。
东方朔脸sè红润,眼睛充血,他去了趟洗手间回来之后,无论步履还是脸sè,都阳阳如平常。
董自洪慢慢抬起头来,他经过短暂恢复,头脑清醒了许多。
沈丹华望着英姿飒爽的村长和支书及民兵队长,他们一个也没醉,她在内心里高呼:胜利了!然而,悲剧却即将发生。
“咳咳……”
陶殿云自从那一口像火一样的酒下肚之后,感觉舌头至肚子都在燃烧。酒在翻肠捣肚,他直想吐,但为了自己的荣誉,为了不给陶家庄人丢脸,他以最大的毅力忍住。
毅力毕竟是有限度的,超过限度,毅力不得不让步。
随着一阵剧烈咳嗽,他终于呕吐起来,呕吐之后,他抬起头来。只见他眼泪和鼻涕齐流,满嘴都是鲜红的血浆。
殷欣瑶和丁香香一见,吓得哭了起来,王大川见了,酒吓醒了一半。
“丁香香,快打120!”东方朔说着,一手扶向陶殿云的后背,片刻,抱起他乘上电梯向楼下行去。
陶殿云住进了医院,经检查,他已经到了肺癌晚期。这件事,瞒着陶大娘,但不能瞒他的儿女!医生征求家属意见,问是否做手术?
儿女虽大,也不敢作主。如果不做手术,也能活个三个月。如果做手术,极有可能跟刀走。其儿与女从今至后,就再也没有爹了。
儿女没法,只好征求陶殿云意见。
“不做!”陶殿云说的很坚决。
陶殿云不做手术,并非是不想活。恰恰相反,他真的想活,真的不甘心生命就此终结:有儿有女,有孙儿孙女,有外孙外孙女。用沈丹华经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并非谁都有如此福分的。
更有家中那老太婆,自己走了,她一人守着那一大片房子该怎么过啊?想到这里,他流下了眼泪。
女儿早已哭得如泪人,再看老爸流泪,此时更是泪如泉涌。
“爸,我看你还是做手术吧?”儿子为了尽子之孝,恳求道。
“不做!”陶殿云依旧说的很坚决。
陶殿云见过许许多多癌症病人,手术后,最多没有活过三年,短的,在手术台上没再醒来。多半活个半年。
在这半年中,那化疗的痛苦,听着都让人头皮发麻。
因此,在医生的诊断中,又多了一条:病人及家属,消极对待治疗。
医生担心诊断错了,再次给他进行了检查。医生至所以这样做,是因为肺癌出现肿瘤出血,常常是一发而不可收拾。他们不理解:陶殿云的流血并不多,而且迅速止住了血。
这就引来医生不停的询问。
陶殿云的儿女,可以把爸的真实病情瞒妈,但爸要住院却瞒她不得,因爸住院还要她来服侍。再说,她不见了rì夜相伴之人,肯定要问个所以然?
他的儿女虽大,但一遇难点,便询问那东方朔。东方朔如此这般的安排了一番:老支书安心住院,陶大娘过来服侍,家中你们不必担心,有我东方朔看着。病情无论好歹,住上一个月回家。
陶家儿女遵从东方朔的安排,认为眼前只有这样。
锦江公馆十六楼这喝酒几人之中,现在在医院的并非只有陶殿云和东方朔两人。看医生的也非陶殿云一人。王大川、中庭公司的三位,都因醉得不省人世而在医院挂水。三位女士也在医院跑前跑后。只有董自洪回村带陶大娘去了。
下午三点五十,醉酒之人经过挂水治疗,相继醒来。他们望着自己身上一片狼藉,略有羞意。王大川也为没能留住jīng神邀请殷村长跳舞而悔恨不已。
更有那孙和海在丁香香面前出了丑,而独自伤感。
于是,这几位醉客醒来,同打听东方朔状况。听说东方朔阳如平常,他们感到不可理解!王大川听那老支书查出坏病而深感震惊。
肺癌晚期,还有几rì可活?王大川及中庭公司三位及三位女士,前来向陶殿云告别。他们的脸sè很凝重:这是否最后一面也说不准。
陶殿云此时是邓邓呆呆,仅病不算,jīng神上首先垮了大半。六十多岁的人,没了啥拖累,正是好过的rì月,就这样要离开人间,心里酸楚不已。
占玉珍听说老头子喝酒喝大了住院,心中直骂他越老越没出息。到了医院,见众多人在场,才没有抱怨。不过,在门外与儿与女独处时,没少埋怨。
陶殿云的酒友陆续散去,偏在这时东方朔又接到东方晓白的电话,说爸爸已被诊断为植物人,下了病危通知书。jǐng方征求家属意见,今后这‘尸体’怎么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