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水生来陷空山已有三天了,这三天来,李耗子等人再也没来找过水生,倒也相安无事。通过与王无的交往,水生也大体了解了陷空山的基本情况。
这山里一共住了五十多个人,基本都是像水生这样的孩子,他们称枯心老人为师父。可虽然称作师父,但据王无说,他来的这两年,枯心老人没教给他任何功法。平rì里大家住在各自的石室内,自顾自的,相互里不怎么来往。只有李耗子那帮人时常像例行公事般逐个欺负他们一番。
与水生和王无同住的另一个孩子叫朱厚忠,年纪和水生相仿,可xìng格却十分的胆小懦弱,经常被一些莫须有的东西吓的大呼小叫。
经过几天的修养,水生的伤已基本好转。这天,王无抱着两张草席子兴冲冲的跑了进来,身后跟着一脸苦瓜相的朱厚忠。
王无将草席子扔给水生,“给,一铺一盖。”
水生心下非常感激,可当他看到王无脸上一块块的淤紫和血迹时,心中一沉,道:“你的脸……”
这时朱厚忠撅着个嘴,道:“还不是又给李耗子他们打的……”
王无突然怒道:“厚忠,谁让你说的!”只一句话把朱厚忠吓坏了,连忙把剩下的半句话给憋了回去。
水生半晌无言:“王无,你为了我……”
王无嘿嘿一笑:“没事,都是兄弟,说这些干啥。”说完脸sè一yīn,恨恨道:“李耗子,早晚叫你们好看!”
水生知道王无是为他挨的打,但不知道具体因由。这时朱厚忠见王无平静下来,便对水生一五一十的说起了原因。
原来,几年前,李耗子等人不知道用什么办法,骗取了枯心老人的的信任,赐予他们一件法宝,这件法宝能载人空中飞行,速度极快。
陷空山附近荒凉无比,没有任何生命迹象,平时这么多人吃的穿的用的,包括水生用的草席子,都需要到百里以外的一座小镇上去买。
而陷空山四周都被藏有剧毒之物的草丛所包围,这些孩子下不得山,且有路途遥远。只能让掌握着那法宝的李耗子等人飞过那剧毒草丛,去那小镇上购买。这些生活用品也就由李耗子他们保管和发放,换句话说,他们这几人就是陷空山的大总管。
李耗子他们吃好的穿好的,而给王无他们的却是发馊的干粮和破烂衣裳,可慑于他们的yín威,只能个个忍气吞声。
这次因王无帮水生去存货的仓库偷那草席子被发现,暴打一顿后无奈还了回去,可是王无非常聪明,待那些人走后又折回去,想办法偷了出来。
想到现在的处境,三人心情都非常沉重,王无道:“段殇,你的伤好了没有?”
水生与王无相处这几天,rì子过的虽然苦,心情却比以前舒畅了许多,连说话都利索起来:“净是些皮外伤,好的差不多了。”
王无“嘿”了一声,突然道:“这些混蛋整天吃香的喝辣的,可大爷我也不是吃素的,我知道有个地方,你们跟我来,包你们这次大饱口福。”
朱厚忠有些惊讶,指着王无:“是什么地方,我,我怎么不知道,你小子原来经常吃独食。”
王无一巴掌打开朱厚忠的手:“想吃就跟我来,废话些什么。”说罢一马当先跑了出去。水生被王无说的也有些心动,爬起来这就去追,可方一跑到门口,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又不觉退了回来,扫视石室一周,却见那把长剑依旧静静的靠在墙边。
水生犹豫了片刻,最后还是走过去,拿起那把剑,带着一起出了石室。
走过yīn暗悠长的通道,甫一出洞,光线骤然明亮起来,水生双眼一阵刺痛,用手捂了好长一段时间,这才渐渐适应过来,此时王无两人已走下去老远。
水生连忙追上去,跟着王无两人默默的走着,可是一路走来,水生又发现了一个现象,这陷空山不仅上空覆盖着一层浓浓的红云,就连这漫山遍野的石头也是红sè的。
不过王无说的地方也着实有点远,三人走了两个多时辰还没有到,这时,道路一转,来到了一条极其狭小山谷中,霎时间,光线又暗了下来。
一条云雾迷绕的深涧从山谷zhōng yāng经过,里面有缓缓地流水声传来。
这山谷也就三四丈宽,只这深涧就占去了十之七八,三人行走的道路十分狭窄,望着那深不见底的山涧,朱厚忠不禁有些头晕,埋怨道:“走了这么老半天了怎么还没到,王无你到底在搞什么?”
这时,走在前面的王无突然停了下来,回头对两人道:“到了。”
水生与朱厚忠面面相觑,异口同声道:“在哪里?”
王无诡异的一笑,指着身边的深涧道:“就在下面。”
水生两人顿时一阵心惊,朱厚忠已吓的有些哆嗦:“你,你不是,开玩笑吧!”
王无突然恶狠狠道:“是不是玩笑你自己试试不就知道了。”说着一脚就把毫无防备的朱厚忠踹了下去。
“啊!”伴随着一阵惨叫,朱厚忠刹那就不见了踪影。
“哈哈!”王无大笑着:“我们也下去吧。”说着就要去拉水生的手。可手刚一伸到半截,王无整个人便怔住了。
只见水生持剑横于胸前,眼神已变的冰冷,漠然地望着王无,整个人散发着一股森然的气息。
王无感觉双眼被针扎了一下,呐呐道:“段殇,你,你怎么了?”
“你为什么这样?”
“我……你……”王无额头渗出点点汗迹,一时竟不知说什么才好。
就在这时,那深涧中传来了朱厚忠的声音:“王无你个混蛋你吓死我了,快下来,这里面竟然有鱼!”
突闻此言,水生眼中闪过一丝波动,目光瞬时缓和下来,有些疑惑的问道:“怎么回事?他怎么还活着?”
王无长长舒了口气,擦了擦汗,有些不悦道:“刚才都说了,自己下去试试不就知道了?”
水生心中甚是后悔,王无平rì对自己再三照顾,实不该不分黑白地对他那样,当下谦然道:“王无,我……”
“我什么我?快来吧!”王无洒然一笑,一把抓住水生,就向这深不见底的山涧中跳了下去。
虽然知道没什么事,可水生还是不由自主的紧张起来,他紧闭双眼,在跳入的刹那,好象浑身的筋骨都拧了起来。
也不过是一眨眼的工夫,双腿一麻,水生便感觉落在了地上,他睁开眼睛,只见这涧中雾气迷朦,碎石遍地,zhōng yāng一条丈余宽的小溪哗啦啦的流着。
水生心中疑惑,心想竟然真的没摔死,他不觉仰头望天,一看之下,心中一阵恍然,这看起深不见底的深涧,竟只有三米来高。看来是由于这里面雾气甚厚,谷中光线yīn暗,才造成了这深不见底的假象。
“快来啊,都来抓鱼啊,好多,唉呦,跑了,跑了。”朱厚忠一边在溪中张牙舞爪地忙活,一边兴奋的大叫,衣服上溅了一身的水。
听到两人欢叫,水生跑到溪边,只见溪水不过一膝之深,里面鱼儿甚多。他挽起裤子,扑通一下跳了进去,然而下一刻却后悔莫急,感觉如坠冰窖,这溪水当真是刺骨的冰凉,仿佛冻的骨头都裂开了。
“哈哈,凉吧,适应一下就好了。”王无高兴的对水生道,全然忘记了刚才的不愉快。
水生心中更是感激,只见王无动作灵活,眼疾手快,两手进出间便有两条巴掌大的鱼儿被抓在了手中。
“接着。”
水生接过那活蹦乱跳的鱼儿,触手滑腻,再有就是如这溪水般的冰凉,这鱼与一般河鱼形状无二,只是一般河鱼黑脊白肚,而这鱼却是一体的惨白,如同死鱼。
水生眉头一蹙,道:“没有火,这怎么吃?”
“看着。”王无一手抓着鱼头,一手抓着鱼尾,使劲一拽,那鱼被撕成了两半,王无一把那把鱼尾部分塞进嘴里,津津有味的嚼了起来,而那鱼尾还在嘴外面拍打个不停。
水生看的一阵作呕,差点把手中的鱼扔了,可他再一瞧朱厚忠,更是差点晕了过去,那小子嘴巴外面竟有两条鱼尾在拍打,还有鱼血顺着嘴角不停的往外流。
“呵呵,好吃,好吃,我都好几年没吃了!”朱厚忠一边吃一边嘟囔道。
水生撇了撇嘴,可还是忍受不了这鲜嫩鱼肉的诱惑,暗道:还是将就些吧。不过他的吃法可斯文多了。他先用石头把鱼砸死,然后再用那锈剑把鱼鳞鱼肠刮干净,最后再切成鱼片,一块块的吃。
虽然是生肉,可大概是水质的原因,这鱼肉极其鲜美,细细嚼着,还带着点甜甜的味道。
等三人吃了个大饱,王无抚摩着圆滚滚的肚子,乐呵呵道:“好久没吃的这么痛快了,说实话,以前自己一个人来吃远没现在痛快。”
朱厚忠道:“怪不得这溪里的鱼都这么丁点,原来大的都叫你小子偷吃没了!”
王无反驳道:“净胡说八道,我第一次来的时候就这样,这么浅的溪里有大鱼才怪。”
朱厚忠道:“这么多的鱼不可能都长不大吧,你说这溪水流向哪里,是不是这下游有个湖什么的,我想大一点儿的鱼都在那里吧。”
王无道:“不知道,我从没往下游去过,要不,我们去看看?”说着看了看水生。
水生此时刚解决完最后一条鱼,有些犹豫道:“现在天sè已晚,我想我们还是快回去吧。”
这时朱厚忠抢道:“晚了就晚了,大不了再外面睡一宿,既然来了,还是去下面看看吧,说不准真有大鱼。”
王无诧异的看了朱厚忠一眼,他却没有想到一向胆小如鼠的朱厚忠会有这般胆识,看来那鲜美的大鱼肉还是很有诱惑力的。
既然决定,那三人便沿着溪流向下方走去,沿途的景sè与上游一般无二,只不过坡度由缓渐陡,越往下走,雾气更加的浓重,原本这涧中光线不足,再由于天sè不早,雾气渐重,这涧中更加昏暗起来。
雾气迷朦,水生抬头向上望去,从山谷中跳下来的那条小路此时早已看不见了,看来他们已经走到这山涧深底了。
三人走了许久,仍旧看不到尽头。除了溪流,这涧中没有任何声音,静的有些吓人,此时雾气大盛,周遭已经看不清楚,朱厚忠有些胆怯,道:“怎么还不到头,我看,我们还是回去吧。”
“胆小鬼,也不知道刚才是谁非来不可!”王无有些不屑。
“我这不是,为了咱们的鱼吗?现在天sè已晚,万一有个……”
“大不了找个地方将就一宿,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也出不了什么事,如果你实在害怕,那你自己回去吧。”王无截道。
朱厚忠一听,不自觉地回头看了一眼,只见身后雾霭弥漫,朦朦胧胧,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里面闪动,吓地朱厚忠一溜小跑,干脆走在了最前面。
这次没走多久,水生突然道:“你们看。”
三人止住,只见前方尽是高耸的悬崖峭壁,再无道路,那绝壁下有一石洞,溪流至此,在那石洞之下汇成小小的一潭水。
三人不由得心灰意冷,费了这么大劲,倒头来竟只得到这么个结果。
此时大雾弥漫,这山涧也不知有多深,上看不到天,三人犹如身处一快与世隔绝的封闭之地,心中不免有些发毛。
终于,朱厚忠忍不住牢sāo道:“都怪王无,把我们领到这么个地方……”
“你再说我弄死你!”王无也有些急了,恶狠狠道。
水生突然道:“你们听,什么声音?”
两人闻言,立刻转过身来,望他们来时的方向,屏气凝神,细听之下,竟然有“呲呲”,“沙沙”的声音传来。
“什,什么声音?你不说这里没东西吗?”朱厚忠生xìng胆小,在这未知的环境里,他已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掐着王无的脖子就使劲的摇晃了起来。
王无被卡的难受,他一胳膊把朱厚忠抡倒在地上,喘着粗气怒道:“我怎么知道是什么东西,给我老老实实待着。”
水生心中升起一丝不详的预感,还没等他说话,一阵腥臭的怪风突然毫无征兆的刮了起来,周围的雾霭顿时吹散了不少
三人皆感觉到了莫大的危险,对面那稀薄的雾气中,分明出现了一个庞大的黑影,一双竖立的、黄的发亮的眸子,正贪婪地盯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