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这声音无礼,扈红叶俏脸微寒,柳眉倒竖,就要发作;却被黄土轻轻按住,示意她稍安勿躁,微微笑道:
“交给我吧。”
“这人好重的阴气,似乎被鬼上过身,不是什么善类,师兄小心。”扈红叶传音道。
“我和此人交过手,他的来历不简单,先探探他来医院的目的。”
黄土说着,不慌不忙地转过身,见那人群簇拥着神汉已经到了近前,一个个怒目而视,尤其两个开路的男子一左一右把他围住,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叫道:
“小王八蛋,你们冒犯了麻生大仙,冲撞鬼神,已经是大大的不敬,还不快快跪下,磕头求饶。”
黄土不理他们,只对那麻生大仙笑道:
“麻五郎,你这天阉的货,好大的排场,可还认得我?”
哗!
此言一出,走廊里一片哗然。
原来,这麻生大仙原名麻计生,在南芜坊间是个家喻户晓的角色,麻家兄弟七个,麻计生排行第五,因而又被人称为麻五郎。
说起来这人的身世颇令人同情,他自小天阉,被外人甚至自家人嘲笑,连其父母也很不待见他,因而这人自小生性孤僻,行事乖戾;自然也就无哪家愿意把姑娘许配给他,致使他年近四十仍是独身一人。
但是南芜县城却无人敢惹他,原因是他有一项令普通人望而生畏的本领。
这人宣称自己前生是天上北斗贪狼星君座下驱邪童子,奉星君之命下凡来拯救世人,如今已经看破前生,恢复神通,可以沟通鬼神,驱魔除邪,还可以摄魂夺魄,卜人吉凶。只等功德大成,就可以飞升上天,重回星君座下。
众人原本不信,笑他想媳妇想疯了,但是过了几天,嘲笑他的人突然一个接一个的暴毙而亡,七天之内连死了八个,一个个死相扭曲。警方立刻就怀疑到麻计生身上,但是经过缜密细致的调查,却找不出一点与他有关的证据。案子至今未破。
于是,麻五郎的名头开始在坊间流传。
但这只是个开始,之后不到一年的时间里,他的父母和六个兄弟一个接一个莫名身亡,或被车撞死,或触电身亡,或脑溢血而亡,或走夜路不小心溺水而亡,或小小的伤口流血不止活活淌死……总之都不得善终。
警方找不到和麻计生有关的蛛丝马迹,一切仿佛都只是个意外。
这下,麻家就只剩了麻五郎。
命硬,天煞孤星,克死了自家的所有人。
这是人们自己的猜测。
后来又有冲撞麻计生的百姓或死活残,不得安生;人们渐渐对于他自称星君童子转世的说法信了几分。
家里有病人,不怕不信神。
有人得了号称不治之症的病,就抱着一丝念想找他“看邪”,结果其中真有些好转的,于是麻五郎的名头就传开了。越传越邪乎,渐渐有了个麻生大仙的称呼。
但人们没发现的是,这麻生大仙“看死”的人比“看好”的人多。
麻计生总有理由:
“没钱你看个什么病?”
“他上辈子作孽太多,触怒了鬼神,我也救不了他。”
“来得太晚了,魂已经被地府勾走了。”
……
别人驱鬼主要以法术神通,看病主要以医术;这厮则是不论来人什么情况什么病,一律叫魂、驱鬼、吃香灰、烧纸钱……
不是病人或病人家属,一律不允许进他的门;否则必遭严惩,因之丧命者也有四五个人,死者家属要讨个公道,但结果就是一块遭殃,噩梦缠身。
久而久而,他的凶名和灵名一块传开。
不少百姓大抵如此:他越是行事乖戾,就越相信他有特殊的本事;不然,和普通人一样,怎么会是灵童转世呢?
所以,上门求他的人仍旧络绎不绝,他的名头也越来越大。
他在南芜县城作威作福,无人敢惹。
许多人都知道,麻计生有个忌讳。
他平生最狠人称他天阉,一旦被他知道,就会千方百计暗算,许多人因此遭殃,久而久而,人们避如蛇蝎;到后来,甚至太监、进攻、烂尾、葵花宝典等词也成了他的禁忌。
有一件事为证,当金大侠的笑傲江湖热播时,全市唯独南芜的电视台没有引进,官方解释说资金不足,但是坊间传闻是电视台怕剧里描述的练功方法犯麻五郎的忌讳,累及工作人员,所以不敢引进,更不敢播放。
麻五郎的凶名,可见一斑。
如今黄土竟然当着他的面,直接骂他天阉,还笑哈哈的毫不在乎,如何不令众人大跌眼镜?
人们仿佛看到了麻计生动手杀人的情景。
当下,离黄土近的人纷纷往旁边躲开,生怕被连累到;远处的人则一个个面色各异地看着,有惊讶,有鄙视,有同情,也有幸灾乐祸。
“这个年轻人真不知天高地厚,怎么就敢去惹他?”
“他难道不知道麻计生最恨别人称呼他……那个词吗?这下完了,惹恼了他,就相当惹上了鬼,后患无穷啊!”
“这俩小年轻可能外地来的,不知道麻五郎的名头;不过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只怕又要多两条冤魂,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也有不信邪的,壮胆子低声道:
“不会是外地来的,你看他直接骂他天阉,一点也不胆怯,估计是和麻五郎有过节,否则也不会问他认不认得自己。”
……
人们议论纷纷,暗叫黄土不知天高地厚。
那群簇拥麻计生的人听到黄土的话,一个个脸色大变,恐怕触怒了大仙,连带自己的事也泡汤,纷纷大声呵斥。
“给我趴下吧!”
两个开路的男子被无视,大怒,举拳就打,非常凶悍。
围观的一看,纷纷惊呼。
“快看,打起来了!”
“这年轻人也壮实,但是好汉架不住人多,这下恐怕会被打的很惨。”
“他后面戴墨镜的那个小伙子,看起来长的很俊,但是只怕也不禁打。”
“如果被打一顿,能保住性命,也算不错;总比惹怒麻五郎好的多。”
……
马占云夫妻在不远处大喊:
“黄先生,小心!”
拳头迎面而来,黄土不避不闪,左右一扭腰轻松躲过,闪电般飞起右脚,砰砰两下,许多人还没看清怎么回事,两个将近二百斤的活人已经飞了出去。
对于这种仗势欺人的货色,黄土动起手来丝毫不客气。
走廊里一片死寂,几乎没有人看清黄土的动作。
人们张大嘴巴看着黄土,能塞进一个鹅蛋去,许多人只有一个念头:
“把人踹飞了?这……这得多大力气?”
麻计生被黄土喝骂,觉得声音熟悉,正要看个清楚,却遇上迎面飞来的人弹,赶忙往旁边一躲。人弹砸在他身后的人群中,呼啦倒了一片。
等看清黄土的面目,麻计生立刻大怒:
“好啊,我以为是哪个不长眼的东西敢挡本大仙的路,原来是你这作死的小崽子!前些日子,本大仙俗事缠身,没空找你算账,今天你竟然送上门来,真是自寻死路,今天本大仙就送你一程!”
说着举起木剑当空一挥,立时不知从哪里刮来一阵阴风,顿时整条走廊里凄凄惨惨,凉气飕飕,隐隐有鬼哭声传出。
人们只觉得空气中的温度快速下降,有一股凉气自头顶和脚心分别涌进体内,直透五脏六腑,席卷全身,最后汇聚肚脐,直欲涨破肚皮冲出去,抽走人的的三魂七魄;不由一个个胆战心惊,惊恐地看着麻计生。
他一出手,不分敌我,直接把在场所有人罩了进去。
徐灵芝的父亲最初听到黄土的身份时,立刻就把他想成一个阴森森的角色,脑子中浮现那种披头散发跳大神的样子,满嘴胡言乱语,即使见到黄土真面目后,眼前只是个普通的年轻人,却不由自主会给他按上另一幅面孔。
见到麻生大仙后,老头终于把那种想象具化,但是不知怎么地却再也不能把这幅样子代入黄土身上。反而越看越顺眼。见麻计生邪乎,赶忙喊道:
“小伙子,快走。这人邪门……”
旁边哼哼唧唧爬起被踹飞的另一男子,骂道:
“你这老货,也敢冒犯大仙,耽误了为张院长和孙队长驱邪,立刻把你们赶出医院!”
黄土听到这话,突然心中一动,问道:
“麻五,你是来救张光继那胖子和孙股章那鸟人的?”
“先宰了你!”
麻计生与黄土的过节颇大,哪里肯与他分说,一引剑诀,口中念念有词,朝黄土扎来。
扈红叶看的明白,突然心中一动,急忙传音黄土:
“师兄,这不是桃木剑,是槐木剑,是极阴之处采集的槐木炼制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