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早晨,刘洵与与云广两人在中海市常委大院的二号楼书〖房〗中,
一直细谈了一个多小时才结束。
亲自把刘洵送出屋门之后,王云广的脸上却lù出犹豫不决的神sè来,与刚刚侃侃而谈的mō样大是不同来,按理说,他一个身居高位的人lù出这副神sè,似乎是一件很不应该的事情,可是偏偏,这样的神sè这会儿却出现了,而是出现在他这个背景深厚地位很高的高官身上,不得不说,这也算是一件奇事了,若是刘洵知道,自己一席话便让一个副省级的官员陷入纠结之中,大概也会自豪吧,当然,当初周瑞青也因为他的话而纠结了好久,只不过现在换成了王云广而已。
送走了刘洵之后,王云广转身回到书房,对着书桌上那份材料久久出神,那份犹豫不决的神sè,一直怔怔了十几分钟也没有反应,直到王云慧进来才回过神来,不过开口的第一句便是“云慧,此子大才,日后必成大器啊!”“二哥,我看不用等到日后吧,人家现在已经成了大器了,从去年九月份开始到现在,短短半年间便积下了亿万财富,数遍〖中〗国也找不出几个这样的人来,这样的敛财速度,放眼世界,那也是风云人物。”
王云慧笑着夸奖道。
“云慧,看来你对这少东的评价也不错啊。”
“那当然,我对他可是满意的很。不说他救过媛媛,单说他在经商上边的天赋,也能折服一大半人,我也是佩服的很,再说,我可是听说了,高家和连家那俩小子,现在对刘洵那是言听计从。”王云慧说着叹息了一声“十多岁便有这番成就,而且年纪轻轻便懂得韬光养晦,自然是不简单的,辽北洵少,倒是真的名不虚传啊,怎么,二哥也看好他?”王云广赞同的点了点,不过不知道想到什么,脸上忽然lù出了奇怪的神sè“云慧,我看媛媛那丫头对这小子,似乎,似乎很有感觉的样子……………”王云慧愣了下“二哥你什么时候也学会八卦了,我看,这不太快能吧?两人差了好几岁呢,况且,我可什么也没有发现啊。”“女大三抱金砖嘛,也不知道你这当妈太迟钝了还是怎么,居然没有发现什么端倪,你想想,这么多年来,媛媛何曾多其他男人这般在意?我看呢,便是有了救命之恩,也不应该是这般的mō样,定然还是有着其他的原因的,有空你不妨试探下,这小子的能耐,倒是配得上咱们家媛媛!”“你这么一说,倒还真有可能,不行,我得好好试探试探……”刘洵自然不知道王家兄妹两个在背后是如何编排他的,更不知道别人在背后点的鸳鸯谱,这小子这会儿正和成渝两人走在中海的大街上随意的逛着,当然,他自然也不知道王云广此刻虽然口中在和王云慧调侃,实则也是心中纠结无比。
说实话,在与刘洵一番深谈之后,再加上他收集到的资料,王云广对刘洵所说的极有可能在新股发售之后爆发动乱一事,他已经有所相信,不认为那是危言耸听的无稽之谈,但是,也正是因为有所相信,他此刻才很纠结,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该作何选择。
对于刘洵提到的,主办单位及参与发行的人员可能背后搞小动作贪污的事情他自然相信,身处官场之中,对于这些人的心态他可是知道的很,对于背后的龌龊手段自然更是心知肚明,只不过有些事情乃是官场的潜规则,不允许别人随意打破罢了,就像这种新股发行,若是有利可图的话,橡为经手人,若是过手不录下三两肉来,那简直是难以想象的事情。
王云广此刻对股票的了解也不少,根据收集的资料,按照老股民们普遍的估计,这次新股发行,极有可能转手便是数十倍的利润之多。
马克思曾经说过,资本如果有百分之五十的利润,它就会铤而走险,如果有百分之百的利润,它就敢践踏人间一切法律,如果有百分之三百的利润,它就敢犯下任何罪行,甚至目著被绞死的危险。
现在有着极有可能超过十倍的利润,那些经手的人,若是不做手脚,那才怪呢。王云广相信,感冒着大险在幕后贪墨的人,肯定不在少数,不过,正如刘洵所说,送多肉少,被贪墨的过多,发行的股份少,需求的股民多,到时候若真是出现了状况,那可就不大妙了。
若是真的到了那时候,真的发生了刘洵预料中的暴乱,他这个市长虽然未必需要负直接的领导责任,但是作为中海市的二把手,肯定是要负主要领导责任的,虽然这个责任未必会很重,但是有了这么个处分,他在仕途的道路上,便又有耽搁几年,对于他们这些人,耽搁几年,那可是不得了的事情。
实际上,按照刘洵在另外一个时空的记忆,因为8.10事件,最后牵连甚广,那一鼻的中海市的领导班子,几乎都承担了一定的领导责任,尤其是一二三把手,到因为此事,在仕途上耽搁了好久,有些甚至止步于此或是就此结束了政治生涯,可谓是影响巨大。
不过王云广依然很纠结,碰上了这种事情,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要如何决断,如何选择,他犹豫了,彷徨了。
这种犹豫,一直持续到中午时分,他终于忍不住的给远在京城的王家老爷子挂了半个多小时的电话,在和老爷子一番交谈之后,他这才终于做出了某个决定,或许日后会被他认为是一生中做英明的决定也说不准。
就在当天下午的时候,在王云广的牵头下,中海市紧急召开了常委会议,中海证交所的负责人岳忠河也破例参与进来,原本他还有些奇怪,不知道他这个金融系统的小人物如何能列席这种高端的会议,不过随着王云广逐渐的叙述,他才明白,敢情整个会议讨论的东西原本就是中海证交所行新股的事情。
中海证交所此次发行新股的事情,对于整个中海市来说也算是一件大事,这可不仅仅是金融系统的事情,对于整个实力来说,也是影响巨大,要知道,邓公在几个月前才刚刚视察过中海证交所的,市里边的几个领导,也是拼了命的想要让这次的新股发行尽量圆满。
关于此事,实际上之前也是有过常委扩大会议讨论的,也布置过各项事宜,所以,此时王云广又拿出此事来说事,大多数人心下奇怪的时候,市委〖书〗记李伯瑾已经对王云广很不满了,认为这是王云广对他的挑衅,所以,会议从一开始就没有进入王云广想要的基调里边。
一般来说,地方上的一二把手很少有比较和睦的,大都勾心斗角,有时候是因为政见不合的关系,有时候是因为利益牵扯的关系,有时候是因为所处阵营的关系,有时候是因为〖中〗央故意营造出来的关系。事实上,〖中〗央为了防止政令出不了中南海的尴尬局面,在地方上的平衡之道玩的也是炉火纯青,一二把手之间,很少没有龌龊的,便像是中海市,市委〖书〗记李伯瑾与市长王云广之间的矛盾便不浅。
王云广虽然背景深厚,不到五十岁便走到这样的高位,能力也很出众,不过李伯瑾能走到这个位子上,自然也不是吃素的,两人之间,素来便有矛盾,这次的常委会上,更是硝烟密布,王云广原本是想在常委会上商量着如何应付可能会产生的暴乱的,哪知道,议题提出来还没有讨论,便被李伯瑾不着痕迹的给引到了如何让这次的新股发行更加圆满上边,在座的常委,也没有把王云广的提议当成一回事儿,不认为会出现什么重大事故。
事实上,在新股发行之前,中海市此前也是有过多次讨论的,各方也有着不同的意见。
王云广在当时的提议是,参照国外的预付款方案,让股民先预付款,存5000元到银行,凭存单可购十张抽签表。这项提议,初时的时候还是比较有市场的,一月份的时候,他甚至已经在市人民银行报送的采用预交款抽签发行方案报告上签了字同意方案,也获得了不少人的支持。可惜的是,后边又出现了反复,李伯瑾在常委会议上提出来,要从群众利益出发,给全国老百姓一个均等的机会,让百姓都有机会发点财,有财大家发,但是老百姓穷,谁能拿那么多预付款、存款?
李伯瑾的提议很合理,看上去也剂旨,所以,王云广原本的方案便没有通过,而是重新讨论了新方案,也就是现在即将实施的抽签法,这项方案,当时便是李伯瑾在常委会上提出来的。
这次的常委会议,李伯瑾只以为是两人之间的恩怨才让王云广心生不满而召开的,所以,对此次的常委会议,他让是心生抵触的,即便是王云广从多个方面认为,此次的方案不妥,或许会yòu发祸事,李伯瑾依然认为是王云广危言耸听没事儿找事儿。
当然,现在的情况也到了骑虎难下的时候,方案已经公布,而且各地股民云集中海,便是临时发现了问题,想改也没机会了,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当然,李伯瑾也不会认为会出现什么大问题的,不过对王云广所提的,也没有不重视,而是让整个中海市的〖警〗察和武警都做好维护秩序的准备。
王云广原本也没指望这次的常委会议能得出什么结果,不过也没想到,常委会会开成这个样子,归根结底,还是李伯瑾的关系,常委会结束之后,他倒是在心中冷笑了一声,他倒要看看,等到那件事真的发生了之后,李伯瑾到底会是什么样的嘴脸。
不管刘洵描述的股疯有没有可能发生,他都要把自己的态度表lù出来,万一发生了的话,到时候,需要承担领导责任的便是来李伯瑾而不是他了。
当然,从心理上讲,他自然也是不希望发生那种事情的,所以,一番看似chún枪舌剑实则是在扯皮的常委会结束之后,王云广还把中海证交所的负责人岳忠河单独叫过去好好敲打了一番,明里暗里,透lù的意思都让岳忠河战战兢兢,不知道自己最近是不是做了什么让市长大人不满的事情。
实际上,王云广只是对金融系统的人会伸出贪婪之手的情况有所估计,到底腐蚀到了什么地步,他却是没发估计的,实际上,当年的股疯,时候调查,官方公布出来的数据,各个发售点贪墨的抽签表都在百分之四十五以上,而这仅仅是官方公布的数据,实际上的数据,比这个还要高出不少的。
若是知道这些个金融系统工作人员到底胆大包天到了什么地步的话,王云广对岳忠河只怕就不仅仅是敲打一番那么简单了,只怕他会亲自挑头成立一个工作小组专门来负责这件事。
当然,王云广作为一个老谋深算的官员,他要做的自然不仅仅是常委会议上的那么一番几乎没有什么效力的表态。
他在鼻天便起草了一份报告,报告中根据中海市这两天的表现,明确的指出了其中蕴藏着的凶险,并提到了极有可能出现暴乱的问题。
这份报告,当天便通过特殊的途径递到了〖中〗央好些人的案头上,这是他的第二手准备,有了这个东西,即便是到时候中海股民真的出现了暴动,有了这份报告,他也有办法应付过去〖中〗央的责难。
事实上,之所以采取这样的办法,一来是他xìng情果决,对刘洵的言谈很是重视,而来也是因为家中老爷子的赞同,若不是这般,哪怕是政治投机,他也不会绕过李伯瑾把这样一份报告递到丰央去的,这样一来,两人之间便再无缓和的余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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