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梅立收到了梅子灵发给她的一段录像,录像上显示的日期是在五年前,这个录像师梅子灵五年前就已经录好的,但是一直没有给梅立看,她的心情也很复杂,当年的往事已经如风而逝,她早就不想提了,可是她又觉得梅立有权利知道这一切。
梅立特意逃了一节课,在其他同学都去上课以后,她一个人在寝室里打开了录像,录像上出现了梅子灵的影子,梅子灵有些惆怅面容出现时,梅立就心疼了一下。
录像里,梅子灵说:“我现在路这个录像,其实并没有打算现在就要让你知道一切,我只是担心万一我出事,许多事情就会跟着我一起埋入地下了,没错,妈妈恨你的亲生母亲,恨之入骨,因为她几乎将我家灭门,唯一剩下一个姐姐,我至今都不敢见她,你经常问我为什么不开心,我说没什么,其实我是不想告诉你是你的生母让我无法开心起来。”
“我是没资格开心的人,在过去的那么多年里,我无法勉强自己去忘记那些事,可是她为我带来了你,我没当回忆起仇恨的时候,想到你,恨就变成了惆怅,我第一次把你抱在怀里的时候,你比我的手掌大不了多少,我第一次看见那样小的一个孩子,一个生命,她又那么脆弱,好像我稍微不小心就可能害的你送命一样,所以我战战兢兢,我用双手捧着你,把你送到医院急救,你是早产儿,那时候非常非常虚弱,后来当医生告诉我你没事的时候,我激动的语无伦次,其实我选择留下你,不是因为善良,也不是因为和杜央的纠葛,而是因为第一次见到一个新生命时的震撼,那种感觉我至今无法忘记。”
“我不知道你是不是还记得你阻止我杀死杜央时说的话,你说她虽然做了很多坏事,但是起码带来了你,我听着,心都碎了,所以我放过了她,不是我不想杀她,而是我无法把你推进一个不能面对我的境地中,我爱你,从你托在我手掌上的那一刻起,就爱上了你,并且默默的发誓一定要教会你爱的能力。”
梅立看的热泪盈眶,她一边看,一边擦去眼角的泪水,听着梅子灵详细的阐述了她和杜央当年的纠葛,以及后来发生的许多事情,那许多事情,有些梅立记得,有些梅立也更不知道,比如杜央给梅子灵洗脑,把她当做一个玩偶留在身边借以报复230所有人。
梅子灵讲述这些的时候语调一直很平淡,没有任何情绪的表露,但恰恰是这种平淡—当用平淡甚至漠然去表述那些惊心动魄的事情的时候,人们的感受更加的震动,为什么如此惊心动魄而你还能平淡如斯?
她说:“我知道你一定想问为什么当年你的生母没有带走你,反而是我带走你了呢?其实这件事,我也不知道怎么说,因为她当时完全没有打算带走你,而是想杀了你,不过当时杜央的反应因该可以理解为产后抑郁,精神状态非常糟糕,而她几乎崩溃的精神状态有很大一部分是我造成的,所以这件事,不能归罪她,而当她再次见到你的时候,她一眼就认出了你,不是吗?她还是很爱你的,只是刚生完你的时候她的状态太糟糕了,所以我不得不带走你,而且我希望你知道为什么我这么恨她,还会鼓励你去多关爱她,那是因为我不希望让你把我的恨继承下去,恨是我自己的事,爱却是你通往幸福世界的桥梁,我希望你幸福,我也希望杜央和我的恨,都在你身上终结。”
“妈妈……”梅立伏在桌子上嚎啕大哭起来,越发思念起身在南京的梅子灵。
梅子灵用圣母一样的胸怀容纳了梅立,她教会了梅立去爱,所以梅立始终善良而快乐,美丽又想起梓雨,她为什么要杀那么多人,难道是因为她没学会爱?
梓雨现在被关押进了监狱里,等待审判,梅立又去看了她一次,在接待室,她看到了带着手枷脚枷的梓雨,她是重刑犯,对她的看守非常严格。梅立急切的拿起了通话机,说:“你还好吗?”梓雨冷笑,看着眼前这个有着纯真的大眼睛的小女孩,说:“不要再假惺惺的装作关心我了,我看够了。”
梅立沉默了一下,说:“为什么杀人,我想知道原因。”
梓雨冷笑着挂了通话机,起身走了,她举步维艰,梅立的心又沉了一沉。
林芳菲还是继续隔三差五来看梅子灵,睡几天然后走了,每次来她都如饥似渴,每天晚上都缠紧了梅子灵,尤其在得知梅子灵还有个跟班以后,跑的比之前还勤了一点,之前大约是一个月来一次的频率,之后变成了半月一次的频率。
这次过来梅子灵不在,她就翻墙而入,明目张胆的私闯入室,晚上梅子灵回来,看到一个黑魁魁的影子,吓了一跳,急忙打开灯,看到是林芳菲,她也只能无奈的摇摇头,自己去换拖鞋,一起回来的司马贞诧异的看着林芳菲,说:“梅姐,你女朋友是不是很喜欢装鬼吓人?”
林芳菲幽幽的说:“我吓着你了吗?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在这里等子灵。”
司马贞听她幽幽的声音打了个寒战,又听她说:“你怎么又来了呢?子灵……”
她幽幽的叫梅子灵,梅子灵听着头皮发麻,急忙说:“我们还有事做呢,所以叫她回来了。”
“可是这么晚了,你又是独自一个人,居然带她回家。”
梅子灵彻底无奈,走过去站在林芳菲面前,俯□去和林芳菲面对面,眼对眼的说:“我说祖宗,你能不这么疑神疑鬼吗?你不放心你过来跟我住啊,不然我过去跟你住也行啊,不要总无理取闹行吗?”
林芳菲嘟起了嘴,梅子灵拉着她回卧室去了,刚进门,林芳菲就吻住了她,急不可耐的吻着她的唇,把她的衣服往下拉,梅子灵被她弄的连连喊停,说:“你别这么着急行吗?”林芳菲说:“你不知道三十如狼四十如虎吗?我们都是如狼似虎的年纪,怎么可能不着急。”
她说着又要问梅子灵,梅子灵轻轻挡了她的嘴巴,说:“你先听我说,我明天要走,不能陪你。”
“为什么?”
“接活了。”
“要去哪里?”林芳菲一下失望了。
“这次是青岛。”梅子灵看着林芳菲失望的神情,说:“我不介意你陪我去。”
“呃…不行,我也有事。”林芳菲愣了一下之后,推脱了,梅子灵不仅愤怒,说:“你有什么事?你可不可以开诚布公的告诉我,我知道你现在是黑老大,不会干什么好事的,你直接告诉我我有心理准备的。”
林芳菲抿了抿唇,转移了话题:“你明天就要走,**一刻值千金呢。”她把梅子灵扑倒在了床上。
监狱里,梓雨吃过晚饭后,就躺在了关押她的斗室中那张狭窄的床上,看守在巡视过监房后,离开了,梓雨突然呕吐起来,吐光了吃下去的晚饭后连胆汁也吐了出来,看守在半个小时后才发现她情况不对,急忙打开监房看情况,并且叫来了狱医,狱医在匆匆赶到后,对她做了全面检查,最终确定她已经死了,死于中毒。
裴蕾得到这个消息后十分震惊,连夜要求他们把尸体送到北京市公安局做尸检,于是梓雨的尸体连夜被送了过来,停在尸检房,裴蕾也连夜赶过来了,她要亲眼证实梓雨的确死了,穿着工作服戴着口罩的法医走了进来,简短的交谈后,法医准备进行尸检,他把工具都一一摆好,裴蕾站在一边看着,看到他手里出现了一支针管,她疑惑了一下,尸检难道还需要注射什么药剂?然而就在她疑惑的时候,法医突然挥手,出其不意的把针尖扎进了裴蕾的手臂肌肉中,裴蕾本能反击,把对方一把摔了出去,法医摔在了地上,裴蕾却头晕眼花起来,五秒钟后,她摔在地上昏迷了。
法医起身后,给梓雨又注射了一针药剂,不多时梓雨的身体颤抖起来,眼睛也缓缓睁开了,法医解下了口罩,露出一张苍老的男性面孔,看着脸色还白的像死人一样的梓雨说:“你终于醒了。”
梓雨勉强动了一下手臂,发现自己还是僵硬的,她说:“爷爷,我这是在哪里?”
“公安局的尸检房,我们该走了。”声音苍老而冷漠,梓雨吃力的从铁床上坐起,艰难下地,然后踉踉跄跄向外面走去,而被她称作爷爷的这个人始终沉默着往前走去,连回头看她一眼的动作都没有。