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渐的亮了,昨儿个下了一夜的大雨,没想到早起却是个好天气,纳兰静睁开眼的时候,太阳已经升了起来,她眯了眯眼,猛然间想起昨夜二皇子就在旁边躺着,她转过头去,那床榻之上,空空如也,哪里还有二皇子的踪影!
纳兰静受不由的碰触二皇子昨夜躺过的地方,那里凉凉的跟,仿佛是他从未来过,纳兰静说不上心里头有什么感觉,一股淡淡的,仿佛是叫做思念的东西,缠绕在心间!窗户似乎也被关上了,四周很静,仿佛昨夜的一切,就从来没有发生过!
纳兰静坐了起来,今儿个或许会有自己想要的消息传来!“小姐,你醒了啊!”流翠听到屋里头的动静,便赶紧的走了进去,手上还是端了一个水盆!
“嗯!”纳兰静似乎因为刚刚醒来,不愿意说话,净了手后,流翠便又给纳兰静寻了套干净的衣裙换上!
“昨儿风大,却不想连窗户都被刮开了,奴婢已经让小厨房准本了姜水,一会儿个小姐喝些个,免得伤了风寒!”流翠便给纳兰静更衣,这话也不停的念叨了句,不过她倒是奇怪的很,昨夜她明明的记得,她是将窗户关的严实的啊,若是真的有那么大的风,她是该察觉的啊,不过这些个话她也只是在心里头嘀咕,不会让纳兰静知道的!
“嗯!”纳兰静还是淡淡的应了句,让流翠这么说着,她才觉出似乎她的头有些个闷闷的,许是昨夜本冷风吹的,或者是被那雨儿阴的,喝也个姜水,也是对自己有好处,这流翠到底是个心细的,照顾起纳兰静可是一点都不含糊!
“唉,这老天爷着实让人讨厌,这窗户打开了,弄了些个雨水进来,奴婢刚刚瞧着小姐睡了熟,怕打扰了,一会儿个差人将着水擦了去,若是晚了,这屋里里可是会潮了厉害!”流翠便给纳兰静疏发鬓边说了出来,平日里倒还没显得她是个爱叨叨的,如今纳兰静不愿意多说话,倒是将她给显了出来!
纳兰静的心思倒是没在流翠的身上,她低着头,瞧着四周似乎没什么变化,那人便是连自己的袍子也没有流下,一想到二皇子围着纳兰静的袍子的画面,纳兰静的脸不由的一红!
“咦,这后头怎么又小姐的衣服,还是湿的?”疏完发鬓,纳兰静想坐一会儿再去用膳,流翠便将纳兰静的屋子收拾收拾,却瞧得屏风的后头,竟然放着纳兰静的里衣,上头还有些个水迹!
秋月为纳兰静叠了被子瞧见,眼中露出一丝的了然,瞧着纳兰静便笑了几声!
纳兰静本还是有些个模糊的,瞧着秋月手里头拿着的东西,脑子里似乎一下子就清醒了,脸上更是不自然的厉害,她轻轻的咳了一声,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了些,“嗯,昨儿热的厉害,想起来打开窗户,没想到迷迷糊糊的竟然撞倒了冰块,倒是弄了一身的水去!”纳兰静垂着眼,仿佛是不经意的说了句,可是,心里头却是有些个紧张,虽然流翠与秋月都知晓了她与二皇子的关系,可是,当着两人的面,总是觉得有些个不好意思!
流翠微微的皱了皱眉,这夜了放了冰块,天气一热,自然是化了去的,若是纳兰静不小心将化了的谁弄了一身,倒也合情合理,不过,这湿了换下来便好,何必扔在屏风后头,仿佛是怕被人瞧见一般!
被人瞧见?流翠脑中一闪,瞧着秋月在那里笑的厉害,心中突然明了,暗骂自己问的不对,可是,脸上却是不由的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来!
三个人又笑了会儿,纳兰静才用了早膳,不过喝了姜水,纳兰静觉得身子有些个惹,流翠与秋月赶紧的让纳兰静回床上躺一会儿,这出会儿汗便好了!
躺了一个时辰,纳兰静便觉得好些了,头似乎也没有那么闷了,秋月瞧着纳兰静似乎有些个精神了,赶紧的将今一早德顺王府送来的信件给纳兰静瞧瞧!
这德顺王派人送信的时候,却是碰到了二皇子让保护纳兰静的人,才将这信送到秋与的手上,秋月这才相信,德顺王是个有心机的,不然,一个被这般打压的王爷,跟前怎么还有暗卫,还敢在大白天的露面,分明是有信心,即便露了面也不会败露!
纳兰静听见是德顺王送来的信,赶紧的打开了瞧瞧,没想到上头就只有六个字,阴照水坝决堤!这阴照里京城算不得远,昨儿个估计下了大雨,今一早便会传到京城,而且这阴照水坝刚建了不到一年,还没有经历过雨季,没想到被一场大雨,它便是算废了!
因为这阴照地势险恶,朝廷拨了不少款出来,费了些个事,怎么会连一场大雨都经不起,这里头分明是有些个猫腻的,出了这事,第一个要查的自然是工部尚书了,可是工部尚书是个没有什么主见的,平日里瞧着人模人样的,可是私下里就听工部侍郎吴天佑,也就是吴贵人的爹爹的话,这朝廷拨了这么多东西下来,工部尚书也学人贪了些个去,而兵部侍郎自然也不会放过,这一层层的贪下了,真正用到水坝的自然是少之又少!
不过这工部尚书也知道巴结人,平日里没少去纳兰府,纳兰烨华虽然没有说什么,可是工部尚书送去的东西也都留了下来,在纳兰烨华看来,工部尚书属于那种胆子小的人,这种人即便是有心贪些个,也不会贪很多,即便是被暴露了出来,也不会出什么大事,这做官的有几个能保证自己手底下是赶紧的,若是这水坝的事出来,谁会注意到工部!
纳兰静轻轻的勾着嘴角,昨夜的雨到底妙的很,不过那人的心思也没有有让自己失望,天降大雨,水坝决堤,谁又能想到是有人在幕后操作!
“走,去瞧瞧母亲去!”纳兰静坐了起来,听到这个消息,精神似乎越发的好了,不过,她因为躺下后发鬓弄乱了去,流翠有给她重新疏了个发鬓,放才出门!
“娘!”纳兰静进门的时候,便瞧见屋里头就只有宫氏一个人,只见她眉宇见都是愁意,手上似乎还拿了些个小孩的衣服,似乎有些个不舍!
听到有人进来,宫氏慌忙的将东西收起来,一瞧是纳兰静,才松了口气,“静儿过来了!”宫氏应了声,才将这衣服缓缓的放了起来!
“娘,哥哥与嫂子怎的没过来?”纳兰静将宫氏的面色瞧在眼底,却不知如何的安慰,这宫氏来的时候,是为了给纳兰静及笄,并不知道雨儿滑胎,她做了些个小衣服,自然是满心的欢喜,这在路上听闻了此事,到底是伤心的,如今她又拿出来瞧,到底是相念那个孩子!
“雨儿滑胎后,一直高兴不起来,这不你哥哥刚下朝,娘便让他陪着雨儿去侯府转转,顺便去外头瞧瞧!”宫氏收起了惆怅,便与纳兰静聊起了家常了,毕竟,这雨儿滑胎无论她再怎么不舍得,也没有别的办法,如今,大人才是最重要的!
纳兰静点了点头,这些个日子,她光注意这朝中的事,对雨儿与哥哥的事倒是少了关心,如今细细的想来,哥哥的心中怕是已经有了雨儿,只是雨儿她,失去孩子到底是打击很大,不知道还能不能再爱了,纳兰静轻轻的揉着眉心,他们的事,终究不是自己每次都能插手的!
“娘,有个事倒是要问问的娘亲,这纳兰烨华的钱财是放在哪里的?”纳兰静深深的吸了口气,终究还是问了出来,她在还在相府的时候,这大库房的钥匙一直都是在宫氏那里的,可是纳兰静不相信,纳兰烨华所有的钱财都是在那里放着的!
毕竟纳兰烨华当年只是个庶子,他得了势,不可能不贪,而且宫氏与纳兰烨华这么多年的夫妻,自己是该知道,而宫氏的性子纳兰烨华也清楚,所以,即便是宫氏知道他真正的库房在什么地方,他也不会担心宫氏会害他!
“静儿,你突然问这个做什么!”宫氏开始只是与纳兰静闲聊了几句,可听纳兰静突然问起这事,心中不由的一紧,自己这个女儿不会无缘无故的问起,必然是有什么目的,宫氏虽然是将门出生,骨子里头还是平常的女人,她可以与纳兰烨华又打又闹的,可是纳兰静她们这些个做儿女的,若是针对纳兰烨华,终究是会被人笑话的!
“娘,我不过是问问罢了,难道娘亲连自己的女儿都不相信了吗?”纳兰静似乎有些个委屈的垂着眼,仿佛是在与宫氏撒娇,只是眼底却是一片的冷意,若是自己的娘亲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估计一定不会告诉自己的!
“你呀,娘亲就只有你与轩哥儿,娘亲不信你们还能信谁,他的东西都藏在你祖母院子中的秘室里头!”宫氏终究还是说了出来,瞧着纳兰静的样子,到底是不愿意让她伤心,虽然知道纳兰静这么问必然是有什么目的,可是,她终究觉得纳兰静是个有分寸了,不过,还是不由的说了句,“娘与纳兰烨华的事情,都怪娘当初识人不明,即便后来他怎么对你们,可是他终究是你们的爹爹!”宫氏不由的劝了一句,倒也不是她对纳兰烨华还有什么想法,只是现在宫氏倒台,纳兰烨华到底是百官之首,而且纳兰轩又是纳兰烨华唯一的儿子,纳兰烨华即便再不好,也比外人要好,她们兄妹两个出去,也不会被人欺负,毕竟,血还是纳兰家的!
“娘,瞧您说的,活像我要杀人一般!”纳兰静笑了一声,缓解了宫氏的紧张,不过,她就是要杀人,纳兰烨华做了那么多的错事,他已经不配做自己的父亲,而且,他还受那和贵人的蛊惑,若是自己警觉,雨儿性命怕就不保了,这种人留着也是个祸害!
而纳兰静看重的便是月壹郡主,堂堂郡主怎么会轻易的被掳了去,分明是自己自导自演的,即便平日里装疯卖傻,却可以留一命,偏偏皇帝一道圣旨却是让打破了他们的平静,月壹郡主一旦去了相府,她的秘密,就会有被人识破的一天,可若是纳兰烨华死了,她就不用嫁了!而水坝一事,名义上是天灾,即便是多疑的皇帝,也不会想到是德顺王的动的手!
自己与德顺王交易,便是她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目的,除了纳兰烨华,德顺王出力,而纳兰静却是会给纳兰烨华最致命的一击!纳兰静与宫氏又聊了一会儿,便寻了个借口,退了出去,马上写个封信件送了出去,眼中闪着冷意,纳兰烨华倒台,和贵人就插翅难飞,这便是自己手中的王牌,若是自己猜的没错,当今太子,却是和贵人的亲生儿子,她当初离开皇宫,怕就是为了保护太子,让这个秘密永远不要被世人知晓,她不得不说和贵人是个聪明的,她虽然当时也算的上得宠,可大庸的皇帝,终究不会落在一个异族女子所产的儿子中,而且,若是皇后生的是公主,她生的是皇子,即便是能平安生下来又何如,能不能长大却也是个未知数!
等秋月回来,天气便快到了晌午,纳兰静并不闲着,却又着秋月去请上官寻,她带着流翠先去了雪亭!
秋月虽然知道了上官寻的身份,可是这平白的去请人,人家过不过来,秋月到底是没有把握,倒是纳兰静自信满满的,若是上官寻不想过来,就让秋月与他说一句话,他一定会过来!
“小姐,你说那个上官寻会过来吗?”纳兰静在雪亭已经定了个屋子,流翠瞧着纳兰静只顾着自己品茶,不由的问了句!
“会的!”纳兰静点了点头,这商人哪会有跟钱财过不去的,纳兰静侧着头,瞧着雪河上,不少泛舟的男女,倒是别有一番的景致,再加上这雪亭仿佛是建在雪河之上的,即便是外头那么热,在这雪亭里头,也有清风拂面,凉爽的很!
“小姐,上官公子到了!”纳兰静正与流翠说着,秋月便进来禀报!
“哦?快请上官公子进来!”纳兰静应了声,她们现在是在雪亭的竹屋,这里头的装饰典雅,倒是多了几分的诗情画意!
秋月便做了一个请的姿势,上官寻进来的事情,瞧见秋月口中所说的主子,竟然是一个年轻的少女,上官寻的心中到底是有些个惊讶的,不过脸上的变化却是稍纵即逝,面上挂着淡淡的笑意,却是大方的坐在纳兰静的对面!
“为上官公子上茶!”两人笑了笑,便算是打了招呼,不过,上官寻却没有马上问纳兰静约他出来的目的,瞧着秋月上了茶水,便径自为自己倒了一杯,轻轻的抿了一口,早就听闻这雪亭的茶水最为出名,来京城这么多日子,却是忙着生意上的事,一直没有机会来瞧瞧,如今好不容易过来了,自然是不会错过的!
上官寻伸出手来,他的手上很干净,便是连个扳手都没有戴,在纳兰静的印象中,她是有个商户的亲戚,便是她的姑母一家,那无论是男子还是女子,身上都挂满了玉器,金子,生怕旁人瞧不出他们财大气粗一般!
可上官寻却不一样,从他的脸上瞧不出商人的势力来,一身的白衣,却是三皇子那种谪仙的摸样不同,他比三皇子仿佛是更多了几分的人气,而他的面上始终带着淡淡的笑意,却是与太子不同,太子的笑容,是一种笑里藏刀,面上和善的很,心里冷的厉害,而上官寻给人感觉却是那中冷冷的感觉,即便是笑着,却也如冬日里雪带了的光明,那白色的并非是阳光,而是让人不寒而栗的冷意!
不过他的五官却是算的上精致,若是换上了女装,想来也是一个大美人,想到美人,纳兰静瞧着上官寻的眉眼之间,似乎与孟微有些个相似,说像却也不像,纳兰静低低的一笑,一个是右相嫡女,一个是村野商户,怎么会有相似的地方!
“莫不的郡主让草民过来,便是为了瞧草民?”上官寻的勾了勾嘴角,面上依旧带着淡淡的笑意,可是,语气中却是冷了许多,这上官家本就算的上有些给钱财,而且上官寻又长的一表人才,平日里却是被女子瞧惯了!
“自然不是!”纳兰静淡淡的说了句,对于上官寻能知道她的身份,纳兰静却是毫不惊讶,上官寻上次去成衣铺,自然是大厅到那铺子是谁名下的产业,而且,今日自己又约他过来,细细一想,便能猜到了!
“今日约上官公子出来,倒是有一事相商,想来上官公子也知道那成衣铺是我名下的,不如,我们便是来个合作!”纳兰静瞧着上官寻的态度,却也不恼,若是上官寻一见面,便那安瞿一般,自己也不会与他在说下去!
“哦?”上官寻不由的挑了挑眉,在他的世界,那些个高高在上的皇家人,除了平日里会欺负人以外,还真不知道她们能有什么心思!
“我希望我们可以合作,以后上官家的布料,只要是运来京城的,除了供给官商以外,便只能供给我们一家成衣铺,而我名下的铺子,所有的布料,包括成衣,也都只用上官家的,如何?”纳兰静笑了笑,将自己心中所想说了起来!
“我有什么好处?”上官寻是商人,所做的每一个决定都是为了利益,所以,纳兰静想与他谈,必须先让他觉得这个想法对他是有利益的,不过,上官寻对纳兰静倒是没有刚刚那么冷了,纳兰静的这个提议,倒是他从未听说过的,以前的时候,在他的眼里,女儿不过是男人养在家里的产物,与那些给古董没有什么区别,只是个摆手,没有别的用处!
“想来上官公子也听说了,阴照水坝决堤,朝廷已经拨了那么多钱财在这个水坝上,如今水坝决堤,朝廷不会从国库再拿出那么多来解救灾民,那么这些个钱财从哪里来,还不是从百姓的身上,上官公子这次来京城,若是我猜的没错,想来是想要在京城开个路子,将上官府的产业扩大,可是,不得不说现在不是个时候,上官府要在京城开铺子,少不得要往官府送不少的冤枉银子,又何必呢?”纳兰静说的头头是道,上官家的名声在江南一带是很厉害,可是在京城却是没有多少人知道,只要自己的这个铺子大了,这只用上官家的布料,所谓物以稀为贵,自己又能有赚银两,而上官家的名声也打了出去,这种局面对谁也是有好处的!
“郡主这个主意,在现在京城的状况,是很好,不过,草民与别人也能这么做,草民还是没有瞧见与郡主合作的好处!”上官寻微微的垂着眼,想了一会儿才又开口,他虽然在心里还是很欣赏纳兰静的,可决计不会因为欣赏纳兰静,而冲昏头脑,纳兰静既然先找到的自己,那么主动权便是在自己的手上,上官寻这么说,目的不过是为了抬高布料的价格,谋取更多的利益!
纳兰静微微的往后靠了靠,脸上却是没有一丝的紧张,“你不会的!”纳兰静定定的瞧着上官寻说了句,“这个主意是我想出来的,若是上官家与旁人合作,我又岂能善罢甘休,常言道名不与官斗,想来上官公子也是个明白人!”纳兰静说着身上的霸气险些,虽说她这么说是有些个霸道,可是,却也是解决事情的最好的办法,这商人狡猾,只要能打成目的,自己倒不在乎用什么手段!
上官寻被纳兰静这话,不由的气笑了,“郡主的吩咐草民虽然不敢违背,不过,若是被百姓都知道郡主竟然抛头露面与一个商妇一般,到底是会辱了郡主的脸面!”上官寻是上官家的少主,自幼与上官老爷出入与各个场合,又岂能被纳兰静的三言两语吓了去,而且,他比纳兰静还要清楚,这所谓的名门,最看重的便是脸面这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