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禁洞府!”
许九蓦然低喝。
一连九团巨大光火,每一团皆有水缸大小,轰击至许九所住这栋木楼,猛烈爆炸,四溅的火蛇扭曲穿梭,吞噬一切,将空气烧灼得混成一团,骇人的杀伤力陡然爆发开来。
许九顿时便辨认出,这些光火赫然是凶威可怖的火雷炮轰出。火雷炮乃是介乎于手炮与河洛城城头上那等火神重炮、惊雷巨炮之间的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威能绝大,一炮轰出水缸大小的火雷,强猛崩炸,足以将道胎境三层修士直接轰杀成渣,即便是道胎境五层的高手,也不一定能从容走脱。
何况是此时一连九炮?
整座木楼即刻被轰杀成为涂炭,方圆数百丈之内一片苍痍,再无半点本来面目,只余下一片焦土与仍旧在空气中汹汹翻滚的烈焰。
火雷炮一连九次轰杀的威力,甚至波及到附近其余的木楼,延绵十来座,都遭遇到池鱼之殃,少则也被震得残败,甚至完全倾倒,其中立刻便有修士飞腾而出,愤怒嘶吼:“何人如此猖狂,竟敢动用火雷炮杀人?!”
而早在第一团火雷炮弹丸爆炸,烈焰翻滚之处,于激烈迸射的雷火之中,便有一点晶光陡然崩炸,从中射出一条晶华,宛若长桥。情势不及细思,许九咬牙,便一把将已然骇得呆住的两名小侍女挟在两侧,纵身一跃,投入晶华之中。
烈焰彻底炸开。这团晶光一闪即逝,已再度化作一点晶光,米粒大小,继而光华黯淡,好似一粒尘沙,坠落地面,陷入焦土,了无痕迹。
……
……
真禁洞府。
许九携着素樱、轻裳二侍女进入洞府,如今他彻底掌握此座洞府,可以随意出入。径直来到洞府核心八极大宫殿前。飞速进入其中。
二侍女已骇得呆愣,半晌不及反应。许九径直坐到中央祭台前,也好一会儿光景才完全平复气息,目视面前跌坐在地的二侍女。不由微微蹙眉。倒是有些迟疑。将她二人带进真禁洞府,也不知是否妥当。
正此时,八极大宫殿外猛地飞来一道青辉。却是老鬼如今长居真禁洞府中,许九不在时,他便四处晃荡,此时许九突然进来,他亦迅速赶来,当即便怪声道:“许九,你这是作甚,怎地掳了一双小娘皮进来快活,此非你作风啊!”
许九哭笑不得,没好气道:“少说屁话,我被人刺杀,你虽在真禁洞府中,我却不信你不知道。”
老鬼便嘿然笑道:“常在河边走,岂能不湿鞋。你结下的梁子不在少数,终会有这一日。况且,修士一生,便是掠夺修行,利己索道,说不得总要少说竖一二仇人,难免要被人刺杀,算不得甚大事。”
许九也叹道:“不错,否则那白衣塔岂能总有营生存活?”
“你到底还是少年人家,修行修行,尚未修得人性淡薄,倒还顺便将她二人救了来。”
许九点头道:“素樱、轻裳。”
二侍女这才懵然一震,齐齐抬头看他,又目光四巡,俱皆露出惊容,吓道:“客……客人,这里是何处?”
“方才那光火极恐怖,是要杀人么?”
她们二人,皆是自幼即被有道馆豢养,作为侍女,便连有道馆也不曾出过,更漫说是修士争斗厮杀,突遭此劫,尚还能够问出话来,已是心性颇为坚定了。
此亦足见许九住入有道馆以来,对她二人颇为照拂,已深得二侍女信赖,否则也不会将木秋小厮探询他消息之事告知,此时更不会许九发问之下很快稍稳情绪能够对答。
许九略斟酌一番,便道:“实则是我结下了仇家,前来刺杀我,倒是我连累了你二人。这里是我的一件法宝之中,可容藏身。我有话当先,无论你们是否愿意,入得此中,自此后,你二人便不得出去了。”
此也是必然,真禁洞府为他所得的秘密,决计不能泄露出去。即便是素樱、轻裳二侍女,也是一样。幸而,这二侍女连修士也不是,许九只将她们收在真禁洞府中,供其修炼即可,倒同她们在有道馆时无甚差别,且还免去服侍住客的麻烦。
况且,她二人亦非永久不能出去。二人只需修炼有成,自然可以寿元绵长,而许九亦修为不断提升,待到有朝一日,许九境界足够,地位提升至不惧真禁洞府之秘暴露时,自可将她二人放出。
果然,素樱、轻裳只迟疑须臾,对视一眼,便齐齐拜倒在地,竟齐声道:“奴婢愿随主人。”
许九蓦然一怔,竟骇了一跳。
实则于修士而言,收一二普通人做奴仆,乃是极为寻常事情。如那真元靖、花二郎这等人物,信手便可为之。比如当初那位物生门的晔铁,更是摄气境五层修士,却仍做得物生门门主与其女儿六雪的奴仆,口称“主人”不敢违逆。
但许九毕竟底层出身,倒有些不适应。一旁的老鬼却对此并无诧异,而是当空飞舞,口中连赞道:“许九,这二女娃倒还都有些天份,你培养一番,也能成其修行之道,成为修士,此非但是你种下的善缘,对你自家也大有好处。你便收了这二女仆,日后为你效命,再不济做一双上好鼎炉,也未尝不是一桩好事嘛。”
许九听得无奈,斥道:“老鬼休要胡言!”
幸而素樱、轻裳却听不明白,只懵然看着许九同老鬼,目露奇异。许九便道:“此是老鬼,你们只如此唤他即可。我也不必你们做我的什么奴仆,你二人只在此悉心修炼即可,终归我也少不得你们所需的丹药。”
素樱、轻裳忙即又叩首道:“奴婢谢过主人。谢过鬼大人。”
老鬼顿时喜得眉开眼笑:“甚好,甚好,道爷我听得很是欢畅。好乖的一双女娃,以后倒解了道爷我一个人的寂寞。快再唤两声来听,快,快……”
素樱、轻裳便乖巧笑道:“鬼大人。”
“好,好,好!道爷我重重有赏啊!”这厮说话间,便青光一转,化出一只手掌来。伸向许九。“许九,借道爷我些丹药来用。”
许九失笑不已,却也取了一把白元丹给他,老鬼接过。立刻摇摇晃晃飞过去。好似醉了酒般。飘飘然甚美,“来来来,跟着你家鬼大爷混。保管你们丹药用不尽!有道爷我悉心培养,你二人日后也当成为高手,名震一方……”
老鬼自苏醒以来,多半时候都被许九收入藏虚囊、乾坤袋中,这厮是个话痨,独自一人自感寂寥,而后转入真禁洞府,虽空间更广,但寂寞更大。如今,许九收了二女仆,他倒多了两个乖巧听话,能终日听他呱噪的人,自然兴奋雀跃,当下竭力拉拢素樱、轻裳,竟是从不曾有的和颜悦色。
当此时,许九却暂不理会这一鬼二女,自伸手一摄,真禁玉碑落入掌中,他神念微动,真禁玉碑中便射出一道晶芒,映照当空,立刻显现出一片光幕。
那光幕幻动一番,即刻宛如琉璃镜面,显现出来一副画面,就见满地焦炭,土石漆黑,赫然是许九原本所住的木楼所在。
此时已有数道身影,飞掠过来。
其中五人,皆着华美道衣,余下一人,则赫然是那小厮木秋。
木秋一脸谄笑,鞠躬如也,谦卑说道:“那人十分嚣狂,脾性令人生厌,果然不是甚好货色,竟连真——”他言辞未尽,那五人中便有一人冷目瞪视他,他立刻骇得浑身一颤,连忙改口道,“竟连几位前辈也敢开罪,真个是不知死活,有此下场,也是罪有应得。”
五名修士为首一人青年模样,面现冷笑,弹指说道:“此人确实是不知死活,他若是一直留在灵宝楼,我等倒还没有办法,难以完成少主交代之事,只怪他自取死路,竟还回来一趟,正是自取死路了。”
“不错,此事已了,我们这便回去向少主复命吧。”
“走吧。”
五人当即便转身欲要离去,小厮木秋却面现急色,连忙唤道:“前辈……”
那为首的修士目光微闪,忽而笑道:“险些忘了,却还有你,辛苦为我等探询消息,准确报知此人已经归来,否则我等岂能如此便易得手,将其一举轰杀成为齑粉?”
木秋顿时谄笑更浓,俯首谦卑说道:“为前辈效命,乃是荣幸,不敢言功,不敢言功。”
那修士便笑问同行者:“你们以为,该当如何奖赏他?”
便有修士道:“不若带回府中充作奴仆,也算是他的造化了。”
那木秋闻听此言,顿时目绽精光,显然十分喜悦。似乎去那“府中”作奴仆,竟真个是他天大的荣耀一般。
另一修士拧眉道:“不妥,不妥,此人天赋泛泛,成不得甚高手,带回去并无多大用处,况且我等也并无为府中收奴仆的权力。”
“那当如何?”
为首修士眉宇也拧皱起来,忽烦躁道:“当真是麻烦!”
“取些丹药打发了吧?”
随着五名修士交谈,小厮木秋却神色连变化,突然一下跪倒在地,连连叩首道:“前辈,我愿追随前辈前往真元府,愿为奴仆,愿为奴仆啊——”
“找死!”
那为首修士陡然目绽寒芒,只因木秋道出了“真元府”三字!
噗!
此人陡然出手,道衣大袖猛招,内中五指如勾抓摄,狠狠一拿,便捏住小厮木秋头顶,用力一抓,只听噗得闷响,木秋便被抓得头颅如烂瓜一般蓬爆,死得不能再死。
“哼,此人为这有道馆效命,竟只随便兜搭他,就能出卖客人,可见心性阴狠,不是善辈,岂能收入府中?倒不如这般,才算是干净了事!”
“善!”其余四名修士皆道。
小厮木秋颓然倒地,五名修士将身一纵,腾空飞去。
而同此时,真禁洞府中。
许九目视那镜像中情形,忽一下愕然道:“真元府!不错,那为首的修士,此前便是真元靖亲随中一人……”(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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